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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何罪之有?”

“這……”

韓盈看著殿內的這些內侍,表情有些犯難,她咬了咬牙:“此罪重大,還請陛下屏退左右。”

“喔?”

私下給他說的事情,可不是一般的罪過,難道是邊郡還有什麼大事不成?

劉徹也開始嚴肅起來,他略微沉%e5%90%9f,同意道:

“你們先退下,去殿外等候。”

“喏。”

內侍和侍中起身離開,直至殿中無人,劉徹才繼續問道:“說吧,你到底有什麼罪?”

韓盈緊繃著身體,頭也低垂了下去,一點兒也不敢直視劉徹,回答也有些支支吾吾:

“臣行為無狀,與大將軍…衛青……有了夫妻之實。”

嗯……就這?

嗯?!

這麼鄭重,劉徹還以為是什麼邊郡異動,又或者涉及王侯的大事,結果居然是件男女私事,這讓劉徹很是失望,不過涉及他的小舅子,新封的大將軍衛青,那他還是很有八卦欲望的。

他之前就覺著這兩人會有一腿的!

“你們兩個在一起?”

劉徹聲音中滿是掩蓋不住的好奇:“什麼時候的事兒?”

聽到問話的韓盈哽了哽。

怎麼說呢,雖然她已經想到了漢武帝不把這當回事的可能,但這麼不加掩飾的八卦,是不是太不符合帝王形象了?!

第404章 不會有事

不過,在皇帝的視角裡,這隻是件男女私事,尤其是她在主動告知,也還沒說她的態度和目的如何,那先吃瓜,問一問情況也正常,至於要如何處理,態度是好是壞,得等韓盈把所有事情說清楚再說。

此刻八卦吃瓜的好心態,完全不會影響接下來有可能出現的勃然大怒。

韓盈很快意識到這點,那點想要吐槽的心態被迅速收了回去,她繼續小心翼翼的說道:

“是在月前,臣要回長安的時候,大將軍手下送來了一份謝禮,臣看到了件特殊的禮物,以為大將軍對臣有意,便在當天的餞行宴上……自薦枕席,隻是…第二日大將軍說,他並未有此意,那禮物也不是他送的。”

“嗯?”

韓盈的話太過於吞吞吐吐,還省略了不少細節,可該說的都已經說了出來,原本抱著放鬆心態想吃瓜的劉徹,瞬間意識到的不對。

他心裡閃過種種念頭,麵上卻不曾顯露,直接抓住關鍵處問道:

“什麼禮物,能讓你以為衛青對你有意?”

“一件絕世珍寶。”

韓盈從袖中拿出來用絹布包裹的瑪瑙珠鏈,膝行上前,呈於案幾l之上。

“陛下您看。”

劉徹拿起來這串纏繞在一起的珠鏈。

比起來韓盈當初看到它時的迷茫,半天都不能確定它價值多少,拿起來,稍微一看這純色的瑪瑙紅珠和下方墜著的蟲珀,劉徹立刻就意識到,這是連他都不能多得的珍品。

如此珍貴的禮物,怎麼不會讓人心生誤會?

可衛青率軍出征,絕不可能攜帶此物,有可能是有人機緣巧合得了此物,在衛青被拜大將軍後,尋求攀附,送給了他,但,若是衛青轉送韓盈,此事不會鬨到他麵前來,而韓盈也說衛青否定了此為他物,那還有誰會有此等珍寶,還能放在衛青私下正常贈送韓盈的禮物中?

劉徹嗅到了陰謀的味道,怪不得韓盈會過來請罪!

想要聽八卦的心態瞬間消失,劉徹不再放鬆的靠在憑幾l上,而是正襟危坐,目光也變得銳利起來:

“此物你可有查?”

“大將軍說,那禮物是因不知自己何時回長安,特地先送,用來祝我大婚之喜的。”

衛青最初送禮的時候,當然不是這個目的,但出了這檔子事,那它就是了。

心理素質越來越強,在劉徹麵前也能說瞎話的韓盈繼續道:

“他將此事交給了葛參軍所做,我急著回京,而葛參軍邊和宮人核對戎捷,邊準備的此物,能動手的……”

“此人好大的膽子!”

韓盈還沒有說完,劉徹就已經怒斥起來。

他很清楚,韓盈的話並不真實,很多具體的地方都被她刻意忽略了過去,比如,生誤會可以理解,但韓盈在餞行宴上,肯定有機會詢問這禮物到底是什麼意思,可她為何沒說?而衛青醒過來後反悔,可為何前一夜沒有拒絕?

這些說不過去的地方,很大可能性是因為這兩人並沒有真的那麼清白。

但這不重要。

畢竟為人媳者不可為官,韓盈一步一步爬至今日,不可能為了衛青放棄她十來年的心血,而衛青也不會接受與有夫之婦廝混在一起,這兩人就算真有過什麼,終究不會長久,劉徹也沒興趣想韓盈是不是早就意識到了這珍寶不對,但在裝瞎,裝傻騙自己,又或者衛青也有什麼彆的想法,再怎麼說,那就是兩個年輕人的年少輕狂罷了。

真正讓劉徹生氣的,是有人竟敢對他剛封的大將軍下手,而這人還是他派過去的!

這是對大將軍下手?這分明是在無視他的權威!觸及他的底線!

“陛下息怒。”

這時候不上眼藥什麼時候上?韓盈說著息怒,話卻一點都沒停:

“臣以女子之身為官,定會有人心生不滿,更何況太醫院還從少府遷了出來,要有不少動蕩,這些人恨臣也不足為奇,還請陛下給臣個恩典,讓臣查一查到底是何等小人作祟,竟連大將軍都牽扯進來,臣必嚴刑罰之!”

劉徹斜了一眼韓盈。

她哪裡是要恩典,分明就是在告狀,擺明了想清理掉這批有可能動手的人。

這和韓盈進入長安後,一直溫和的過往形象有所不符。

不過,她能走到至今,怎麼可能全靠溫和?需要下手的時候,絕不可能留情,如今被這麼算計,不清理掉怎麼能安心!

這樣的行為很正常,隻是幾l個身份如此低微的官吏,就算是想算計她,又怎麼敢牽扯衛青?

劉徹心裡生出來一個疑問。

倘若這兩人沒什麼想法,那,韓盈會在餞行宴上提及這件瑪瑙珠鏈嗎?

看韓盈的樣子,她根本不知道這是戎捷,或許是不會提的,而不提,那兩人都不會知道此事,再過些時日,此事說不定便會以衛青私下截留戎捷,目無法紀,以下犯上,行僭越之舉出現在他的麵前,倘若在查到此物竟在韓盈手中,那更是私相授受,勾結朝臣。

這就差做個木牌,上寫‘周勃再世’掛衛青身上了!

劉徹當然不相信衛青會這樣,可外人不清楚他到底信任到什麼程度,三人成虎之事都數不清上演多少次了,指不定就有人覺著,這會讓他對衛青起猜忌之心呢?

而一個武將被皇帝猜忌,哪還會有好下場?

“你不用動手。”

劉徹可不覺著幾l個太醫,少府對韓盈不滿的人會坐下這樣的布置,肯定還會有隱藏更深的人。

“此事朕親自查。”°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韓盈抬頭,此刻的劉徹沒有什麼表情,可周身氣壓卻低的可怕,這讓她瞬間理解了方清的恐懼。

麵對能掌控自身性命,資源遠超於已身,又沒有完全將其摸透的的存在,必然會時刻懷疑自己究竟有沒有欺瞞過他,而那沒有做到的結果,會無限放大懷疑帶來的恐懼,讓人仿佛身處地獄。

她深吸口氣,硬逼自己冷靜下來,以受害者與心裡有的確有點鬼的語氣,繼續道:

“可陛下,臣與大將軍之事,著實有些不能現於人前。”

“做都做了,你怕什麼?”

對那群上不了台麵的魑魅魍魎生怒,對韓盈,劉徹的態度還是很和緩的,隻不過對於一些細節,他還是提出了質疑:

“朕還未問你,既然衛青無意,你又是怎麼和他在一起的?”

“大將軍是私下與我餞行,因有些事情,便將時間安排在了申時,而臣…帶了壺助興的酒。”

被問的韓盈瞬間愁眉苦臉起來,她試圖為自己辯解:“那酒原本是我想喝來著,隻是大將軍也飲了……”

好家夥!

劉徹本以為無瓜可吃,沒想到猝不及防的被塞了這麼口大瓜,原本生出的憤怒驟然消下去不少,他有些哭笑不得的問道:

“照你這麼說,此事還是個巧合?”

“這……也不是。”

在男女之事上,以‘保守’著稱的古人,花樣其實異常繁多,如今助性的藥物種類極多,但效果嘛,顯然比不上西地那非,更做不到小說中的理智全無,隻要想克製絕對能克製住,韓盈自然不會瞎編,不然等回頭皇帝也找她要,她給不出來,那可就尷尬了。

“那畢竟是大將軍,臣當時腦子有些犯渾,現在……臣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麵對他了。”

韓盈說的很是糾結,聽起來好像很小心翼翼,可話裡的意思,完全透露著一股,她怎麼啦,她隻是犯了全天下女人都會犯的錯而已的感覺。

她其實還是在為自己脫罪,這方麵,男人更加無師自通,除了犯渾,腦袋抽了,一時糊塗,太累了沒認真想,壓力太大,被周圍人影響都可以拿來說,主打一個將自己的過錯降低到極致,非常符合韓盈現在的人設。

畢竟,雖然在封建社會下,揣摩上意是臣子最基本的操作,但大多數時候,皇帝本身並不喜歡臣子能一猜一個準,或者說,就算能猜到,也不能那麼大大咧咧的表現出來,那會讓皇帝有種自己被對方操縱,失去權力的感覺。

上一個這麼乾的楊修,墳頭草都不知道長多少輪了,韓盈自然也不能猜的皇帝並不在意此事後,仗著他不在意而大大咧咧的表示她就是和衛青睡了一覺,而是要反方向辯解,一麵承認有罪,一麵儘量去減輕自身罪責的大小,這樣,才不會讓皇帝感受到‘失權’。

煞費苦心的心機,得到了很好的效果,劉徹一點兒都沒有生氣,甚至還覺著韓盈這眼光一點都沒錯。

作為一個能讓‘生男無喜,生女無怒獨,不見衛子夫霸天下’這種《天下為衛子夫歌》傳唱起來的帝王,漢武大帝的腦回路顯然有些不太一樣,看韓盈這愁眉苦臉的樣子,隨即大笑起來:

“你啊你,平時膽大如虎,此刻竟還不如個鼠輩!”

韓盈以袖掩麵,帶了點求饒的意味祈求道:

“陛下,臣真的知錯了!”

“哈哈哈!”

韓盈不說還罷,一說,劉徹反倒是笑的更大聲了,好一會兒,他才收斂起來,可臉上的笑意仍舊沒有消失:

“放心,衛青不會和你計較,日後以禮相待便是。”

她又不是幾l十歲的老嫗,容貌雖沒有尋常女子該有的嬌美,可看起來也是彆有風姿,這事衛青一點都沒有吃虧,哪怕有助興的藥酒,隻要衛青不想,她還能強上不成?雖說此事有各種巧合和算計的緣故,兩人並沒有到那個份上,日後見麵肯定有所尷尬,但衛青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