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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師妹 落日薔薇 4294 字 5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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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著人前將所有賀禮送完,南棠幾人方隨沈謎入府參加宴飲。

宴飲之地在城主府的梅仙池上,池中仙霧氤氳,九曲廊橋若隱若現,盛裝的宮娥於池心玉台上翩然起舞,弦簫仙音繞梁不絕。池畔隨意行走落坐著許多修士,除了從回龍塔得勝歸來的南棠五人之外,尚有許多其他上修陪宴。

宴上各色靈酒仙果齊備,供諸修暢飲。南棠五人一入宴,便被攜酒而來的修士包圍,幾杯酒落肚,各人便都散開,就連一直跟著南棠的螢雪,也讓人給帶去暢飲。

有彆於上一次進入城主府赴宴時倍受冷遇的對待,這一次南棠受到了截然相反的待遇。

就算她境界停滯築基,身份地位也已不同,況且她境界低微卻能闖過回龍修羅試,實在匪夷所思,便越發神秘莫測,叫人不敢小看。

無人再因她的境界而輕視於她,時不時便有修士前來向敬酒,恭恭敬敬稱一聲“虞峰主”亦或“虞上仙”。

南棠倒不拘束,見人便是三分笑臉,落落大方與諸修寒暄,該飲酒時飲酒,該暢談時暢談,毫無怯場之意,也不管來的修士境界比自己高亦或低於自己,皆不卑不亢,不過片刻時間,已經結識不少修士。

酒,自然也喝不少。

“你收斂一點。”神識虛空中,夜燭聲音響起。

“怎麼,怕我醉?”南棠便以神識回道。

“今時不同往日,我怕你半醉半醒叫人鑽了空子。”夜燭道。

“此話何解?”南棠不明白。

夜燭輕哼一聲,不想回答她。才剛她在場上繞了大半圈,已經俘獲了多少男人的青睞目光,她自己心裡沒底嗎?

幾番曆練,她已日漸沉穩,又在回龍塔淬煉了一番,於溫柔之上又添淩厲,人還是舊日那個人,可通身氣勢已改,隱隱透著睥睨眾修的氣息。

這樣的虞南棠,仿如池畔盛開的紅梅,冰天雪地裡的一抹紅,如何不惹眼?

修士既以強者為尊,自然慕強,甭管男女,以她如今成就,要地位有地位,要財富有財富,在場也不知有多少修士盯在眼裡恨不得能在她身邊占一席之地。

“虞仙子……”如輕紗般縹緲喑啞的聲音響在南棠耳畔。

南棠還沒聽到夜燭的回答,就先聽到有人喚自己,她轉過頭去,卻見一個身著緋衣的男修站在離自己兩步遠的地方。

這男修生得英俊,長眉鳳眸,唇紅齒白,個子高過她半頭,緋衣衣襟半敞,微露緊實%e8%83%b8膛,長發半綰,正手拈梅枝含笑看著南棠,眼眸微微眯起,似醉非醉一般。

南棠一怔。對方已經走到她麵前,身上一股好聞的淡香夾雜著酒味縈繞而來,隻聽他又道:“在下姓楊名銳,與虞仙子同為眠龍之修,早已久慕仙子芳名多時。”

他一邊說,一邊將梅枝往南棠發髻間插去,微微躬身之時衣襟更鬆,迷人的線條半露。

就在那梅枝將將要插入她發間時,她左手忽起,如鐵箍般攥住對方手腕,掐住了對方脈門。對方頓時色變,又驚又懼,道:“虞仙子……在下隻是覺得這枝梅花極襯你美色,並無惡意。”

南棠忙以右手握左手,將左手往下拽,拽了兩番,才勉強將左手扯離對方的手腕。

“虞南棠,你的眼睛彆到處亂盯!讓他滾!”夜燭惱火的聲音響起。

南棠似乎聽到他磨後槽牙的聲音。

“多謝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南棠忙阻止那修士。

不想還沒等眼前這緋衣修士離開,旁邊又傳來一聲淺笑。

“虞仙子可不喜歡楊兄那孟浪的作派。”這回說話的,卻是個白衣男修,生得眉清目秀一派脫俗,手裡拿著支洞簫,隻道,“虞仙子,不如讓在下給你吹上一曲助助酒興,可好?”

緋衣男修自是不甘,道:“你那破簫有什麼好聽的,附庸風雅的無聊東西。虞仙子彆理他,不如我舞劍給你助酒。”

“你的劍又有何可看,粗魯莾夫!”

不必南棠開口,那兩人已經為了誰陪南棠而吵得不可交。兩人吵了片刻,覺得再吵下去不行,竟又偃旗息鼓達成共識。

“罷了,你吹簫我舞劍,一同陪虞仙子,就看誰能得仙子青睞。”

“哼,忍你一回。”

兩人討論結束,轉頭再看,身邊已經沒人了。

南棠早就溜之大吉,躲到了一株老梅樹後。

從小到大活了一百多年,她也沒見過這陣仗。

“還一起陪?!虞南棠!你心裡是不是偷著樂?”夜燭控製不住自己的脾氣,那酸水能從心裡泛到胃裡,再從胃裡流遍全身。

這也就欺負他現在沒有實體,否則在場哪個男修敢如此覬覦他的女人?!

南棠是挺樂,不過是因為夜燭。兩人在一起處了這麼久,她還沒見過夜燭暴跳如雷的時候呢。

她想了想,正要逗弄夜燭,忽聞老梅樹前頭傳來兩個修士的對話。

“你聽說了嗎?重虛宮惹到了廊回山的瓊光仙子,帶到悲雪城的弟子全被打至重傷,重虛掌門江止那徒弟聶隱更是在悲雪宗上被毀了修為!”

第111章 傲天

天色微暗,喧騰了整日的悲雪城日漸沉寂,照影齋內火色通明。

“江山君,貴派的遭遇顧宗主已經知曉,宗主特命沈某送來這批丹藥靈草醫治傷者。在悲雪轄下發生此等惡行,實屬沈某治管不嚴,還請江山君與貴派弟子海涵。貴派與廊回山之間的誤會,顧宗主已親自出麵調停,相信不日就能給貴派一個交代。”

齋中站著許多人,今夜悲雪城城主沈謎受命而來,帶來一大批上好丹藥和靈草,代替顧衡前來探望傷者,安撫重虛宮。

除了江止與夏淮之外,眠龍山的脈尊萬筠與一眾眠龍山君也儘數在場。

重虛宮所遇之事,在眠龍山諸修中引起不小的騷動。今時不同往日,自打三十年前魔修攻山失敗起,重虛宮在江止的掌管之下已日漸成為眠龍山眾門派之首,江止本人更不必說,隱隱有成為新任脈尊的勢頭,已是眠龍山脈所有山君的領袖人物,擁泵者甚眾。如今重虛宮再遇不平之事,再加上廊回山和俞瓊仙的手段過分霸道狠辣,引得眠龍諸修群情皆憤,已經在悲雪宗與悲雪城內起了不少衝突,事態已漸漸失控,由私仇朝著兩脈間的爭鬥發展。

顧衡會出麵調停,也是出於這個原因。

但既然是他親自出麵,說的也隻是“誤會”,並未承認乃是廊回山之過,有些息事寧人之意。

“此事怎叫誤會?分明就是那俞瓊仙欺人太甚!”站在萬筠身後的一位山君聽不下去,開口罵道。

萬筠轉頭盯了那人一眼,那人才憤憤不平地撇開頭閉上嘴。

“多謝顧宗主與沈城主好意,在下心領,丹藥與靈草重虛宮還算充足,不勞費心。也煩請沈城主替在下轉告顧宗主,廊回山與我派之間是否誤會,在下心中有數。這麼多重傷的弟子,在下也需要給他們一個交代,不能叫他們寒了心。也請沈城主和顧宗主能體諒在下的難處。”

江止說話間朝著沈謎抱拳,雖然是在道歉,可言語中的強硬態度卻也明明白白。

這事絕不可能就此善罷乾休。

萬筠這時開口:“江止,不可如此對沈城主說話。”他先是一凶,又向沈謎道,“沈城主勿怪,江止他並無不敬之意,隻是近日見弟子傷重,難免煩憂。”┆┆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我明白的。”沈謎微微一笑,似未將江止態度放在心上,“我心裡也替貴派弟子感到不平,但萬仙尊與江山君也需明白,都是悲雪宗下三脈,自當以和為貴,況且廊回山這些年勢頭迅猛,說句實在話,就連菩音山也要被他們超越,它西麵又緊連天遺宗,這麼多年都靠他們抵禦天遺,守護悲雪疆域,若是廊回有心向外,兩宗之間……”

她一邊說臉上一邊現出幾分為難。

疆域的大小直接涉及一宗一山一門的資源,而資源又是修士修煉必需之物,門派與門派,山頭與山頭,宗門與宗門,表麵風平浪靜維持著和平,私下的爭鬥卻從未停止過,而疆域的劃分,則是這些爭鬥產生的根本原因。

此言一出,萬筠也說不出話。

廊回敢如此霸道,所倚仗的自然是其不可被取代的地位,除了地理位置的特殊外,還因為其所產生的資源之厚,占了悲雪宗下三脈的總供奉資源五成之多,反觀眠龍山脈,如今是三脈之中最弱的一支。

“萬仙尊,江山君,實不相瞞,沈某今日前來,確實也存著替顧宗主做和事佬的勸和之意,希望貴脈看在悲雪宗的麵子上,能夠以和為貴,為表誠意,我宗願向貴派弟子開啟仙淩閣,貴派可以送五名弟子入內,如何?”

沈謎此語一出,連萬筠也吃了一驚。

仙淩閣乃是悲雪宗特有的靈氣秘境,其間靈氣比外界充鬱百倍,故而修士在其中修煉的速度要比在外界快了百倍。這個秘境向來是悲雪宗用以培養宗門精銳弟子的超凡所在,顧衡以此代為補償,也算誠意十足,然而……

“按顧宗主的意思,就是要我們放棄這批受傷的弟子,用他們來換取其他弟子的修煉機緣?”一直沒開口的夏淮忽然開口。

一針見血。

江止卻沉默了,似乎在考慮這個提議的可行性。

在外人看來,這些弟子無非是門派勢力,折損了一批,再培養一批更強大的修士取代他們。從眼前局勢與門派發展來看,沈謎的提議雖然過於現實,卻似乎又是最好的方式

但江止依舊沒開口,隻是微微攥拳。

“江山君,夏道友,你們要明白,不是沈某要你們放棄他們,而是他們中大部分人所受之傷,已經無法恢複,仙途無望……”

“誰說他們仙途無望?”

沈謎的話還未完,便被門外傳來的清冷女音打斷。

江止眉頭忽擰,眸中閃過一絲複雜神色,與眾修士一齊望去。門外走進一男一女兩個人。男人俊美無雙,鋒芒畢露,風姿將滿屋修士包括江止在內都壓了一頭,所有人的第一眼都被他吸引,而後才留意到站在男人前麵的女修。

女修麵沉如水,眉梢結霜眼底落雪,怒意與殺氣微露,人如未出鞘的利刃。她容貌甚美,身材頎長,站在這滿屋修士中,既使美豔如沈謎、俊美如螢雪,亦或清逸如江止,瀟灑如夏淮,亦不能掩其光芒半分。

眾修的第二眼,便都落在了她身上。

從回龍塔歸來的南棠,氣勢已然大改。

“南棠。”江止開口喚她,卻對她身後的螢雪視而不見。

“五師妹。”夏淮亦道,疑惑的目光從螢雪身上一掃而過,漸漸也蹙了眉。

“你就是……虞南棠?”萬筠看著她,“我記得你,當年在五蓮峰和隋流打了一架,輸得挺精彩。”

南棠衝他抱拳一禮,那廂沈謎卻道:“虞峰主,又見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