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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尤其是大鍋飯,教魏裳肯定會派人好好教,至於廚子們學成什麼樣子、回來調整成什麼樣子,那就是他們的事兒了。

打定主意,韓盈便將此事在朝堂上說了出來。

第326章 融入職場

韓盈這次參加的是正常朝會,也就是隻有丞相率領的列卿,以及零星幾個皇帝點名政務處理必須帶上的各丞,人數不多,隻有二十來個人。

為首的丞相薛澤是個‘泥人’,慣會打太極,有事根本指望不上他,好處是他對下也不苛刻,多數時間都是裝聽不見,列卿前往崇政殿的路上就很放鬆,甚至還能互相聊些能說與外人聽的事情。

韓盈這第二次跟著丞相正式參與小朝會,大家感覺還是有些古怪,可古怪的感覺比上次低了不少,就好像逐漸適應了似的不說,太仆還過來繼續問她治馬病的問題,說著說著,連光祿勳也過來插了一嘴,問她上次說的‘水中毒’要如何緩解。

被詢問的韓盈也沒藏著掖著,笑著直接回答:

“簡單,劇烈運動後彆急著喝水,想喝的話,水裡要加鹽,加多少也有要求,兩斤水,略少於一錢的鹽混合均勻即可,最好不好太涼,溫熱,防止胃受涼不舒服就行了。”

對於有時能拿來救命的知識,大家都很感興趣,光祿勳問的時候,有一個算一個,都不約而同的豎起耳朵聽,隻是聽完答案,臉上反倒是生出了幾分恍惚和不可置信。

無它,這也太簡單了吧?

可想想過往那些神鬼莫測的病症,也是用很簡單的方式來防治,眾人還是相信了韓盈的說辭。

“水喝多了血中鹽分稀釋,那就直接喝鹽水來防止,嘿。”

出聲詢問的光祿勳看著前方,邊捋著胡子,邊感慨:“居然這麼簡樸的辦法,老夫想了整整三日都未曾想出來,當真是愚鈍了啊!”

“大道至簡,越簡單才越合乎天地之理,複雜隻是有人故弄玄虛,想借此謀利罷了,不過,除了那些喪儘天良之徒,大多不過是自保的無奈之舉。”

太仆對此看的倒是透徹,他並未苛責這些人,而是略帶些惋惜的說道:

“我曾經聽聞有一商人極擅配香,手中有道名香,味道芬芳,甚得眾人喜愛,其名為百花蜜露,實際上隻用了五種香料,取此名字,不過是迷惑外人,看似奸詐,實際上也是無奈,想配一道好香方出來,前前後後損失不止多少,好不容易成了賣出去,同行破解出來,又沒有他前頭的那些損失,便用更低的價格售賣,賺的是盆滿缽滿,原作卻隻能餓的喝西北風呢。”

說完,太仆又轉頭看向韓盈,對著她問道:“韓尚院多提這水鹽的份量,想來也有特殊的緣故,不知試了多少回才得出來的吧?”“正是如此。”

韓盈笑著點頭:“頂著壓力解剖認識人體,探尋人身各處的大致作用,以此做基,後續女醫又研究了整整兩年,又在漕運碼頭為力工做了大量試驗才得出此論,極為不易。”

後世商人在賣東西的時候,很喜歡講故事,這是因為故事會給自己的商品增加更多的‘品質’,讓顧客心甘情願的付出高昂的溢價購買,這種心態在此刻也有了作用,之前還覺著韓盈所說簡單的眾人,在聽聞原來耗費這麼長的時間和精力之後,立刻感覺此法極為珍貴起來,一個個交口稱讚起來韓盈。

“能將這等保命之法無償說與我等,韓尚院大義!”

“當真是醫者仁心,程某敬佩!”

“韓尚院豪義,我自愧不如啊。”

“有古之君子之風!”

世上最哄人的,其實不是女人,而是男人,無論多肉麻、多假、多違心的話,他們都能說的情真意切,發自內心,好似真的一般,讓人根本沒法分辨真假,不過韓盈也不需要分辨真假,接受吹捧也是官場中的遊戲規則,她沒有因為這點來源於同級重臣的吹捧慌亂,而是笑著客套:

“諸位多讚,能得此法,還是多賴諸位治政有方,天下安穩,不然,我和手下醫者如何安穩研究醫術?”

即便都知道這不過是句客套話,但從韓盈口中說出來,還是讓大家都高看一眼。

年輕有為,功績卓著至此,還能謙虛的將功勞抬舉給大家,讓人聽的舒暢,怎麼不是一種本事?

誰不喜歡好聽的話啊。

就算知道它似假的,但眾人仍舊從心裡生出幾分妥帖,好像真的是自己在這防止暴斃之法上出了一份力,甚至隱約多了幾分,自己種了善因,所以才得這樣善果的欣喜感來。

這份欣喜,讓這些重臣仿佛和女醫至今取的醫學好似也多了點關係。

這不是什麼搶功,即便韓盈很努力提升醫生的地位,也的確有了可喜的成效,讓大眾開始將醫生和普通的工匠區分開,可對於這些十幾人下,千萬人之上的高官顯貴來說,醫者的身份和地位還是太低了,低到他們根本不會主動思索,這些醫者是怎麼有這麼厲害的醫術。

這就像大多數人吃雞蛋的時候,是不會關注它是哪隻母雞下的,又用了什麼飼料配方、維持廠房溫度的電機技術多麼高超,能節省多少電費成本的。

而現在,他們終於開始動自己的腦瓜思索,進而驚悚的發覺,韓盈這樣無償向外分享醫術的體係,究竟多麼稀有,難得,以及——

脆弱。

沒錯,就是脆弱。

這世上能為他人奉獻的人太少,不然也不會將其尊為大德,聖人,給予其極高的名望,甚至成為一種精神象征和信仰,那些女醫沒這麼偉大,她們願意將自身多年的研究成果無償分享,是因為在現在這個體係和環境下,分享出自己成果的同時,也能夠學習彆人的研究成果來精進自己,這不僅讓她們的醫術越發精湛,同時也惠及了普羅大眾,可若是這體係出了問題呢?

總有人對韓盈不順眼、總有人覺著女人不該做官、總有人眼饞醫藥的巨大利益……這些人的攻擊往往是破壞性的,或許他們能用醫術還不錯男醫比較平穩的替換掉女醫,可這樣互享互利,醫術不斷提升後還不欺瞞患者的環境,還能繼續維持嗎?

現在的好的藥方可是要用黃金購買,而奸商人售賣東西的價格,更是花裡胡哨的,不知虛高了多少,誰能保證新醫者在這麼巨大的利益麵前,還能夠保持本心?

或許有些人可能不在如今這些女醫未來不斷精進的醫術,覺著男醫有此刻差不多的水平就夠了,可他們不接受,權勢富貴都有了,剩下就是求活的更久一些,好讓自己多享受幾年幾十年,這靠的就是女醫不斷精進醫術,讓他們避開生活中那些致命的行為,真有病了,不至於束手無策,而是能救治一番啊。

而且,女醫若真是被惡意取代的話,那不再精進醫術隻是起步,女醫吃完了,沒有新醫術獲取病人信任,那這群被利益驅動的人怎麼可能不回過頭來吃他們?列卿是挺有錢的,可有錢不代表他們願意當冤大頭,能用更低的價格換取更好的服務,憑什麼讓他們拿著錢上趕著被人騙,最後得到一堆什麼用都沒有的玩意兒?

想到這裡,有人立刻對韓盈問道:

“韓尚院,你來長安已經有一月有餘了吧?這京醫院建的如何?可遇到什麼難題?”↙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職場之中,想要和彆人打好關係,那絕對不能怕麻煩彆人,畢竟有來才能有往,尤其是此刻還有人主動提及,即便是京醫院此刻建造的極為順利,韓盈還是笑著道:

“難題可沒有,不過有幾個小地方倒是需要諸位幫幫忙……”

一個醫院的建造而已,彆說此刻隻是拿來增進同僚感情的小問題,就算是真有難題,想解決也不過是他們開開尊口說句話的事兒,大家不過是借這個由頭緩和增進下關係,畢竟有麻煩,他們才能幫,幫了,韓盈就得謝謝他們,這點兒小事兒算不上人情,卻怎麼也值得上一頓飯,正巧她來這麼久還沒有去自己賜下的府第居住,更沒有辦喬遷之宴——這必須得賞個麵子去呀~

一時間,眾臣之間交談甚歡,絲毫看不出之前的冷遇和排擠。

截然相反的態度,並沒有讓韓盈感到奇怪。

到了這個職位,就算還有人不喜歡她女子的身份,可除非有極大的利益衝突,甚至是生死仇敵,否則,這種不喜歡根本不會轉化成攻擊,挺多會讓他們處於中立狀態,更多則是看有沒有好處,有的話,那點不喜歡也可以丟掉。

這樣的情況源於兩點,一來,她有著不可言說的政治優勢,雖然女子為官不符合傳統和自古以來的規矩,可彆忘了,皇帝他也在改從高祖定下來的黃老,即便兩人君臣情感因為距離並沒有那麼深厚,但否定韓盈,緊接著便是在否定皇帝,利益沒有受損的情況下,誰瘋了才會和皇帝對著乾?

再者,韓盈占據著極高的道德優勢。

不要小瞧這點,社會共識影響著所有人的行動,在禁錮更為嚴重的時代,女性一旦超出父權限製,輕則輿論上會被指責瘋女人、%e6%b7%ab亂,不配為母等父權社會下的價值攻擊,重,則有可能迎來家人或者他人的榮譽謀殺,而這種攻擊和謀殺對全體男性和一部分女性來說,是要拍手較好的仁義之舉。

隻不過,這樣的審判,無法落到她頭上。

她是靠更高的,超出男女性彆的評判標準,也就是十年如一日的救人,治理水患,讓江淮十六郡恢複秩序並重新繁榮的巨大功績來做的官。

這甚至無法用功績卓著來形容,在韓盈看來,幾乎是前無古人,後不會有來者的奇跡,因為不會有人像她這樣,在才剛開始摸索耕種技術進步的時候,一口氣拿出了牛耕,綠肥、田壟、曲轅犁、選種和輪種這些後世用千年時光才積累出來技術。

百姓的聲音,有時候毫不起眼,有時候卻極為重要,比起來不僅什麼都不作為,還索取賄賂,逼的下屬不得不橫征暴斂的官吏,能夠為他們生存細細打算,重分給他們土地,派來女醫給他們治病,又教導他們如何耕種,每畝地按鬥增產量,甚至能多出來一石的韓盈,性彆?性彆怎麼了?女人就該當官,她好美色又怎麼了?這樣的大官家裡就該養著幾個樂人美仆,若是喜歡,我兒子也能送去!

前幾年江淮十六郡中還有人哀歎陰陽顛倒,現在若還有人敢指責她做為女人不配為官,那周遭百姓唾棄的唾沫,能把他活活淹死。

這兩點就如同護身符一般,在她沒有犯下巨大錯誤前,能夠牢牢的護住她甚至直接讓人沒有發起攻擊的想法。

除了聞人甫這個蠢貨外韓盈來到長安的這一個來月並沒有列卿對她下手

更多其實是京官對外官的欺壓再加上男人占據朝堂主位的優勢混合了官吏隊伍中一部分人對女人的不喜這才讓欺壓變得更加嚴重且好像是衝著她性彆來的實際上沒有那麼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