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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叫太生疏了,你喚我沈師兄便可。”

“不可以。”誰知宋小河卻揚起一根指頭擺了擺,認真道:“你拜入仙盟比我還晚上一年,若真論起來,你才是我師弟。”

她倒是時時刻刻記著這麼個說法。

沈溪山笑了笑,竟有幾分寵溺,“小河姑娘想怎麼叫就怎麼叫。”

師兄師弟的,於他來說沒什麼分彆,隻要彆叫他該死的“沈溪山獵師”就好。

誰知他話說得不清楚,宋小河以為他並不介意,還顧忌著師父在身後,她不敢隨意改口,就道:“那沈溪山獵師先忙,我告辭了。”

沈溪山氣得牙根癢。

於是他又叫住了宋小河,“且慢。”

那邊梁檀喚了宋小河之後,就見她跟沈溪山磨磨嘰嘰地說了好一會兒,要走的時候又被沈溪山給叫住。

他暗道這小子真不是一般的黏人。

剛要再喊宋小河,卻見她突然轉身回來了,走到梁檀的跟前時,她開口道:“梁檀師父,方才喚我何事啊?”

就這麼一句話,險些把梁檀氣得直愣愣栽倒在地。

養了十幾年的徒弟,被一個男人耍得團團轉。

梁檀恨鐵不成鋼,往宋小河的腦袋上敲了幾下。

宋小河抱著腦袋嗚嗚咽咽,一邊抹眼淚一邊道:“我這麼稱呼,是表示對師父的尊敬。”

“我這麼打你,是表示我收了你這個蠢徒非常痛心!”梁檀回道。

以往彆人動宋小河,蘇暮臨早就一蹦幾尺高,扯著嗓門開罵了,但動手的人是梁檀,他也沒辦法,隻得趕忙去拍梁檀的後背,說道:“小梁師父千萬彆生氣,當心氣壞身子。”

宋小河捂著腦袋低著頭,也道:“師父我錯了。”

梁檀這才漸漸消氣,說:“這次下山,你就跟在我身邊,彆亂跑,曉得嗎?”

宋小河乖巧應了,“好。”

剛說完,前頭傳來兩聲蕭響,所有人同時轉頭望去。

就見沈溪山和孟觀行站在最前頭,眾人自覺地停止閒聊,安靜下來。

“出發。”孟觀行揚聲宣布。

兩隊已然集結完畢,未到的人後續會追趕上主隊伍,趕著天色還早,眾人禦靈下山。

宋小河坐在梁檀掌控的飛舟裡,飛起來時搖搖晃晃,在地上滑行又相當顛簸,總之這下山之路都行得十分不順。

沈溪山踩著劍,原本就在隊伍的最前頭,等梁檀駕著小飛舟翻了幾次之後,沈溪山就更是看不見蹤影了。

宋小河歎氣。

梁檀聽見了,氣哼哼道:“是不是嫌師父老了不中用了?想當初你第一回坐我這小飛舟的時候,高興得一路上都在笑,最後拽都拽不下來夜裡非要在這上麵睡覺,現在長大了……”

說著,習慣性地去摸自己的胡子,卻隻摸到了光潔的下巴,然後想起自己外出用的是年輕的模樣,便趕忙輕咳兩下,維持自己豐神俊朗的形象。

宋小河就道:“師父,咱們掉隊了呀。”

梁檀一聽,回頭望去,果然見前方空無一人,他手中並沒有行動路線,若是掉隊還真有可能趕不上。

雖說他的確不想讓宋小河去,但他自己去長安還有要事,萬不可掉隊,於是趕忙催動靈力追趕。

蘇暮臨縮在後麵,小聲問宋小河:“小河大人,子敬師父這樣會不會太辛苦,不如讓我來禦符飛吧?”

宋小河回頭,用手掌圈在嘴邊,回道:“不必,師父就喜歡逞強。”

“宋小河,我可聽見了!”梁檀一邊催動飛舟一邊罵罵咧咧,“如今敢在背後編排你師父了!膽子越來越大!”

宋小河就喊:“師父,我錯啦!”

三人吵吵鬨鬨,下山之後視野開闊,沒了遮擋後終於看見了前麵的大隊伍,梁檀催動小飛舟追上去。

仙盟地處偏僻,山腳下零星幾座小城,人並不多,是以很長一段路都是大隊伍都是禦靈飛行。

連著趕路幾個時辰,日頭開始下落,於是所有人落地休息。

落腳之處相當偏僻,是一片山腳的曠野,前後無村。

梁檀年紀大了,又連續使用那麼長時間的靈力,一落地就累得不行,草草吃了東西躺上蘇暮臨給他鋪好的軟墊上睡去。

蘇暮臨趴在地上生好了火,又拿出厚厚的毛絨毯子,輕輕蓋在梁檀的身上。

對待宋小河的師父頗為貼心。

宋小河原本在烤雞腿,見師父睡了,就將雞腿遞給蘇暮臨,小聲說:“你在這烤著,我去去就回。”

蘇暮臨應了一聲,在梁檀邊上坐下來,認真烤雞腿。

宋小河則悄悄離去,在人群中尋找沈溪山的身影。

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開始,師父對小師弟的成見越來越大,今日她便是憋了一整天沒去找小師弟,好不容易師父睡著了,她才敢去。

兩支隊伍合起來約莫有六十餘人,地上圍坐了一大片的區域,來來往往皆是生麵孔。

宋小河走在其中,還沒找到沈溪山,先被一人攔住了前路。

她定睛一看,臉竟是有幾分熟悉。

這人若不是再站到她麵前來,她幾乎都忘記這人的名字了,想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叫竇駿。

還是之前在外門時結下的舊恩怨,先前在宋小河去仙盟大殿報道加入獵門時,兩人遇見又是一場不愉快。

宋小河是沒想到他這會兒還敢出現在自己麵前。

“小河……”竇駿笑得兩個眼睛都眯起來,語氣也有一種奇怪的奉承。

宋小河緊擰眉頭,“你是來找打?”

竇駿忙道:“不不不,如今你都是乙級獵師了,我哪敢惹你生氣,我這次來找你,是誠心賠不是的。”

宋小河沉著嘴角,一臉不高興的樣子,“你隻需要說對不住,然後滾開就行,彆的話一個字彆多說。”

“以前的事都是我不對,我有眼無珠,冒犯了你,現在我都想明白了,誠心跟你道歉,望小河大人有大量,莫要跟我計較。”

“宋。”宋小河將這個字的音咬得重重的,強調道:“宋小河,這是我的名字,我與你沒有喚小名的友好交情。”

竇駿頓時十分沒有麵子,臉也變得難看起來,一陣青白,但還是強忍著,低聲下氣道:“是我越矩,不過我說了我是誠心來給你賠不是,還望你能給個機會。”

“我也說了彆跟我說廢話,讓開,我沒多少時間跟你閒聊。”宋小河冷著臉,抬步就要走。

竇駿並不出手阻攔,隻是道:“沈策——”

就這麼一個名字,立即讓宋小河頓住腳步,停下來看他。

竇駿見狀,彎唇笑笑,說道:“應當是你的朋友吧?你可知道他去了哪裡?”

宋小河當然不知道,她將竇駿一再打量,摸不準他的來意,隻道:“不用你管。”

“恰恰好我就知道他在何處,難道你就不好奇?”竇駿道:“他為何如此神秘,來曆究竟是什麼,你都不想知道?”

沈策來曆的確神秘。

一開始,宋小河隻以為他是仙盟外門的弟子,但後來前往酆都鬼蜮時,他表現得一點不像是個外門弟子,後來在夏國,麵對任何危險情況他都無比鎮定,哪個外門弟子能有這樣的膽識?

隻是宋小河交朋友,從不在意身份家世,所以從沒有細心過問。

如今沈策又不見蹤影,不告而彆又始終讓宋小河在意,所以提及他的來曆身世,宋小河難免會動了探尋的心思。

她轉頭看了一眼竇駿,冷哼道:“用不著你瞎操心。”

那模樣簡直油鹽不進,竇駿稍微急了,“我當真能告訴你。”

“不需要。”宋小河道:“你莫來煩我就好。”

竇駿見她又要走,知道這次怕是留不住了,於是道:“若是你想知道就去山腳的林中,我在那裡等你到子時,屆時你去了我們再詳談。”

宋小河佯裝沒聽見,毫不猶豫地抬步離開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她心說我若是想知道沈策的去向,直接問他不就是了?

她在周圍轉了幾圈都未能找到沈溪山的背影,還引得許多人頻頻向她張望,宋小河隻得暫時作罷,去了個較為空曠的地方,坐在石頭上,念動共感咒。

靈契通的一瞬間,宋小河先是聽到了潺潺水聲,然後喚道:“沈策!”

沈溪山猝不及防,被嚇一大跳。

他下意識往下沉了沉,然後反應過來這是宋小河念了共感咒,並非出現在身邊。

入夜之後,沈溪山就聽到山澗有流水聲,便獨自來了此處發現一汪清泉,隨手捏了個結界脫了衣裳下泉泡著。

正月裡,山澗的泉水格外冷,他渾身赤果地沉進去,渾身都被凜冽的寒布滿,卻有一種彆樣的舒適。

此處安靜,無人打擾,正享受時,卻聽到了宋小河的聲音。

他撩了一把水,問道:“何事?”

宋小河問:“你為何在水裡?”

這是她連通了沈溪山的視線。

“泡澡,淨身。”沈溪山說:“看不出來?”

“呀……”宋小河乾巴巴地發出一個音節,然後沉默了好一會兒,然後問:“上回我問你究竟去了哪裡,你還沒告訴我呢?”

“說了是機密。”

“你告訴我,我不跟彆人說,也不算機密外泄啊。”宋小河嘟囔道。

“你可以試著用這套說辭去說服給我分派任務的人。”

清冷的月灑下大片皎潔的月光,覆在沈溪山的臂膀上,將少年的皮膚照得如無瑕之玉。

泉水波光微動,倒映著月,也倒映著沈溪山含笑的眉眼。

宋小河便說:“方才有人跟我說知道你的身世消息,要我子時去找他。”

沈溪山一聽,眉眼當即沉下去,笑意消失,問道:“何人?”

宋小河回道:“你都不告訴我,我為何要告訴你?”

他一時也分辨不出來宋小河說的是真是假,微微皺眉道:“宋小河,我在仙盟不認識任何人,若是有人說知道我的信息,那是騙你的。”

“我覺得你才是騙我。”宋小河說:“既然你不肯說,我就去問彆人,這總不算是機密外泄吧?他說等我到子時,我現在去還來得及。”

她說完,就切斷了共感咒,沈溪山都沒機會出聲阻止。

不管找上宋小河的人知不知道他是沈策的事,其目的都是很明顯,要引宋小河上當。

宋小河頭腦簡單,還真有可能就這麼去了,沈溪山越想越覺得不對,於是從清泉中起身。

然而宋小河雖然頭腦確實簡單,但也要分人。

如若那竇駿騙她說是知道關於沈溪山的一些秘密,她指定立馬上當了。

但除此之外的其他人,她雖好奇,卻沒有必須知道的欲望。

況且沈策去做什麼了,來曆是何又乾她宋小河什麼事?她隻要確認沈策還活著就足夠了,方才那樣說也不過是要故意氣一氣沈策。

切斷共感咒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