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彆。

對方身形難以捕捉,身如長虹,影若閃電,以常人無法想象的速度向季玄一道道攻來,季玄一個小小築基期,怎可承受這等傷害。

黑衣人隱在黑袍下的臉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果然是個奪舍老鬼,霍無厭那個疑心極重的家夥居然能把你帶回來,真是難得。”

季玄微微皺眉,轉身又躲過一擊。

身體素質太低,他的肉眼可以清晰捕捉到老者的身影,但是他的手卻不能及時給出反擊,腦子已經反應過來老半天,手上動作才能跟上,這就是精神力與身體的差距過大。

一道疾影如突降的霹靂,一掌向季襲來,掌中帶著陰寒黑氣,是那種一瞧就知道有毒的玩意。

季玄不與其爭鋒,手中轉動著符筆在虛空結下符印,擋下這一擊。

黑氣與金光相互磋磨,那瞬間銀芒乍瀉,殺氣縱橫,不等季玄做出更多反應,忽然間,“錚”的一響,百餘根細若發絲的銀針朝季玄迎麵而來。

如此近的距離,如此快的速度,又有誰能夠躲過這銀針,至少築基期的季玄是沒有這速度的,從看見這銀針他就知道他避無可避,他的身後是早就布好的銀線,他隻能直麵銀針。

千鈞一發之際,季玄手中符筆揮出殘影,刻下簡易符文,以點結陣。

“哢嚓”一聲,結界碎了,元嬰修士之所以被稱為元嬰老祖,是無數大門派的中堅力量,便是因為他們的力量已經開始超脫世俗。

空間力量!

那銀針竟是直接突破空間,直穿刺到季玄麵前。

轉瞬之間,在那銀針已經直指季玄麵門毫米時,季玄手中已然揮出一麵波光瀲灩的水鏡,那一道道銀針全都被吸入了泛著青光的水鏡中。

妄虛鏡,能夠讓吸入鏡中的東西被帶往遙遠的地界。

季玄使出這一招的動作已經足夠快,但黑衣人的銀針更快,已經有好幾根銀針刺入了季玄的身體。

就那麼半息的時間,那細小創口周圍已經開始呈紫黑色,隱約散發著詭異黑氣,足可見銀針毒性多大。

“元嬰老祖,果然厲害。”季玄手中水鏡破碎,臉色如冰地看向那立於細絲線之上的黑衣人。

黑衣人一言不發,也沒急著動手,而是死死盯著季玄看,麵前少年麵容淡遠靜漠,眼中冷寒之意足可殺人奪命,可偏偏其眼中還帶著些許淚花,仿佛馬上就能垂落下來,這實在是太詭異了,要不是這小子剛剛足足接下了他三百五十六根銀針,他都要以為這就是一個打不過就哭的廢物點心。

止住要繼續蔓延的毒素,季玄十分冷靜地問:“可否告知是誰想要我的命。”

“無可奉告。”黑袍人收起掌中黑氣,負手而立,看季玄的目光已跟看一個死人一樣,中了他銀針的人就沒有還活著的。

“無可奉告嗎?那可真可惜。”

季玄粗暴地擦去眼睛再也包不住奪眶而出的眼淚,疼痛是觸發眼淚的點,眼水根本不受季玄的控製。

白衣少年跟個小可憐一樣擦著自己臉上的眼淚,黑衣人本該趁機徹底解決季玄,但他突然發現他動不了了,一股強大的神魂壓迫著他。

黑衣人倏然睜大雙眸,四肢百骸如同被巨力碾壓、粉碎,然後再重鑄起來,繼續又一輪的淩遲,黑衣人在那波及神魂的精神力攻擊下幾欲昏厥,萬萬沒想到本該中毒身亡的少年不僅沒死,還有實力反擊他。

“你究竟是誰?萬年前飛升盛行時的大能?還是哪位渡劫失敗的尊者?!”

季玄又一次抹掉根本擦不淨的眼淚,聞言隻沉沉地低笑一聲,“我是誰,我隻是一個不甘毀滅的亡魂,我一心隻想活命,爾等偏來觸我逆鱗。”

失了身上那層防護,季玄四周又開始燃燒起白色火焰,熾熱火焰中少年淚流滿麵,聲音飄忽不定,黑衣人卻不再是覺得可笑,而是感到一股刺骨寒涼,這哪是什麼少年,而是勾魂索命的厲鬼。

他這是踢上鐵板了。

在這刹那間,黑衣人當斷則斷,立馬舍棄肉身,想要借神魂逃離此處,可惜根本沒用,他的神魂根本無法脫離肉身,哪怕用儘身上的天材地寶,也根本無法從對方的神魂禁錮中逃脫。

麵上泛起一絲異色,呼吸似也微微加重,季玄不由皺眉,銀針毒素似乎發作了。

他拔出其中一根銀針,伸指按在傷口附近,微一使力,一道細細的黑血便從中湧出,這毒好生霸道。

季玄稍微和緩了一點神色,也不管那不受控製的生理淚水,隻問道:“此毒可有解。”

黑袍人神魂在這眨眼間已經被折騰了無數次,生不如死間聞言又覺快意,陰惻惻道:“奪命銀針之所以被稱為奪命,便是無解。”

對著少年那張稱得上狼狽的臉,哪怕神魂被控,受儘酷刑,黑袍人依舊快意地笑了出來,桀桀笑聲不絕於耳。

季玄閉了閉目,再睜開眼時眼中甚至可以稱之為無悲無喜。

“好一個無解。”

隨著話落浩瀚如海的精神力蓬勃而起,像深海鬼魅一般直接將人拖入海中溺斃而亡。

轟然一聲,血肉承受不住精神力重壓四分五裂,炸成了無數塊,在血雨中黑袍人的神魂正被一團藍黑色的火焰炙烤。

慘嚎聲不絕於耳,光是聽聲音便知對方正經曆著什麼極致痛苦。

蒼白到可以看清下麵淡青色血管的手輕輕撫過眼角淚水,季玄看著手上水漬,以及手上一處紫黑色針孔,煩躁地嘖了一聲。

麻煩。

第18章

季玄固然有阻止毒素的蔓延,可那銀針中的毒藥實在霸道,季玄感覺毒素已經蔓延至他的五臟肺腑。

撥出一根根銀針,看著那紫黑色小孔,季玄擰起眉頭,肌肉不由得繃緊,對著自己使了好幾個治療術,大抵是體係不同,又或者是這毒有什麼特彆之處,幾個治療術下去都沒有太大成效。

季玄神色懨懨地穩住身形,拿出一把匕首毫不猶豫地剜下幾塊肉去,在黑色血液一個勁往外流,隱見新鮮血液時,又是幾個改良版治療術下去,這次略有成效,被剜下皮肉的地方很快長出新的血肉,不過體內的毒該怎麼樣還怎麼樣,絲毫沒有被解的意思。

從自己空間中挑挑選選好幾種丹藥吃下去依舊是沒有用,季玄一時間都要佩服起那個黑袍人起來,能調出這種讓他都沒轍的毒,不得不說對方很有這方麵的才能。

神魂肆無忌憚地掃視黑袍人的記憶,結果那家夥還真沒騙他,那銀針是殺人的玩意兒,根本就沒有配備什麼解藥。

此毒當真無解。

低微的修為季玄實在是受夠了,在那麼一個片刻,季玄甚至是想奪人修為,要不是轉換過來的修為再無進階可能,季玄早在與這黑袍人打鬥時,就把對方一身深厚修為吸取過來。

身體發熱,呼吸也不自覺加重,體內似有一股火焰在燃燒,他的毒好像解了,又好像更加嚴重了。

微微合眼,季玄挺直的背倚靠在一處冰冷的石壁上,靠著石壁的些許冰冷緩解身上的燥熱。

這股熱流來得實在不正常,季玄喉中逸出一絲夾雜著無奈的微歎。

到底是大意了,季玄的精神力能夠控製他人神魂,若放以往這等東西根本近不了他的身,可偏偏現如今他在這小小銀針上著了道。//思//兔//在//線//閱//讀//

冷寒的眼微微眯起,雙眸依然清亮,但仔細看便可看清其眼底的一絲迷離。

“華紗夫人。”季玄口中喃喃道,“我應當先下手為強的。”

明知他人對自己不安好心,還不及時扼殺威脅,因為他知道這些家夥根本不可能真的傷到他,這是獨屬於季玄的傲慢,可傲慢過頭就是自負,自負的人總會為自己的過於自信吃苦頭。

熾熱灼燒感不受控製的蔓延,季玄幾股烏發粘在他頰上,麵上是汗水與淚水共同交織的狼狽。

他感覺自己被分成了兩半,一半冷靜至上冷眼旁觀著自己的身體不受控製,另一邊被感觀所支配,眸中氤氳出一層又一層的水霧,呼吸一聲比一聲的粗重。

他竟是連心跳也開始變得有些緊促,全然不受控製。

烈火焚身也不過如此,季玄一開始隻以為自己是中了什麼厲害毒藥,連治療術和極品丹藥都救不了,八成是命不久矣,索性直接運轉靈力,試圖逼出身上毒素,直到身體起反應,喉中開始不受控製地發出喘熄之聲,才發現這毒怕是和他想的不太一樣。

季玄不由眉峰疊起,這玩意的感觀體驗實在與書中主角中的情毒太像了,季玄表情一言難儘,難道這玩意就是書中的所謂情毒。

靈力運轉本是要逼出毒藥,不想反倒催發了情毒發作。

季玄索性暫時封閉自己的大半感官,隻留了視覺與聽覺,感官暫關,他那幾乎不受控製的眼淚這才堪堪停住。

季玄動作還算鎮定,慢條斯理地擦去臉上淚痕,然後清理戰場,最後一手收回那個還在被烈火焚燒的神魂,不再停留,用意誌力拖著自己這又受傷又中毒的身體離開。

屏蔽部分感官隻是緩兵之計,他這邊屏蔽的感觀很快就要被情毒所召回,就像感知不到疼的人被人捅了兩刀,他雖然感覺不到疼痛,但依舊會因為失血過多而死亡。季玄現在就是感知不到情裕翻滾,但又會因為得不到疏解而爆體而亡。

這個死法實在太過於操蛋,季玄不太想,他寧願在自己死之前把自己的禸體給煉化了。

隻要天材地寶足夠,煉化的身體甚至遠比季玄現在的禸體好用得多。隻可惜季玄現在並沒有什麼所謂天材地寶,也不確定自己禸體死亡之後,他還能不能好運地再奪舍一個。

口中逸出若有若無的輕歎,低沉的嗓音帶著絲喑啞意味,封閉的感觀慢慢回籠,這是一個不太好的訊息。

季玄已經走到一處他自己都陌生的地方,隻因為據說這裡有一處寒潭,寒潭乃魔尊霍無厭專屬,哪是他這個小爐鼎可以染指的,隻可惜現在的季玄渾身熾熱如火,管他是不是什麼禁地,隻要能給他先降降火就好。

低啞的喘熄愈漸粗重,手中凝聚出一道璀璨金光,季玄手指輕點禁製,竟是直接以指為筆,在禁製上畫下繁複符文,破了那寒潭外的禁製。

激燒的火焰迅速向上攀升,季玄被那毒燒得頭腦昏昏,理智下線,現在唯一還能支撐他繼續行動的便是找到寒潭。

熱,極致的熱。

熱浪翻滾,神智恍惚,就連呼吸都變得無比熾熱起來。

季玄現在隻想找到一點寒涼的東西,能夠將他緊緊地包裹,讓他抗過這波熱潮。

忽鼻中飄進一股淡淡清香,若有若無,似鬆柏又仿若初雪,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在鼻尖縈繞,季玄想要抓住,可氣味怎麼可能被捕捉。

少年臉頰酡紅,如喝醉了一般走路發飄,迷離的眼暈染紅霞,眼尾發紅,帶著他自己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