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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她和沈溪山所處的位置不同,而無法準確地閃躲攻擊和進攻。

起初還好,但這妖獸似乎每一回砍碎重組後,就變得更強一些。

在第七次重組身體時,宋小河已經隱隱有些吃力了,她的極寒之力無法將妖獸的身體凍住,就算是碎成了齏粉,它也能長出新的骨肉。

且速度越來越快,爪子的威力也逐漸變得迅猛。

宋小河好幾次躲閃不及,都是沈溪山揮著朝聲劍幫她當下攻擊。

沈溪山應對得也並不輕鬆,棄修無情道散修為一事到底對他有著不小的影響,揮劍都比以前費勁。

他見宋小河戰鬥得吃力,心知再這樣下去,兩人都會被這妖獸耗到力竭。

他心念一動,飛到宋小河的身邊,一抬手,指尖夾著一張符籙。

“宋小河,你還記得我們當初在山裡的那座城所走過的路嗎?”沈溪山忽而提出看似無關緊要的問題。

宋小河微微偏頭,“記得。”

她和沈溪山沿著街道走到城的最後,當時她看見那些零散的房子,還提出過城牆為何沒有修建到後方的疑問。

沈溪山道:“那我們便在城牆的儘頭彙合。”

宋小河隱隱不安,“你要做什麼?”

“再這麼打下去不僅難分勝負,且太過消耗我們的靈力,我如今所剩靈力不多,不能浪費在這裡。”沈溪山沉著眉眼道:“我將這妖獸引去其他地方甩開,你則前往我所說的地方,在那裡等我。”

“可我什麼都看不見!”

宋小河慌張起來。

沈溪山看著她蹙起的眉頭,神色顯得彷徨無助,心中一陣陣發軟。

但他並未因此改變主意,而是伸手撫她的側臉,輕聲道:“你能做到。”

他當然想一直跟在宋小河身邊保護她,不讓她涉險。

但這條路是宋小河自己選的,她既選擇了親手送師父師伯轉世,就當然明白自己要麵對危險,且完全有自保的能力。

有人在她的身邊,反而限製她使用業火紅蓮的神力,成為她的阻礙。

沈溪山將話說完,便把符籙往宋小河的肩頭一拍。

下一刻,她整個人消失在原地。

這是一張瞬息千裡符,宋小河都還來不及反對,身子猛然一晃,眼前就完全黑了。

共感咒被意外切斷,周圍一片死寂,宋小河不知道自己正處於什麼位置。

她嘗試喚了兩聲沈溪山,卻沒有得到回應。

黑暗和寂靜同時降臨在她身邊,宋小河心中的不安膨脹至頂點,她不斷地深呼吸,告訴自己此刻應當保持冷靜。

越是害怕的時候,就越要鎮定,保持頭腦清晰。

自亂陣腳反而不利。

她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用這種方法慢慢平複情緒,將不安壓在心底。

冷靜下來後,她嘗試去翻儲物玉鐲。

玉鐲是靈器,與她的神識共同,所以她即便是眼睛出了問題,卻還是能看見玉鐲裡的儲物。

神識探進去的瞬間,她忽而發現裡麵堆放了不少雜物的地方中,有一抹顯眼的光亮。

宋小河訝然,馬上將那東西給摸了出來,意外地發現,她可以看見光亮的這個東西,正是先前十八歲生辰之時,蘇暮臨贈給她的禮物。

是他白狼魔族的至寶,狼神之眼。

“眼睛……”宋小河捏著它,沉思了片刻,隨後嘗試用靈力驅動它。

紅色的光芒源源不斷地湧入狼神之眼,繼而那眼睛化作幾縷光,湧入了宋小河的右眼中。

她起初覺得不適,閉上眼睛揉了揉,很快異物感就消失了,待她睜開時,視線猛然清晰了。

霧氣隻剩下淺淺的一層飄浮在空中,即便沒有光的照明,她也能看得極遠,所有景色變得相當清晰,就像方才通過沈溪山的眼睛所看到的一樣。

唯一的不同是,宋小河隻有右眼能夠看清楚,左眼依舊是黑暗的。

但這已經足夠,她拿出地圖,看著周圍還未完全毀壞建築,跨過地上橫七豎八的森森白骨,一邊走一邊在地圖上尋找路線。

這座城幾乎被完全毀壞了,不是歲月所為,而是人為。

是攻破了這座城的人,不僅屠儘城中人,還將城中洗劫一空,房屋全部砸毀,能夠存留下來的建築十分地少。

宋小河沿街尋找,隻要找到一塊還算完整的牌匾,或許就能在地圖上找到相對應的地點。

她獨自行走在這座廢墟之城中,心頭幾乎被壓得喘不過氣來。

儘管當年的屠城已經過去很多年,血跡都完全乾涸融進了大地之中,但這滿地的白骨和斷壁殘垣,足以彰顯當年那場戰爭的慘狀。

約莫走了一刻鐘,宋小河正專心尋找的時候,突然察覺出了一絲不對勁。

一件很詭異的事發生了。

她聽到了腳步聲。

不是她自己的。

周圍寂靜得連風都沒有聲音,而宋小河的耳力本身就很好,她就在某個瞬間忽然察覺到,有一重腳步聲在近處響起。

那聲音幾乎與她的步伐重疊在一起,但還是有著細微的差彆,若不是她耳朵好使,恐怕還真的發現不出來。

宋小河有一個令她毛骨悚然的猜測。

有什麼東西在學著她的腳步走路,故意與她步伐保持一致。

而且那東西距離她非常的近,近到宋小河聽到的腳步聲幾乎就在她的身後。

她頓時就出了一身冷汗,暗惱自己的大意,竟然現在才察覺,也不知道那東西跟了她多久。

宋小河不動聲色地保持著前進的步伐,手卻悄悄地握緊木劍,耳朵牢牢地抓著那腳步聲,確認那東西就在自己身後跟著,便一咬牙,奮力往後揮了一劍。

赤色的劍氣蕩出去,帶起一陣風,掀飛了地上的白骨。

宋小河陡然愣住,因為身後什麼都沒有。

這不可能,她方才再三確認那腳步聲就在身後,不會出錯。

她是突然發起攻擊的,這麼近的距離,按理說身後的東西應該躲不開才是。

怎麼一轉頭,又什麼都沒有呢?

宋小河冷汗直流,握著木柄的手都有些打滑。

本來這一擊她就用了相當大的勇氣,卻沒想到打了個空,她狠狠咽了口唾液,觀察了好一會兒也沒發現身邊有什麼異常,便轉身打算繼續往前。

卻不想這麼一扭身,差點被嚇得魂飛魄散。

隻見她身後不知道何時竟有個半大的孩子,悄無聲息地站在她的身後。

那孩子麵目猙獰,皮膚呈青紫色,雙眼爆凸,細細的脖子處滿是血紅糜爛的抓痕。

嘴角揚起一個詭異的弧度,整體是個笑臉,卻陰森而扭曲。

正仰頭看著宋小河。

宋小河當場就驚叫一聲,往後退的同時前刺一劍,那半大的孩子竟化作青煙消散了。

就這麼一瞬間的工夫,宋小河的心臟就瘋狂地跳動著,汗溢滿脊背,風一吹就冷到骨子裡去。

“阿竹發現我了。”

“那不是阿竹。”

旁邊傳來對話的聲音,聽聲音是兩個稚嫩的小孩。

“她就是,我記得她。”

“不是,你認錯了。”另一個小孩說:“阿竹不會再回來了。”

宋小河喝道:“出來,彆躲著!”

隨後就是一陣嘻嘻哈哈的笑聲,因著是小孩的聲音,竟有著一種刺耳的尖銳。

“阿竹。”

方才被她一劍刺散的小孩再次出現,用那張猙獰可怖的臉對宋小河笑。

他說:“來陪我們玩呀,你不是最會找我們的嗎?”

另一個小孩也跟著現身,與頭一個年齡相仿,是個女孩。

“都說了,她不是阿竹,不可能找得到我們。”

宋小河被這兩個小孩的模樣嚇得頭皮發麻,凶道:“再跟我嘻嘻哈哈,我宰了你們!”?思?兔?網?

那兩個小孩兒明顯不怕,身影晃來晃去,像是隨時飄散的煙。

其中一個不停地喚她“阿竹”。

宋小河觀察兩個小孩的樣子,幾乎沒什麼差彆,都是臉皮青紫,雙眼凸出,脖子處有血紅的抓痕蔓延到衣襟裡,%e8%83%b8膛上應當也有不少。

像是窒息而亡。

她挽著袖子跟兩個小孩商量說:“我找到你們,你們就給我帶路,如何?”

“好呀好呀。”男孩轉頭對女孩說,“阿竹每次都能找到我們的。”

女孩仍舊堅持,“她一定找不到。”

宋小河心道,我雖然不是阿竹,但我還真就一定要找到。

她朝周圍觀察了一下,見這附近似乎都是住宅,於是隨便進了一家門院,開始尋找。

那兩個小孩若是在這裡徘徊,說明他們的屍身就在方圓不遠處,這樣找雖然費了些時間,但好在兩個小孩話很多,也能給宋小河一些指引。

“她進錯房了呢。”

“我都說了她不是阿竹,連我們住在哪裡都不知道。”

“或許是離開太久了,所以忘記了。”

“這個也不是,她去王伯伯家裡找什麼?”

“哎呀,又去了李姐姐家。”

宋小河默不作聲,將他們的話收進耳中,一家一家地試探著。

最後終於,她聽見那男孩說,“呀,終於到我們家了。”

宋小河進了院子,發現這都是普通宅院,並不大,由一個小院,臥房和膳房,以及儲放煤炭之類的雜物房,如廁都要跑去外麵。

這樣小的範圍,加上男孩不斷地說話提醒,宋小河最終站在了一個大缸前。

這大缸約莫是儲水的,蓋得嚴嚴實實,上麵還壓了兩塊大石板。

兩個小孩在這時候不說話了,周圍又安靜下來。

宋小河心中沉悶,動用靈力覆在手上,將兩塊無比沉重的石板給搬開扔在地上,大缸的蓋子揭開之後,就看見裡麵蜷縮著兩具白骨。

相互依偎在一起,又呈現出窒息前的掙紮之態。

宋小河默默移開眼睛,轉頭輕聲道:“我找到了。”

“找到了!”男孩高興地叫起來,“看吧,我就說她是阿竹!阿竹回來了!”

女孩也笑了:“沒想到那麼多年,阿竹真的會回來。”

宋小河拍了拍手上的灰塵,“那麼作為約定,你們是不是該給我帶路了呢?”

“當然啦。”

男孩應道:“你要去哪裡?”

宋小河說:“我要去城牆的儘頭處。”

兩個孩子欣然應允,當真給她帶起路來,在前麵走著。

他們的話很多,走一路說一路。

除卻兩人互相聊天之外,還問宋小河這麼多年去了哪裡,是不是途中將他們忘記了現在才想起來,為什麼有一隻眼睛不是黑色。

宋小河心中正急著,找這倆孩子的屍骨耽擱了不少時間,期間她多次念共感咒都未得到回應,也不知道沈溪山那邊的情況如何。

對於倆孩子的問題,她不知怎麼回答,乾脆一直沉默,不過兩個小孩也並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