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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等這句話等了許久,終於得償所願,開心到眼神都是帶著光的。

空氣中彌漫著股十分熟悉的氣味,被混淆了許多雜七雜八的味道,但卻還是能分辨出來,離這裡不遠的位置絕對有大型培養皿,那很可能就是實驗室真正的秘密。

江瀾認真的嗅了下,朝著一個方向走去。

在距離這裡不到五十米的地方他停下腳步,伸手,觸碰到了層薄薄的屏障。

在他指尖觸碰到屏障的瞬間,眼前的一切似乎出現了波紋,緩緩晃蕩著,讓人眼花繚亂。

應蒼屏住了呼吸。

江瀾金色的豎眸很輕的縮了下,抬手蓄力,看似瘦弱的拳頭狠狠打在眼前的屏障上,堅固的畫麵在頃刻間四分五裂,緩緩出現了蛛絲紋,順著力道逐漸蔓延,最終轟然炸裂,眼前的森林消失的一乾二淨。

遊宣看向那裡。

被該密林環繞的地方被一層黑霧所籠罩,死氣沉沉,帶著讓人心悸的沉悶。

霧氣似乎被什麼東西所抑製住,如同海浪般層層疊疊的拍打在江瀾腳邊,所接觸到的所有草木在頃刻間乾枯,像是被汲取走了生命力般,令人心生寒意。

江瀾手裡還拿著個黑色的小盒子,脆弱的盒子已經被他剛剛的一擊震的粉碎,他隨意的將手裡的垃圾丟在一旁,朝著遊宣他們招了下手。

“這裡。”

遊宣是最先走過去的,應蒼站在原地躊躇了許久,目光裡滿是肉眼可見的恐懼,他握著槍的手都禁不住微微顫唞,怎麼都不敢邁出那一步。

他抬著眼,看向黑暗中,眸子沒什麼焦點,有些恍惚,好像隻是在發呆,又好像是隔著霧氣看著其中的某個地方。

黑霧不知道彌漫了多少區域,像是片浩瀚的雲海,透著腐朽的惡臭。

遊宣抬手捂住鼻尖,下意識對這樣的環境產生厭惡。

江瀾卻表現自如,“沒猜錯的話入口應該就是裡麵,味道很重,但不會對人產生任何傷害,就是單純的臭罷了……”

遊宣伸出手,觸碰到了那抹黑霧。

那些對植物造成致命傷害的黑霧縈繞在他指尖,似乎有意識般,刻意避開了皮膚,隻是在身邊打著轉,顯得毫無威懾力。

“裡麵是嗎。”遊宣將手垂在身側,“走吧,進去看看。”

話音未落,翅尖的飛羽被人輕輕捏住。

江瀾一聲不吭,隻是拽著他,也不說話,纖長的睫翼輕顫了兩下。

遊宣停下腳步,“怕黑?”

江瀾還是沒說話,隻是耳根有些紅了。

遊宣看著他這幅樣子,突然就想起來了當時看到的那份資料。

那些東西擺在博士桌子上,雜亂無章,他偶爾掃了眼,就看見了上麵的幾行小字。

江瀾在幼體期曾經被人關在狹小的籠子內,僅僅隻有一平方大小,就連蜷縮在一起都很困難。

籠子被擺在一個完全漆黑的房間,裡麵放了不知道多少條品種不同的毒蛇,據說是研究員為了測試他在極端條件下的反應,將他在裡麵關了整整七天。

七天後,再打開房間時,屋裡已經是一片狼藉了。

江瀾仍然蜷縮在籠子內,身上布滿被堵毒蛇撕咬的痕跡,沒有食物的蛇從他身上硬生生拽下血肉,餓到殺紅了眼,同類相殘,最終的實驗結果是屋內沒有生命跡象。

那也是江瀾的第一次死亡記錄。

……

遊宣眯了下眸子,朝他伸出了手。

江瀾愣了片刻,看著眼前這骨節分明的手,猶豫了許久,小心翼翼的將自己的手放了上去,和他十指相扣。

肌膚相貼的位置似乎帶了些異樣的燥熱,男人的體溫就這麼順著掌心傳來,江瀾抿了下唇,眼底藏著幾分欣喜。

“跟著我。”遊宣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那雙羽翼展開,直接阻擋住周圍的黑霧,和記憶中的漆黑不同,這樣的黑暗是帶著溫度的。

江瀾喜歡這種環境。

他小心的側頭,在羽毛上蹭了下,帶著幾分滿足。

遊宣沒有聽到腳步聲,回眸朝後麵看了眼,應蒼仍然站在原地,臉色蒼白到了極致。

注意到了遊宣的目光,應蒼有些勉強的咽了下唾沫,扯出抹笑容:“抱歉……我對這種環境有些心理陰影。”

江瀾滿臉戒備的看著他,手握的更緊了。

遊宣稍稍挑了下眉梢:“那你在這,我們進去。”

這是意料之中的回答。

應蒼緩緩點了下頭,唇已經完全失去了血色,頭頂的鹿耳輕輕顫唞著,儼然已經出現了應激反應。

他並不喜歡這樣的環境。

因為這種地方總能讓他想起來他的曾經,那些刻在骨子裡,怎麼也不願意被回想起來的過去。

那些他經曆過的一切,都肮臟到了極致。

——

霧的範圍並不小,且氣味難聞的很,江瀾努力的辨彆著自己所熟悉的培養液氣味,最終指了一個方向。

在霧裡伸手不見五指,連眼前的東西都看不清,所幸這裡是一大片空地,並沒有隱藏起來的危險。

五分鐘後,遊宣停下了腳步。

他察覺到了地麵的異樣。

原本柔軟的草地在這裡變得堅硬了許多,能明顯感受到地下的金屬質感,似乎有什麼東西隱藏在地下。

遊宣動作頓了片刻,牽著江瀾的手輕晃了下。

“你離遠點,咱們到了。”

江瀾小聲嗯了聲,知道他要出手,乖乖退到了五步遠的位置上。

黑霧過於濃重,就算是隻隔著這麼遠的距離他也隻能看到個模糊的輪廓,就隻看見眼前那雙碩大的羽翼猛然張開,騰空而起,徹底消失在了黑霧中。

那眼前那人消失的一瞬間,江瀾有些害怕。

熟悉的黑暗再度將他包圍,他雙手無助的攪在一起,試圖保留住手上那殘存的溫度。

江瀾將那隻手貼在臉側,眸子有些微顫,呼吸控製不住的急促起來。

他從始至終都是懼怕黑暗的。

隻不過是身邊有遊宣陪著,他才會短暫的忘記恐懼。

但現在……又隻剩他自己了,

江瀾倉皇的擦了下有些泛紅的眼角,下意識的想開口叫人,但嗓子啞到發痛,讓他根本發不出聲音。

他抿了下自己乾澀的下唇,正打算開口,眼前驟然一道白光劃過。

下一秒,眼前猛地亮了起來。

堅硬的鋼板被擊穿,地下實驗室隱約的燈光透了出來,遊宣懸浮在半空中,眉眼溫潤如玉,身後的雙翼襯的他格外神聖,仿佛神祗降臨般,驚豔到讓人移不開視線。

江瀾一時間忘了自己到底要說些什麼。

他隻是怔愣的看著眼前的男人,喉間莫名有些乾澀。

垂在身側的手卻不由自主的蜷縮了好幾分,指尖刺進掌心,泛著細密的刺痛。

擊穿的鋼板透出的光照亮了附近的整個區域,黑霧在接觸到光明的瞬間就趨之若鶩般避開了,周圍頓時亮如白晝,再也沒了之前的那股死氣沉沉。

遊宣朝他伸出手。

“江瀾,過來。”

第45章 囚籠裡的omega(19)

深藏在地下的實驗室亮如白晝,在這亮光中卻夾雜了絲詭異的螢綠色,在寂靜的環境中顯得格外滲人。⑤思⑤兔⑤網⑤

等到了

碩大的地下實驗室被劃分成好幾個區域,一眼望去看不到頭,目之所及皆是兩人高的培養皿,纖長的管道中斥滿了綠色的液體,形態各異的生物被安置在其中,甚至有的已經成了人形,身上卻還是插著透明管,毫無聲息的懸浮在綠色的液體中,安靜到讓人感受不到任何的生命跡象。

驟然從那片黑霧中來到這種地方,不免讓人有些恍惚。

恍惚到開始懷疑自己所看到的一切到底是不是真實存在的。

遊宣站在原地,看著身邊消瘦的銀發少年從身邊走過,來到最近的培養皿前,指尖很輕的觸在了外壁,漆黑的眸子被映成了翠綠的顏色。

江瀾感受著那指尖傳來的溫度,睫翼很輕的顫了兩下。

隨即回頭看向遊宣,扯出抹笑:“我以前也在裡麵呆過。”

培養皿中的液體溫度適宜,含有充足的氧氣,讓他們就算是不呼吸也可以很好的活著,身上所鏈接的那些管子則保證了日常進食和排泄的需要。

實驗體們全身□□著蜷縮在液體中,隻有微弱起伏的%e8%83%b8口證明他們現在確實是活著的。

江瀾看著眼前的狼崽子,怔愣了許久。

他還在幼體期的時候,也是和這隻有翅膀的小狼一樣,被關在裡麵。

明明有意識,卻不能說話不能呼吸不能進食,五感儘數被剝奪,像是將人整個丟進深不見底的海洋,被窒息裹挾。

那樣的感覺即使是現在回想起來仍然讓人%e8%83%b8口發悶。

遊宣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來到他的身邊,一言不發,隻是安靜的站在那裡。

實驗室內寂靜到了極點,江瀾能聽到耳畔傳來的心跳聲,一下又一下,沉穩且有力。

就是這樣的心跳聲,讓他的意識突然清明了許多。

他看見遊宣抬起手,很輕的碰了一下他放在培養皿上的那隻手,雪山玫瑰的安撫信息素傳入腺體,帶著讓人舒適的心安。

江瀾頓了很久。

他這才意識到,剛剛的自己陷入了那段極其痛苦的回憶,垂在身側的那隻手掌心已被刺破,絲絲血跡順著指節滑落。

他吸了口氣,掌心的傷口緩緩愈合。

“他們還能活嗎。”遊宣的聲音從耳畔響起。

江瀾搖了搖頭:“不清楚,一般被放在培養皿裡的都是生理機能還不夠完善,需要一段時間的培育才能達到合格的標準……但目前看來,這些都還在培育期,起碼需要兩個月的時間。”

遊宣看向身邊的環境,淺褐色的眼底閃過絲微不可查的疑惑。

從踏入這個島上開始,他就隱約覺得有些不對勁了。

按照他所得到的信息來看,這裡已經許久沒有人煙了,每個被派來執行任務的都會因為被那些失去意識的實驗體襲擊導致長眠在這個島嶼,落得個死亡的下場,按理來說,這裡本不該擁有這樣精密的儀器才對。

遊宣指尖輕輕觸碰到培養皿下方的按鍵上,眉眼藏著些深思。

他好像從很早之前就落入了張巨大的網。

而此時,那張無形的網正在慢慢收攏,他所掌握的所有線索,所看見的所有事似乎都在指向同一條道路,那裡被濃重的黑霧籠罩,讓人看不清最後的結局。

“這裡不需要人管理嗎?”

遊宣看向不遠處,一望無際的房間中空空蕩蕩,聽不到任何人類活動的蹤跡。

江瀾點了點頭。

這裡所有的機械都是自動化,簡單來說,就是完全不需要人類,隻需要有一個控製終端操控就可以操控所有實驗體,這也就是為什麼他們會直接從上麵闖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