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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價也可以低一些,烏傑算了一下長安的物價,道:“看你可憐,就三十錢吧。”

長安物價偏高,三十錢大約是成年男性六天的飯錢,對居民來說,處於一個輕微肉痛,但需要出是肯定能出的起的狀態,哪怕是捉襟見肘的宋石匠聽到,也是立刻鬆了口氣。

他忙不迭的從腰間纏著銅錢中,數出品質最好的三十枚銅錢,雙手捧著給了被烏傑叫過來的小學徒手中。

既然對方想儘快恢複,烏傑也就沒留手,針灸過後,按摩%e7%a9%b4位的力度比往常大了許多,最後還給他正了正骨,宋石匠本就處於疼痛的狀態,在這麼一按,那可真是疼的人想慘叫。

為了去除嬰鬼的汙蔑,宋石匠硬是忍著不發出痛呼,實在是忍不住了,才會從牙縫中擠出幾聲悶哼。

宋石匠在其中感覺不到,可圍觀的眾人卻是清清楚楚的看著這所有的過程,摁的那幾下感覺不出什麼,前麵的針刺和現在好像將活人頭剛才的屍骨頭顱一樣隨意左右擺弄,實在是嚇人,甚至對一些有鬥毆殺人經驗的來說,都要懷疑那女人在多扭一點點,宋石匠真的就得死了,可左扭右扭,甚至還能聽到骨頭摩攃的哢嚓聲,可宋石匠整個人就是沒事,而那女人還麵色輕鬆的吩咐著:

“我見過的、正過的骨不知多少,知道度在哪兒,所以才這麼給你正,你自己回家彆讓彆人這麼動你腦袋,自己也彆這麼扭,不然怎麼受傷似的都不知道,行了,起來活動活動看看怎麼樣。”

牙酸的骨骼響動終於停下,詭異的是,明明剛才被摁壓扭動脖頸的時候還那麼疼,可隨著這部分疼痛逐漸消失,宋石匠竟然覺著自己的肩、脖比來前輕鬆了不少,他試探性的挺直腰背,雖然的確像醫師說的那樣,還是有疼痛感,但它也不像之前那樣,疼的根本直不起來了!

來時的狀態和此刻站直的變化相對比,即便再猶豫的中立派,此刻也堅定的相信,這就是勞作和睡眠出問題帶來的病。

不然,若真是趴在肩膀上的嬰鬼,那宋石匠怎麼隻是被摁了幾下,扭了扭脖子人就好了?那要是奉上各種酒肉,點燃香,念著他們聽不懂的咒語,請來各方的鬼神驅趕,亦或者祈求這嬰鬼自己離開啊!

在外人的視角裡,能夠直起身、緩慢但自由轉動自己脖頸的宋石匠和好了沒什麼區彆,原本還沉默的圍觀眾人臉上帶著不可思議的表情,議論紛紛:

“竟然真的是病,這巫,醫師真的好生厲害!”

“她這麼扭人脖子還沒出事,這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就這麼摁幾下,扭幾下就能好個大半?我怎麼看不懂怎麼回事呢!”

“既然宋石匠隻是病了,那說他肩上有嬰鬼的覡師不就是個害人的騙子嗎?!”

“豎子!這狗貨也騙過我大幾百錢呢,得找他算賬去!”

“等等我,我也得找他算賬!”

幾個曾經和宋石匠一樣,也給那覡師上供過的人,此刻終於反應過來,怒氣衝衝的準備找人讓他將錢給吐回來,剛才還在質疑的人,不知道什麼時候也沒了身影。

宋石匠對著烏傑千恩萬謝,直到她語氣煩躁的開始趕人,這才轉身離去,同閭裡的鄰居立刻圍上對著他噓寒問暖,態度熱絡的和之前比,簡直是長了兩張臉,而圍觀的人中,還有人好奇的突然伸出手來去摸他的後脖頸,就為了感受下有什麼不同。

相較於宋石匠身邊的‘熱鬨’,女醫這邊就顯得更為冷清一些,宋石匠走了,第二個病人還是沒來。

不過,病人沒來,那些圍觀的人態度卻有了極大的變化,雖然還在圍觀,但那種看稀奇和打量的眼神已然消失,而是轉換成了尊敬,離的近的,見烏傑兩次用一塊和白石頭差不多的東西洗手,將水盆中的水已經染變了顏色,還問起來忙碌的小學徒要不要幫忙打水。

看這樣的情況,顧義心中放鬆下來,而做到開門紅的烏傑臉上也多了笑意,她轉過身,往車邊走,邊走邊對顧義道:

“按摩正骨太費力了,我胳膊都開始有些酸了,還好現在沒人過——”

剛才還放鬆的顧義心中立刻拉響了警報:“你彆說這句話!”

巫覡可能沒什麼神秘,但醫院裡可真的會有什麼奇怪的地方,當真是不能聽到丁點‘閒’字,否則,彆管之前有多悠閒,接下來絕對會立馬忙死!

烏傑還沒有這方麵的經驗,她有些不解的看向了顧義,還沒來得及問詢,一個提著條肉的男人便擠開人群走了過來,他行了個禮,極為興奮的問道:

“諸位可是來自宛安的女醫?以前常聽到諸位,沒想到今日能見到,可真是神乎其技啊!我在軍中當差,常用弓箭,這右胳膊疼的厲害,還請醫師為我診治一番,看看到底是臂骨的問題,還是筋肉出了毛病?”

是吧,她就說了很靈驗的。

顧義心中閃過這個念頭,她歎了口氣,伸手拍了拍烏傑的肩膀,姐妹,接下來你可一定要撐住啊!!

第306章 接連不斷

烏傑還不知道自己即將迎來什麼,心態暫時還不錯,見有人過來問詢,沒有繼續追問顧義,而是轉過身,上下打量起來這來人。

對方衣衫規整,氣度也與尋常匠戶不同,大約不是普通的兵卒,不過,位置也高不到哪裡去,不然何至於與匠人混居,消息上也屬於半通半不通的,不太像他說的軍中,更像是在…官署?

“壯士好眼力,不過我等並非都是宛安人士,而是老師來自宛安,任職醫曹後教培。”

能夠在這裡半準確說出她們身份的人,烏傑難免多想了幾分,不過這對看診沒有什麼用,她飛快將腦海中的雜念清除,道:

“既然是來看手臂,那請壯士將上衣去掉吧。”

男人推崇女人,多是與性和生育有關,故而越年輕美貌的少女,越能得到他們的讚美,而一旦年齡過大,即便是還有幾分美色,仍舊隻剩下徐娘半老,風韻猶存這種半褒半貶的‘誇讚’,倘若此女不年輕還不夠美貌,那便算不上‘女人’,而是個‘人’了。

烏傑年歲還未過三十,隻是為成為女醫前,她也不過是鄉下的農婦,日夜操勞農活帶來的衰老太重,讓她的容貌看起來遠超實際年齡,後來成為女醫,雖不至於繼續風吹日曬的種地,但整日還是忙的團團轉,也就一直沒什麼心思擦脂抹粉。

實話說,這也不是什麼壞事,畢竟,還算好看加上似乎還能生以及寡婦的身份,那吸引來的惡心的蒼蠅就太多了,還不如老點好,不僅麻煩事少了很多,給人看診的時候,那些男病人還不會那麼扭捏,帶著股脫了衣服讓女醫們看上幾眼,女醫的名節就要被毀掉了似的,讓人煩躁。

就像此刻,知道她們身份的男人在聽到要求後,極為爽快的脫掉了上衣。

來人就是剛才的廖勇,他這個期門軍是駐守宮廷的那一批,隻不過長安的各個宮殿加起來能有三分之二個長安城那麼大,他所在的位置跟皇帝有十萬八千裡遠,倒是和太仆的官署近一些,平日裡隻能聽到些八卦,故此,之前過來聽女醫們說自己過來乾什麼的時候,他就猜到了這和官吏們討論的二千石韓尚院有關係。$$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宛安的女醫的醫術,在官吏中一直極為有名,當時廖勇就動了心,他右胳膊很早就開始疼,隻不過還沒有太嚴重,就是繼續下去,情況就很危險了。

廖勇兒女都還小,兒子成年參軍能往家裡拿錢怎麼還得再等個十年,但他的胳膊大概是撐不了這麼久的,一旦拉不來弓,沒法長久的握住兵器,那就要被趕出期門軍,沒了收入,京城也就呆不下去,唯一的‘退路’就是回老家,問題是——

他離家不歸接近二十年之久,父母早就得不在了,又沒有儘孝,兄弟就算是還認他,又能分給他多少地?而最大的可能是直接不認,再將他這個殘廢一腳踢出門。

沒有地,也沒有親眷幫扶,他上哪兒謀生?所謂的退路,其實就是死路!

故此,廖勇很想上前,但在官署旁邊的他除了聽到過宛安女醫,還聽到過屬吏們以往抱怨討論看病難和看病貴,如今即便是韓尚院要建立京醫院,那些屬吏得出的結論仍舊是看病的藥價不會多便宜。

女醫們免了診費,藥費卻是沒免,回想起屬吏們說的藥價,囊中也是極為羞澀廖勇哪敢上前,隻能捂住耳朵去買肉了,沒想到回來的時候聽到女醫再給宋石匠看診,在家聽媳婦嘮叨過他,忍不住又返回過來聽了幾句,嘿,不用藥,摁幾下就能恢複大半,那不趕緊過來試試就是蠢貨了!

展示胳膊著自己的胳膊,廖勇極為認真的說道:

“我年輕時操練極多,輕微受傷是常事,偶爾還會練過度,以至於手腕酸痛,整條手臂都抬不起來,隻是過往抱恙後休息幾天,還是能緩過來,最近也不知道是年紀大了,之前的暗傷現在開始浮現的緣故,肘後和上臂乃至後背這塊肉時不時就疼,尤其是使力次數一多,那疼的啊!”

說到此處,廖勇似乎回憶起了什麼,使勁兒搖起頭來。

聽完的烏傑沒有開口,她檢查廖勇的手臂,看完之後又開始讓廖勇做各種活動的動作,從手腕一路看到肩胛骨和後背,越看眉頭皺的越厲害。

“你這情況挺嚴重的,肌肉和骨骼都有損傷,骨骼的話,我懷疑是肱骨外上髁磨損,這是肘後疼的原因,肩膀疼是斜方肌,也就是這塊的皮肉損傷,除了這兩個,你還有腰肌勞損的問題,諾,就是這兒,你現在感覺不到,實際上——”

醫生皺眉,廖勇頓時心開始發涼,有未曾察覺到的暗傷更讓他心裡咯噔一下,還沒來得及說話,那醫師便將手放在他腰後一處按了上去,明明沒使多大力氣,他卻立刻感受劇痛,那疼痛就像是數百隻針一同紮上來,痛的他猛的倒吸冷氣。

“醫師,我用弓箭使得是胳膊,怎麼腰也疼的這麼厲害?這還能治好嗎?”

“站著射箭,腰不僅繃緊,還是處於發力的狀態,隻不過沒胳膊疼的那麼明顯,就被你忽視過去了,你要是常騎馬,久站後不做放鬆,那用力過多的腰腹損傷更大,對了,像你這樣情況的同袍多嗎?”

之前趕路的時候,韓尚院曾經派人向她們講解長安各部的名稱,官職,以及主做什麼,期門軍也在內,能練弓到胳膊都受傷的,那九成會是騎兵,腰部受傷的幾率自然會更大一些,檢查起來果然如此。

其實,不管是步兵還是騎兵,過了壯年期後傷病立刻顯露出來的極多,但這種事情多出現在普通和中底層的兵士中,一些家中世代參軍為將的反而不多見,倒不是他們有特權能夠免除訓練和征伐之苦,而是他們會有各種保養身體的竅門,省力又不傷身體的射箭殺人技巧,這能夠極大延長他們身體出問題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