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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華四部曲-麵對 禦我 4476 字 6個月前

花,我們要離開了,你明白嗎?

——銀切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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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希,到了。」

聽到自己的名字,卡希茫然的抬起頭來,他的左邊臉頰上半部纏滿繃帶,連眼睛都包住了,這傷正好劃過他的左眼,連眼球都沒有錯過,幸好傷口並不深,隨軍的醫療人員也無法肯定那隻左眼是否會失明。

士兵對他的態度有些尷尬不明,雖然有些同情,卻又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對方。

賽德裡克顯然是被歐恩殺了,但他們是歐恩底下的士兵,賽德裡克又是個性生僻的靈使,說真的,他們總覺得是賽德裡克先殺了米拉,被歐恩殺死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自然沒有辦法對卡希說出什麼安慰的好話來。

卡希不發一語,等著被士兵抱下馬,周圍是他從未見過的熱鬧街道,如果是從前,恐怕他早就興奮得跑來跑去了,但是現在的卡希卻連自己下馬的力氣都沒有,隻有一臉的呆滯與茫然。

他是村子「唯一」的倖存者,原本還有哥哥賽德裡克,但現在確實是隻剩下他一個人,加上他根本沒有別的地方可以去,所以士兵們隻好以倖存者、證人之類的名字帶著他來到首都祈豐城,但實際上,沒有人期待十歲的孩子能說出什麼有用的東西來,更何況現場還有許多士兵都目睹了一切。

「要不要吃點東西?」士兵總算找到可以安慰對方的方法。

卡希可有可無的點了點頭,隨即被抱下馬,走向距離最近的酒館,這當然不是什麼讓孩子吃飯的好地方,但經歷過這麼多事情,小鎮的毀滅、獸靈、無害的女孩都在瞬間成了強大的靈,最後,隊伍中的靈使死了、隊長失蹤……

士兵們實在太需要喝個爛醉。

雖然士兵沒有多少錢,但請個孩子吃飯倒是還不成問題,尤其感覺卡希實在可憐,同情之下,點來的食物在孩子麵前擺了一桌子,然後他們便自顧自地去喝酒。

卡希呆呆地看著麵前的食物,因為感覺不到餓,所以也不急著吃,隻是滿腦子的胡思亂想,想的途中還不自覺地摸著左邊臉頰,頰上傳來陣陣的刺痛。

傷還是很痛,什麼時候才會好、才會不痛?他會瞎掉嗎?

他還會看見她嗎?

「你看什麼看?」

「媽的!還敢瞪我!」

喝了酒的士兵們大聲叫囂,激怒每一個從他們麵前走過的人,甚至還把盤子酒瓶朝別人身上亂扔,惹得酒館每個人都冷眼看他們,隻是士兵人多勢眾,身旁還放著武器,就算被激怒了,眾人還是隻能強忍下來,摸摸鼻子閃人。

最後,除了臉色難看的酒館老闆,酒館裡幾乎隻剩下那群正在大鬧的士兵,連端盤子的女侍也躲得一乾二淨。

卡希靜靜地坐在吧檯,耳邊聽著士兵的胡言亂語,他反而感到安心,現在他唯一認識的人就是這些士兵,如果他們也不見了……

「戰靈在上,這是在搞什麼東西!」

突來的震天怒吼讓卡希狠狠嚇了一大跳,抬起頭來,四處張望聲音來源,這嗓門竟然大到連正在叫囂的士兵都瞬間沉靜了一下,他們帶著兇狠的表情看向對方,大有想讓對方再也說不出話來的意味。

那個人站在酒館門口,一張臉孔方正,眉毛粗濃且一臉橫眉豎目,雖然端看臉孔應該並不老,說不定還沒有過三十,但因為神情張狂,身材十分高大,還穿著一身軍裝,整個人宛如沙場老將。

雖然如此,卡希還是不認為他可以打贏這麼多士兵,他覺得這人應該快被痛揍一頓了。

出乎意料之外,士兵們卻沒有動手,他們醉得朦朧的眼仍舊看清那身軍裝的位階,並不是他們可以惹得起的對象。

士兵終究是士兵,一看見是上級,那就算喝得再醉也不敢繼續亂來──更何況,那位上級的後方突然跟著走進一整排的士兵,氣勢凜然、武裝精良,看來就比這群喝得醉醺醺的士兵高了不隻一籌。

領頭的軍人走進酒館,臉色難看得無以復加,當他走到那群士兵麵前時,卡希差點以為他會直接拔劍把所有士兵都殺死,不由得脫口:「不要!」

那名軍人一眼看向卡希,不明白怎麼有個孩子在這種龍蛇混雜的地方,眉頭皺得更深了,但他目前最先要處理的是這群士兵,而不是一個孩子,隻看了一眼,他的注意力就回到這群胡鬧的士兵身上。

而卡希脫口喊完這一句,被軍人瞪了一眼後,也縮回吧檯,不敢再說話了。

喝得醉醺醺的士兵們被對方的陣仗嚇得紛紛立正站好,但因為喝得太多,怎麼站都東倒西歪,別說軍人樣,連地痞流氓都比他們有氣勢多了。

領頭軍人氣得都想拔劍出來,一劍一個了結他們,但再怎麼衝動,他也不可能這麼做,隻有把滿腔怒火對著士兵們噴發:「你們是哪個軍團的混帳傢夥!」

原本這個問題該由隊長歐恩來回答,就算是身為靈使的賽德裡克也比士兵們有資格多了,但是現在期待他們兩人來回答,顯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其中一名較年長的士兵隻好硬著頭皮回答:「報告長官,我們剛回城,還沒有報到。」

軍人不耐煩地說:「總知道報到的單位吧?」

士兵沉默了一下,說:「明天直接向軍法部報到。」

聞言,軍人怒極反笑,一時之間怒氣盈%e8%83%b8,竟不知道該說什麼,連說了三個「好」字後,才有辦法開口嘲諷地說:「我戰炎國對士兵還真不錯,犯了罪的士兵還可以到酒館來喝酒鬧事!」

「我、我們沒有犯罪!」士兵慌了,連忙大喊:「隻是去報告事情經過,不、不是我們幹的!」

「報告什麼事情?」軍人更是不耐煩了。

「是、是……」士兵互相看了幾眼,這才低聲說:「是月湖畔小鎮。」

軍人似乎也聽聞過這件事,一聽到月湖畔小鎮,他立刻明白了,畢竟這事件實在太轟動,即使是在旦亞人入侵的當下,仍舊引起很大的注意力。

隻是因為戰爭的關係,軍隊分身乏術之下,隻派了一支小分隊過去查探,本想頂多是強盜或者天災,一支小分隊就綽綽有餘,但沒想到似乎又傳來噩耗,隻是還不知道詳情到底如何。

軍人再怎麼對士兵的醜態感到憤怒,好奇心仍舊壓過怒火,不禁問:「你們就是那支去探查的兵?」

士兵們沉默地點點頭,竟連最基本的立正答是都沒有做,這讓軍人大皺眉頭,但因為已經知道這群兵的特殊,他不再充滿憤怒,而留心注意起他們的狀況,才定睛一打量就感覺不太對勁。

雖然這群士兵士氣低下,渾身散發著頹圮的氣息,還醉得東倒西歪,沒個軍人的樣子,但是個個體型精悍,皮膚曬成銅黑色,手指的關節粗大,顯然精於訓練,並沒有鬆懈,這樣的兵怎麼會是這種頹態?

軍人皺眉問:「到底發生什麼事情?」

國內能有什麼勢力可以擊垮一支小分隊?就是遇上人數眾多的強盜團,士兵都能憑著精良的裝備和訓練多時的戰術擊敗對手,正規軍可不是一般匪徒可以抵抗的對象。

「我們遇上、遇上那個……隊上的靈使說那是和戰靈一樣的東西!祂叫做夜爪,還帶著一大群獸,我們根本打不贏,還有個女孩,她、她……」

士兵突然不知道該怎麼描述「她」,他們根本沒搞清楚她到底是什麼東西,雖然聽賽德裡克說她是和夜爪一樣的東西,但是對方看起來就是個女孩──有著恐怖力量的女孩。

軍人聽得眉頭大皺,出現獸靈這種東西已是不可思議的事情,怎麼又突然冒出個女孩來?一個女孩又能把一支軍隊怎麼樣?

就算想認定眼前這名士兵是喝醉才胡言亂語,但是其他人也露出餘悸猶存的表情,到現在,他們臉上已經沒有多少醉態,頂多還有些站不穩,要說是醉得不知在說什麼,恐怕太過牽強。

「你們隊長呢?」軍人有點不耐,眼前的士兵根本沒法把事情交代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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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兵沮喪地說:「隊長和靈使都死了。」

「被獸靈殺了?」

軍人不禁替他們感覺悲哀,身為軍人,戰死沙場是光耀戰靈,即使死去也可以加入戰靈光榮的軍隊,但是被獸靈這種東西殺了,那就不知道是否能被戰靈接受了。

士兵的表情有些奇怪,話說得吞吞吐吐,不停的「這、這個」,卻遲遲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嗯。」士兵乾脆用這個字不承認也不否認。

「才不是這樣!」卡希跳下吧檯的高椅,衝到士兵麵前,不敢置信地看著他們。

軍人一發現是剛剛那孩子,死硬表情就放鬆了一些,想起來家裡那幾個小鬼也是這般天不怕地不怕,但這小鬼包了半臉的繃帶是怎麼回事?小孩子貪玩受傷不稀罕,但是傷成這樣恐怕不是自己玩來的。

雖然想問問這孩子的傷是怎麼來的,但軍人的嘴上還是罵道:「小鬼,大人講話你插什麼嘴?而且怎麼這麼晚了還不回家?要是我家那小鬼頭這麼晚還不回來,我還不把他揍得連他媽都不認得他!你這臉包成這樣,八成就是不乖給父母揍的吧!」

此話一出,雖然他身後的士兵仍舊保持肅然的姿態,但嘴角卻隱隱約約出現笑意,對於自己長官講的這番話,顯然不是那麼信服。

父母……卡希突然想起父母和姐姐,他已經許久沒有想起來了,剛失去的時候哭了好幾天,連哥哥賽德裡克都拿他沒有辦法,但後來……

腦中突然閃過賽德裡克死去時的臉。

卡希用力搖了搖頭,說:「我沒有家。」

軍人皺了下眉頭,看見孩子朝士兵們瞥了一眼,又想起對方剛才的種種舉動都和士兵有關,他立刻轉身對他們怒吼:「誰是他的親人,給我出來!」

士兵們麵麵相覷,沒有人站出來。

對方怒極反笑:「好、好,竟然還不敢站出來?我們戰炎國竟然有這麼孬的兵!」

士兵連忙說:「沒人是他的親人,他哥哥是我們的靈使,可是已經被隊長殺了──」

這時,他身旁的同袍撞了他一下,他這才驚覺自己竟把真相說出來了,臉色頓時變得十分尷尬。

軍人的臉扭曲了一下,見其他士兵沒反駁,他也明白這真的是真相了,真他戰靈的,那小鎮到底是出了什麼事?

「你們隊長為何要殺了靈使?若靈使沒犯大錯,擅自殺死靈使可是死罪!」

士兵個個麵麵相覷,他們對整起事件是一知半解,雖然大概知道一些來龍去脈,事件發生時也在場,但實際上卻又不是那麼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那孩子說不定知道得比我們清楚。」

聽到這回答,軍人氣得臉都歪了,竟然把事情推到孩子身上,這孩子看著隻有十歲上下,讓他跟個十歲孩子問話,不能兇不能吼,說不準問個兩句就哭出來,這實在太過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