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心又被輕輕放下。
她有些許無語,無可奈何地哄人類:“她當然認的呀。”
這話怎麼說,自己又不是笨蛋小兔,當然知道家在哪。
孟鶴眠最近都在想些什麼?
孟鶴眠起身,拍拍手上的乾草屑:“我今天要去看看店麵,你要和我一起嗎?”
好機會!溫舒窈在心裡歡呼,可以把尾巴放出來吹風了!
她乖巧道:“不用,我待會兒出去買菜。”
“好。”孟鶴眠沒說什麼,揣了把鑰匙就出門了。
人前腳剛走,後腳溫舒窈就丟下水管。
自由了!
她給短袖上衣打了個蝴蝶結,露出細腰和毛茸茸的尾巴。
伸了個大懶腰,甚至還想繞著花園跑幾圈。
她隨手揪了片薔薇花瓣丟進嘴裡嚼,就這樣溜達到兔欄前,給小兔們換乾草和飲用水。
輪到那間空置的兔欄時,動作卻一頓,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以至於嘴裡的花瓣都嘗不出甜味。
孟鶴眠真去找事幹了。
溫舒窈愣愣地看著孟鶴眠給她整理出來的窩,開小灶加的水果,又突然覺得……
曬尾巴索然無味,倒是更想讓孟鶴眠摸摸自己了。
*
孟鶴眠此時正在反思自己。
過度關注別人不是個很好的行為,可她就是忍不住,關注溫舒窈。
比如故意說點什麼,然後觀察溫舒窈的反應。
提起小麵包,她像是有點彆扭,把唇咬出淡痕。
說到兔欄太乾淨,她會驚慌,會不敢看自己。
可這是為什麼,小麵包出事了?還是說有別的可能。
孟鶴眠又想起溫舒窈那天沒說完的話:“你相信這世界上有不科學的物種嗎?”
她當真切實地考慮了一下,小麵包其實是魔法小兔的可能性。
不行,還是覺得荒謬,完全想像不出來。
大片大片刺眼的陽光從梧桐葉間灑下,孟鶴眠走出半條街,在一處捲簾門前停下來。
這裡的地段其實並不好,前後沒有別的店鋪,門麵也沒有招牌。
但是卻有供人歇腳的屋簷、長椅,以及幾盆居然還沒有枯萎的薔薇花。
門口乾乾淨淨的,像是店主人隻是出門短暫地休了個假,很快就會回來。
回到江樓這麼久了,孟鶴眠一次都沒有來過這裡,哪怕隻相隔半條街。
這是外婆的點心鋪,對於孟鶴眠來說,是比老房子印象更深的地方。
她那為數不多值得記憶的童年時光,大半都是在這裡度過的。
孟鶴眠拿出鑰匙開門。
隨著捲簾門上移,陽光照亮店鋪內的景象。
漆成檸檬黃的牆麵,三五個田園風格的卡座,擺放糕點的餐台,都是孟鶴眠最熟悉的模樣。
牆上還掛著一副日曆,還停留在幾個月前。
孟鶴眠瞥了眼,把日曆取下來,扣上了。
走進後廚,各式用具分工別類的放好,連灶台都擦得可以反光。
外婆和她一樣,也有強迫症和潔癖,東西永遠都是整整齊齊。
這是外婆留給她的最後一樣遺產。
都很好,不用她操心,辦完手續就能直接開店了。
孟鶴眠挑了個位置坐下,也不管髒不髒。
心裡忍不住自嘲:這才看了多久,喉嚨就已經酸澀得說不出話了。
她平復了一下心情,把思緒拉到後續的準備工作上,順便往回走。
哪知剛拐出後廚,孟鶴眠就頓住了腳步。
店門口不知什麼時候站了個人,長身玉立,青絲如墨。眉目恰如春山秋水,精緻得像從古畫中走出來的。
但這也不算什麼。
離譜的是她肩膀上站著的紅色小鳥。
油光水滑的,尾巴不僅長還自帶七色炫光,頭上還有翹起來的翎毛。
光看配色就可以舉報非法走私了。
更離譜的是,孟鶴眠聽見了一道悅耳的女聲:“師姐今天已經喝了三杯冰可哥了。”
捧杯的女子淡淡開口:“這杯是熱的。”
炫彩鳥咂喙:“對,這是第二杯熱可哥,師姐再喝就要變成可哥樹了。”
女子垂眸,眼角小痣盈盈如淚,平白添了幾分落寞與委屈。
她道:“很好喝,我特意買來給你嘗嘗。”
炫彩鳥歪頭,聲音聽起來很驚喜:“真的假的?”
“真的,我先幫你拿著。”說完女子就又喝了一口。
孟鶴眠忍不住咬了一下舌頭,生疼,這不是假的。
起猛了,她好像聽見鳥說話了!
她還沒從離譜事件中反應過來,就見女子踏進店鋪,很有禮貌地詢問。
“你好,請問這家點心鋪子閉店了嗎?我看攻略上說,這裡有很好吃的酥餅。”
孟鶴眠活動了一下僵硬的手指,聲音幾乎是從喉嚨裡擠出來的:“抱歉,我外婆已經去世了。”
“這樣嗎,好可惜。”
她低聲歎了一句,似乎就要走。
眼前的一切都無比正常,無非是個好看的人慕名來吃外婆做的點心。
如果女子肩上的鳥沒有說話就更正常了。
“她身上有妖氣,”炫彩鳥伸長脖子,像是要湊近看:“還被喂了什麼奇怪的藥草。”
女子沒有回答。
孟鶴眠幾乎可以確認,炫彩鳥所說“她”指的就是自己。
什麼妖氣?什麼奇怪藥草?
自己不是應該在今天開啟無波無瀾,但是安穩的點心店老闆的一生嗎?
就在這時,女子抬手將碎發捋到耳後,露出耳廓上掛著的藍牙耳機。
孟鶴眠思緒徹底淩亂,並不存在物種和可能的現實,她到底該相信哪一個?
理智告訴她,就此打住,把今天的一切當成幻覺,還能繼續平凡且平靜的生活。
可是感性在腦中叫囂,不要錯過,你明明想要尋求所有的真相!
孟鶴眠皺眉,心跳得越來越快,似乎快要鼓出%e8%83%b8腔。
或許是鬼使神差,終於,她在女子轉身的一刹那開口。
“如果不介意的話,要嘗嘗我做的藤花餅嗎?”
*
孟鶴眠從女子口中得知,她名卿淺,來江樓是為了度假。
短暫的聊了一會兒,孟鶴眠反而沒有那麼緊張了。
“可能需要等一下。”她打開院門:“紫藤花的花期已經過了,我醃漬的不多,香味或許沒那麼濃。”
卿淺頷首:“沒事,是我叨擾了。”
花園裡一切如常,然而孟鶴眠介紹完一回頭,就看見了蹲在她必經之路上的淡黃色小兔。
蹲得很圓,眼睛眨也不眨,很像毛絨玩具。
“小麵包?”孟鶴眠沒想到會在這時候遇見它。
然而小兔抖了抖耳朵,突然拔腿就跑,以極快的速度沖進了屋,像是被嚇狠了。
孟鶴眠微微蹙眉:“抱歉,家裡的兔子怕生。”
炫彩鳥意味不明地“嘎嘎”了幾聲。卿淺餘光掃過去,後者立刻閉上鳥嘴。
她溫聲道:“沒事,你去忙,我在這裡等就好。”
孟鶴眠擔心小兔應激,顧不得其他的,匆匆走進屋裡:“小麵包?”
沙發上有個格格不入的“抱枕”,是小兔形狀,仔細看耳朵還會抖。
溫舒窈把自己的頭埋進沙發縫隙裡,自以為小聲地嘟囔:“孟鶴眠把什麼奇怪的妖怪帶回來了。”
已經注意到她的孟鶴眠:“……”
沒聽錯的話,這好像是溫舒窈的聲音。
她謹慎地在沙發邊沿坐下,不敢輕舉妄動。
溫舒窈察覺到動靜,氣鼓鼓地跺腳:“孟鶴眠這種時候好笨,以後說不定會被妖怪騙走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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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鶴眠三觀瀕臨崩解。她欲言又止半晌,差點沒繃住。
這是什麼?不確定,再看看。
溫舒窈等了一會兒,還是沒等到孟鶴眠的安慰。
奇怪,明明之前孟鶴眠都會先摸摸自己。
她現在是兔子,可以仗著孟鶴眠的偏愛胡作非為。
她主動跳到孟鶴眠身邊,伸出一隻爪子按她手上:“要摸~”
是溫舒窈甜甜的撒嬌聲。
孟鶴眠心尖一顫,連忙把手抬了起來。
這聽起來太怪,就像是溫舒窈本人在和她撒嬌,想要讓她摸摸頭。
小兔沒把孟鶴眠的古怪放心上。
她不以為意,並且鍥而不捨地墊腳:“先摸一下好不好,拜託拜託~”
孟鶴眠看了看坐在院子裡,把熱可哥喝得像在品茶一樣的女子,以及女子肩膀上的炫光七彩紅鳥。
再看看努力直起身,用頭往自己手上蹭的“小麵包”。
她還是覺得匪夷所思。
難道自己在那天大徹大悟之後,終於……
瘋了?
作者有話說:
為什麼我入V隻有這麼點!當然是因為——
我菜菜orz
在補了在補了,嗚嗚嗚,已經在挑燈夜寫了,一定爭取補上。
話說,本章出場的卿淺小姐和炫彩紅鳥是我的一點點私心,沒看過她們故事的寶們不用太在意噠,這不是副CP,隻是這個故事中的過客而已。
我想說的是,在故事之外,我的每一對主角也都甜甜蜜蜜的在一起。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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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在孟鶴眠懷疑人生的30秒裡, 溫舒窈已經學會了自助蹭摸。
她扒拉下孟鶴眠的手可勁蹭,連頭上的毛毛都被蹭亂了。
卻心滿意足地發出感歎:“好喜歡被孟鶴眠摸頭。”
聲音又嬌又軟,聽得出她很開心, 像羽毛輕輕搔在孟鶴眠手心,再順著血流進心尖。
很癢。
小兔發出溫舒窈的聲音:“再摸一下。”
孟鶴眠手有些顫, 她碰了下小兔腦袋,動作很輕, 如同在碰什麼易碎品。
隨後立馬抽手, 強行鎮定地走進廚房, “砰”的一下拉上滑門。
門外小兔表示理解,她剛才聽見了,孟鶴眠可能是要給客人做酥餅。
不讓寵物進廚房很正常,她渾身輕鬆地趴在地板上, 把自己攤成一張兔餅。
孟鶴眠想不到解決眼下難題的更好辦法, 隻能硬著頭皮揉麵。
摻水、和麵、試溫度, 最開始手指還很僵硬, 到後來越來越順手,也沒去想那些亂七八糟的猜測。
她隻想做好麵前這一件的事。
用模具壓成花瓣狀的酥餅送進烤箱, 在看餅皮變得焦黃、蓬鬆的同時,孟鶴眠冷靜下來了。
血液重新回流至四肢百骸,心跳逐漸恢復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