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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師妹 落日薔薇 4319 字 5個月前

從沒遇過這樣的情況,她想要探清地底的真相。句芒春種之力被催到極致,淡淡青光閃起,靈源浮起,化作生氣彙入她的神識之間,護著她附在赤星礦上,朝著更深的地底探去。

她的肉身也被青光包裹,肌膚像被灼焦般變色,再被生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修複,雖說暫時無礙,但依舊要承受火焚之痛,看著圍在身邊的人一陣心疼,她卻對他們的話充耳不聞。

再往下,堅硬的赤星礦忽然變得柔軟,像被烤化的油塊,赤紅的顏色也更加透亮,如同淬煉的金鐵,熱度也已經到了南棠的承受極點。她將心一橫,神識全力朝下俯衝。

隻看一眼,一眼就夠。

熾烈的熱像要融化這天地間的一切般席卷向她,她的神識一痛,句芒春種之力竟然第一次出現跟不上修複的情況。

“啊,痛痛痛!”

神識回竅,南棠痛苦地尖叫一聲,捧著臉朝後縮去,縮進夜燭懷中。

夜燭周身已凝結大片冰塊,抱著她一起凍在其中,雙眉緊鎖成川。

“師叔。”

“南棠。”

也不知底下出了何事,鐘俏和嫣華急道,周稟師徒兩人也驚急地聚到附近。

“你就不能少逞能一次?!”夜燭怒道。

“你彆看我!”南棠卻把臉埋向他懷中,“我沒事,給我一點時間就能恢複。”

她看到自己焦黑的手,想來臉蛋也是一樣的情況——這醜如焦炭的模樣,她並不想讓夜燭看來。

淡淡的青光不斷從她身上流淌而過,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修複著她的肉身。

夜燭又氣又無奈地抱著她,索性舉起袖子,徹底擋去她的容顏不叫外人看到。

“地下有東西。”南棠緩了片刻,聲音從夜燭的袖子後傳出,“好像是條熔漿,但我不知道是什麼,熱度很高,我無法靠近。”

“熔漿?”鐘俏看著手套上已經冷卻的赤星礦,疑惑道,“那就對了,赤星礦本就需要在炎熱的環境下經萬年方可凝成,如果下麵有條熔漿,就能解釋為何在短短的時間內長出赤星礦。不過,能夠快速催生赤星礦的熔漿,會是……”

“把礦石拿來。”

焦黑的手伸出,南棠的聲音再度響起。

鐘俏將礦石擱到南棠掌中,南棠一拈,春種之力灌入其中,這塊不足巴掌大的礦石上忽然飛起星星點點的靈源來,其中一點赤色靈源吸引了鐘俏。

“這是……”她嘗試將手觸碰向那抹赤色靈源。

一陣刺痛浮起,她猛地縮回手,自己的指尖居然被這一點點靈源灼傷。

“地火?!”

嫣華與鐘俏異口同聲,語落之後,二人不可思議地看向對方。

“什麼地火?”南棠不解道。

“地心之火,是比我的天焰還要強悍的火。”鐘俏一邊解釋一邊如大夢初醒般笑出聲來,“居然叫我找到了地火!天焰地火,何愁神兵不出?哈哈哈……”

她越來越激動,已經說不完整一句話。

“師叔,你看到的熔漿,隻是被地火融化的岩漿,地火乃是天地間至剛至烈之物,可融世間萬物,乃是全天下鑄劍師、煉器師包括煉丹師都夢寐以求的東西。”嫣華便代替鐘俏向南棠解釋起來。

“對,夢寐以求!”鐘俏聞言附和著,又道,“南棠,我要在這座山上落峰立廬,引火鑄器,可以嗎?”

南棠忍不住拉下夜燭的衣袖,望向鐘俏——先前她找鐘俏在長淵落峰立廬,鐘俏是一口拒絕了的,如今突然間就改變了?

見南棠沉默,鐘俏以為她不同意,便又道:“你放心,這附近所生礦石,我一概不要,全部歸長淵脈,來日落峰立廬後,我的劍廬所鑄之器,所煉之石,五成歸你。”語畢,她又雙手合十,“好不好?拜托你。”

“我不是這個意思。”南棠這才回過神來,“能得花都劍城花不逢宗師的弟子在長淵落峰立廬,可是長淵,也是我的福氣。”

一旦消息傳出,花不逢的弟子在此立劍廬,何愁長淵無人?

“花之都?花不逢……”周稟跟在後麵喃喃了一句,忽然想起什麼大驚失色,眼珠子轉了半天,猛地衝到幾人身前,拜倒在地,“虞尊,鐘仙君若在此立峰為山君,周某懇請讓在下的寶金門遷至此地,在此建城,替虞尊和鐘仙君效勞。”

這可是寶金門千載難逢的翻身機會。

“這些事,容後再議!”

南棠剛要開口,就被夜燭冷冷的話打斷。

“你還要不要命了?”夜燭低頭看著懷裡的虞南棠沒好氣道,“把自己折騰成這樣!還不療傷?”

南棠猛地又抬起衣袖遮臉:“誒,你彆看我臉,怪醜的。”

夜燭冷笑不回。

————

是夜,眾人懷揣著各自的小心思激動地歇在了這座光禿禿的石頭山山腳下,荒蕪的長淵脈隨著他們一步一步的深入,似乎變成充滿驚喜的存在。

天生萬物,再貧瘠的土地也藏著不為人知的寶貝,這大抵就是這個世界所給予的最大恩賜,無窮無儘的玄妙禮物,仿佛是山窮水儘之時的柳暗花明。

南棠的灼傷恢複了八成,總算不用再躲在夜燭的衣袖之後,和他並肩坐在懸峰之上。

無遮無蔽的山峰,天星如棋,清晰可見。

“阿淵,如果我變醜了恢複不了,你還想與我結修嗎?”看著自己還有少許焦黑的手背,南棠忽然問道。

她不是個十分在意麵容的人,但她忽然間發現,她不想在夜燭眼裡變醜。

“怎麼?你皮開肉綻的模樣我是沒見過?”對於南棠的容貌,夜燭早就處變不驚了。

“我是說恢複不了的時候!”

“就算你化成灰燼隨風而散,我也必拾儘灰燼,與爾同眠同歸青山。這件事,我又不是沒做過……”

他們可是在地裡一起被埋了三十年。

生同衾,死同%e7%a9%b4,與爾同葬。

南棠便怔怔盯著他——這麼動聽的情話,這輩子她第一次聽。

“倒也不必如此。若真有這麼一天,我還是希望你能好好修行下去,千秋萬載,不必念我。”

“彆說了。”這話聽起來不祥,夜燭怨自己同她說起這些。

身邊插的龍影劍震了震,顧靈風的聲音響起:“就是,彆說了,我快受不了了!”

一天天的,就知道刺激他這孤家寡人。

南棠笑笑,忽又道:“阿淵,洞府擇定後,我可能要先閉關一段時間。先前探入地底之時,我還發現了一件事。”

受灼熱氣息影響時,她曾以春種之力從四處抽取水靈源對抗地火之熱,讓她發現異常之地。

這座山底之下的水靈源雖然極度稀薄,但也存在,不過都在順著某個方向緩緩流逝。流逝的速度並不快,仿佛被某種力量牽引而動。

當時情勢危急,南棠無暇多想,如今靜下心便覺不對勁。

這與先前夜燭所提的,有人以法陣悄悄抽取這裡的水靈氣說法很接近,也可以解釋為何從前這裡並沒生成赤星礦——天地五行相生相克,這裡原本有著極其充沛的水靈氣,和地火形成天然對抗,壓製著赤星礦的生成,而水靈氣被抽走之後,地火沒有壓製之物,就在這片土地橫行無忌,慢慢就將這地方變成了荒蕪之地,也催生出了這片赤星礦。

“你閉關是想找到法陣所在地?”夜燭聽完她的解釋問道。

“嗯。長淵脈太大,這裡的水靈氣也已經很稀薄,我需要更加集中的注意力來感知水靈氣的流動,以及此前受你髓元之贈,我還沒完全消化,也想趁此機會徹底融合。”

南棠本就計劃到長淵之後要閉關,但百務纏身,閉關的時間不好定,如今看來要儘早閉關,搞清長淵靈氣外泄的問題。

“也好,我隨你一起閉關。”夜燭道。

“你也閉關?”

“我在巫嶺裡發現秘陵,秘陵的外部禁製雖然已經打開,但裡麵還有一重更為複雜龐大的禁製,需要我全心破解。”夜燭收斂起笑意,正色道。

————*思*兔*在*線*閱*讀*

赤冕,巫嶺北角。

荒山外的禁製已然破解,小山巒從中裂開,露出延申向地底的幽深石階。這座荒山竟是一處秘陵,夜燭已經循著石階走到了秘陵底部。

秘陵的底部,漂浮著一道符紋。

符紋之上傳來無上力量,籠罩著這個地方,阻止著外人的侵入。

夜燭有預感,這裡麵埋藏的秘密,與梵天之“無”相關,但他進不去。

這個符紋很強大,要想破解,他就必需先收回玉昆那半魂的神識之力。

換言之,他無法再一心二用陪伴南棠。

第166章 殺器

經曆近萬年的滄桑變化,長淵脈的洗淚河早已經隻剩乾涸荒蕪的河道,河道兩旁都是高聳的絕壁,嶙峋怪石之上不見寸草。河道四周彌漫著淺淡的墨霧,天地都一片灰撲撲,日月星辰不見。

風呼嘯穿過,吹不散迷霧,卻不知吹動哪裡的石頭,發出鬼嘯獸泣般的聲音,聽得人心裡發慌,叫人汗毛直豎。

傳說,這裡的每寸土地,洗淚河每滴河水,都曾浸染過修士的血,魔也罷,仙也罷,凡也罷,沉眠在這個荒涼的地方,化成終年不散的霧,遲遲未進輪回。

除了傳說中昔年遺留在此的魔軍秘寶外,一個殘缺破敗的古陣也被塵封其中。

有人踏著河道淩亂尖銳的碎石,穿透灰霧緩緩朝前走著,他的掌心撕開一道豁口,原該鮮血淋漓的傷口內卻沒有任何血肉,隻有幽沉如同深淵的一片黑暗,風吹得更加猛烈,地麵上飛出無數道黑氣,爭先恐後地朝著他掌心的豁口湧去……

螢雪蒼白的麵容上露出淺淺的笑。

一道白光倏地襲來,切向地麵飛出的黑氣。

啊——

淒厲的鬼嚎聲隨著這道白光的降臨而響起,黑氣四散,逃入地底。

螢雪猛地闔上手,沉顏看向白光處。

“螢雪道友,你沒事吧?此地魔氣甚重,小心被它們入體。”林清沅從不遠處掠來,望向他的手。

他掌中幽深的豁口已經化成血肉模糊的傷口。

“你受傷了。”林清沅一眼瞥見他掌中傷口,就要替他療傷。

“我沒事。”螢雪卻攥拳收回手,轉身繼續朝前走去,“你彆跟著我。”

他有點煩躁。葉歌和商九都被他留在洗淚河外,他一個人本來在這裡如魚得水,偏偏來了個林清沅,他擺脫不了,又不能下手殺她,簡直煩人——師姐傳音,要他照應林清沅,林清沅少一根頭發,唯他是問。

“這地方魔氣甚重,正好是我的曆煉之地。有我在,也能幫到螢雪道友。”林清沅挽了朵劍花,將劍收進劍鞘,輕輕畫了朵蓮花點向他的手掌。

雖然比不起南棠的生氣,但林清沅的蓮生花同樣有治愈的效果。

螢雪看了眼止住血的手掌,正要說什麼,忽然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