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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傳來的眩暈,同時回憶文檔裡列出的幾條規則,程序性地過了一遍,並代入周圍的場景進行對照。

捕捉著場地信息,乘風的腦海裡飛速躥過了些模糊的想法。她正試圖厘清雜緒,沈澹從後麵追了上來,在她不遠處停下,喘著粗氣跟她搭話道:“不跑了?”

乘風說:“不跑了,教官都沒跟上來。而且山裡哪來的豬圈?這次演習難道就繞不開豬圈了?”

沈澹猶豫地道:“走地豬?”

後頭一位學長小跑著路過,聽到後半句,驚訝地道:“啊?要喂走地豬?可是走地豬該怎麼喂?野豬如果把學生撞傷了算誰的?”

沈澹沉默了。

大家為什麼會成為校友?怪侮辱人的。

學長揮揮手道:“反正跑快一點準沒錯。聽說這個基地的教官都特彆的殘酷,喜歡玩弄人心,學妹們休息一會兒也抓緊點吧,我先走了。”

不管是什麼項目,乘風都不喜歡做最後一名。

當周圍人都開始趕路,乘風無法靜下心,還是提了提背包,跟著跑動起來。

·

陶睿是最先一批抵達終點的學生。

他當時列隊的位置對地圖看得並不真切,隻知道大約在這個方向。循著記憶跑到視野開闊的位置,前方直接貼了顯眼的聯盟圖標,旗幟下還堆放了提前準備好的物資,用一個個黑色的袋子包裹著,明晃晃地表明了是“目的地”,讓他鬆了口氣。

空地附近一片寂靜,平時沒什麼行人經過。不遠處有一條貫穿的小河,流速緩慢地淌著。乾枯的草地剛抽出一點嫩芽,一眼覽去四處清幽,景色還算不錯。

陶睿幾人放下背包,躺到地上休息。額頭沁出的冷汗很快在料峭的春風中乾涸,隻是衣服內襯還濕涔涔的,穿著有點不適。

四肢放鬆後,胃部的饑餓感不可抑製地強烈起來。

一些學生扯開背包,這才發現裡頭放的要麼是沙袋,要麼是空盒。連水壺裡裝的都不是水。

一青年走過去翻找物資,發現這裡儲備的倒都是食物跟水,應該是基地給他們準備的午餐。

青年抬起頭道:“有吃的。”

陶睿%e8%88%94%e8%88%94嘴唇。

“現在能吃嗎?”

“教官沒來,不好直接開吃吧?”

“組織紀律性呢?教官還沒說食物怎麼分配,你們怎麼吃?”

“看這數量分明管夠啊。”

“還是再等等吧,我覺得教官如果想要罰你,不會放過這種吹毛求疵的錯誤。彆讓他們逮到,我不想再去豬圈了。”

邊上的學生好奇地道:“你們在豬圈到底都經曆了什麼?喂飼料不是很簡單嗎?現在豬圈都有嚴格衛生標準的,怎麼能搞得那麼狼狽?”

一軍眾人不是很想回答。彆校學生借此纏著他們展開了各路新奇的猜想。而教官氣定神閒地走著,過了半個多小時才順利趕來會合。

一群學生聊得都累了,聚集在物資點附近,仰頭眺望遠處山林,臉上表情可以用“望眼欲穿”來形容。

周教官走過來,目睹這一幕直接笑出了聲,揚手道:“吃吧。隨意啊,不用管我們。”

學生們還是很有禮貌的。拿了兩盒自熱盒飯還有兩瓶豆奶,率先遞給教官,然後才各自領取食物。

周教官利索拆開盒飯的包裝,跟身邊的兄弟說笑道:“這幫小兔崽子……我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你不會的。”薛教官都不屑於評價他的虛偽,“畢竟你沒臉沒皮又沒心的。”

周教官笑罵道:“去你的,說的什麼話?我是那樣的人嗎?你沒見我都不會說謊。”

午後的陽光恰好在不冷不暖的溫度,照在學生的身上,配合著飽腹後的舒適,帶來慵懶乏力的感覺。

周教官休息了一會兒,見時間差不多了,站起來拍拍手道:“收拾場地,把東西都背好,準備回基地了。”

眾人覺得太過不真實。

“這就回去了啊?沒彆的事?”

周教官理了理帽子,戴回頭上,應道:“是啊,不然你們想多留一會兒?也不是不可以。”

學生們懷疑人生。

是他們自己的問題嗎?

真要這麼說的話……負重二十公斤走個大半天的,對於技術工來說,確實是很殘酷的了。他們現在肩膀就被壓得不行,快要直不起背來。

從頭仔細梳理一遍,最大的問題多半是出在教官的態度上。

……承受不起他們的溫柔啊。

一學生不信邪,舉手問道:“沒什麼懲罰嗎?”

“回去再通知。”周教官放大聲音,吼道,“所有人注意!五分鐘後整隊了啊!”

眾人將吃剩的垃圾都帶在身上,按照來時的隊形排好,報數點名,按時出發。

目前這狀況,陶睿也琢磨不準獎懲情況,走了沒五分鐘,還是委婉地問了一句:“教官,早點回去有好處嗎?”

周教官含糊不清地道:“嗯……早點回去是有一部分好處,看你們自己了。”

他既然都這麼說了,為了不白瞎前半場的辛勞,陶睿沉著臉跑了起來。

其餘學生恨不得將“靠近陶睿會變得不幸”幾個大字裱裝起來,向所有人控訴這禍害犯下的罪孽。長籲短歎著,還是跟著他一起煎熬。

回去的路程要久一點。

一是因為指揮係的學生體力確實不行,二是眾人都感受到了周教官話裡的太極,以及琢磨到了他看笑話般的惡趣味。

秉持著人間或許還有真情的美好願景,學生們給予了他微末的信任,經過艱苦的跋涉,回到訓練基地。

所有的順利在基地門口都應證了隻是一種錯覺。

乘風是中後批次到的,遠遠就看見一幫精疲力竭的學生慌亂地圍成一團,對著緊鎖的大門手無足措。

沈澹停下來喘了幾口粗氣,用袖口抹去額頭的熱汗,丟下背包,衝進人群。等看清麵板上的密碼設置,遠古的暴力基因在蠢蠢欲動的邊緣。

悲愴的聲音從前方傳了過來。

“大門鎖了,進不去。”

“教官呢?”

“靠!我有種特彆不詳的預感。”

“彆說了!我不信!”

“我就說這個基地裡沒有好人!沒有!連人都不一定有!”

乘風脫掉負重,長籲一口氣。從肩膀到兩腿,都僵硬得快要失去掌控。偏偏靈魂又輕飄飄的,像要飛走了一樣。

她癱坐在地上,眼前黑白交跡,不知是累的,還是被氣的。

雖然身心疲憊,現場的喧嘩聲卻越來越響。唯一還有餘力的就是他們的嘴,此刻也開始發起力來。

在眾人情緒暴躁中,教官慢悠悠從主道上出現,抬手向下壓了壓,安撫眾人的情緒。

“乾什麼一個個都急赤白臉的?放心好了,基地是很人性化的,吃飯的東西、睡覺的地方,肯定都會給你們選擇的餘地。”

眾人不語,要麼靠在門邊,要麼蹲在地上,無不用憤怒的眼神注視著他。

這一幕該是很有壓迫力的,周教官麵不改色地從人群中間走過,推開擋道的學生,在凹槽裡刷了下卡。

控製麵板亮起,圍觀的學生還沒來得及高興,就見屏幕上跳出一個基礎模型。

周教官說出了他們最不想麵對的現實。

“以學校為單位,團體作答。五個麵板,各隨機五道大題。原型就是你們剛才爬過的那座山。在你們正式解出答案之前,這門是不會打開的。不要試圖作弊,大家的題都不一樣。”?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那一刻的吼聲很是撕心裂肺:“陶睿——”

所有的臟話都在昏天暗地的慘劇中失了色。又在薛教官一句冷冰冰的“誰敢罵臟人就多加一題。”中憋了回去。

周教官的心情是輕快的,將身份卡彆回衣兜裡,含笑道:“答不出來也沒關係,三餐我們會定時運送,至於晚上,隨便睡哪裡都可以,一件被子我們還是會給。農戶那邊我們也是打過招呼的,有需要的都可以去。雖然是豬圈,但我希望大家可以正確看待。那麼,祝大家好運。”

第82章 答題

##82-集訓8

現場陰雲密布,一個個跟被抽了魂似的,了無生氣。

周教官樂顛顛地走了,薛教官落後一步,思忖著回頭對眾人說了幾句:“不要推卸責任,是你們自己的問題。這次的考核明明是專業對口,解不出來該做自我反省。另外,教官途中已經多次提醒過你們,觀察力不足,信息獲取失誤,都是你們自己的鍋。找借口不能讓你們成長,也不是你們該做的事。想要進步的話,擺正心態,好好訓練吧。”

一路上確實是有很多端倪的,教官刻意拖延進度的舉動就是最大的提示。

回過頭來想想,眾人其實心裡早有預感,隻是陶睿的被害妄想順勢影響了他們的判斷,跟刻意誤導的教官互相配合,讓本就疑雲重重的考核雪上加霜。

眾人都不知道該說什麼,默然片刻,專心研究起麵前的考題。

陶睿一臉很倒黴地蹲在麵板前,手指懸在模型中空白的地方,回憶了一遍今天走過的路況。

大半有印象,知道模型取材於什麼方位,但數值很模糊,囊括了一些細枝末節,他完全沒注意。

這說明模型考得很詳細,且超出了他們大學的知識範圍,隻在昨天晚上的課程裡給出了一點提示。

如果教官不明白告知,即便是眾人放慢速度在山裡步行,也不可能做得出這題。

這就是一項需要拿到題目後,再進行團隊分工合作的考核。

教官的安排注定了他們要走第二遍,乃至是第三遍。

陶睿覺得自己衰得可怕,心情低落,對著麵板上不停旋轉的基礎模型神遊天外。

一軍學生不如說是已經習慣了,從後麵搭著他的肩膀,安慰道:

“睿哥,彆理他們。都是成年人了,早該學會對自己負責了。”

“他們就是乾擾你的狀態,影響你答題。”

“而且這對我們本校來說有好處,畢竟昨晚的課我們都沒什麼上過,趕緊複習一下,分派一下任務。”

幾個麵板離得很近,並肩站著的就是彆校的學生。

二軍同學聞言朝這邊轉了下頭,但實在沒空跟他們嗆聲,視線粗粗從對方屏幕上掃過,又迅速收了回來,忙著跟邊上的同學拆解模型上的空白板塊。

乘風個子矮,而此時大門前圍了滿滿當當的人,一個個都是高頭大馬的青年,她融入不進去。

沈澹見她在人群外圍轉來轉去的,氣場消沉,便站直了身主動靠近,抬手抓了把被汗打濕了的劉海,戴上帽子,問:“你想進去啊?”

乘風點頭。

她以為沈澹會幫忙清出一條路來,沒想到這位朋友擅長的是商場打折的戰爭,直接從後麵用力一堆,將乘風推進戰局,還招呼彆的姐妹快過來搭把手。

前排男生被推攘得像麥浪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