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茫茫 順頌商祺 4322 字 6個月前

照那一下,可能佛像的衣服就少得快一點。是,您拍完開開心心地出去分享旅程,可這些壁畫好不容易才活了幾千年,到現在還在一點點脫落,它們招誰惹誰了?”小帥哥不知道是哽咽還是怎麼的,頓了會,把拍照大哥說愣了,“您要真信佛就看看那些佛像的表情。”

聲音是禮貌的,但也憤怒而有力:“它是不會說話,那您也不能欺負它不會說話。”

拍照大哥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連連擺手,“出來玩而已,怎麼還較起真來了!行行我換個地方玩兒……”

秦舟遠遠看著,心裡五味雜陳的。不過確實也沒什麼好辦法,總不能以暴製暴,秦舟找半天才找到安保電話,讓景區派人過來。

大哥罵罵咧咧地離開,小帥哥落單在原地,好像是在找包。

這要還不衝,那就不叫秦舟了。五道口社牛分子根本沒怕的事兒,上去就是一聲“嗨哥們”。

對方被他嚇一愣,笑笑說你好。

秦舟關心道:“背包不見了?”

對方低頭在找:“對,剛還在這……”

秦舟早看見了,偷摸地從背後拉出條包帶,甩了甩說:“是這個嗎?”

對麵連忙點頭,“是的,謝謝你。”

“不客氣!我剛好路過撿著了,還挺有緣的。”秦舟自我介紹道,“我叫秦舟,舟就是小船的那個舟。你叫什麼呀?”

小帥哥禮尚往來:“你好,我叫柏知望。”

“你膽子也太大了,剛剛那人又是大花臂又是金鏈子的,不怕他打你嗎?”秦舟一點儂語夾雜著彆扭的北京口音,把對麵逗得笑開。

柏知望不好意思地說:“你都看到了?”

“看到了,打算給你頒個見義勇為獎。”秦舟想了半天,最後從畫夾裡抽出讓他犯了一整天花癡的罪魁禍首,“送你張畫吧!”

柏知望接過來,發現畫上的自己正對著遠方揮手。

他抬起頭,四目相接,火花四濺。

“畫得真好,這是我嗎?”

秦舟點點頭,笑得特燦爛。

柏知望莫名心跳得很快,訥然地摸遍身上所有口袋,發現沒啥能交換的,跟秦舟征求意見:“謝謝,我得還你點什麼,你看看你有沒想要的東西?”

“還真有……”秦舟慣會裝蒜,他把地圖搓成個小球藏進口袋裡,難為情地哀求道,“我地圖丟了。”

柏知望又是一愣,還以為他是想找自己借地圖:“可是我也隻有一張,這樣吧,我去服務台幫你問問。”

秦舟無語,這麼帥的臉怎麼偏偏是個木頭,“我問過了,他們隻有景區地圖,但我不是還得去彆的地方嘛。”

秦舟顧不上填補邏輯漏洞,也不讓柏知望找漏洞,急急地輸出下一句話:“你是不是接下來還要在甘肅玩兩天?”

柏知望茫然地點點頭。

“那就行!”秦舟成竹在%e8%83%b8地說,“我覺得,我能撿到你的包就算緣分,說不定上輩子我們還是什麼失散多年的兄弟。既然我沒地圖、你也隻有一張,不如我們一起旅行好了?”

短短一分鐘裡柏知望多了個弟弟,也不知道旅行跟地圖丟了有什麼必然關聯:“我去外麵幫你再買一張。”

“可我錢包也不見了,隻剩卡包還在。”秦舟腦瓜子轉得飛快,“臨時去銀行取會很費時間,我還沒來得及訂房跟包車……”

柏知望這輩子頭一回見這麼熱情的陌生人,偏偏這個人還很愛笑,讓人很舒服,忍不住想靠近。

秦舟見他沉默知道有戲,趕緊把自己空空如也的口袋掏出來給他看,慘兮兮地抬頭,叫的還是“哥”:“天都快黑了,你真的不帶上我嗎?”

第7章 你經常這麼哄你女朋友嗎

柏知望本不該答應來著,旅行肯定還是一個人最自在,而且他在出發前已經列好了詳密的計劃和預算。旅途路線就像他的人生一樣,按部就班,合理計算好一切得失再動腳,秦舟是其中唯一的變數。

沒辦法,他實在太耀眼了,熱情又天真的小王子,誰見了能不昏頭。

柏知望鬼使神差地應下,問題隨之而來。他之前一直住的青旅,跟很多人拚輛車窗漏風的車,他打量了一下秦舟的衣著穿戴,不覺得對方會願意跟自己擠那種車。

事實證明他對秦舟的了解還是太少。秦舟當晚偷偷退掉昂貴的酒店,拎著行李箱去找柏知望。柏知望懵得很,以為隻是行一起,怎麼連住都一起?

來都來了也沒趕人家走的道理,柏知望怕秦舟住不慣青旅的集體宿舍,決定搬到隔壁稍微寬敞點的連鎖賓館去。

旅遊旺季的房間不容易訂,柏知望在前台費了很久口舌,最後隻談下來一個標間。

柏知望為難地問:“標間行嗎?”

“行啊。”秦舟不覺得有什麼,標間就標間,睡一個屋能拉近距離不是更好?

他美滋滋地住下來,還主動詢問柏知望習慣睡靠窗還是靠門的床。

“我都可以,你先選。”柏知望說。

秦舟選了靠牆的床,兩麵被圍得死死的才有安全感:“那我睡裡邊。”

那麼逼仄的布局一般人不會選,柏知望覺得奇怪但也沒深問,這時候還是彆的問題比較緊迫。

“你錢包找到了嗎,需不需要報警?”

秦舟皮膚敏[gǎn],去哪都習慣用自己買的被套。他正在那套著,柏知望見他笨手笨腳的估計是沒乾過活,問他要不要幫忙。秦舟沒讓,堅持自己捅完了。

“我錢包……”忙完後秦舟乖乖認錯,“其實沒丟。”

柏知望挑眉,“騙我。”

“沒,”秦舟聲音更小了,“就想跟你一起,怕你不答應。”

“想跟我一起,”柏知望不明白,“為什麼?”

秦舟搖搖頭,“不知道。”

很奇怪的交流氛圍,柏知望搓了搓臉,空調是開高了嗎,怎麼有點熱。

秦舟把四個被角抓著抖了抖,又補充道:“可能因為你好看。”

更熱了。

柏知望看他笨拙又坦誠的樣子,不禁笑開:“謝謝,你也很好看。”

秦舟趕緊背過身,耳朵明顯比剛剛紅了兩個度。

房間裡隻有一個浴室,柏知望謙讓地讓秦舟先去洗澡收拾。沒想到大大咧咧一整天的小少爺開始磨嘰,直搖頭。

柏知望被逗笑了:“兩個大男人有什麼好害羞的,你不想去的話那我先洗。”

浴室裡的水聲很快響起來,隔著半透明的玻璃,那點顏色足夠讓秦舟心猿意馬。秦舟又不能正視自己心裡那點見不得人的事,隻能假裝收拾行李。

柏知望出來的時候,秦舟那箱子一點沒動,原來什麼樣現在還什麼樣。

“去吧,裡麵已經打掃乾淨了。”柏知望催他進浴室,明天還有好多行程,今晚得早睡,“我給你留盞燈。”

秦舟磨磨蹭蹭地走了,半個多小時過去才回來,穿著垂墜的絲質睡衣坐在床上。

他領口敞開,清瘦又性感的腳踝在空中蕩來蕩去。柏知望看著他%e8%a3%b8露泛紅的脖子,喉結莫名滾了滾。

“睡嗎?”秦舟問。#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柏知望過兩秒才反應過來,輕輕“嗯”了聲。

秦舟兀自上床,蓋好被子:“我定了七點的鬨鐘,對麵的刀削麵好像很有名誒,明天想去。”

看著他精致的嘴巴,柏知望出神地想,剛剛怎麼沒發現,這個人嘴唇很潤,像附近小超市裡很難買到的果凍。

反應過來後他又覺得費解,他一個直男,怎麼突然對另一個直男的嘴唇發散那麼多?

第二天一大早,秦舟如願吃到了當地有名的刀削麵,中午跑到陽關逛了逛,逛完就在附近找了家特色餐廳一起用餐。餐廳是家連鎖店,高層包間可以看到漂亮的日落。

秦舟大手大腳的點菜方式看得柏知望直皺眉,但人家想吃他也不好攔著,全程拖著腮幫子笑著聽秦舟在那瞎白活。

柏知望這才好好觀察對方,他發現秦舟習慣坐得很直,是嚴格形體課和長期耳濡目染的結果;渾身上下沒一個醒目的標牌,但就是讓人覺著他有不自知的氣質;旁邊還放了個經典款背包,拉鏈忘了拉,裡麵擱著台當年新出的單反。

他身上有種獨特的純真和倔強,但又沒一般紈絝的吊兒郎當。

年輕人的話匣子打開很快,柏知望聊自己窮遊大西北的見聞,秦舟的話題也自然轉到其他新鮮路途上,北歐的冬令營,赤道的誌願者,羅馬為期一年的交換……

柏知望默默地想,自己得花多少個十八年才能有這麼豐富的經曆。

輪到柏知望時他絞儘腦汁都不知道該說點啥。他其實從小到大一直被稱作天之驕子,無論是少年保送還是國獎SCI或者院士導師,都足夠讓同齡人高不可攀了。麵對秦舟他卻覺得說不出口,隻能挑出他們唯一的共同點聊:“那看來咱們還是同校。我在計科係,比你高兩屆。”

秦舟眼睛都亮了,迅速報上自己的方向。

是冷門又難就業的專業,柏知望突然對這個不諳世事的小少爺刮目相看,問了好些文物有關的事兒。

秦舟答了半天才知道,原來柏知望有著跟自己一樣的追求。

柏知望的父母都是老師,一家人本來吃穿不愁、其樂融融,結果十三歲那年,老柏跑到地震帶做勘測,死在一場餘震裡。媽媽不得不從實驗室跳槽到一家化業,獨自賺錢養家。最近她身體每況愈下,越來越承受不住高強度的工作了。

於是柏知望隻能早早背負起厚望,所有人都告訴他要為了生活很努力地向上爬,做個成功的人。他原本是打算考秦舟那個專業,在七大姑八大姨的反對下還是把誌願給改了——這行薪酬回報低、精力成本高,對普通人來確實很虧。

說到這,五點鐘的斜陽跳到碗裡,為迷茫中的人奉杯晚霞湯。

柏知望不愛喝湯,在很美的景色裡找服務員要了瓶煞風景的北冰洋。

秦舟安慰他:“哎呀,大人怎麼就喜歡下定義呢?好像成功就得是錢啊地位啊人脈這些,可大多事都不能拿用這些來衡量啊,否則世界得多無趣?”

愛做夢的瘋子很多,大家覺得他們有病,可人間真的缺他們不可。說難聽點說叫無知者無畏,但正是這種天真,讓向來瞻前顧後的柏知望覺得特新鮮。

兩個人從文物修複專業聊到莫高窟,聊到守護大漠的人,這話匣子開出去就是好幾個小時,等晚上回到賓館,兩個人都困了,話太多簡直口乾舌燥。

秦舟一路上又跳又鬨,結果被十月的晚風吹寒了胃,晚上回賓館後開始鬨肚子。

大半夜的,柏知望被他翻來覆去聲折騰醒,得知他肚子疼後趕緊爬起來,伸手探他的額頭,發現全是濕的。

“怎麼流了這麼多汗。”柏知望急得問,“帶藥了嗎?”

秦舟搖搖頭:“沒。”

柏知望隻能把自己備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