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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簽的協議。”遊宣抿了下唇瓣,“可我才是公司的主事人。”

李院長一聽他的意思,頓時急了,“你們遊家的人該不是想反悔,那結果我可是——”

他說到一半,瞬間閉上了嘴,不敢繼續。

“可是什麼?”遊宣眯著眸子,“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私下做了點什麼事是嗎。”

李院長臉色猛地一白。

雖說生意人沒幾個是完全乾淨的,但他做的手腳都很麻利,按理來說不該被發現啊。

“前段時間,西區的那片未開發土地使用權……”遊宣點到為止。

李院長被嚇得渾身發顫,眼前的男人說話的時候眸子一動不動的盯著他,讓他有種被陰狠的蛇盯上的錯覺,寒意順著脊背直達頭頂,讓他控製不住的開始害怕。

李院長有點勉強的咽了下唾沫:“遊少,您也知道,我這人遵紀守,您不看在我的麵子上,好歹看在您母親……”

“要是被舉報的話。”遊宣打斷了他:“你不僅得不到任何的好處,就連這個院長的位置,恐怕都坐不住了。”

“遊、遊少。”李院長聲音都是抖的,“說說您的條件說吧。”

遊宣隨意的撐著頭:“那份篡改結果的親子鑒定原版發我一份,蓋上你的私章。”

……

楓州依舊大雨滂沱,暴雨淹沒了一切的聲音。

酒吧門口守著輛黑色的豪車,西裝革履的身影正在雨中筆直的站著,遊宣邁出去的時候,那人就馬上撐起了傘,朝著遊宣走去。

“少爺。”助理打了聲招呼,跟在遊宣身後半步左右的距離,替他擋住了所有的雨絲。

遊宣在記憶深處翻到了這張臉,“宋年,讓你查的事怎麼樣了?”

宋年道:“查到了,岑子央從小跟爺爺奶奶生活在一起,五歲的時候爺爺去世,兩年前奶奶去世,給他留下了間小雜貨鋪,他平常就是靠著那個小店維持生計。”

遊宣:“知道他家住哪嗎。”

“北邊,靠近農村的小破街。”

“帶我過去。”

宋年明顯頓了下,卻還是應了聲好。

遊宣散漫的翻看著那份被蓋上了私章的親子鑒定,指尖在“確認親生”那行小字上劃過。

他回想起了岑子央臨走時的眼神,明明虛弱到都快站不穩了,偏偏腰杆挺的筆直,看向自己的眼神裡帶著幾分明顯的厭惡和憎恨,似乎隻要體力恢複,下一瞬就能撲上來撕咬自己脆弱的咽喉。

那久違的危險氣息是遊宣不曾在彆人身上感受過的,讓人脊背發麻,卻又想試探,想知道這份危險會帶來怎樣的可怕結果。

遊宣輕抿了下唇角,眸子微眯,合上了鑒定報告。

第3章 為你而生(3)

這是楓州有史以來下過最大的雨。

豆大的雨滴傾盆而下,不過短短幾分鐘便可以在地上激起一片水窪,更彆說這已經連續不斷的下了幾個小時,地勢偏低的地方已經被淹了大半,尚未發育成熟的穀物被水淹沒,可憐兮兮的飄在水麵。

岑子央家在條有些陰暗的小街道裡,這裡是很早之前蓋的房子,住了三四輩人,早就年久失修了。

地基被不停衝刷,甚至有了搖搖欲墜的傾向。

岑子央下車的時候,就看到街道裡一片混亂。

“要塌了!樓要塌了!”

“快跑啊!”

嘈雜的呼喚聲和雨聲夾雜在一起,讓岑子央眸子微微縮了幾分,直接衝進雨幕,朝著自家小店跑去。

雨滴砸在臉上,讓人幾乎睜不開眼,岑子央能感覺到額頭的傷口被雨水浸透,又開始泛著疼痛,但他卻無暇顧及,隻能憑借本能判定方向,最終在一處拐角停了下來,整個人愣在原地。

原本閃著暖黃色燈光的那間小屋已經成了一片廢墟。

岑子央呆呆的站在雨幕中,任由冰冷的雨水順著眼角滑落。

旁邊站著群看熱鬨的居民,在看見岑子央回來後,神色各異,不過多的是戲謔。

“呦,這不是那什麼回歸豪門的小少爺嗎?怎麼又回來了。”

“你沒看新聞吧,親子鑒定結果都出來了,他就是個冒牌貨。”

“嘖嘖嘖,還以為是過好日子去了呢,沒想到還是被趕出來了,真丟人……”

岑子央像是沒聽到他們的奚落般,毫不猶豫的踏進廢墟,跪在堅硬的石塊上,拚命翻找著什麼。

堅硬的石塊將包紮好的手指又劃得血肉模糊,岑子央卻像是完全沒有反應一樣,自顧自的翻找著,終於在一塊巨石下麵找到了他所需要的東西。

那是張薄薄的照片。

岑子央將它放在心口的位置,眼眶通紅,淚卻始終不肯落下來。

少年跪在廢墟中,消瘦到分明的脊背顯得格外脆弱不堪。

“你不去幫幫忙嗎?他好歹叫你聲大姨呢。”

“我為什麼要去給他收拾爛攤子?晦氣玩意,沒看見他把他一家人都克死了嗎?跟他住在一條街我都嫌惡心。”

“也是,克死了那麼多人,怪不得沒爹沒媽。死在這都沒人稀罕給他收屍。”

岑子央死死咬著下唇,唇齒間彌漫出了股血腥味,周圍人戲謔的聲音不時傳入耳中,猶如利刃般在心臟除劃出道道血痕,痛徹心扉。

他跌坐在廢墟中,呆滯的看著腳邊那個精美的甜品袋子。

岑子央飛快的抬手擦了下眼角,餓了許久的身子早就支撐不住了,他幾乎是匆忙的撕開袋子,裡麵的各種蛋糕因為擠壓搞得一塌糊塗,他卻毫不在意,直接拿出,狼吞虎咽的啃食著。

周圍人嫌棄的目光幾乎能將人穿透,岑子央%e8%83%b8膛上下起伏著,儘量讓自己顯得不那麼狼狽。

沒事的。

他這麼安慰自己,反正房子已經塌了,等明天雨停了,他就收拾好自己所有的東西,去個沒人知道的地方,繼續開始新的生活,會好起來的。

會……好起來的。

不需要在意這些人在說什麼,野雜種也好克親也罷,隻要他不在乎,就不會傷害到他。

岑子央很輕的抽了下鼻子,眼眶通紅,在心底默念這句話。

突然,一道刺眼的目光從不遠處傳來。

銀色的勞斯萊斯從雨中駛來,在眾人的倒吸氣聲中停下,車門打開,高挑的身影邁出。

遊宣逆光而來,帶著十足的壓迫感,簡單的襯衫和西裝褲襯的整個人多了幾分乾淨感,卻還是透著股生人勿近的冷厭,握著把黑傘,銀色傘骨襯的那骨節分明的手像極了藝術品般精致。

“這不是遊家大少爺嗎?他怎麼來了?”

“估計是來看熱鬨的吧,冒牌貨落魄成這個樣子,擱我我也得來嘲諷兩句。”

岑子央下意識的將手中的點心藏在背後,指尖都是微顫的。

現在的他滿身泥濘,肮臟不堪,吃著彆人丟棄的食物,不管怎麼看都跟眼前的遊宣是兩個世界的人。

又是來奚落自己的嗎。

岑子央抿住下唇,眼眶通紅。

腳步聲逐漸接近,下一秒,冰冷的雨絲驟然停了下來。

岑子央呼吸頓了下,就看見遊宣蹲下`身子,將傘遞到自己身邊,眉頭輕皺,似乎帶著幾分不解。

“怎麼成這個樣子了。”遊宣不明白,不過幾個小時沒見,好不容易照顧好的小孩居然又變得臟兮兮的了,甚至更加落魄。

岑子央有些慌張的移開了眸子。

突然,他整個人驟然騰空,直接被遊宣抱了起來。

圍觀的人群驟然炸開了鍋,不敢相信自己到底看到了什麼,那個冒牌貨居然被真少爺抱起來了?這是在搞哪樣?

懷裡的重量輕飄飄的,很難想象是十七歲少年的重量,能清晰的感受到瘦到突出的脊背,額頭剛剛包紮好的傷口滲出絲絲血跡,此時那勾人的桃花眼裡盛滿了慌張,正緊張的盯著遊宣。∞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而纏著繃帶的十指則已經看不清原本的模樣,血液和泥汙混在一起,臟的一塌糊塗。

遊宣很輕的皺了下眉,看向身邊的那群圍觀者。

身為上位者的氣息撲麵而來,原本奚落的人群猛地閉上了嘴,誰都不敢跟這個氣場高貴的男人對視,更彆提他們剛剛還嘲諷過男人懷裡的那人,隻是心虛的移開了視線,不敢說話。

遊宣將岑子央放進車裡,隨手抽出張毛毯披在他身上,隨即轉身,朝著那幾人走去。

人群頓時鴉雀無聲,男人強大的氣場讓他們根本不敢對視,在腳步聲逐漸接近的時候,他們怯懦的往後退了幾步,將自己蜷縮在角落,把前麵的一整片空地全都讓了出去。

遊宣眸子掃過那群人,嘴角上揚的弧度帶了絲輕蔑。

“下次嘴再這麼臟,我不介意教你們怎麼做人。”

……

岑子央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坐上了車,隻是看著窗外的遊宣出神。

他後背還是有些發燙,剛剛肌膚相接觸的地方像是被燙傷般,泛著些綿密的疼痛,剛剛二人之間的距離太近了,近到他連遊宣的心跳聲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一下又一下,沉穩且有力的在耳畔響起。

遊宣不知道在跟外麵的人說著什麼,時不時朝著那堆廢墟輕抬下下巴,近乎完美的側顏和清晰的下頷線十分賞心悅目,隻是%e8%83%b8`前的那塊泥汙看起來有些違和。

他為什麼要把自己抱起來?

岑子央很輕的眨了下眼,並不理解這樣的行為,按理來說,自己跟他就是兩個世界的人,互相都很反感對方,應該討厭到恨不得自己消失才對。

而且,他沒有傷害自己。

岑子央死死盯著那道身影,深色的眸子裡藏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宋年目光隱晦的觀察著他,眉頭輕輕皺起。

這些天遊家真少爺回歸的事風頭不小,再加上他是遊宣的助理,自然而然知道些內情。

遊宣自從他回去就再也沒踏進遊家大門一步,明眼人都能看出來的不待見,按理來說,這應該算是二人的第一次見麵。

但自家少爺為什麼會對一個第一次見麵的冒牌貨這麼上心?

遊宣坐進車裡的時候,就看見滿身局促的岑子央縮在角落。

還沒來得及坐下。車廂內的安靜被一通突如其來的電話打破了。

遊宣拿出手機,看到了上麵備注的“母親”二字,很輕的蹙了下眉,按下了掛斷。

兩秒後,電話不依不饒的繼續響起,不過是在宋年的手機上。

宋年猶豫了下,將手機遞給遊宣:“是夫人。”

遊宣不耐的輕皺了下眉,接過電話。

“宣宣,你現在在哪?”遊母溫柔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

遊宣麵不改色:“我家。”

車裡隔音很好,噪音又小,對麵不一定能聽出來他現在所處的環境,相比起跟她解釋,遊宣不介意編造個謊言。

“媽媽聽說,你好像把那個野種帶走了?”

遊宣:“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