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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抱著宋小河,把她在懷裡捂了一會兒,才問:“為何一晚上沒睡?”

宋小河的頭發都亂了,笑嘻嘻地抬頭看他,“我昨晚要睡的時候,忽然看見了你的臉,我就想著,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好看的人呢?想了一整個晚上,不知不覺天就亮了。”

小嘴跟抹了蜜糖一樣,一大早就開始說一些讓沈溪山心情舒暢的話。

不管是喜歡臉,還是喜歡他的劍法,總歸都是喜歡是不是?

沈溪山眼裡攀上笑意,嘴角卻壓著,不讓這個笑露出來,一本正經道:“這個問題的確難以解答,我估摸著你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到答案,不如……”

不如就多在我身邊睡幾晚,說不定會有些頭緒。

這後半句話還沒說出來,宋小河就從當中截斷,一邊從他懷裡爬起來,一邊說:“所以我覺得日後我還是老老實實回自己房中睡吧,若是夜夜看見你的臉,夜夜睡不著,那我豈不是無覺可睡了?”

說完還覺得頗有道理,肯定地點點頭。

沈溪山險些大驚失色,一下子坐起來,道:“我的臉難不成還成了你的夢魘,怎麼會夜夜看夜夜睡不著?”

宋小河蹬上鞋子,站起身拂了拂有些揉皺的衣裙,回身一笑,“自然是喜歡的睡不著啊。”

一句話噎得沈溪山接不上來。

頓時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煩憂,愣神的工夫,就眼睜睜看著宋小河推門出去了。

壽麟城如今已經全然沒有往日的熱鬨,即便是天色大亮了,也沒有多少人在街道上走動,多半都是仙盟弟子。

蘇暮臨倒是起得早,蹲在客棧邊上跟小孩玩兒。

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收服那些小孩兒的,先前還在路邊指著他罵,現在一個兩個都服服帖帖地叫他老大,排著隊給他獻寶。

宋小河過去瞅了一眼,說是寶貝,其實就是小孩兒自己在路邊撿的石頭,送給蘇暮臨的時候,就說是什麼東海珍珠,天山寶劍,有什麼編什麼。

蘇暮臨就更能編了,說這些我都有,不是稀罕玩意兒,我不要。

她剛出門,蘇暮臨就看見了他,拂開身邊圍著的小孩奔來,“小河大人!”

後麵幾個小孩兒也跟著跑過來,一口一個小河大人地喊著。

宋小河威風死了,雙手叉腰,說:“想做我的小弟,這些寶貝可不夠,最起碼要是九重天上的神仙用的寶貝才行。”

小孩們爭先恐後地問是什麼。

宋小河說:“糖葫蘆。”

然後領著小孩兒去了蜜果鋪子裡,一人給買了一串糖葫蘆。

當然,用的是蘇暮臨的銀子。

吃完糖葫蘆之後,宋小河帶著蘇暮臨又去了一趟山裡,與其他仙盟弟子一起把剩下的東西收拾完,再檢查了幾遍,而後沈溪山帶著仙盟的靈鎖來,以自己的靈力加持,將城門給鎖上,落下了一層不防獸靈的結界。

沈溪山還特地問過宋小河,是否全部封鎖起來,保留這座城的完整。

宋小河卻說,若是這城能給山中生靈提供庇佑之所,這座城也不會孤獨在此。

壽麟城的事差不多落幕,沈溪山留了一些仙盟弟子在城中多住幾日,觀察餘下的情況,剩下的則由他帶領,在午後啟程回仙盟。

鐘潯元被捆得結結實實,押在隊伍的中央,前後左右都有仙盟弟子隨行。

他的傷勢看起來好多了,較之先前的頹廢,現在反而平靜下來,頗有一種安寧赴死的感覺。

壽麟城距離仙盟也算不上遠,禦靈飛行趕路,幾個時辰就到了。

回到仙盟已是深夜,鐘潯元押回牢中候審,宋小河與沈溪山等人前去見青璃,其他人則各自休息。

走到仙盟大殿門口,沈溪山朝身側的宋小河看了一眼,這才發現她似乎有些緊張。

她的眉頭微皺,嘴角緊緊地繃著,小臉看起來相當嚴肅,同時攥緊了拳頭,仿佛如臨大敵之態。

“你……”沈溪山剛想問一句你怎麼了,就見宋小河大聲咳嗽兩聲,驀地對他擺出了一個請的姿勢,說道:“沈獵師先請。”

沈溪山就這麼一頭霧水地被她請進了殿中。

仙盟大殿隻有青璃一人,宋小河越來越緊張,低著頭不敢直視青璃。

“師父。”沈溪山在殿中央站定,抬手揖禮。

宋小河跟著學了一下,緊巴巴地喚道:“弟子拜見盟主。”

青璃輕輕擺了下手,道:“你們平安回來就好,沒想到這次任務這般凶險,那山中竟有百年邪祟,若非你們辦事得力,將它斬殺及時,恐怕會釀成大禍,屆時又不知有多少門派找上門來,狀告我們仙盟失職。”

沈溪山頷首,“皆是弟子理應為之,隻是弟子不敢隨意邀功,這次能夠順利斬殺那邪魔,全是宋小河出力,我隻從旁輔佐而已。”

青璃笑眯眯地看著宋小河,問:“小河,你進步倒是飛快,何時竟強到這般地步了?”

宋小河吭哧半晌,說了一句,“因為他們要害沈獵師。”

沈溪山怔了一下,不知宋小河這句話是無心還是有意。

果然就聽青璃悠悠的聲音傳來,“哦?是因為他們要害溪山,所以你才爆發了斬殺邪魔的力量?”

宋小河這才驚覺自己的話有歧義,趕忙否認道:“不是,我是怕那邪魔出去害人,一時著急,所以才……不過並非我出主力,是我與沈獵師合力才將那邪魔擊殺。”

沈溪山聽聞不語,垂下眼簾。

“不管如何,你們立下大功又平安歸來,實屬幸事。”青璃的手指在座椅上點了幾下,停了一會兒,又繼續道:“獵門的等級向來是按修為和功績排列,宋小河,如今的你收回日晷神儀,陰陽鬼幡有功在先,又揪出當年殘害梁頌微之人,阻止梁檀傷害眾仙門弟子,還有斬殺百年邪魔在後,不論是論你的修為還是功績,都有資格列為天字級獵師,今日你立功回來,我破格將你提升為天字級獵師,明日來殿前授勳。”

其實這功績當中,有些並不屬於宋小河,但青璃也一並加在了她的頭上。

宋小河大為震驚,沒想到自己夢寐以求多年的願望,突然就砸了臉。

她呆呆地站著,杏眼瞪圓,沒了反應。

沈溪山偏頭看了一眼愣神的宋小河,悄然用腳撞了一下她的腳後跟。

宋小河嚇一大跳,差點蹦起來,趕忙向青璃拜謝,“多謝盟主抬舉,弟子定不負盟主所望,為仙盟儘心效力!”

青璃應當是聽慣了這種話,麵上並無變化,繼續問道:“梁頌微的最後一魄,你可收回了?”

宋小河點頭,猶豫一瞬,她出聲問:“弟子鬥膽,想問問究竟是誰將師伯的那一魄自鐘家取出來,放入雙魚神玉之中。”

青璃反問:“如何不能是你師父放進去的呢?”

宋小河道:“起先我也以為是我師父,但是後來一想卻發現疑點重重,單憑師父當年的力量,根本無法從鐘氏中盜取那一魄,且先前在長安,師父想獻祭自己換師伯回魂,若他手中有師伯的魂魄,必定會一並帶去。其實最讓我確定的,還是師父留在靈器裡的最後一封信,他在信中說‘今生不知還有沒有機會再開啟此城’,如若他將師伯的魂魄留在這裡,恐怕會時常回來看一看。”

“師父不會讓師伯獨自一人留在山裡。”宋小河十分篤定道。

青璃歎道:“想不到你竟是個聰明孩子。”

沈溪山有些詫異地抬眼看了下青璃。

這話落在宋小河的耳朵裡,怕是要惹她不開心。

果然,就聽宋小河委委屈屈地問:“難道在盟主眼裡,我一直是個蠢笨之人嗎?”

青璃愣了愣,暗道糟糕,不小心說了真心話,她起身從座上走下去,摸了兩把宋小河的腦袋,慈愛道:“怎會,我是說,我早就知道你是個聰明孩子。”

宋小河好糊弄,當下咧嘴笑,絲毫不知自謙二字怎麼寫,“我也是這麼覺得的。”▓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青璃稍稍側身,又端起高深莫測的作派,說道:“梁頌微那最後一魄的確不是你師父放進雙魚神玉之中的,不過當年有外界之人插手了此事,本來就有違天道,你還是不知道的好,屆時天道降罰,你也不會被參與進來。”

宋小河也不多問。

她知道是有人幫了師伯,若非如此,師伯早就真的魂飛魄散了,也不會在蘇暮臨的體內養那麼多年。

既然青璃表明不能說,那她就認慫。

青璃道:“想必這次回來你也累了,無其他事就先回去休息吧,明日自會有人喊你來殿前授勳。”

宋小河點頭,行了拜禮之後告辭,走的時候看都沒看沈溪山一眼。

待她出了大殿,青璃這才看向沈溪山,眸光有幾分嚴厲,沉聲道:“溪山,將你的禁咒給為師看看。”

宋小河渾身緊繃,出了大殿之後才得以放鬆。

她方才實在是太緊張了,生怕一個眼神一個動作,讓青璃看出端倪來。

宋小河現在負罪感極強,就好像帶著沈溪山做一件十惡不赦的事一樣。

若是讓盟主發現了沈溪山禁咒妄動,必定不會輕饒沈溪山,連帶著宋小河都要受罰,更何況先前盟主還特意將她叫過去溫柔敲打了一番,宋小河顯然是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闖了彌天大禍的宋小河嚇得不行,進了殿後,一眼也沒敢朝沈溪山看。

親的時候倒是爽快,現在回了仙盟,往盟主麵前一站,卻又怕得不行。

宋小河覺得自己頗像是話本子裡那些偷摸占了良家婦女便宜,一事發就趕忙推卸責任,毫無擔當的負心漢。

可是盟主若是真的問罪下來,宋小河還真沒膽子硬往上頂。

她越想越害怕,抱著腦袋大喊著完啦完啦,一路飛快跑回了滄海峰躲起來。

蘇暮臨給院子點了好幾盞燈,照得燈火通明,連帶著盛開的櫻花也染了星火的顏色,在繁星與皎月並存的夜空下,顯得美輪美奐。

他正在院中清掃花瓣,就看見宋小河抱著頭一股腦兒地撞了進來,飛快將門給關上,順道落了鎖。

“小河大人,出了何事,誰在後頭追你?”

他捏著掃帚湊過去問。

宋小河一臉驚慌,“我惹了大事了。”

蘇暮臨把掃帚一扔,轉頭就要往屋裡鑽,“那我給大人收拾行李,我們趁黑跑路!”

“等等!”宋小河趕緊攔住他,“現在不行,明日我還要去大殿授勳呢!至少也等我穿上天字級獵師的宗服才能跑!”

蘇暮臨連聲賀喜,“小河大人果真厲害,莫說是天字級獵師,區區仙盟盟主之位也不在話下。”

宋小河嚇一跳,“彆亂說話!”

她在院中腳步著急地來回踱步,念念有詞,不知道嘀咕些什麼。

蘇暮臨認真去聽,隱約聽到一些“被發現就死定了”“還是裝模作樣幾日”“能瞞則瞞”,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