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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盟啊,是仙盟的人!”

“太好了!來的人竟然是沈溪山,我們這下真的有救了!”

“定然是仙盟接到了消息,派人來援助咱們呢!”

他們吵鬨著,一窩蜂地跑到沈溪山和宋小河的麵前,將三人團團圍住。

場麵一時太過聒噪,沈溪山抬了抬手,示意眾人暫且安靜,說道:“咱們進屋詳聊。”

於是三人又被相當熱情地迎進了屋中。

宋小河被幾個人簇擁著,豔羨和感激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被幾人一人一句地吹捧起來,彆提多風光了。

隨著眾人入堂內,沈溪山被請為上座,熱茶很快送上。

宋小河接了茶水,抬頭望去,見堂內還算整齊乾淨,應當是他們一直在這裡活動。

“既然一直在這裡,為何門外百姓呼喚叫喊,你們不應呢?”宋小河疑惑問。

為首的老人約莫六十餘歲,滿臉的褶皺。

仙門極少會出現這種形象的人,修仙之人大多長壽,也能用靈力維持年輕樣貌不改,即便是梁檀那種靈力微弱的老頭,出門在外時也變回年輕時候的俊朗模樣。

宋小河單從這些人的外貌上就已經看出了端倪。

問及此事,那為首的長老長歎一聲,儘是愁苦道:“實在是沒法出去應。”

長話短說。

原是去年十月底,門派中所有弟子竟在一夜之間,喪失了全部靈力。

不管他們想什麼辦法,吃什麼靈藥都沒有任何用處,身體的靈脈像是完全被抽乾一樣。

原本他們還抱有僥幸之心,以為過個幾日靈力會再回來,不成想這一等,就等來了凶殘的妖邪入侵。

那妖邪神出鬼沒,殺人如麻,將人殺了之後割破脖子放乾血,堆在鎮外林子的土坑之中。

“一共有多少?”

梁檀沉聲問。

沒得到回應,他轉頭,就見蘇暮臨整張臉白得煞人,雙眸慌張,正茫然地盯著麵前的土坑。

坑中堆疊了許多屍體,血將坑底染得赤紅無比,下麵的屍體有些已經腐爛了,上麵有幾具像是最近半個月的,喉嚨處皆被割破,血放得乾乾淨淨,軀體乾癟。

早春的寒比臘月都厲害,就算是如此天氣,臭味也相當濃鬱,步時鳶沒有靠近,站得遠遠的。

早上宋小河與沈溪山出門之後,梁檀吃了點東西,就帶著蘇暮臨出門往郊外的林中去。

原本是想探探周圍有沒有什麼妖邪的痕跡,卻沒想到看到了這麼個東西。

蘇暮臨像是被嚇壞了,梁檀喊了好幾聲都沒反應,便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整個人猛地一抖,滿麵的驚惶失措,與梁檀對上視線。

“小蘇子,你這是怎麼了?”梁檀奇怪道:“是不是見不慣這種場麵,被嚇到了?”

蘇暮臨下意識搖頭,又趕忙點頭,顫聲道:“沒想到這妖邪這般凶猛,竟用如此殘忍手段殺害了那麼多人。”

梁檀將他的反應收入眼底,緩聲說:“正邪對立,正是因為這些東西作惡多端泯滅人性,所以才被定義為妖邪,須得我們正道來鏟除。”

最後兩字他稍微咬重了音,落在蘇暮臨的耳朵裡,頓時叫他嚇得手指都顫唞起來。

“我讓你數數這被害了多少人,你可聽見了?”

“我現在就數。”蘇暮臨應了一聲,這才去數土坑中的屍體。

一邊數過,他又確認了一遍,對梁檀道:“三十九人。”

梁檀聽到後沒有接話,而是卷著衣袍下了土坑,站在坑中左右看了看,隨後從懷中拿出一張白紙符,用火點燃,隻見符紙燃燒之後竟是紫紅色的火焰。

他臉色猛地一變。

他從土坑裡往上爬,蘇暮臨伸手拉了他一把。

上來後他直奔著步時鳶而去,“步天師,你且來為我解一惑。”

步時鳶微笑著看他,都還不等他開口問,直接道:“符紙無假,方才你所看到的,便是真實的。”

“這麼說……”梁檀的臉色一陣青白,“它們當真來了?”

步時鳶點頭,“不過無須擔心,今日並無禍災,敬良靈尊可放心行事。”

梁檀眉頭微皺,神色凝重地回去,對蘇暮臨說:“鎮中百姓應當是不敢入這林子,並不知人死在了這裡,我們動作快些將他們埋了,早點回去。”

蘇暮臨沒有異議,二人拿著鏟子在周圍挖土。

梁檀年紀大了,沒掄幾下鏟子就累得不行,坐在邊上擦汗休息,留蘇暮臨一人埋頭苦乾,吭哧吭哧挖土填坑。

步時鳶早早離去,二人忙活到午後,才將大土坑給掩埋。

蘇暮臨也累得不行,坐在梁檀旁邊吐舌頭,蹭了滿臉的泥土。

“倒是不知小河那邊調查得如何了。”梁檀長歎一口氣,喃喃自語。

宋小河這邊自然是進行得順利,聽那老頭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講清楚之後,她就立即意識到這事兒其實還是一樁舊事。

仙門弟子靈力儘失,打從三年前就開始了,也是仙盟一直未曾解決的難題。

實在是事情太過蹊蹺詭異,查不出緣由在何處。

而這次孟觀行帶著另一支隊伍下山,為的就是查明這事。

仙盟查了兩年沒查明白,他們這一時半會兒的,當然也無法給眾人解答出靈力消失的原因。

“不是我們不願出麵對付那妖邪,實在是我們現在已經沒有能耐應對,就算是出去也是死路一條,若是讓鎮上的人知道我們靈力儘失,定然會拆了我們這門派不可。”

那老頭一字一句,滿口苦衷。

宋小河默默聽著,並不插話。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或是無畏,或是懦弱。

如若麵對這種情況的是宋小河,她定然是會站出來對付妖邪的人。

但選擇無畏的人,也不能去嘲笑選擇懦弱的人,畢竟生死當前,沒有誰必須要做英雄。

那老人最後說:“方才我想起一事,忘記告知三位。”

“去年初秋之時,曾有一個著裝奇怪的外地人來了此處,通體籠罩著黑色的長袍,帽子蓋住了臉,在門派周圍轉了一圈後便離去,當時我們並未在意,現在細細想來,那人恐怕也有蹊蹺。”

沈溪山聽聞便出了宅子,繞著走了一圈,不知道在找什麼東西。

宋小河跟在他身邊,時而跑去前麵,時而落在後麵,到處研究。

待他走至拐角,就看到宋小河蹲在牆角處,正低著頭看著什麼,雙眉皺起來,顯得相當認真。

鐘潯元站在旁邊,佝僂著背,顯然是沈溪山那一腳踹得不輕。

沈溪山走過去,隨口一問:“小河姑娘可是有什麼發現?”

宋小河還真有發現。

她指著牆角那一塊土地說:“這塊底下肯定埋著東西。”

沈溪山一聽,便在她身邊蹲下來,與她肩膀挨著,“你如何知道?”

“你看這塊地方,比彆的土地稍微高出些許,且表麵平整。”宋小河說:“這是人埋東西的慣性,總會在填土的時候往埋東西的地方多添些土,再壓瓷實。”

沈溪山眉尾輕挑,頓時覺得這話相當有道理。

他指尖凝光,金芒忽閃,那塊地方便自動裂開,底下的土往上頂,很快就將一個東西給頂了上來。

他讚許地看了宋小河一眼,“小河姑娘倒是聰明,這都能發現?”-_-!思-_-!兔-_-!網-_-!

宋小河笑嘻嘻地去扒拉土壤,把東西給挖了出來,說:“因為我經常埋東西,所以我知道呀。”

鐘潯元站在邊上附和,“還是小河姑娘心細。”

宋小河忙著挖東西,沒搭理他,倒是沈溪山偏頭看了他一眼,鐘潯元收聲,默默走到旁處,扭動著脊骨,緩和背上的疼痛。

宋小河很快就將東西給挖了出來,是一個三角椎體,上麵雕刻著密密麻麻的咒文,看起來像是一件靈器。

沈溪山去拿,一道清塵訣,瞬間將宋小河手上的泥土清理乾淨,連帶著這東西也露出真容。

沈溪山道:“是沒什麼用的殘次品,應當是被人設下了抽取靈力的陣法,而後用此物壓陣,這門派不大,也沒有靈力強大之人,所以用這個東西壓陣也足夠了。”

宋小河道:“那還能找到是誰放在這裡的嗎?”

“去年初秋之事,眼下怕是無法追查了。”沈溪山掌中一握,就將東西收了起來,站起身說:“待回了仙盟再細細研究。”

“那這門派之事如何解決?”宋小河追問。

沈溪山沒答,轉頭看了眼鐘潯元。

回到門派的後院,眾人一片喧鬨,對沈溪山感激涕零,點頭哈腰地致謝。

為首的老人抹著眼淚道:“多謝沈獵師,這下我們門派當真是有救了!”

沈溪山笑:“不必謝我,是鐘公子留下來保護大家,你們應當好好謝他才是。”

眾人一聽,又趕忙圍上鐘潯元,爭前恐後吹捧致謝。

“你們放心好了,維護人界安寧,不光是我們仙盟的職責,其他仙門望族也當如此。”宋小河站在旁邊,對鐘潯元問道:“是不是,鐘公子?”

鐘潯元嘴角抽了兩下,笑容都顯得很勉強,道:“小河姑娘說得對,人界千百仙門本是同源,你們出此狀況,我們自然不會冷眼旁觀。”

沈溪山兩步上前,一抬手,指尖夾著一張符籙,送至鐘潯元麵前,笑如春風滿麵,溫和道:“那便勞煩鐘公子在此處守著,等候仙盟派了人來與你交接,你對前往長安的路線熟,晚走幾日定然也能趕在百煉會前到達。”

鐘潯元應道:“不勞煩。”

他接下符紙一看,正是先前在他身上不翼而飛的那張隱蔽聲息符。

沈溪山與宋小河出了門派,已是臨近日暮,二人趕回夜間休息的宅院。

宋小河一整天沒吃東西,餓得發瘋,找梁檀要了好些吃的大快朵頤,沈溪山則坐在旁邊與梁檀說明在門派探查的情況。

寥寥幾句就能概括,倒也沒什麼比較特殊之事,說完後沈溪山就回了自己房中去。

宋小河吃飽喝足,想著左右也無事,便又要去找沈溪山閒聊,走到門口時,卻被梁檀給叫住。

“我沒想去找沈獵師!”宋小河做賊心虛,還不等梁檀說話,自己就招了。

梁檀卻並不在意,隻道:“你隨我來,我有事要告訴你。”

宋小河見他不是要訓自己,趕忙屁顛屁顛地跟了過去。

梁檀進門前還左右看看,模樣鬼鬼祟祟,拉著宋小河進房後將門關上,下了隔音結界。

“師父,什麼事啊?”宋小河吃得肚子圓鼓鼓的,隨手撈了個椅子就坐下了。

“今日我與蘇暮臨去鎮外的林中探查情況,遇到一個堆滿屍體的大坑。”梁檀在她對麵坐下來,說道:“我發現了一件蹊蹺之事。”

“此事我在門派那邊也聽說了,是妖邪所害,門派的弟子靈力儘失,無法管此事,所以才讓那妖邪殺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