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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他費儘心思摘了滿滿一捧玫瑰花拿進來的時候,就邀功般遞到了霧滿麵前。

“怎麼樣,好看吧?”莊明嘻嘻一笑。

霧滿哪裡來的時間和他玩這種幼稚的小孩子過家家遊戲,直接一抬手,滿天花瓣在頃刻間飄散在半空中。

“你玩夠了沒!”霧滿怒斥,“不知道現在該乾什麼是嗎?都這麼大的人了還用我教你?”

莊明被她罵的一愣一愣的,有些遲疑的哦了聲,抬手就打算把這些玫瑰花丟在角落裡。

但花還沒來得及丟出去,他就感受到了脖頸處那片冰涼的呼吸。

那呼吸極其輕微,距離很近,如同耳語般的細小聲音傳來。

“她不要……你……可以……給我……”

莊明回頭看去。

入目的便是張碩大的慘白人臉。

和鏡中人不同的是,這人是有實體的,皮膚慘白的猶如紙張般,甚至能明顯的看到皮膚上那詭異的脈絡,五官的位置被人用不知名絲線縫合了起來,透著些許的詭異。

莊明甚至不知道這東西的到底是依靠什麼發聲的,直到他下意識的叫身邊的霧滿,無人應答時,他才轉過頭去。

原本金碧輝煌的大廳不知道為什麼驟然失去了色彩,像是畫麵中所有的顏色都被汲取般,成了十分詭異的黑白畫。

而原本就站在他兩步遠位置的霧滿也消失不見了。

似乎整個世界都在頃刻間安靜了下來,整座豪華的古堡中隻剩下他……

以及前麵的這個鬼。

——

與此同時,遊宣也經曆了同樣的情況。

他像是陷入了夢境般,又來到了剛剛的那個會客廳,世界的顏色泛著死寂一樣的灰白,周圍安靜到幾乎聽不清一絲聲響。

但和剛剛不一樣的是,放著無數雜亂文件的那張桌子上擺著摞厚重的書,不遠處正隱約站著道有些微胖的身影,像是沒發現遊宣般,忙碌著自己手上的工作。

至於為什麼說是隱約,是因為那道人影確實是模糊的。

就像是隔著層紗布般,隻能大概看清楚輪廓,但卻判斷不出來到底是誰。

遊宣很輕的抿了下唇,看向身邊。

沒記錯的話,他剛剛應該是在一樓走廊上的。

而且謝啟那個小家夥在前一秒還興致勃勃的往他手裡塞了顆不知道從哪裡拽來的草莓,下一秒,他就出現在了這裡。

遊宣張開掌心,看著自己儼然已經失去了顏色的手掌,怎麼看都覺得有些奇怪。

就在這時,那道模糊的人影動了。

他似乎是注意到了這裡,正掙紮著朝著書桌走來,但被一個無形之中的薄膜束縛住,隻見那隻微胖的手努力撐破薄膜,想拿到那本書,但卻無濟於事。

隱約的寒氣順著那個方向冒了出來,能看見這人死之前大概是被水泡過,連指尖都透著異樣的浮腫,他卻像是沒有反應一樣,固執的伸手去拿。

遊宣闔了下眼,儘量讓自己無視這個惡心人的玩意,爭取早日從這所謂的幻鏡裡出來。

但沒想到,當他再次抬眼的時候,那浮腫的人形繭已經來到了他的麵前。

一股寒意驟然襲來,讓人頭皮發麻。

寒意順著脊椎蔓延,逐漸到了太陽%e7%a9%b4,激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屋內安靜到讓人害怕,再加上那詭異的黑白畫麵,更是詭異的有些心驚膽戰。

遊宣算是看清楚那東西到底是被什麼所束縛了。

在他身邊纏著密密麻麻的線,薄如蟬翼卻又堅韌十足的線一圈圈纏繞在周圍,硬生生在他周圍形成了道分外明顯的薄膜,那薄膜看起來脆弱,卻又意外的堅韌無比,當男人用浮腫的指尖朝他伸來時,遊宣幾乎是瞬間便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

這是人類在麵對危險時的本能。

但這動作似乎是激怒了繭裡的那人,下一秒,一張猙獰的臉直接貼在了牆麵上。

那張臉似乎也被水浸泡過,不知道在水中究竟帶了多久,整張臉意外的膨脹了好幾圈,那水腫般的淡白色痕跡留在臉上,驚悚到讓人害怕。

遊宣抿了下唇,看著那人的臉逐漸朝自己貼近。

這樣的畫麵實在是過於驚悚,是就連他都無法接受的程度,在這樣詭異的黑白世界中出現了已經巨人觀的人類,所有人大概都會在這一刻心生畏懼。

但在下一秒,眼前的人突然消失在了原地。

一切就像是被引導般,那本被這個巨人觀瘋狂渴望的書還停留在原地,似乎有某種異樣的魅力,讓遊宣的眸子一時間都失了神。

他很輕的抿了下唇。

誰都無法抗拒緣於本能的誘惑,就連他也一樣。

遊宣走近,看向那本書。

那是本沒有名字的書。

他指尖落在書上的瞬間,書中似乎有個東西伸出根刺來,直接刺破了指尖脆弱的皮膚。

刹那間,鮮血溢出。

那是黑白世界裡唯一的色彩。

在落入封麵中時,那抹彩色驟然被吸收。

遊宣甚至還沒反應過來到底是怎麼回事,就看見眼前的書頁緩緩展開,像是冥冥之中有人操縱著這一切。

這是本日記。

“今日,我把一個孩子接回家裡,孩子看起來十分可愛,符合我心目中對於子嗣的要求,但他卻與眾不同的有著一頭漆黑的長發,我不喜歡他頭發和眼睛的顏色,不止一次的想要使用強製手段將他頭發和眼睛的顏色改變,但神曾經告訴過我,不要乾所發生過的一切,我就放過他了。”

“那孩子在我們家十分受歡迎,我很滿意,特地召集所有曾經效忠於我的人來為這個孩子加冕,當看見他臉上那燦爛的笑容時,我就知道我選擇對了。我要讓他成為神,讓他成為至高無上的那個神。”

“今天的孩子並不聽話,我拿戒尺將他掌心打出了血,他居然哭了?這並不是神應該做出來的舉動。”

“我討厭那頭黑發,據說有一種技術,隻要將這個人的頭皮全部剔除,再將一個新的頭皮植入在這個人身上,他就可以擁有那漂亮的顏色,我要去聯係一下,看看有沒有人可以做到。”

“我找來的實驗品死了,居然有人連剝掉頭皮都無法承受,簡直可笑至極。”

“神今天也在聽從我的吩咐,專心虔誠的為所有人禱告著,我知道的,他會按照我的計劃走,成為眾人心中至高無上的神明……然後親手被我殺掉。”

“我的兒子今天似乎注意到了我的計劃,他告訴我,他想用神明去完成某個詭異且無用的意識,被我狠狠地罵了一頓,我親自培養出來的神,怎麼會死在他的手上?”

“神明死了。”

“神身上出現了醜陋的傷疤,我親愛的兒子用他的長劍在貫穿了神的身體,將他訂在十字架上,鮮紅的血流了滿地,血液中屬於神的力量也消散殆儘,他再也不配被稱之為神明了,他隻是個無用的失敗品!我要親自毀了他。”

“我告訴他了我的這個句話,他居然說出他不想死這四個字……我所培養出來的神,怎麼會有膽量回絕我?我一定要找到一個惡毒的罪名安插在他的頭上,把他拖到廣場上,在他身上倒上汽油,讓所有人都目睹著火焰在他身上燃燒,燒掉每一寸皮肉……弑神的時候一定很美。”

……

期間幾頁的字跡含糊不清,似乎是書寫人的精神狀態並不正常,用力過度的筆尖劃破了許多張脆弱的紙,他們粘連在一起,能在上麵看到黑褐色的血跡。

遊宣呼吸輕顫了下,直接翻到了最後一張。

“他是惡魔。”

“他是從地獄出生的魔鬼,我當時為什麼會選擇將他培育成神明……我錯了,他殺掉了城堡中的所有人,包括我最愛的兒子,以及我的夫人,下一個要死的絕對會是……”

“我。”

最後的字跡潦草且混亂,遊宣幾乎控製不住的在唇角咬出了點點血痕,看向最後一筆落下的方向。

那裡用模糊不堪的中文寫著兩個字,卻怎麼也分辨不出筆觸究竟落在哪裡,筆尖在紙上留下了醜陋的,猶如刀疤般的痕跡,讓人難以移開視線。

這就是最後一張日記。

……

遊宣極小幅度的合了下眼。△思△兔△網△

就在這時,手臂猛的傳來了陣涼意。

遊宣下意識回頭看去,視線在接觸到身後那人時,整個人直接愣住了。

被繭所包裹住的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又出現在了他身後,張開巨口,那漆黑的口腔以及牙儘數展現在他麵前,距離脖頸的位置極近,遊宣甚至能明顯的感覺到那口腔中噴湧而出的熱氣就撒在自己的脖頸上。

要不是因為有那層結實的薄膜撐著,他現在早就被這惡心的生物所觸碰到了。

遊宣皺眉,下意識一陣惡寒,的直接舉起手中的日記,朝著那張黑色的巨口塞去。

薄膜隨著書籍被硬生生塞進口中,裡麵那浮腫的人似乎對這本書十分忌憚,趕緊彎腰將書吐在了地上,再次抬頭看向遊宣時,那張原本模糊的臉已經分外清晰了。

“你……看到了……對吧?”

“你……是……看到……了吧?”

近乎尖銳的聲音從薄膜中傳來,遊宣眯了下眸子,看著眼前這突然口出人言的生物。

不知道為什麼,他總有一種感覺……

這東西好像很快就要掙脫束縛了。

第62章 玫瑰莊園(9)

那浮腫的人臉貼在薄膜上,能清楚的看到口腔中呼出的熱氣在薄膜上形成了厚重的白霧,被水泡腫了的五官擠作一團,看起來分外惡心。

遊宣下意識的揉了下手臂,掌心已經冰涼的有些僵硬,帶著讓人難以言喻的寒意。

“你看到了……什麼?”

那人逐漸靠近,已經完全沒有黑色的眼睛貼在薄膜上,朝著遊宣的方向蹭了過去,嘴裡不停發問:“是你想要知道的東西……是吧。”

遊宣皺眉,再也沒了和這惡心的生物耗下去的耐心。

他直接抬手,拿起旁邊的那個木凳,乾淨利落的甩在那浮腫屍體的臉部。

堅硬的凳子瞬間破碎。

屍體碩大的身軀詭異的晃動了幾分,卻又很快穩住了身形,籠罩全身的薄膜收縮了幾分,將那一節一節的肥肉輪廓淋漓儘致的展現在了遊宣麵前。

“你想知道寫日記的人……是怎麼死的嗎。”

“他是被他親生兒子按著頭……泡在水裡,在那花池裡足足泡了四天四夜,直到屍體浮腫才被傭人發現,從水池裡拎了出來……”

遊宣下意識的看向那模糊到近乎辨彆不清的五官。

泡了四天四夜……

這難道眼前這個東西就是筆記的主人?

“是。”

霍華德伯爵慘白的臉上露出了絲詭異的笑,“就是我。”

一陣寒意瞬間順著脊髓蔓延至頭頂,遊宣下意識的握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