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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溪山收拾好淩亂的床鋪,在她身邊坐下來,說:“不過是些閒書罷了。”

她立馬道:“我要看。”

沈溪山就等著她這句話,然後將昨日收起來的那些話本全倒在她的身邊,說:“都在這裡了,你挑著看。”

宋小河捏著湯匙,愣愣地盯著地上一堆書,忽而臉色有些緊張,斷然拒絕道:“我不看這些。”

沈溪山問:“為何?這些都是從你房中找的,應當是你平日裡用來打發時間的書。”

宋小河卻變了臉色,飯也不想吃了,看起來像是又要鬨,固執道:“我不看。”

沈溪山對她對視,從她的眼中看出了慌張,這才得以窺知她的內心。

他道:“我不走。”

宋小河眸光一動,怔怔問:“當真?”

沈溪山點頭,“今日無事,我會一直在這裡。”

宋小河自己也沒察覺自己的情緒變化,她在聽到沈溪山說不走之後,肩膀在刹那就放鬆下來,神色也舒緩,甚至染上了些許欣然,繼續吃飯。

沈溪山問:“你是何時開始看這些話本的?”

宋小河塞了一大口,腮幫子鼓起來,含糊不清道:“七歲的時候,師父教會我認了很多字,但他總是在外忙,我每日都要在家等他,後來他就找了這些書給我看。”

七歲的宋小河會坐在門檻上,托著腮看著院門的方向,從日頭燦然等到月上柳梢頭,她不懂等待的煎熬,隻知道師父會在月亮升起的時候回來,然後給她帶好吃的。

“起初不是這樣的,起初的書還有圖畫,畫了很多鳥蟲獸類,後來我被罰去外門,看見外門的弟子都在看那種話本,我就托珍娘給我帶。”宋小河想起了往事,忽然笑起來,眯著眼睛道:“後來被我師父發現了,他要揍我,追了幾裡路,最後自己摔了一跤,跌進了泥坑,大喊小河救我!哈哈哈哈。”

宋小河朗聲笑起來,沈溪山就側著頭看她,眼眸裡不知何時,也染上了細碎的笑意。

“後來……”宋小河笑聲慢慢平息,聲音也低落下來看著地上的那些書,說:“師父就自己從外麵給我帶書回來,都是些怪聞異事,他說我年紀小,不能看那些情情愛愛,汙言穢語。”

沈溪山說:“你師父倒是說得沒錯。”

宋小河卻道:“我已經長大了,什麼都懂。”

“是嗎?”沈溪山托著下巴,眉尾輕挑,道:“那你說一句喜歡我聽聽。”

宋小河聽後,轉頭凶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後背過身去,不理他了。

沈溪山點了點她的肩膀,“宋小河,你先前說過的,再說一遍又如何?”

宋小河道:“我何曾說過?”

“在去酆都鬼蜮的仙船上。”

宋小河就說:“哦,就是你欺瞞我的那時候。”

沈溪山頓了頓,意識到自己落入了宋小河的小圈套之中。

笨蛋也有變聰明的時候。

沈溪山想著,又覺得她模樣可愛,沒忍住在她白皙的耳朵上捏了捏。

等宋小河回頭時,他又飄下去,落在桌邊,繼續翻閱書籍。

他找了很多,且需要慢慢看,從中找出任何對他有用的訊息。

這是正經事。

宋小河一口接一口,吃空了碗裡的飯,低頭看著沈溪山看書的模樣,保持一個姿勢坐了好一會兒,她放下碗,隨手拿起一個話本看起來。

看書的時候,宋小河就老實許多,但她總是時不時要從書中抬頭,朝沈溪山看一眼。

沈溪山太安靜了,除了偶爾的翻頁聲,他幾乎沒什麼響動。

有時候他看一頁看得久了,宋小河沒聽到翻頁聲,就會抬頭看他。

看得累了,宋小河就會順著白玉階梯下來,隻要不喚縛靈法訣,她腿上的繩子就不存在。

宋小河就可以隨意在靈泉殿中走動。

地上鋪的都是潤玉,被靈泉染上熱意,宋小河赤腳走在上麵也不覺得涼。

她走到柱子邊上,細細看著上麵的圖騰,又走到池子邊,抬頭看著那個巨大白玉蓮花座。

走了一圈,她問:“這是什麼地方?”

沈溪山的目光隨著她的走動,在殿內繞了一圈,答道:“這裡是我平日裡所住的山峰,這靈泉是天然的,原先是個身子不太好的前輩住在這裡,我住進來以後翻修了靈泉殿。”

宋小河撇嘴,酸溜溜道:“我和師父那麼多年就住在那小屋子裡。”

沈溪山頗為無辜道:“是仙盟給我分配的住處。”

宋小河忿忿地說:“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餓其體膚,我條件艱苦,恰恰就說明我被天道看中!”

沈溪山笑著起身,往她身邊走去,說道:“所言極是,你可還記得當初步天師在那座黃沙城裡的預言?”

宋小河道:“你是說她那則我前往酆都鬼蜮則會死的預言?”

“不是那個。”沈溪山眼神一飄,落在波光粼粼的泉水上,到底還是沒細說,沉默下來。

宋小河由於聽了太多步時鳶嘴裡出來的預言,乍然讓她去想,她也想不到沈溪山所指的是哪一個,思考不出結果的問題,她很快就放下了

她道:“我餓了。”

沈溪山道:“來吃飯。”

他一揮袖,就將桌上的書籍掃空,然後端出了幾道新鮮出爐的菜,外加一大碗湯,備了兩副碗筷。

宋小河盤腿坐下來,看見兩副碗筷,問他:“你也要吃?”

沈溪山在她對麵坐下,“嗯。”

宋小河突然有些想笑,於是捧起碗,擋住了半邊臉,隻露出一雙帶著笑的澄澈雙眼。

她喜歡跟人一起吃飯,就像凡間的人們總是一家人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飯那樣。

她看著沈溪山動作不徐不疾地吃著菜,學著他的樣子,他吃什麼菜,宋小河就往哪個碟子裡下筷子,如此一來,宋小河短暫地忘記了孤單,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沈溪山給予的陪伴上。

吃過午飯,宋小河卻沒再回蓮花台上,而是待在沈溪山的身邊。

他將從牆上帶來的那些小玩意兒都給了宋小河,於是宋小河頓時就了事情可做。

她從裡麵找了一塊赤色的泥,占了沈溪山桌子的一個角,挽著衣袖就開始捏泥人。

顯然宋小河並沒有正經學過,手法也很生疏,很快就將那一塊泥給霍霍完了,便要沈溪山又給她拿了許多。

她坐在邊上,沈溪山也不好再看那些關於無情道的書籍,乾脆拿了宋小河的話本來看。

是一本記錄了各國奇珍異寶的書,沈溪山隨手翻了翻,停在一處,隨意看了幾眼,還真碰巧看出了點東西。

書上記載了一個名喚雙魚神玉的神器,是由兩條一模一樣的小魚首尾相連組成的玉,傳說此玉有來源於一座神秘而古老,但已經滅亡數千年的小國中,具有鏡像複刻的力量,所持雙魚玉佩之人便能複刻一個完全相同的自己。

沈溪山想起先前青璃所說的那一批回來的人,若是他們前往壽麟城正有著雙魚神玉,或者是有著與這塊玉相似力量的東西,那麼那些回來的假人就有了解釋。

書上關於雙魚神玉記載並不多,統共就那麼幾句,若是細致了解,恐怕要查閱彆的書籍才行。

從正午到日暮,宋小河都在專心地捏泥人,失敗了一個又一個,仍舊是一些醜陋的東西。

沈溪山則是專心研究起這個雙魚神玉。

兩人偶爾也會說上一兩句話,大部分時間都安靜著。

很快就到了日暮,殿中點了燈,宋小河往窗外看了一眼,見天色黑了,知道睡覺的時辰近了。

她搓了搓手上的泥,對沈溪山道:“你給我念個清塵法訣。”

沈溪山從書中抬頭,先是看了看被泥巴糊的一片狼藉的桌子,又看了看滿臉滿身汙濁的宋小河。@思@兔@網@

隨後他念了個法訣,將桌子連同地麵的泥都清理乾淨,留下了那些宋小河勞作一下午的醜東西。

宋小河露出疑惑的表情,將自己沾滿泥的雙手又往沈溪山麵前舉了舉,擺了擺,“我的手呢?”

沈溪山衝著靈泉輕抬下巴,“去那洗。”

宋小河不樂意,“太麻煩了,我還得趴著。”

沈溪山道:“你也可以進去。”

宋小河看了他一會兒,琢磨出他的意思了,於是站起來說:“不必,我這樣也挺好,泥巴乾了我搓一搓就下來了。”

說完她就往白玉階上跑,剛上了沒幾層,腰身猛然一緊,身體驟然騰空,竟是直接被沈溪山從身後給抱起來。

宋小河驚叫出聲,撲騰著掙紮,沈溪山道:“洗洗,換身新衣裳。”

而後,他抱著宋小河往下一跳,在宋小河的驚叫聲中,壓著她掉進了靈泉之中。

第92章 繁星墜落小河辭彆師父(四)

靈泉中蘊含了大量地脈靈氣, 宋小河在掙紮中落水,瞬間就被溫熱的泉水給包圍,將她的身上每一處都浸透, 衣袍也吸滿了水。

宋小河撲騰了兩下, 就感覺臉上貼了個什麼東西, 溫溫軟軟的。

她趕忙睜眼, 正瞧見沈溪山從她臉前晃過, 一雙黑眸盯著她。

沈溪山在水中看起來倒是極其自在的模樣, 漆黑順滑的長發在水中漂浮起來, 在她麵前飄蕩著。

他卡住宋小河的雙腰,一下就將她從水中舉起來,兩人一同浮出了水麵。

這靈泉澄澈, 看上去清淺, 實則深度到了宋小河的頸子處,在她的鎖骨上下浮動著。

她抹了一把臉上的水, 睜開溼潤的雙眼,怒視沈溪山。

兩人隔了一臂遠的距離, 蒸騰的白霧稍微模糊了視線, 宋小河看他的麵容就覺得有些不真切, 連帶著一雙眼眸也晦暗不明。

宋小河生氣地拍了一下水,濺起的水甩在沈溪山的臉上, 他微微偏頭。

水順著他的臉頰往下滴, 沈溪山就笑了, 往前一滑,縮短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宋小河方十七歲, 儼然還是小姑娘的模樣,平日裡穿的衣袍也稍微偏大, 並不修身,眼下被水一泡,便稍微顯了點窈窕身段的樣子了。

沈溪山抬手,將她貼在臉邊的碎發拂到耳後去,柔軟的指腹在她耳廓上刮了一下。

隨手手指往下落,沈溪山將她的四條小辮一一解開,丸子發髻也散了,他將銅板握在手中,說:“衣服我給你放在池邊的桌子上,你洗完之後換上。洗完後你喚我的名字,在此之前我不會進來。”

說罷,他抬手一晃,金光在指尖流轉而出,在空中展開一個半圓的光罩,將池子籠罩起來。

宋小河還沒開口,沈溪山的身形就在池子中消失了。

她在泉中轉了一圈,見大殿中就剩她一人,泛著金色光芒的屏障仿佛形成了一個密閉的空間。

宋小河泡了一會兒,然後開始動手,將衣袍解開,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