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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硬朗了不少,看著有些嚴肅難以靠近,隻是這份嚴肅在他笑起來時又淡然無存了。

楚風清看著他,有一絲不真實的感覺,輕聲道:“哪有人曬太陽還蓋毯子,又不是曬毯子。”

楚烽「哈哈」笑了兩聲,用手摸了摸他的腦袋,眼微微紅了,“你啊,一點沒變,就是瘦了不少,得多吃些。”

楚風清眼睛也有些紅了,他再出聲連帶著嗓子都是沙啞的,“哥?”

楚烽點了點頭,楚風清似乎難以相信,他抬眸往楚烽背後那人看去,姬於燼看著心上人那微紅的眼心疼得緊,恨不得上去抱著人好好哄上一番,但是當著人大哥的麵他也不至於這般沒分寸,隻能忍著衝動,點了點頭,算是肯定了。

楚烽揉了揉自己弟弟的頭,“怎麼,認不出大哥來了?”

楚風清搖搖頭,跟著笑了下,眼卻還是紅的,“哥……”

“我好想你。”

如此直白的表述倒是讓楚烽愣了下,連帶著手上的動作都頓住了,楚風清是個很含蓄的人,能讓他如此直白地表達對他的想念,楚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他伸手抱了下自己弟弟,眼更紅了:“讓你們擔心了,這些日子吃了不少苦吧,我都聽說了。”

“清兒,你很厲害。”

屋外的動靜終於驚動了屋子裡的人,楚母站在門口瞧見屋外的幾人,腳下一軟差點沒跌倒,好在楚父扶了她一把,楚父瞧著外頭的人瞳孔緊縮。

楚茵茵用力捂著嘴,喊出了那個名字:“大哥?”

楚母扶著門框,拒絕了楚父的攙扶,儘量將背挺直,朗聲道:“烽兒,你過來。”

楚烽起身往屋子走,走到幾人麵前時,他跪下朝楚母楚父磕了個頭:“父親、母親,孩兒不孝,讓您二老擔憂了。”

楚母握了握拳,走到他麵前,用力摔了他一巴掌,這一巴掌卻是將自己的眼淚摔出來了,她哭腔濃重,語氣卻很是淩厲,“我這巴掌摔得就是你的不孝!父母尚在,你就將自己陷入險境,是為大不孝!你服不服?”

楚烽:“服。”

“好。”

楚母話音剛落又摔了第二巴掌,這巴掌她的手微微顫著,滿臉的淚,“這巴掌摔得是,活著卻不往家裡傳封家書,讓弟妹傷心難過,此為大不義!你認不認!?”

楚烽:“認。”

楚茵茵被楚母嚇到了,印象中的她連大聲說話都是少有的,她有些著急想上前去拉開母親,卻被父親給阻止了,父親朝她搖搖頭,握著她的手也在微微顫著。

楚烽:“兒子不孝,母親身子為重,您彆氣壞了身子。”

楚母哭著朝他肩膀揮了幾拳,似乎氣極了,口中的話卻是:“活著就好,活著就好啊……”

姬於燼將楚風清扶起來,兩人站在身後默默看著,看到這一幕姬於燼悄無聲息地握了握楚風清的手。

楚風清朝他搖搖頭,表示無礙,最難的時候都已經過去了,現在哪裡還會難過。

好一陣大家的情緒才平緩下來,楚父走到姬於燼麵前,“姬大人,您對楚家的大恩大德,楚某沒齒難忘!”

見他說著就要行禮,姬於燼忙將人扶著,這禮他要是受了那就真的完了。

“晚輩擔當不起您的禮。”姬於燼本想說一切都是湊巧,可是一想,有些功勞還是得認的,起碼讓兩位老人瞧他順眼點,那他就不虧。

“舉手之勞,不足掛齒。”

楚烽眯了眯眼,那可不是舉手之勞,差點連自己的命都賠上了。雖然是姬於燼救的他,但是他總覺得姬於燼這人心思太重,完全看不懂他,隻是直覺告訴他,姬於燼彆有所求。

在知道京城出事後,他連夜趕路到京城,將一家老小都給救了回來,這要是不圖點什麼都不正常。

他想了許久,直到今日他去尋他時在他屋子裡瞧見了那個香囊,放在床頭的位置,香囊上繡著一個「清」字,他一眼就認出了那是楚風清之物,那針腳一看就是出自楚茵茵之手,一個香囊如此寶貝……

楚烽起身朝姬於燼行了個禮:“救命之恩沒齒難忘,救家人之恩更是此生難報。”

他說著,聲音沉了些:“但吾妹親事,恕難從命。”

他這意思說得明白,就是我不會把我妹妹嫁給你的。

姬於燼:“……”

楚風清:“……”

楚茵茵:“??”哈?

第97章

不止是楚茵茵傻眼, 楚父更是完全弄不清狀況。

茵茵何時和姬於燼牽扯上了?不過轉念這麼一想,姬於燼還真是忙裡忙外的,有些女婿都沒這般上心。

倒是楚母還算淡定,隻是微微蹙了下眉, 很快又鬆了開來。

楚茵茵張了張嘴, 沒法組織語言, 一陣語塞, 這讓她怎麼說!

姬於燼倒是無所謂, 甚至私心都想要昭告天下了, 但……楚風清不行, 他有老有少的, 不像他本就孑然一身。

他側目看了眼楚風清,楚風清感覺到他的視線,也轉頭看了過來, 兩人四目相對,姬於燼朝他勾了下唇,無聲道:“無礙, 我來。”

他上前一步, 開口道:“誤會了, 我與令妹並無任何關係。”

楚烽皺了下眉,“那香囊是怎麼回事?”

姬於燼瞬間想到了床頭那繡著「清」字的香囊, 原來是這小東西誤了事。

他搖搖頭:“那香囊隻是無意中拾取的,看上頭繡著字,想著應該是風清的,想著哪日拿給他, 卻總是忘記, 昨兒換衣服隨手一扔, 我也忘記扔在何處了,沒想到鬨出這麼大的誤會。”

他說著朝楚茵茵點了下頭,“楚三姑娘還請彆見怪才是。”

楚茵茵忙搖了下頭,知道內情的她為他們稍稍捏了把汗,又怪大哥這亂點鴛鴦譜。

姬於燼又看向楚風清,笑道:“我記性差,明兒一定記得把香囊還你。”

他這理由很是合理,甚至完全挑不出錯,接下來隻要楚風清配合應付一句,那此事便就這麼過去了。

楚風清抬眸望向姬於燼,他初初認識姬於燼時,是他這輩子最荒唐的時候,而這人在外的名聲又是差到了極點,可以說他是抱著必死的決心踏進那座府邸的。

他也的確如外人口中那般乖張,喜怒不興於色,難以捉摸,十句話裡頭八句話都在試探他,一個人怎麼能有那麼多的心眼子。

那時的他害怕他,卻不可否認的是他也依附於他。

兩人一路走來,大風大雨都經曆過了,合該沒什麼再難得倒才對,可是前頭的路卻依舊看不到頭。

姬於燼總是穿著一身紅衣,以前是官府那般,現在倒像是習慣了。

紅衣囂張,他人也一般,記憶中的他,似乎就沒做過什麼違心之事,做事隨性,從不藏著掖著。

可這會他卻像是把自己那一身乖張戾氣都給拾到乾淨了,將滿身的刺藏好了,再出現在眾人麵前,小心翼翼地圓著楚風清不知怎麼說的事實。

不應該這樣的。

姬於燼自有他的棱角,那是磨不平的,也是不能磨平的。

楚風清眸色很淺,凝著一個人時,你對上的就是一汪清泉,事無巨細地將你映照在裡頭,也藏不住太多東西。

他突然握上了姬於燼的手,朝他看了眼,才開口道:“大哥沒說錯,隻是對象錯了,和茵茵無關,與他攜手之人是我。”

他聲音又輕又清,卻瞬間讓屋子變得鴉雀無聲。○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楚風清朝楚父楚母跪下,背卻挺得筆直:“風清不孝,瞞了家人許久,隻因不知如何開口。”

屋子中除了楚母和茵茵,楚父和楚烽的臉色變得無比難看。

姬於燼愣了下,眼中劃過一絲訝異,眼微微發紅,下一刻他撩開袍子與楚風清並肩跪在了一塊。

陽光從窗口闖了進來,紅衣青衣皆是正當年少,皆挺直了背昂著頭跪在青石鋪就的地板上,兩人並著肩,風輕輕掠過,將兩人的墨發撩起,絲絲墨發在空中糾纏著,最後交織在了一塊。

周圍靜悄悄的,似乎都能聽見時光默默流淌的聲音,似乎隻要兩人並著肩,那便是再大的風雨都是頂得住的。

楚烽盯著兩人半天說不出話來,握著拳的手卻不住地發處令人牙根發酸的骨節聲。

楚茵茵%e8%88%94了%e8%88%94唇,想要說點俏皮話轉換一下屋子中的氛圍,但又覺得這個場合不合適,隻能默默地為自家哥哥祈禱了。

楚父手微微顫了下,他為官多年,一生為人從未做過出格之事,這件事對他而言由為難以接受,他甚至從未見過這種事,更彆說直接發生在了他兒子身上。

但是麵對楚風清那張病容他又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他咬咬牙,歎了口氣,甩袖離開。

楚風清垂了下眸子,他不覺此事有何錯,隻是覺得這個年紀還讓父母因自己而擔憂掛懷,確是不孝。

楚烽瞥見楚風清那蒼白的臉實在看不下去了,惡狠狠說道:“還跪在那乾嘛?起來!”

“姬於燼,你跟我出來。”

姬於燼將楚風清攙扶起來,彎腰將他膝蓋處的灰塵撣去,什麼都沒說,隻是朝他笑了下,就跟著楚烽走了。

鐵甲碰撞的聲音從拐角處消失,現在屋子中就剩了三個人,楚茵茵看了眼楚母又看了眼楚風清,察覺到兩人或許有話要說,便找了個借口溜出去了。

楚風清看著楚母,輕聲道:“母親,對不起。”

楚母沒有說話,楚風清有些忐忑,就在他以為楚母生氣的時候,楚母突然笑了下,“傻孩子,你為什麼會對不起我?”

其實她早就知道了,早在楚風清要去賑災時與她談話的那一夜,她便想明白了,內心也掙紮過,不過經曆了生生死死,這些似乎又都不算事了。

“母親隻想問你,你是否真的歡喜這人?”

楚風清沒多少遲疑,點了頭,應道:“是。”

“那便行了,人吃五穀,哪能沒有愛恨嗔癡,這些本就無對錯所言。”

楚母幫他整了下衣襟,聲音如春日的細雨,“我朝也沒有那條律例寫著男子不能喜歡男子,既然不是觸犯律法之事,又非作惡之事,且出自你本心,那邊去放手去做吧,人生短短幾十年,做了想做的才不算白來一遭。”

“隻是……”楚母手握著楚風清的手,輕輕拍了下,“前路漫漫,一路上或許還有不少的苦,母親無法為你們擔,很抱歉啊,母親沒能給你一個好的環境。”

世上的母親皆怕自己的孩子受苦,偏偏楚風清選的路總是充滿荊棘。

她隻希望楚風清平平安安的,快快樂樂的就好了。

楚風清很難說自己現在是什麼心情,他從來不善於表達自己,這會也隻是輕輕抱了下自己的母親。

楚母望著這個已經比自己高了一個頭的青年,突然想到了他才出生那會,小小的一個,比貓大不了多少,閉著眼時眼縫狹長,他與茵茵一同出生,一個哭聲震天,一個卻一點聲響都沒有。

老人都說雙生子中會有一個留不住的,她慌得不行,抱著那小小的人就哭了起來,不知是不是感覺到了她的情緒,才出生的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