”
……這稱呼夠了!
“至少你在生前非同凡響,若在修真界,至少也得是鹿微那個級彆的,死後去了鬼界,那些見鬼下菜碟的家夥們才禮待有加。再不然就是梗上麵下來的,比如神界。”金枝笑道,“上神隕落,更是牛逼轟轟,鬼界大半官差都得唯命是從,十幾個陰差護送的排麵也算不得什麼了。”
上神死球了,聽起來好像沒那麼光彩,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能飛升成神,說明有天緣。人家有緣在,就算重頭開始練,也比那些沒有緣的人快,再次飛升隻是時間的問題。
“上神。”金枝順杆上爬,這稱呼說改就改,“隻有你能救曲小芸!”
“彆亂叫。”謝嵐裳閉了閉眼。
禍從口出,還沒怎麼著呢就上神了,讓人聽見又要起亂子。
再說了,這些都是猜測。
他若是上神,為什麼投胎成了一個病秧子?
還被秦慕虐的要死要活的?
你見過這麼憋屈的上神嗎?
謝嵐裳頭暈得很,下意識扶住夜鬱:“救不了,我現在又沒死,跟陰差搭不上話。”
金枝急不可耐:“可以的可以的,您可是大鬼物!”
謝嵐裳:“……”
“我告訴您曲小芸的生辰八字,然後您燒紙給她,一邊燒一邊吩咐就行!”金枝一副謝嵐裳已經答應的模樣,興高采烈道,“活人給燒的紙錢都是陰差來收的,它會聽見的!”
好家夥,原來不是親朋好友親自來收錢啊?
那陰差不會偷偷密下來一點?
或者一不做二不休,全私吞了!
謝嵐裳關注點清奇,越想越遠。
“哥,你手好燙。”夜鬱突然開口,謝嵐裳看向他,冷不防夜鬱冰涼的手貼敷過來,敷在蒸籠一樣的額頭,舒服得很。
金枝:“大鬼物……”
謝嵐裳身體一軟,再即將出溜到地上的前一刻,被夜鬱整個打橫抱起來:“任何事情都以後再說。”
金枝:“可是……”
謝嵐裳迷迷糊糊的,隻覺得天旋地轉:“我答應了,你,去吧……”
金枝一愣,繼而狂喜:“是,多謝大鬼物!”
金枝歡天喜地的爬走了,賈青等人怒火朝天的去追。
謝嵐裳隻來得及目送金枝的背影,然後眼皮越來越沉,陷入了無儘的長眠之中。
他又夢到了。
跟小說似的,書接上回。
小崽子又哼哧哼哧跑了回來,可憐兮兮的說自己有多弱小無助。
夢裡的他終於動了惻隱之心,不再用定坤把小崽子扇飛了,由著小崽子跑前跑後走哪跟哪。
有一日,小崽子蹬蹬蹬跑回來,獻寶似的將晶瑩玉潤顆顆飽滿的果子給他。
他語氣沒什麼溫度的說道:“不吃。”
小崽子肉眼可見的失落,討好似的問道:“那你喜歡吃什麼,我去弄。”
“我啊?”他煞有介事的想了想,惡劣的一笑,“我喜歡喝血呀,尤其是你這樣的小鬼頭的血,鮮嫩美味,一次能喝三大碗!”
謝嵐裳聽得這個氣呀。
欺負小孩也就罷了,怎麼能欺負夜鬱呢,太不像話了!
夢裡的自己卻不亦樂乎,本以為小崽子會哇的一聲哭出來,嚇得抱頭鼠竄再也不敢來“討嫌”,哪想到小崽子眨巴眨巴眼,跟變戲法似的弄出一把匕首,主動遞上自己白皙的小臂,準備放血。
夢裡的他驚的站起來,伸手用力掐了掐小崽子臉頰上的嫩肉:“你傻嗎?”
小崽子不僅傻,還很大膽:“隻要你高興,什麼都可以,因為,因為我喜歡你。”
“嗬嗬。”他發出一聲不鹹不淡的笑。
小崽子覺得自己被看輕了,有些惱怒,連眼圈都紅了:“我說真的,我喜歡你,我要跟你結為道侶。”
這回他愣住了,過了好一會兒才捧腹大笑,等笑夠了才正色起來,深深看著滿臉認真的小崽子,一字一句道:“我最討厭小孩。”
小崽子愣住,仿佛被人在心口上生生紮了一刀似的。
夢醒了。
謝嵐裳惶恐的睜開眼睛,瞬間撞上了夜鬱投來的視線。
謝嵐裳心裡咯噔一跳,一時分不清夢境和現實,下意識的摟住夜鬱的肩膀,將他狠狠往懷裡一帶:“我沒有討厭小孩,我很喜歡小孩,真的。”
夜鬱:“……?”
哥哥的氣息近在咫尺,惹人沉醉,傻子才起來。
夜鬱非但不掙紮,反而從善如流的抱住謝嵐裳,柔聲問:“做噩夢了?”
謝嵐裳一激靈,恍然察覺自己身在何處:“君流?”
“我在。”
“那個……”謝嵐裳有些艱難的挪了挪肩膀,“你抱得我好緊。”
夜鬱這才戀戀不舍的鬆開他,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我在幫哥出汗。”
暈倒前的記憶逐漸回來,謝嵐裳這才想起自己又發燒了。
夜鬱攙扶著他起身,又急忙拿了軟枕墊到腰後,轉身去端來了溫熱的湯藥。
謝嵐裳看著苦兮兮的藥湯難以下咽。
從小到大除了喝水就是喝藥,吃不得彆的東西,這藥味竟成了他所能品嘗的唯一滋味,喝的那叫一個津津有味回味無窮。
但如今被夜鬱這個大廚慣壞了,嘗過了那麼多好吃的好喝的,現在再喝藥,真受不了。
端著藥碗唉聲歎氣,無意間抬頭,對上夜鬱含著柔光的眼神。
謝嵐裳情不自禁的一怔。
他的長相,他的身材,都和夢裡的那個夜鬱一模一樣。
因此,當謝嵐裳腦海中猛地跳出“我喜歡你,我要跟你結為道侶。”這句話之時,他整個嗆住,被淒苦的藥味折磨的死去活來。
“哥。”夜鬱嚇了一跳,急忙過來給他拍背。
謝嵐裳整個脊椎骨都繃緊了,夜鬱越拍他越是咳嗽,險些把肺子都嗆出來。
“君流,君流。”謝嵐裳急切叫他,一把擒住夜鬱的手腕,“你還是個孩子,還小,對不對?”
也不知道是在問對方還是在告誡自己。
夜鬱動了動唇,似乎是在強調什麼:“我快十五歲了。”
“是麼。”謝嵐裳恍若隔世。
行吧,對於凡人來說,十四五歲不小了,有些都娶妻生子了。
但對於修士來說,十四五歲就是個小屁孩。
嗐,不就是個夢麼,瞎尋思什麼呢!
謝嵐裳尷尬的猛灌湯藥。
夜鬱給端來蜜餞,謝嵐裳撿起一顆,忽然心念一動,說道:“你也快十五歲了,可有心儀的姑娘或是公子?隻要你喜歡,鹿微的女兒我也給你去說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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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雖然鹿微是條百年單身狗, 膝下無兒無女。
“哥。”夜鬱深深看著他,端著果盤的手暗暗縮緊,“無論我喜歡誰, 相中了誰, 都可以嗎?”
“當然。”謝嵐裳想都沒想, “隻要你喜歡,王侯貴女,千金少主,隨便你要。”
“如果他很好, 很優秀,流芳百世, 地位尊崇呢?”
“那又怎麼樣,你很差嗎?”謝嵐裳不服了, 怎麼看自家崽崽怎麼好,“你可是我謝嵐裳的弟弟,扶搖榜第一的高手,年僅十四歲的修真界未來新星, 新一輩的修士中還沒人比你更風光的。”
說完這話,謝嵐裳突然意識到不對勁:“君流,你有心上人了?”
夜鬱心口一緊,目不轉睛,恨不得將謝嵐裳吸進眼睛裡去:“嗯。但是, 我怕他會拒絕我。”
“她憑什麼拒絕你?”謝嵐裳又急眼了,“你出身名門, 俊美無儔, 文武雙全, 前途無量, 上哪兒找這麼好的夫婿去,配誰我都覺得綽綽有餘,說不定還是對方高攀呢!”
“是麼?”夜鬱眼前一亮,“哥覺得我很好,他肯定不會拒絕?”◎思◎兔◎網◎
“必須的。”
“那如果他拒絕了呢?”夜鬱垂下眼睛,心灰意冷,“感情這事總不好勉強,到時候崩了,連朋友都做不成。”
謝嵐裳沒想到夜鬱小小年紀,顧慮還挺多。
他以為夜鬱是剃頭挑子一頭熱的類型,想乾就乾,憑著一腔熱血不顧一切。
“人心都是肉做的,隻要你用心對待,必獲成功。”謝嵐裳溫聲寬慰,“況且咱家君流這麼好,對方得多挑剔啊會看不上你?”
“哥說我會成功?”夜鬱欣喜不已,“隻要我努力去做是嗎?”
謝嵐裳斬釘截鐵:“當然了。”
“這可是哥說的,莫要騙我。”
謝嵐裳失笑:“我什麼時候騙過你?對了,你給我說說,你究竟看上誰了?男的女的,家世如何,性格如何?”
“男的。”夜鬱深深注視著謝嵐裳,“他是我見過長的最美最美的人,他出身好,舉止斯文,彬彬有禮;他堅強自立,冷傲孤清,有時威風凜凜所向披靡,有時又特彆幼稚孩子氣,但卻很可愛;是非分明,對有恩之人會掏心掏肺的好,對惡人也絕不會優柔寡斷;他不經常笑,但隻要一笑,萬物複蘇,雲開雨霽。”
聽著夜鬱繪聲繪色的描述,謝嵐裳臉色越來越白,仿佛遭雷劈了似的。
靠,這小崽子該不會喜歡主角受吧???
柳成絮,溫文爾雅清潤如玉,百折不撓九死不悔,雖不苟言笑經常端著臉,但隻要一笑,天都亮了——把主角秦慕迷得七暈八素要死要活的笑容。
救命!
我花了一輩子的時間擺脫劇情腳踹渣男,你不要再入深淵啊!
柳成絮不可,很不可。
你們倆是沒有未來的!
“夜君流,你聽哥說。”謝嵐裳腦子亂糟糟,迫不及待的抓著小崽子雙腕,語重心長道,“這世上你喜歡誰都可以,唯有兩個人不行。一個是萬花叢中過隻摘一籮筐的秦慕,另一個是萬樹林中行,隻在一棵樹上吊死的柳成絮。”
謝嵐裳一臉大禍臨頭的表情:“明白嗎?”
不明白。
夜鬱:“……”
這倆人跟他有毛關係?
突然有人敲門,是簡秋來了。
謝嵐裳心累得很:“聽哥的話,你快去想清楚。”
夜鬱一個頭兩個大,悄悄嘀咕:“……想什麼啊?”
蚊子般的聲音也被謝嵐裳聽的一字不差,當場五雷轟頂。
因此,簡秋進屋,看到的就是謝嵐裳臉色煞白坐在床上,仿佛離魂。
“清荷!”簡秋蹬蹬蹬跑過去,一個爆哭,“清荷你怎麼了,你彆嚇我啊嗚嗚嗚,清荷,我的荷啊!”
謝嵐裳比他還想哭。
“紅葉,如果你的弟弟簡冬喜歡上一個不該喜歡的人,你怎麼辦?”
簡秋:“什麼意思?”
“對方遠不止外表看起來那樣單純,他城府極深,你那天真無邪的弟弟根本不是對手。”
簡秋一拍大腿:“還用想嗎,揍他啊!”
謝嵐裳愣了愣。
對,熊孩子不聽話就是要打。
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