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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相配罷了。”

“你從前是籍籍無名的弟子,而我則是早早被家族遺棄的廢子,我們有著相同的出生和遭遇,隻有我才能理解你這些年的辛酸艱苦,生在山巔的沈溪山又如何能懂?”

“他懂這些做什麼?”宋小河看著他,眸光出奇地平靜,並不為所動,“你想用這些奇怪的話煽動我,沒有用。”

鐘潯元道:“你是油鹽不進,我早知道這些話於你沒用,不過我還有幾句,讓我說完。”

“你可曾想過,若是沈溪山當真為你放棄無情道,要麵臨的是什麼?”

宋小河抿了抿唇,一下就垂下了眼眸,沒有回答。

“他被捧得那麼高,人界誰人不認識仙盟沈溪山?口口相傳的天才,重鑄天梯的希望,他被千百仙門注視著,隻等有朝一日打破七千年的枷鎖,登上天梯。若是他棄修無情道,那便是從山巔跌進泥裡,不僅會摔得筋脈寸斷,粉身碎骨,還會被那些曾經捧著他的人踩在腳底,成為仙盟的恥辱,成為一個笑話。”

“這般驕傲的人,能容忍那樣的生活嗎?”

“還是說,你忍心看他被跌落塵埃,淪為廢物?”

第113章 指天破誓沈溪山棄修無情道(四)

“宋小河, 想必你也清楚,他身上所背負著什麼,若是當真為了你棄修無情道, 舍了飛升命格, 屆時你才是受千夫所指的那個人。”

“沒人會在意其中原因, 他們隻會責怪你讓人界飛升的希望破滅, 仙盟與沈氏豈能輕饒你?人界豈能容你?”

“我可以頂替你成為這個罪人, 隻要你想辦法將我救出去, 我幫你破沈溪山的無情道, 助你們在一起,如何?”

宋小河站在陰暗的光下,身子稍稍偏過去背著光, 整張臉都埋在了陰影裡, 晦暗不明。

鐘潯元往前探了探身子,想努力看清她的神情, 結果剛一動身上的鎖鏈就響起來,打破死寂的牢房, 也驚動了沉思半晌的宋小河。

宋小河微微抬眼, 眸光落在他身上, 說:“你還在妄想著逃離嗎?”

說到最後,鐘潯元不過是還想再搏一線生機, 不認命, 不等死。

他若是那麼容易放棄的人, 從年幼時被趕出鐘家時恐怕就死了,也不會頑強地活到現在, 到處害人。

鐘潯元扯著嘴角笑了一下,“誰不想活著?如果你走到我這一步, 你也不想就這樣死了。”

她認真思考過後點點頭,說:“確實,沒有人在苟活了那麼久之後甘心去死。”

“不過鐘潯元,你沒有選擇,現在是你作惡被抓,等候審判,沒有人關心你想生或是想死,我們都在等一個公道的結果,讓你為那些死在你手裡的無辜之人,贖罪。”

宋小河說完這句話,覺得沒必要再跟鐘潯元聊下去了,她起身要走。

“其實……”

鐘潯元的聲音在牢中響起。

宋小河腳步一停,臨走前回頭看了鐘潯元一眼。

他渾身狼狽地坐在光照不到的地方,雙眸顯得異常平靜,卻又好似藏著什麼東西。

他緩緩說:“若是年幼時,我沒有被鐘家趕出門,哪怕隻是做一個平凡的外門弟子,我應當也是像你們一樣,刻苦修煉,追逐所謂的大道吧。”

“隻是我沒那麼好命。”鐘潯元笑了一下,一滴淚卻從眼角落下。

宋小河說:“天命不由人,但是非在己。”

梁檀曾對宋小河說過,這世上每個人的命途都是不同的,或許有些人生來不同凡響,躍眾生之上,但大多數的人都是平凡且平庸的。

不公的待遇,也不是墮落和作惡的理由。

梁檀曾怨恨自己與兄長分明是雙生子,卻一個是雲端上的天才,一個是土裡生出的野草,埋怨命運不公。

但是後來,他也明白人各有命,即便是土裡的野草,能夠破土而出,得見天光,便已經是非常了不起的事了。

宋小河從前隻會聽,卻不能懂。

如今懂了,師父卻不在了。

她與孟觀行道彆,離開了水牢。

沈溪山切斷了共感咒,一個人站在無人的地方沉默許久。

宋小河回來之後躲躲藏藏,不願讓旁人看出他們關係親密,或許就是因為想到了這些。

她眼裡的慌張和懼怕,沈溪山看得分明。

擺明了說,沈溪山棄修無情道是他自己的事和選擇,不與任何人有關。

可世人又怎麼可能完全將宋小河摘出去?自古以來,民間所流傳的妖妃禍世的故事並不少。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沈溪山原本覺得沒什麼,捧為天上星也好,踩作地上泥也罷,他根本不在乎世人的看法,不在乎那些彆人施加在他身上的榮辱。

他想要什麼,便要得到什麼。

可方才從共感咒中聽到了那些話,他心中忽而生出了一絲隱秘的懼怕。

他怕的是宋小河被那些原因所嚇退,怕她的選擇不堅定,怕她真的因為這些放棄了他。

沈溪山轉身,繃著嘴角滿麵冷酷,腳步卻略顯慌亂,朝著滄海峰去了。

蘇暮臨覺得回了仙盟之後,日子就過得特彆無趣了。

比如他,一天要掃個好幾回院子,倒不是他多愛乾淨,隻是實在無事可做。

還比如沈溪山,這人已經是今日第四次來滄海峰了,感覺像是腦袋閒出了毛病,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

蘇暮臨坐在秋千上玩,對著走到門邊的沈溪山說:“小河大人還沒回來。”

這話是他今日第四遍說。

卻沒想到沈溪山聽到之後沒什麼反應,而是徑直推開了門,朝櫻花樹下走來。

他的表情看起來不大好看,蘇暮臨隱隱覺得危險,一邊想著他今日麵對沈溪山的態度好像沒什麼不好吧?一邊趕緊從秋千上跳下來,往旁邊跑去。

“你要做什麼?”蘇暮臨緊張地問。

沈溪山卻並不搭理他,自顧自坐在秋千上,然後不動了。

等了好一會兒,他既沒有說話,也沒有看蘇暮臨,像是當他完全不存在。

這副樣子,瞎子都能看出來他心情不虞,渾身上下透著一股沮喪之意。

蘇暮臨不敢招惹,便也不再多問,瞧著他臉色難看得像是隨時就要暴露出凶殘本性大開殺戒的樣子,蘇暮臨連這小院都不敢多待,飛快跑了。

院中的燈也熄了,夜幕降臨時皎月作陪,沈溪山的身上披了一層銀色光華。

他像是與秋千融為一體,一動不動,就這樣耐心地等待著。

可這一等就等到了深夜,宋小河還是沒有回來。

這個時辰,若是擱在平日宋小河早就爬上床睡覺了,現在卻還沒有回滄海峰,難不成是被什麼事絆住了手腳?

沈溪山疑問著,再次念動共感咒,卻不料這次沒能成功。

這莫名其妙的共感咒,一會兒有用一會兒無用,讓沈溪山也想不明白其中的原因了。

又等了兩刻鐘,宋小河依舊未歸,沈溪山便披著月色,獨自推開了院門,離開了滄海峰。

路上他細細一數,從滄海峰走到他所居住的地方,途中要經過三座峰,走過階梯近五百層。

數到最後,又覺得沒什麼意義,於是也不知道到底是隔了多少層階梯。

他回到自己的住處。~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從前並不覺得這地方小,他天生習慣在比較大的地方活動,所以自己占據了一個山頭,連床榻都比尋常人的大很多。

但今日回來,看見這滿院的漆黑,又覺得有幾分冷清,不像宋小河住的小院,一盞燈就能夠照亮整個院子,什麼花花草草都看得一清二楚。

沈溪山的思緒亂飄,總是東想一點西想一點,好像這樣能轉移注意力,也能有效地打發時間。

他走回寢房,卻意外發現寢屋的窗子隱隱透出光亮。

沈溪山心口一緊,當即站在原地,眼眸緊緊盯著窗子的光亮。

他開始回想今日出門的時候有沒有熄燈。

腳步不受控製地靠近,沈溪山下意識放輕了走路的力道和呼吸,來到門邊。

門開了一條縫,光影從裡麵透出來,淺淺地落在地上,房中沒有任何聲音,安靜非常。

沈溪山在這一刻什麼都沒想,伸手將門推開了。

隨著視線的開闊,更多的暖色燈光漏了出來,他看見自己寢房裡擺放著的落地長燈,藏青色的地毯,雕刻了瑞獸的玉屏風。

還看見正中央的桌子邊上,坐著個雪白衣裙的人,她一隻手拿著殷紅的糖葫蘆,一隻手扶在膝蓋上,用一種非常乖巧的姿勢在吃東西,白嫩的腮幫子鼓鼓的。

沈溪山站在門口,定定地看著她。

像是聽到了動靜,她驀然轉頭看來,杏眼燦若繁星,猛地亮起來,笑意盎然。

“你回來了!”宋小河站起來,小跑幾步,興高采烈地迎到他的麵前來,立馬開始念叨起來,“你回來得也太晚了,我等了你好久,都差點睡著了呢!白日裡在盟主麵前我不敢跟你說話,大會結束之後又不見你人,我在仙盟轉了大半天都沒找到你,就想著來這裡等你。”

說著,她又舉起手裡的糖葫蘆,笑嘻嘻道:“這是先前我在壽麟城買的,本來就是給你的,但是那日忙著啟程回仙盟,我就給忘記了,方才等你等得瞌睡,我去玉鐲裡翻了翻,這才想起它。”

沈溪山沒說話,低頭看著宋小河。

說了那麼長一段話,也沒等到回應,宋小河疑惑地用手指戳了戳他的心口,小聲問:“你怎麼不理我?”

沈溪山理她了,雙手捧住她的臉,低頭將一個用力的%e5%90%bb印了上去,動作快到宋小河根本來不及有所反應。

與先前的%e5%90%bb不同,這次雖然來勢洶洶,但並不凶狠,反而帶著一股綿綿的柔意。

沈溪山%e8%88%94開她的唇,越過牙關,立馬就嘗到了糖葫蘆的酸甜,山楂的清香在舌尖暈染,被他舌頭一卷,儘數吞下。

宋小河微微睜大眼睛,被迫著仰高了頭,微微張著嘴,喉嚨不斷地滑動,吞咽口水。

薄紅染上了她的臉頰,等沈溪山鬆開之後,她%e8%88%94了兩下唇,欲蓋彌彰地說:“雖然我在這裡等了許久的確是想要見你,但我不是為了這個才來的。”

沈溪山垂著眸,斂著眼中蕩漾的情.欲,在她紅透的耳朵上輕輕捏著,“嗯,是我想親你。”

他沉浸在其中,有些失控。

宋小河並未發覺,本來就染上熱意的耳朵被他捏一捏揉一揉,就更加滾燙了,白皙的皮膚也燒成了粉色。

但她手裡還穩穩地攥著糖葫蘆。

“你不吃嗎?”宋小河一邊問,一邊自己咬了一個下來。

沈溪山一把將他摟起來,抱到了窄榻上坐下,將她擱在自己的腿上。

宋小河有些不習慣,想滑下去坐在一邊,卻被沈溪山攔住了腰身,將她整個人按在了腿上,而後欺身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