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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師妹 落日薔薇 4257 字 5個月前

的來曆,“這是菩音雲獻穀的護山獸,前幾天雲獻穀內妖獸暴動,這隻天祿護山之時不幸身殞。我花了點代價才將它換到手的。”

南棠站在天祿身邊,一邊漫不經心摸著天祿獸的毛,一邊仍舊狐疑盯著螢雪,一邊在神識虛空中問夜燭。

“你怎麼看?”

夜燭回了聲冷哼:“無事獻殷勤。”

“師姐彆這麼看著我,我真無惡意,隻是見師姐近日事務繁忙,想來是沒時間替哥哥物色新的身體,替你分憂罷了。”螢雪道。

他解釋完這些,頭輕輕一垂,目光半落,又道:“師姐若不願信我便罷了。這具獸體放在這,師姐想要就要,不想要便扔了。”

語畢,他轉身欲離,卻聽身後傳來南棠聲音:“多謝。”

他轉回頭,隻見南棠按住天祿的左臂上,一道黑紋正漸漸爬進天祿的身體中。

不過片刻時間,天祿的獸目睜開,抖了抖身上的銀白鬃毛站起,厲爪狠狠抓地劃過,青色獨角衝著螢雪撞去。螢雪站著未動,任天祿角尖頂到自己眉心處停下。

四目相交,螢雪笑了。

夜燭衝著螢雪一聲嘶吼——彆以為他猜不透,無非不想他留在南棠身上,寄魂於她元神。

螢雪輕輕撥開天祿的獸角——知道,又如何?還不是要乖乖出來。

南棠看不懂兄弟兩人間的眉眼官司,拍拍夜燭的身體,道:“彆鬨了!”

夜燭這才收回獸角,回到南棠身邊,巨大的身軀像座小山般,一身銀霜般的柔軟長毛迎風而展,獸型十分英俊,是南棠這些年為他尋過的獸體中最漂亮的,既滿足了夜燭高大威武強悍的要求,又滿足了她的毛茸茸……她很滿意,目光又瞥向他的小腹。

“吼——”夜燭也衝她一聲嘶吼。

瞥什麼瞥,還想著她的毛茸茸、軟綿綿?

南棠抬手撓起夜燭的下巴,一邊衝螢雪笑起,螢雪的心情不知為何又不好了,冷冷瞥了眼二人,轉身掠離。

見螢雪身影已經飛到再也瞧不見,南棠才衝到夜燭麵前,不客氣地命令:“快坐下……不,躺下!”

“……”夜燭默。

龐大的天祿獸一屁股坐到地上,地麵震了震,他又向後一倒,四爪向外平攤,露出獸腹。

南棠一個飛撲,整個人趴到天祿的獸腹上——她的毛茸茸,她的軟綿綿,都回來了。

久違的觸?感著實讓人感動,南棠仿佛回到那年在重虛宮時,任外界大雪紛飛、寒冷至極,她縮在小小的洞府裡,趴在他柔軟的獸腹上尋求安慰,溫暖而安全。

將臉埋在獸腹裡蹭了又蹭,南棠忽然抬頭:“夜燭,你要一輩子是毛茸茸多好?”

夜燭本正半閉獸眼,任她予取予求,聽到這話,不由一震肚皮,把南棠從獸腹之上震落,飛快起身,俯頭怒衝衝望向她——一輩子做獸?想都彆想!

真是……把她縱得越來越過分。

南棠大笑出聲,揪著天祿的頸毛翻身掠上他的後背。

“走了,給你洗個澡,清理清理傷口,我也要閉關了!”

短暫的休憩結束,南棠回神,時間不多了。

明鬆台的劍廬已經升起濃濃白煙,鐘俏換上一身勁裝,外頭罩了件獸皮圍裙,衣袖挽到手肘以上,站在劍廬外教商九和杜一壺拉風箱。嫣華將鑄劍所需的礦料晶石等物分門彆類整理好,緹煙那頭的進展也很順利,不斷將收到的材料托人送到紫薇三師洞,交由嫣華整理。

兩隻赤寧獸一見天祿,便像孩童遇見仰慕的對象般,繞著天祿的腿不停打圈,夜燭那顆老父親的心被勾回來,帶著小赤寧在紫薇三師洞飛了一圈又一圈,最後讓兩隻赤寧獸留在紫薇三師洞的石階上,做了護山獸。雖隻閉關數日,南棠還是做萬全準備,以天曦鏡為陣眼在劍廬外設了防禦禁陣,防止外界侵擾,銜寶便哪裡也不肯去,蹲在劍廬外天天陪著天曦。

一切都在有條不紊地進行,天亮時分就能閉關。南棠趁著還有些時間,前往主殿尋找江止。

江止負手而立,站在紫薇三師殿外的觀星台上,微仰著頭遙觀夜空,似在觀星,但黑夜將儘,天星已沉。聽到南棠的聲音,江止轉過身來,朝她略一頷首。

南棠道了聲“師兄”,直奔主題:“廊回山的事,師兄準備如何應對?”

江止有些詫異:“此事不是已經解決了?你治好了門中弟子,悲雪城也出麵調停,對方不再出手,還需要應對什麼?”

“師兄,你真覺得對方會就此罷休?”南棠反問他。

江止出任重虛掌門已近百年,遊戈在眠龍各大勢力之間,與悲雪宗並另兩個山脈之間都打過交道,對於悲雪宗轄下三個山脈的情況應該比她更加清楚,她不覺得江止會相信這件事就此了結。

連她都看得懂的東西,沒道理江止看不清。

“師妹何出此問?”江止像要看透南棠般盯著她。

“我就想知道,若是俞瓊仙驟然發難,再度出手,師兄可有準備?”南棠問他。

她相信,江止聽得懂她的問題。

江止一笑,轉身又遙望天星:“廊回是三脈之中實力最強,而眠龍則是最弱的,根本爭不過他們,再怎麼準備也沒用,從你殺死梁應晞那天起,這個仇就不可能被化解,除非我把你獻祭出去。”

“對不起……”南棠愧疚道。

“不必道歉,你沒做錯什麼。三十多年前,你以一己之力守住整個重虛宮,如今換重虛宮來守一個你,有何不可?”

說到此處,江止頓了頓,複又開口。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想借悲雪宗來對付廊回,但這件事沒你想得那般簡單。廊回的地理位置特殊,與天遺宗接壤,這麼多年來都是兩宗必爭之地。呂正陽此人野心不小,一直在擴張勢力,現下實力直逼菩音悲雪,近年在暗中頻繁接觸天遺,怕是動了歪心思,早就成為顧衡眼中釘。”

“師兄的意思是,悲雪宗可能要借我們之手,除去呂正陽?”南棠蹙起眉來。

江止歎口氣道:“師妹,三十年前你說你想建宗立派,我隻當是你心血來潮的童言,但眼下來看是我小瞧你了。如果你果真有心往上走,除了修行之外,可能還得花些心思在玉昆的局勢之上。”

“多謝師兄指點。”南棠拱手,誠心道謝。

江止卻擺了擺手:“師妹客氣了,你的修為實力恐怕早在我之上,我沒什麼可以教你的。廊回山的事你不必太放心上,我早就和萬仙尊商量過,已經往眠龍發出山諭調撥人馬。顧衡既要鏟除呂正陽,必定要扶持眠龍,這對眠龍山來說,或許也是個擴張的機會。你安心閉關鑄劍,這幾天我會留在這裡主持,俞瓊仙若有動靜,我自可應對,你不必擔心。”

南棠忽然不知該說什麼。

“師妹還有事?”江止回身問道,神色一片平靜。

“沒了,那就拜托師兄,告辭。”南棠拱拱手,告辭離去。

待她走遠,江止方以指腹點上眉心間的紅紋,腦海裡響起個聲音:“師兄,你真好。”

“再好,也沒用。”江止淡道。

他懷念的那個南棠,不會再回來。

————

天色大亮,一切準備就緒。劍廬已經被天曦鏡隱藏在幻象之中,天祿獸趴在劍廬之外守著,商九和杜一壺守在劍廬裡打下手。

“你說你可以讓我的天焰更加熾熱,現在讓我看看能提升多少?”鐘俏站在融爐旁邊,手上戴著副金色鏈甲手套,臉色凝重道。⑩思⑩兔⑩在⑩線⑩閱⑩讀⑩

她一邊說著,一邊打了個響指,掌上忽然生起一簇火苗,熾熱的氣息頓時蔓延,站在劍廬內的所有人都漸漸冒出汗來,無法抵擋這股熾熱氣息。

南棠望去,這簇火苗整體呈暗紅色,但仔細看去,火苗的焰心帶金,與普通火苗不同。她點了點頭,催動春種之力探向這簇火苗。火苗猛地晃動起來,無數金色與紅色的光點漸漸飛起,分離……鐘俏看傻了眼,南棠已是滿頭大汗。

神識如遇火焚,刺疼不已,她勉強集中注意力,感受天焰的靈源——天火之焰,其中應是七成火靈、兩成金靈,還有一成土靈,三種靈氣融合為天焰。

如果要加強天焰,則需要同樣的靈氣。

她緩緩伸出手,身邊是嫣華一早準備好的,兩大筐晶石,隨著她的神識注入,五靈被析出,聚在半空如同五條彩帶,又南棠的指引之下分出金火土三色至純靈氣,猛地灌入天焰之中。

鐘俏正看得目瞪口呆,卻見手中天焰猛然間大漲,火焰衝天而起,險些燒到頂棚,她慌忙熄滅天焰,怔怔看著手套上留下的焦黑痕跡。

再晚一步,這手套就護不住她的手了。

“可以嗎?”南棠抹著汗問道。

鐘俏大喜:“可以!”

她一邊說,一邊將天焰火種拋入融爐的爐膛中,喝令商九拉動風箱,爐火大旺,她再朝南棠示意。南棠再次催動春種之力,從身後晶石提煉出需要的靈源,融入爐膛的天焰裡。

可怕的熾熱氣息瞬間席卷整個劍廬,所有人的皮膚都開始泛紅,汗珠不斷滾落,鐘俏卻滿眼欣喜,將早已拆解的龍骨祭入融爐內,一麵道:“保持這個火候,不要變!杜一壺,取劍!”

杜一壺“誒”了聲,將摧月劍擎起,鐘俏淩空一抓,摧月劍出鞘,飛到融爐之上,緩緩吸收起融化的龍骨骨液。

森白的骨液一滴滴融進劍身,劍身變得通紅。

鐘俏雙手執錘,錘上紫光大作,“當”一聲巨響,敲在摧月劍上。

眾人隻聽一陣“當當當”的聲音連綿不絕,鐘俏震錘的速度快到讓人看不清動,每錘過千下,就要讓杜一壺將摧月劍送入寒冰池中冷卻一番,再祭入劍爐繼續融骨。

南棠除了全神貫注保持著天焰火候外,還需不斷給鐘俏注入生氣,以保證她的精力體力不會耗竭,畢竟三天完成三個月的鑄劍,對鐘俏的修為考驗很大。

鑄劍的過程毫無疑問是枯燥無味,反複的錘煉,反複的融煉,直到最後一塊龍骨化成骨液融入摧月劍中,時間也不知過了多久。

忽然間,一聲龍鳴響徹天宇。

淡淡的龍形虛影自摧月劍上逃出,衝向天際。

“龍魂?快!快將它抓回!”鐘俏忽然大叫一聲,甜美的嗓音陡然拔尖,她按捺不住眼底亢奮,盯著那道龍魂。

萬萬沒有想到,這副龍骸之中竟有龍君殘魂未散,若是能將龍魂鑄入摧月劍,則此劍必成神兵,也會是她修煉鑄劍術至今所鑄的最強悍一把劍。

可南棠正在維持天焰火候,無法分心,杜一壺和商九實力不足,難以捕捉龍魂,鐘俏又在鑄煉,沒人能幫上忙,眼見那縷龍魂逃逸,虛影愈發淺淡,半空中忽然傳來一聲嘶吼,巨大獸影從半空掠過。

在眾人還未回神之際,天祿獸狠狠咬上龍魂,將掙紮不斷的龍魂拖回地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