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胎是妖孽都無所謂,但是說夜鬱,不行。”謝嵐裳眼底波光流轉,似鬼界涓涓流淌的忘川河,陰綠詭譎。

謝觀林不知為何,竟有那麼一瞬間感覺到了恐懼。

反觀謝嵐裳,這些話說完了似乎痛快不少,整個人為之神清氣爽,又恢複成了往日那種不親不熱不遠不近但禮數周到的態度:“父親,以後彆再妖孽來妖孽去的了,真的不滿意,就把我跟夜鬱逐出家族,一刀兩斷,你好我好大家好,省時省力還省心。”

沒空欣賞謝觀林精彩的表情,謝嵐裳直接回屋了。

夜鬱剛好回了信,聽到院裡有動靜還沒來得及出去,就見謝嵐裳一臉心曠神怡的回來了。

“哥?”夜鬱伸長脖子看了看,院裡沒人,“出什麼事了?”

“沒事。”謝嵐裳溫聲淺笑,“夜鬱你過來。”

夜鬱立即乖乖過去。

謝嵐裳坐到銅鏡前,認真的看著夜鬱問道:“假如有朝一日,咱們不在謝家了,你願意跟我走嗎?”

夜鬱想都沒想:“哥去哪兒我就去哪兒。”

謝嵐裳很是欣慰:“神界也一起。”

夜鬱用力點頭:“我要一直跟著你,無論是飛升的神界,還是死去的冥府,上窮碧落下黃泉。”

看他這副生死相隨無怨無悔的模樣,謝嵐裳心裡既感動又酸澀,想起他上輩子在最後關頭和秦慕的死戰,更覺……

等等!

謝嵐裳渾身一凜,他好像忽略了一件事。

前世他被渣男殺死,瀕臨之際隻能依稀瞧見夜鬱渾身染血為他報仇的背影,當時昆侖玉脈火海連天,天崩地裂好不可怕,秦慕被千刀萬剮很是淒慘,之後的事情他就不知道了,原著裡也沒有記載。

最終結果是夜鬱贏了,秦慕被碎屍萬段了?

這誰能保證啊!秦慕畢竟是主角,有天道庇護,就算在夜鬱手裡一時吃虧也不會傷及性命,因為是主角,有免死金牌。

反之夜鬱,他連名字都不配在原著裡出現,就是個跑龍套的。雖然他很厲害很強大,但又怎麼可能打得過主角秦慕?

上輩子的結局,夜鬱該不會,該不會也慘死在秦慕的……

謝嵐裳心口大震,熟悉的痛感猝不及防的湧了上來,%e8%83%b8膛內仿佛有千萬隻毒蟲在爬行啃食,疼的他臉色煞白,五內絞痛,一個沒忍住,腥甜湧上咽喉,滿溢而出。

夜鬱大驚駭色:“哥!”

謝嵐裳忙伸手製止,嗆咳讓他難以及時說話,夜鬱嚇得在丹府裡東翻西找,掏出一大堆瓶瓶罐罐來,又趕緊去倒了清水給他漱口。

疼痛來得突然去得也快,隻是心中填滿的難受一時之間難以消除,他深深注視著夜鬱的臉:“你……”

也死了嗎?

“怎麼了哥?”夜鬱憂心忡忡,掌心貼在他背上緩緩渡送真元,謝嵐裳瞬間舒服了許多,連那波濤洶湧的酸楚也衝淡了不少。

幸好重生了,幸好這孩子還好端端的活著。

謝嵐裳險險鬆出口氣,搖頭道:“真的沒事,就是……”

謝嵐裳故作誇張的捏了捏夜鬱一看就手感極好的臉蛋:“越來越心疼你了。”

夜鬱呆了呆,也不知是捏的還是怎樣,臉頰肉眼可見的紅了起來。

他不由自主的揉了揉沉悶的心口,也不知這感覺是從何而來,攪的他內府翻騰。

他好似被海浪衝到沙灘上的魚,瀕臨窒息,隻能徒勞的大口喘氣。

“你怎麼了?”謝嵐裳詫異夜鬱的臉色不好,夜鬱後知後覺揚起頭來,當對上謝嵐裳的眼眸,腦海中突然冒出一個聲音“君流。”

誰?

是誰在叫誰?

夜鬱一臉茫然,謝嵐裳卻驚了:“你怎麼哭了?”

夜鬱微怔,下意識伸手摸了摸臉,這才意識到上麵布了兩行清淚:“我,不知道……就是……”

他誠實的說道:“就是一看見哥,就想哭了。”

謝嵐裳被他這副哼哼唧唧的模樣搞得無可奈何:“扶搖榜第一的高手居然是個哭包。”

夜鬱一聽,也被自己逗樂了:“都是被哥慣的。”

謝嵐裳深有同感。

他有些乏了,早早躺下去睡個午覺。

這一覺睡得極差。

夢裡光怪陸離亂七八糟,他也不知道置身在何處,隻知道自己在陪一個人說話聊天,那人的模樣是個孩子,也就十二三歲,瘦瘦小小的,穿著也很淡雅,雪白色的錦袍,料子倒是挺貴。

他隻能看清小孩的身體,以及自己陪他和泥巴的手,他不知說了什麼,把小孩逗得咯咯直笑。

然後他停下了,將兩個奇醜無比的泥人擺放好,說道:“這便是女媧造人的故事。”

小孩很認真的聽著,伸出小手來將兩個泥人挨在一起,奶聲奶氣道:“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

夢裡的他狠狠給了小孩一個腦瓜崩:“小屁孩懂得還挺多?”

小孩笑了,笑聲清脆悅耳,如微風吹蕩銀鈴。

這時,他突然看清了小孩的臉。

唇紅齒白,眉清目秀,那雙桃花眼靈動清澈,天生含情。

夜鬱!?

謝嵐裳大驚失色,就聽自己溫聲叫道:“君流。”

夢突然醒了。

謝嵐裳望著淡青色的床幔,久久緩不過來神。

不過,他也沒多糾結。

夢麼,都是光怪陸離無法考據的,無論多古怪都離奇,夢醒之後一笑而過便罷了。

他在蜃樓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謝觀林也不來蜃樓找心煩,於是這半個月過的相當安穩。

到了月底,謝嵐裳帶著夜鬱拜彆祖母,禦劍前往神機閣。

將名牌遞給神機閣的弟子,這是謝嵐裳第二次到天機碑。

即便是來過一次,也不由得感歎此地鐘靈毓秀,浩然仙氣灌溉九霄,隻靠近便覺心曠神怡,靈台清透。

想去天機碑,需得徒步爬上三千玉階,這不是排麵也不是為表達虔誠,而是以天機碑為中心,方圓一裡之內設有上古結界,身處其中會封禁修士的修為,沒有真元便不能禦劍,隻能像凡人那樣一步一步走上去。

台階以玉砌成,下方卻是空的,名副其實的空中樓梯。

剛上兩層還不覺得如何,越往上走越高,下方空空蕩蕩,台階還沒個扶手,再加上修為被封禁,若一個不留神掉下去,必定粉身碎骨連渣渣都找不到。

一些膽子小的已經嚇軟了腿,無論如何也不敢再走了。

而有些膽子大的一口氣衝上去,累的呼哧帶喘滿頭大汗,畢竟以凡人的體格來說,三千玉階可不是那麼好爬的。

謝嵐裳和夜鬱走了一下午,等終於登頂之時,剛好日落夕陽。

不過天機碑處是個神奇的地方,明明在外,卻不分白天黑晝夜,更是看不到日出和出落——這裡永不天黑。

真真正正的黎明之所,不夜之地。

天機碑是懸在半空中的,幾乎有一座小山頭那麼大,整體呈碧綠之色,似一塊渾然天成的翡翠玉石,澄澈透亮,內裡靈氣充盈流轉,源源不斷朝外散發著世人心神向往的神力。

寶物自然會有不軌之心的人覬覦,不過此地特殊,沒有真元也就斷了諸多人將其占為己有的心思。

曾有人在茶餘飯後玩笑說,天機碑那麼牛逼轟轟的,若是將碑內靈氣吸光,是不是得原地飛升啊?

這說法還挺靠譜。

可惜無人能去驗證了。

夜鬱站在規定位置,天機碑的靈光普照而來,似陽光灑在身上,暖洋洋的。

不僅不難受,反而很舒服,隻是夜鬱莫名有些心慌,這是人類對未知事物即將發生的一種本能畏懼吧?

光芒褪去。

謝嵐裳連忙看向天機碑。

後方排隊的也百無聊賴的看熱鬨。

這一看,眾人皆是一頭霧水。

天機碑毫無反應。

當值弟子愣了愣,正要上前查看,天機碑突兀的又射出一道靈光照在夜鬱身上,足足過去了一炷香的時間,光芒斂去,天機碑內仙力波動明顯變強,很快,天機碑上浮現出兩個字。

君流。╩思╩兔╩網╩

謝嵐裳渾身一震,猛地看向夜鬱。

第34章

夜鬱, 夜君流。

表字取下來了,應該高興才對。

至少沒有像謝嵐裳所擔心的那樣出現什麼亂七八糟的名字。

記得百年前有個小門派,掌門收了個得意弟子, 小姑娘生的亭亭玉立, 水靈可人, 於是掌門以自己的姓氏給她取名“靈”字,小徒弟越養越大,習木係功法,特彆喜歡芙蓉花, 蔥白指尖在花叢裡一點,姹紫嫣紅的芙蓉就像小蝌蚪找娘親似的呼嘯而來, 弄得掌門人整天擔驚受怕,唯恐小姑娘是芙蓉成精。

後來年滿十歲她到天機碑求表字, 天機碑不負所望,直接顯現出“芙蓉”二字,把掌門人當場氣哭了。

就這事兒,鬨出了不少亂子。

當然了, 也不是說以花為名,你就是某某花成精的意思。

天機碑測表字,表字乃天賜,是根據你的性情,靈骨, 過去未來等等綜合推衍而來的。

就算你這輩子是人,或許上輩子是個芙蓉精呢?

或許未來機緣巧合誤入歧途輾轉多年變成了芙蓉精呢?

過去未來的事兒誰知道呢。

哦, 倒是有人知道。

但你花金山銀山去問, 人家隻會高深莫測的來一句“天機不可泄露”。

君流二字倒是挺正常的, 如果沒有之前那個詭異的夢, 謝嵐裳現在會開開心心的帶著夜鬱在仙人島大吃一頓。

他原以為夢境隻是白天日有所思而已,當不得真。卻沒想到,他竟提前預知了夜鬱的表字?

回想之前閣主給的關於“前世今生”的提示。

莫非,他跟夜鬱上輩子就認識?

謝嵐裳心裡有點亂,他之前隻以為前世是《龍傲天》裡所載的前世,難不成在原著之前,還有一個世界?

算了,何必想那麼多。

上輩子都過去了,無論幾輩子,都是過眼雲煙不複存在。

與其糾結前塵,不如珍惜現在。

離開神機閣的時候,謝嵐裳已經準備再回去翻一遍“三界寶地全冊”,看看裡麵有沒有山川小鎮叫“君流”的。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簡紅葉就是教訓啊!

尋了家客棧落腳,謝嵐裳奔走一天,可謂是腰酸背痛腿抽筋,斜斜的靠在軟塌上就不想動彈了:“咱們先在這裡住一夜,明日啟程去洛陽。”

夜鬱不懂為啥偏要去洛陽,不回懸壺門:“找簡紅葉玩兒?”

“是去看著他的。”

這話更聽不懂了,夜鬱脫掉鞋子上塌,示意謝嵐裳趴下:“我給你按按。”

“你不累嗎?”

夜鬱搖頭:“完全不。”

“還是你們小孩子有精氣神。”自己也不算大人的謝嵐裳老氣橫秋的說道,從善如流的往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