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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不遠處站著的遊宣。

燈光昏暗,站在雕塑前的男人身形修長,裁剪精致的西裝將他整個人勾勒的長身玉立,有著貴族般的氣質,眉眼溫潤如玉,溫柔到讓人移不開視線。

薇薇安小心的湊到遊宣身邊,握著小洋傘的手交握在一起。

“那個……哥哥,咱們可以一起走嗎?”她聲音輕柔,倒是帶了幾分撒嬌的意思。

遊宣沒接話,隻是看著那雕塑。

突然,雕塑頭盔處漆黑的那一塊出現了一張人臉。

那張臉極其蒼白,眼睛瞪得很大,似乎經曆了什麼不得了的痛苦般,整張臉滿是扭曲的痛意,碩大且蒼白的眼白中瞳孔隻有極其細小的一點,小到近乎讓人覺得根本沒有黑色的區域。

遊宣的呼吸小幅度的頓了下。

那細小的瞳孔朝著下方看來,似乎注意到了遊宣的目光,嘴角緩緩裂開,露出了人類難以做到的猙獰笑容。

遊宣移開了視線。

“你剛剛沒看錯。”遊宣看向身邊這個柔弱的小姑娘,“裡麵確實有東西,但……應該不是人。”

薇薇安臉色驟然蒼白了好幾分。

她甚至不敢抬頭去看,倉皇的伸出指尖想拉住遊宣的衣角,卻沒想到伸出去的手腕搶先被一個金發少年握住,力度極大,大到讓她一時間忘記了自己的驚恐。

謝啟依舊是那副麵無表情的樣子:“離他遠點。”

薇薇安在意識到這是個人後,眼眶更紅了,連自己被嚇掉在地上的小洋傘都來不及拿,豆大的淚珠接連不斷的順著眼眶滾落,看起來格外可憐。

“我隻是被嚇到了而已,又沒有做錯什麼?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凶啊?嗚嗚嗚嗚……”

她一時間哭的梨花帶雨,在她的哭聲響起來的時候,遊宣抬頭看去發現剛剛在縫隙中的那張人臉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徹底消失了,又要恢複成了那虛無的漆黑。

莊明抬手,伸出小拇指掏了掏自己的耳朵。

“這要大媽到底怎麼回事啊?怎麼哭的這麼吵?”莊明吐槽道,“兄弟,裡麵真的有人嗎?為什麼我什麼都沒有看到?”

遊宣不置可否。

莊明對他所說的話也並不是太相信,在環顧四周之後發現這十二尊雕塑除了有些是滲人根本看不出其他東西,頓時有些失望。

“不是我說,你怎麼也這麼膽小呢?”莊明不屑道,“你要是害怕死的話,就早點退出這個遊戲,反正你們死的越快我最後分到的獎勵就越多,哪有空跟你們掰扯這些……”

他吐槽道,直接轉身上了樓。

遊宣看向他,在莊明消失在樓梯拐角的時候,最右邊那尊雕塑上有個蒼白的影子一晃而過,又在頃刻間消失。

遊宣小幅度的皺了下眉。

正當他打算勸身邊的薇薇安先彆哭的時候,放在身側的手驟然傳來陣冰冷。

垂眸一看,那個金發碧眸的少年正握著他的手腕,表情看不出任何的端倪。

“你這是乾什麼?”遊宣問。

謝啟麵無表情:“怕你害怕,安慰你。”

遊宣:……

“那就牽著吧。”遊宣說,“我確實挺害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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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玫瑰莊園(3)

謝啟仰頭看了他一眼,那表情帶了幾分說不上來的疑惑,滿臉寫著“你在說什麼屁話”。

他最後也沒將自己的疑問說出來。

手裡牽著的人體溫有些偏高,握在手裡暖暖的,肌膚相接觸的地方似乎有細密的電流傳來,帶著讓人熟悉的心安。

謝啟小幅度的吸了口氣,抿了下唇角。

大廳裡那唯一的一閃吊燈在閃爍兩下後,終於還是支撐不住了。

隨著燈光越發黑暗,整個屋內陷入死寂般的沉默。

旁邊那十二尊巨大的雕塑閃著寒光,手上所拿著的巨型武器越發滲人。

鋪著紅毯的狹長階梯是通往二樓的通道,那裡有著唯一的光源,懸在扶手上的燈罩中傳出微弱的火光,在風中被吹得脆弱不堪,一副隨時都有可能熄滅的樣子,好歹數量多,給了在這裡的人些許藉慰。

這裡的人僅限於薇薇安。

她被突如其來的黑暗嚇懵了,掛在眼角的淚珠都還沒來得及擦,一睜眼,就看見眼前這麵無表情的一大一小牽著手,極為有禮貌的等待她哭完。

……

薇薇安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用“有禮貌”這三個字來形容眼前的這兩人。

高的那個還好,眉眼柔和,溫潤如玉,而矮的那個漂亮的像是洋娃娃般的少年則睜著大眼睛看著自己,抿著唇角,十分不耐煩的樣子,就差把快點哭哭完滾蛋幾個字寫在臉上了。

“那個……”薇薇安抽了下鼻子,小聲問:“咱們現在要走嗎?”

謝啟半點不客氣:“不走你留這睡覺?”

平常受慣了粉絲追捧的薇薇安被莫名其妙懟了一句,也不敢回罵,隻能怯生生的撿起自己丟在地上的小洋傘,小心的朝他們那裡靠了下。

遊宣掃了眼自己身邊這個小矮子:“小小年紀脾氣怎麼這麼差?”

謝啟抿了下乾澀的唇,拉緊他的手,沒接話,隻能看出態度罕見的軟了幾分。

謝啟臉臭歸臉臭,內裡卻意外的好說話。

遊宣朝著那鋪滿紅毯的狹長樓梯走去,身邊的薇薇安被嚇得跟的有點緊,被謝啟一個眼神嚇了回去,隻能怯生生的提著自己的裙擺跟在他們三步遠的位置。

一樓到二樓拐角平台上有幅很大的掛畫。

畫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出現的,遊宣明明記得剛來的時候這裡什麼都沒有,似乎從他們的腳步剛剛踏上樓梯的瞬間,掛畫就出現了。

那是一家四口的照片。

他們明顯是貴族世家,穿著中世紀的服飾,雍容華貴的裝飾物襯的整張畫富麗堂皇,讓人意外的是,其中一個人的臉像是被人用利器硬生生割破般,隻剩下個漆黑的空洞。

畫上的其它三人麵色凝重,年齡稍大的男人似乎對身邊那個臉被割破的身影有些畏懼,放在腿上的手都緊張的蜷縮在一起,手背青筋暴起,看起來隨時打算逃離這個地方。

不知道是不是畫師技藝高超,畫像中剩餘三人的眼睛似乎正驚恐的看著他們,眼白隱隱冒出殷紅的血絲。

遊宣知道這幅畫。

在他接收到的係統傳輸記憶中,這幅畫就是完成任務一個極其重要的遊戲背景,畫上的一家人是霍華德夫婦以及他們的兩個孩子,在中世紀享有伯爵爵位,再加上從事商業,是當時國內數一數二的闊綽貴族。

但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霍華德家族在一夜之間消失了。

根據外界的消息說是被仇家所殺,唯有最小的兒子躲過一劫,並繼承了伯爵所遺留下來的一切,但他並沒有像是父親那樣經商報國,而是變賣掉所有的家產,在最為偏遠的郊區買下了這座城堡,將方圓十幾畝地種滿了白玫瑰,獨自在這裡居住。

玫瑰莊園也因此得名。

有傳言說,是最小的兒子殺掉了所有人,並殘忍的將他們的靈魂封印在畫裡,讓他們永世不得超生。

……

當然也隻是傳言。

薇薇安在看到畫像的第一秒就發出了聲尖叫,被嚇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他們……在看咱們?”

遊宣朝著旁邊走了下。

那三人神色依舊慌張,不管從哪個角度看去,都有種被那視線直勾勾盯著的感覺。

“大概是錯覺吧。”遊宣隨意道。%25本%25作%25品%25由%25思%25兔%25在%25線%25閱%25讀%25網%25友%25整%25理%25上%25傳%25

薇薇安沒接話,隻是握緊了手中的小洋傘。

遊宣回眸隨意的掃了眼,正打算帶著手裡的這個小家夥上樓,視線角落裡就出現了道筆直的身影。

西裝筆挺的管家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在了他們側後方的位置,個子很高,暗紅的燭光映襯在他臉上,莫名襯的那張臉有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死氣,有些渾濁的眸子顫動兩下,鎖定在了遊宣身上。

薇薇安完全沒注意到身後有個人,又猛地被嚇了一跳,叫也叫不出來了,隻能瞪著那雙漂亮的大眼睛死死的盯著眼前突然出現的那道身影。

“各位客人。”

管家將手中舉著的火燭往下放了幾分:“現在已經很晚了,您們該去休息了。”

他聲音沙啞,猶如生鏽的機械般,隱約帶著些卡頓。

遊宣看向他:“去哪裡?”

“二樓,那裡有為您們準備好的房間,請隨意挑選自己喜歡的房間入住。”

遊宣應了聲,帶著謝啟朝著樓上走去,快被嚇破膽的薇薇安趕緊提著自己的裙擺跟上,在踏上二樓頂層的時候,就聽到管家的聲音再度在身後響起,帶著些許警告的意味。

“各位切記,無論聽到門外有什麼動靜,都千萬不要打開房門。”管家緩聲道,“不然會造成不可逆的後果。”

當遊宣回頭看去的時候,卻發現那道矗立在台階下的身影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徹底消失,伴隨著尾音一起,消散在了風中。

薇薇安握緊手中的裙擺:“我……我有點害怕。”

樓下驟然傳來陣金屬掉落的響聲,嚇得薇薇安整個人抖了下。

他們剛剛所看到的那尊雕塑似乎發生了極度細微的移動,從這個角度看去,正好可以看到張蒼白到毫無血色的臉從頭盔的縫隙裡朝這裡看來,細小的瞳孔顫唞了幾下,隨即猛地朝這邊看來,眼眶逐漸彌漫上些許紅光。

它嘴角緩緩上揚,露出殷紅的口腔和那一排慘白的牙,嘴角裂開的弧度幾乎接觸到了眼角,整張臉看起來猙獰且詭異。

遊宣:……

薇薇安不敢回頭,小聲問:“怎麼了?”

“沒事。”遊宣踏上最後一節台階,“看到了個不太符合唯物主義思想的東西。”

薇薇安遲疑了一瞬,眼眶又開始紅了。

她從小到大都是嬌生慣養的,因為長得可愛,就算是在副本裡也全都充當著被保護的角色,以前和人一起通關的時候看到些什麼不乾淨的東西都會先讓她閉眼,把她保護的滴水不漏,讓她從開始參加遊戲到現在就沒見過那些既可怕又肮臟的東西。

薇薇安從來都沒有經曆過這種委屈。

因為和人打賭輸了,就跟他們來參加這個唯一十級的地獄難度副本,結果對方根本不把她當成隊友,在遊戲剛開始就把她丟下了,像是丟垃圾般不在意。

她垂頭看著自己的裙擺,小幅度的抽了下鼻子。

乾脆死了好了。

薇薇安想,反正自己積分多,就算是再怎麼扣也能獲得重生的權利,何必在這裡受這種委屈?

謝啟攥著遊宣一根指頭跟著他往上走,走到一半,回頭看向薇薇安。

卷發少女低著頭站在離他們不遠處的台階上,眼淚順著臉頰滑下,打濕了一片地板,看起來尤為可憐。

遊宣注意到他的目光,回眸看去。

“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