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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鶴眠趕緊解釋:“呃,雖然知道這句話很老套,但是確實有用。”

她以為溫舒窈是因為痛經才會這樣,就從旁邊扯來一張毯子遞過去,又上樓翻出一個舊熱水袋。

廚房裡還剩下半塊紅糖,幾塊老薑。

燒開一鍋水,一部分倒進熱水袋裡,剩下的放進紅糖和薑片,熬煮成熱乎的紅糖薑茶。

幸好做這些事情不需要花費太多時間,孟鶴眠端來薑茶的時候溫舒窈還沒睡著。

隻不過像顆焉巴巴的小白菜,缺水缺陽光,抱著毛毯和熱水袋縮在角落裡,小口小口地抿抿薑茶。

薑茶入口辛辣,滑入喉嚨後卻化成暖流,熨帖著五臟六腑。

孟鶴眠剛來的時候淋了點雨,溫舒窈也是這樣熬了碗紅糖薑茶給她。

她坐在另一邊的沙發上:“我去回絕萬羨魚,你明天就在家休息好了。”

溫舒窈臉上終於有了點血色,就是眼尾還紅紅的。

她茫然地捧著杯子:“你呢?也不去嗎。”

孟鶴眠神色坦然:“不去,我和她怎麼玩,兩個人互相毒舌嗎。”

溫舒窈很少聽到孟鶴眠談論別人,哪怕是同事、親人。除了萬羨魚,她好像就沒別的朋友了。

她腦袋有些暈,幾乎是想到哪說哪,這時候就直接問:“那你們怎麼聯絡感情的?”

人類大多羞於表達,沒有小動物的蹭蹭和氣味,就隻能靠嘴皮子說。

以孟鶴眠的說話水準,應該能排除掉很多表麵朋友吧。

孟鶴眠還真仔細回憶起來,末了一攤手:“不知道,一般都是萬羨魚拉我出去吃飯,然後她自顧自講一大堆,我隻需要應和就好。”

她不確定地想,這種朋友之間的相處方式,應該還挺常見的吧?

過了會兒,溫舒窈抿完了薑茶,把小半張臉埋進毛毯裡,悶悶地說:“我想去,我還沒試過在江邊燒烤。”

“那也行。”

孟鶴眠答應得很爽快。

又過了半晌,溫舒窈大半張臉都藏在了毯子下,隻露出一雙黑潤的眼睛。

她怯怯地、萬分小心地詢問道:“你可不可以,抱抱我。”

“嗯?”

孟鶴眠怔愣住,懷疑自己沒聽清。

溫舒窈垂眸,看上去若無其事,實際上都要把毛毯揪繃了。

“就是,身體很難受,心情也不太好,要是能有一個擁抱就好了。”

孟鶴眠沒剛才那般爽快。

時間仿佛過去了一個世紀那麼久,溫舒窈等得很煎熬。

或許是孕期對情緒的影響太大,她一低頭就覺得鼻子酸澀,嗓音沙啞:“你要是不喜歡,就——”

溫舒窈眼眸顫了顫,後半句被淹沒在溫柔的懷抱裡。

起初,孟鶴眠隻敢虛摟著,畢竟她沒抱過人。

耐不住溫舒窈“得寸進尺”,一個勁地往她懷裡鑽。手勾住腰,頭就埋在她肩膀邊。

沙發很窄,孟鶴眠不得不把人圈穩,免得被溫舒窈推出去。

哪怕隔了張毛毯,她也能感受到獨屬於女孩子的溫軟身體,和若有若無的淡淡香氣。

這樣抱在懷裡,很像在抱毛茸茸、還很會撒嬌的小動物,教人欣喜。

溫舒窈把頭蹭了蹭,力道之大,幾乎要把孟鶴眠整個人撲倒。

緊貼的地方傳來蓬勃的心跳,濕熱的呼吸穿過布料、直抵皮膚。

她急忙收緊懷抱,渾身僵硬無比。

在腎上腺素的分泌下,她能清楚地聽見溫舒窈軟綿綿的聲音。

“孟鶴眠,謝謝,我覺得好多了。”

這並不是什麼寬慰的話,溫舒窈切實感受到了身體的變化,可比熱水袋療效要好。

就這麼短短幾分鐘,那股鈍痛感就被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讓小兔想要喟歎的安全感。

或許是源自於心理錯覺,或許是由於孟鶴眠特殊的命格。

總不能是因為,孟鶴眠是“孩子”的另一個媽吧?

溫舒窈嘟嘟囔囔地滾進孟鶴眠懷裡,還以為自己是小兔。

她把孟鶴眠當床,用毛毯給自己鋪出一個舒適的窩,困得眼睛一閉。

“再抱一分鐘。”

孟鶴眠哪裡敢動,生怕溫舒窈摸到不該摸的地方,當真數著時間,硬生生等到一分鐘之後。

她拍拍溫舒窈的肩:“小窈?”

回答她的隻有溫舒窈綿長的呼吸。

孟鶴眠難得糾結了幾秒,權衡後還是拍了拍溫舒窈:“醒醒。”

懷裡人努力把自己縮成一團,試圖躲避騷擾。

她睡眼惺忪,爪子扒拉孟鶴眠的背:“再讓我睡會兒,好不好?”

似乎是在無意識地撒嬌。

孟鶴眠脊背緊繃,陷入沉默之中。

好像上次也是這樣,溫舒窈睡著了就很難再叫醒。

她沒什麼辦法,隻能努力讓自己習慣。

習慣懷裡柔軟的身體,背上異樣的觸碰,緊貼著自己、時不時輕輕蹭一下的頭。

習慣夏夜穿堂而過的風,細微的蟲鳴,還有天上皎白的月亮。

她甚至已經習慣了江樓慢慢悠悠、無所事事的生活,就像是當初從未離開過。

孟鶴眠也有些困,心跳從最開始的左突右撞,到現在趨近於平和。

她把毛毯攏了攏,稍微一用力,想要連人帶毯子抱起來。

然而溫舒窈的上衣偏短,一扯就往上滑,露出一大片嫩白的肌膚。

孟鶴眠不小心瞥了眼,匆忙把人放下來,好重新調整姿勢。

她讓溫舒窈靠在自己肩上,輕手輕腳地給人家整理衣服。

卻在不經意間察覺到,有毛茸茸的東西蹭過手腕。

孟鶴眠低頭,入目除了溫舒窈窄瘦的腰,還有很明顯的一綹白毛。

就壓在褲腰底下,像是尾巴的一部分。

她皺了皺眉。

隨便偷窺人家衣服不好,可溫舒窈為什麼要在褲子裡穿那件奇怪睡衣。

有夜風吹來,溫舒窈瑟縮了一下,揪住了孟鶴眠的衣袖。

孟鶴眠怕人照涼,沒再多想,徑直把人抱回來房間。仔細掩好窗後,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

她給萬羨魚發完消息,就躺在床上準備睡覺。

開始時隻是找不到合適的姿勢,總覺得手腳不該這樣擺。

然後嫌風聲太聒噪,她又光著腳去關窗。

後來覺得悶熱,翻來覆去的睡不著。一閉上眼睛,全是溫舒窈那條“小尾巴”。

她抱著枕頭,幻聽溫舒窈在自己耳邊哼哼唧唧,不肯鬆手。

掀開被子,又想起了溫舒窈那半落不落的淚。

她的思緒無限發散,由此聯想到萬奶奶那聲遺憾的歎息,外婆臨走前對自己的叮囑,還有撕碎的,一家人的合照。

像是有一隻隻光怪陸離的手,抓著人不讓其沉入夢鄉。

孟鶴眠最後翻了個身,噌的一下從床上坐起。

怎麼就突然失眠了!

就這麼耗了半宿,直到天邊泛起魚肚白,孟鶴眠才勉強睡過去。

由此導致的後果,就是第二天早起採購食材,孟鶴眠的臉色肉眼可見差。

並非是身體不好,而是那種想讓人繞著走的冰冷,周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息。

溫舒窈則睡了個好覺,早早就爬起來做準備。

但眼下小兔妖非常不安,孟鶴眠走得很快,她隻能努力跟上去,觀察她的表情。

“孟鶴眠,是不開心嗎?”

孟鶴眠拿起一根茄子,冷硬地答:“沒有。”

溫舒窈更緊張了,她心一揪緊,就覺得腦袋暈暈乎乎,靈氣到處亂竄。

“是因為我昨天晚上太任性了嗎?”

她還記得自己是怎麼不管不顧地往人懷裡蹭的。可沒辦法,誰讓那時候的她不太清醒,還以為自己是可以隨便撒嬌的小兔。

孟鶴眠依舊淡淡:“不是。”

“那好吧。”

溫舒窈失魂落魄地低頭,還不忘主動接過稱好的蔬菜。

孟鶴眠繼續挑選晚上要用的食材,剛拿起一根胡蘿蔔,就聽身旁傳來一聲熟悉的調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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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嘖嘖,孟師傅,你戾氣怎麼這麼重啊,把小窈都嚇到了。”

她下意識地偏頭去看溫舒窈。

視線剛對上,溫舒窈一個激靈,好像頭上有耳朵豎起來:“沒有的事!”

孟鶴眠:“……”

這不就是被嚇到了。

她有時候對身邊人的情緒不敏[gǎn],隻能過後找補。

孟鶴眠隻能嘗試著讓自己沒那麼僵,語氣也盡力放柔和。

隨後艱難,且乾巴巴地問:“吃胡蘿蔔嗎?”

好在,變化還是很明顯的,能讓溫舒窈感受到,孟鶴眠的情緒並非針對自己。

她嘴角翹起一個弧度,眼睛也彎彎:“當然吃的。”

人聲鼎沸的市場裡,萬羨魚在旁邊看完了全程,差點沒笑出聲。

這兩人有點意思啊!

第二十章

一行人買好新鮮的肉和蔬菜,拿萬羨魚的車裝了炭火、烤爐甚至還有電湯鍋。

到江邊挑了個好地方擺開,溫舒窈擺上小板凳,孟鶴眠蹲江邊生火,萬羨魚就在她旁邊洗菜串肉。

她把紙條點燃,圍著燃燒的小火堆搭木炭塔。

萬羨魚切開一碗內酯豆腐,往上麵猛倒小米辣蒜泥。

孟鶴眠瞥見:“蒜放得太多了,不好吃。”

萬羨魚對此輕蔑一笑,張口就來:“怎麼,你待會兒要去和誰貼貼啊?”

說完又往裡麵倒了勺蒜。

孟鶴眠:“……”

她拿紙片扇了扇炭火,見差不多了,索性起身去幫溫舒窈的忙。

萬羨魚招呼道:“唉,我這邊的菜也沒串完,你怎麼不來幫幫我。”

孟鶴眠從她身旁路過:“沒空,要去和溫舒窈貼貼。”

她是臉不紅心不跳的,甚至語氣沒有任何變化,然而萬羨魚大受震撼,並且戰術性後仰。

“噫!你是怎麼做到麵無表情說疊詞詞的!”

“不對啊,”她反應過來了:“你居然開這種玩笑!”

“溫舒唔——”

她剛想喊人揭發孟鶴眠,就被後者用小饅頭捂住了嘴。

孟鶴眠不想理她,走到車前幫溫舒窈卸東西。

溫舒窈連忙道:“不用,我可以。”

說完就單手拎起烤爐的,動作流暢沒有絲毫停頓,還輕鬆地往前走了幾步。

雖然溫舒窈臂力驚人,但孟鶴眠還是感覺這樣不妥,畢竟溫舒窈還在特殊時期。

“還是我來吧。”孟鶴眠雙手接過去,然後走得飛快。

不快不行,慢一點就拿不住了。

溫舒窈搬著小板凳在後麵追,到地方後聽見孟鶴眠呼出一口氣。

她忍不住抿嘴偷偷笑。

“笑什麼?”孟鶴眠直接看過來。

溫舒窈連忙擺手:“沒什麼,謝謝你。”

她覺得家裡的人類特別可愛,想做好多好吃的投喂她。

人多力量大,沒過多久,烤爐架好了,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