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頂著龍角的宋小河不必借助冰,能夠輕鬆飛至高空,抬手間瘋狂釋放體內的業火紅蓮力量。

突破封印的龍魂源源不斷地緩解她身上湧現的白霜,宋小河身上爆發出滔天的赤色光芒,大有將天地籠罩之勢。

極致的寒冷降臨在壽麟城這片土地上,白雪紛紛而落。

宋小河浮在空中,落下的雪在她周身環繞,墨黑與金色交織的眼眸有幾分孤高,衣袍輕飄,成為山上萬獸拜服的神。

沈溪山緊緊盯著她,眼眸亮得厲害。

龍神的威壓不斷釋放,魔獸已經感受到了致命的壓力,八條腿甚至有些支撐不住,轉身想要逃。

卻見厚重的雲層中慢慢探出了巨大無比的赤色冰錐,如巨龍探頭,懸在魔獸的正上空。

宋小河揮手指向魔獸,喝道:“落!”

巨型冰錐便猛然刺下,魔獸以黑煙抵擋,骷髏怨氣直衝天際,與落下的幾根冰錐糾纏在一起,狂風亂舞之間,做垂死的掙紮。

宋小河抬手,紅光凝結成一柄長劍,被她握住。

處在背麵的沈溪山也抬劍,金光在劍刃凝結。

兩人同時化作離弦之箭,迅猛地衝向魔獸。它全部的精力都用於抵抗頭頂的幾根冰錐,對於這兩人的同時襲擊完全沒了抵禦的能力,因恐懼發出刺耳的長嘯。

不過是瞬間的事,宋小河與沈溪山的劍同時刺入魔獸的體內,旦見赤光與金光交纏,呼嘯的風將兩人裹住,力量驟然爆炸。

宋小河掛在劍上,沈溪山翻身踩上劍柄,同時向下用力。

長劍自上方猛力劈下來,前後將魔獸硬生生劈了個通透,待兩人同時抽劍撤離,在魔獸淒聲尖叫中失去了對冰錐的阻力,轟然幾聲巨響,冰錐重重落下來,將魔獸身體各處死死釘在地上。

最後一聲爆炸,氣浪翻飛十數丈,震撼方圓草木。

狂風之下,宋小河用靈力在麵前凝結出光盾抵擋,在漫天碎屑中行走,尋找沈溪山的身影。

塵埃落定,雷雲儘散,圓月重新出現在漆黑的天穹之中。

魔獸徹底魂飛魄散,冰錐也隨之消失,地麵的赤冰融化,隻留下了彰顯這裡有過一場惡戰的狼藉。

風慢慢停下,蘇暮臨與桑悅尋來。

“龍神大人!”蘇暮臨隔了老遠就在驚聲叫喊,哭著跑過來道:“大人原諒我們!我們也不想對你攻擊,隻是不知為何身體不聽使喚!”

桑悅跟在後麵,低著頭內疚,像是做錯事的孩子。

宋小河拍了拍她的肩膀,說道:“無妨,還得麻煩你們一件事。”

“你們去將關如萱和鐘潯元抓過來,他們定是在方才的戰鬥中逃走了,現在應當還沒走遠。”

蘇暮臨應了一聲,立即與桑悅一同離開了。

宋小河支走了姐弟倆,轉頭繼續尋找沈溪山。

一片狼藉之中,他靠坐在樹下,捂著腹部的傷口,眼睛遙遙看著宋小河。

她趕忙飛奔過去,就看見鮮紅的血不斷從沈溪山的體內湧出,沈溪山的眉眼顯得相當虛弱無力。

宋小河從未見過他這樣子,慌張地蹲下來,將他覆在腹部的手拿開,就看見他肚子上有一個大洞,不斷有黑氣泛濫。

“我沒事。”沈溪山的聲音低低的,抬手撫上宋小河的臉頰,用拇指蹭了兩下她的眼角,輕聲說:“彆哭。”

宋小河才發覺自己已經落了淚,心中一抽一抽地痛著,她伸手,掌中凝結的紅光按上沈溪山腹中的傷痕,“沒關係沒關係,我一定能治好你……”

沈溪山笑了一下,許是因為失血過多身體虛弱,他的笑容看起來並無神采,倒惹人憐愛。

他不知從哪裡摸出個靈器,遞到宋小河的麵前,說道:“這是你師父留下的東西,不過我隻找到了這一個。”

宋小河看著他手中的靈器,大哭出聲。

想著這幾日雖然在與沈溪山鬨著不愉快,但他還是會守在客棧外不允許鐘潯元的靠近,還是會給她買了一包糖放在桌上,還是會在她睡著的時候悄悄來房中看著她。

在經曆一場惡鬥之後,他身負重傷,氣息微弱地拿出靈器,為隻找到一個梁檀留下的東西而惋惜。

沈溪山自幼修無情道,從不知情意該如何表達,一朝動心,也隻會捧著一顆真心送到宋小河麵前。

“宋小河。”沈溪山看著她,眸光滿是執著,輕聲說:“快說喜歡我。”

“我喜歡你。”

宋小河將淚落在他的身上,跪坐在他身邊,傾身過去,主動%e5%90%bb住他的唇。

沈溪山的口中滿是血腥的味道,是他戰鬥時留下的傷,宋小河用舌尖一卷,鐵鏽的味道並不美味,卻泛著一絲甜。

沈溪山先是一頓,隨後極快地抬手,也不怕扯動傷口,將宋小河用力抱入懷中,與她的唇舌交纏在一起。

他的手順著宋小河纖細的腰身往後,按著脊背,讓她與自己一再貼近,唇上的肆虐越來越過分。

宋小河親了一會兒就有些氣不順,主要是耳根臉頰滾燙,又被沈溪山抱得太緊,她隱隱生出退意,下意識在沈溪山的懷中掙紮起來。

他起初不肯放,又抱著宋小河親了一會兒,最後在她發出了嗚嗚咽咽的抗議聲才慢慢停下,將她嘴邊的血給%e8%88%94了個乾乾淨淨。

宋小河臉上都是紅暈,眼眸濕漉漉的,奇怪道:“你怎麼還那麼有力氣?不是受傷了嗎?”

說著低下頭,往他腹部的傷口一扒拉,就見上麵的傷口竟然在這會兒短暫的時間內愈合得差不多了,隻剩下了淺淺的傷口。

“啊?”宋小河發出驚詫的聲音。

沈溪山嗯了兩聲,又將她往懷裡抱,低頭親她的臉頰,含糊道:“多親親就好了。”

月色皎皎,銀光傾瀉,落在擁在一起的兩人身上的,照亮少女緋紅的耳朵和少年帶著笑的眼。

第108章 七封信(七)

宋小河頂著一雙幼小的龍角, 長發披在肩頭,盤腿坐在地上,用錦帕細細地擦拭著手中的靈器。

沈溪山坐在旁邊, 背靠著尚未完好的樹乾, 手臂搭在曲起腿上, 微微轉頭看她。

宋小河對待師父的東西, 自然是十分認真, 她將靈器上繁瑣的符咒刻下的每一條縫隙都擦得乾乾淨淨, 濃密的眼睫垂下去, 在雪嫩的臉上留下微微細影。

風停了之後周圍寂靜無比,沒有任何雜音,沈溪山耳朵尖輕動, 隻聽見了宋小河輕緩的呼吸聲。

她似乎察覺了沈溪山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許久, 將擦拭靈器的手一頓,轉頭問:“你的傷口還痛嗎?”

沈溪山用手掌貼了一下腹部。

肚子被捅穿的滋味兒並不好受, 但現在已經完全恢複了,甚至連傷口都沒留下。

沈溪山在想要不要說實話。

卻聽宋小河說:“我指的不是你肚子上的傷口。”

沈溪山偏頭道:“我彆地兒沒有受傷。”

宋小河微微爬起身, 手穿過他的發探進去, 落在後脖子的位置, 沈溪山趕忙抬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你會痛。”沈溪山拉直了唇線, 安慰似地說道:“我無妨, 已經習慣了。”

宋小河捏住他的手腕, 將他製止的力道卸去,小聲說:“習慣了不代表不痛呀。”

隨後她掌中泛起了赤色的光芒, 沈溪山隻覺得後脖子處那日日夜夜無時無刻不在灼燒的烈火忽而覆上了寒意,極快地將滾燙的灼痛給緩和, 隨著宋小河的手掌按在禁咒上,隻聽呲呲一聲,長久折磨沈溪山的那處終於有了片刻的消停。

冰冰涼涼的小手又軟綿綿的,讓沈溪山發出舒服地喟歎,下意識往她手掌蹭了兩下。※思※兔※網※

宋小河從側麵看他,就見他微微斂著眸,麵上雖然沒有笑容,眉眼卻充滿著鬆弛感,顯然禁咒帶給他的折磨不小。

她難以想象沈溪山從什麼時候開始就不停遭受這個禁咒的折磨,頓時眼睛泛起了酸澀,而後攀著他的肩膀把頭揚高,將一個輕輕的%e5%90%bb落在他的唇邊。

沈溪山看著她,從她的眼中看出了內疚。

他輕輕笑了笑,沒說話。

之前痛的時候沈溪山都完全可以忍耐,更彆說現在後脖子那一塊都被宋小河給凍住,沒了知覺。

“你不必為我難過。”沈溪山說。

“但你很痛不是嗎?”宋小河的聲音落在他耳邊,摟住他的脖子,像隻小動物一樣,輕輕蹭著他的耳朵。

“是。”沈溪山緩聲道:“但是宋小河,這是我必須付出的代價。”

不知道是被宋小河蹭的還是他染上了羞赧的情緒,他的耳朵變得相當紅,尤其是靠近耳朵尖的地方,在白皙的膚色上更為明顯。

如若這是他對宋小河動心後所承擔的後果,沈溪山便會覺得理所應當,並且甘之如飴。

他並未將話說得很明確,也不知道宋小河聽不聽得懂。

宋小河抱了他一會兒,又坐下來,將肩膀與他的手臂貼在一起,繼續低頭擺弄靈器。

擦乾淨之後,宋小河將靈器“哢噠”一聲扭開,裡麵飄出的光芒凝結成幾行字。

崇嘉二年,臘月十七。

今年春初,我終於尋到了長生殿。

傳說這是座庇佑世間萬魂的神殿,隻要在裡麵供上一盞燈,就能生生世世保護魂魄。

殿門百年一開,我來得不巧,沒到時間。

不過我也是與這神殿有緣,更十分幸運,隻在門前跪了三百日就跪開了殿門,掌燈人將我請進來,允我為你供上一盞燈。

梁清,寫下你姓名和生辰八字的時候,我才想起你我生自同一日,你不過比我早了半刻,卻當了我二十多年的哥哥,總是為我闖禍兜底,忍受我的壞脾氣,這對你其實不太公平。

這長生燈便是我向你賠罪,望你莫要生氣,時常來看看我,哪怕是一縷散魂。

熱乎乎的淚從宋小河的眼角流下來,她趕忙用手背蹭去,眨了眨濕漉漉的眼睛,將這幾行字反反複複地看。

宋小河心想,其實師父是知道師伯不會對他生氣的,但他總要找個理由慰藉自己。

他固執地認為,是師伯生氣了,所以魂魄才躲著不來見他,日日年年,他不停地點燃引魂香尋找,不停地贖罪。

宋小河想起當初在魔域之中遇見長生殿時,師父曾一臉不屑地說那些長生燈是沒用的東西。

可當初的他也曾跋山涉水,千裡迢迢,孤身前去戰火連天的難地,尋找長生殿,跪上整整三百日,在殿前留下兩個印記,以虔誠乞求跪開了殿門,供上一盞長生燈。

他也曾滿懷期望。

當初那句輕描淡寫的否定,背後卻藏著三十多年中,無數次的引魂失敗之後,對長生燈的失望和怨恨。

正悄悄落著淚的時候,沈溪山%e5%90%bb了過來,將唇貼在她的眼角,攬著她的身軀,用輕柔的力道撫順著她的後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