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分明到了他跟前,宋小河自己都不說的事,他又怎麼可能去跟彆人提。
宋小河說:“那你可彆說出去,彆人都不知道呢。”
沈溪山回想起先前她在自己麵前的那副規矩模樣,除卻眸光直白熱情了點,其他倒是沒什麼異樣,一晃神,他下意識道:“倒也看不出來你心悅他,不過是嘴上說說而已。”
“怎麼可能!”宋小河說著話,手不自覺就攀上了他搭在椅靠上的胳膊,與他分享自己的小秘密,“我在滄海峰的樹下埋了很多東西,那都是要送給小師弟的。”
沈溪山問:“你送了嗎?”
宋小河道:“還沒有,現在還不到合適的時機。”
沈溪山又問:“那什麼時候是合適的時機?”
宋小河思考了一下,許是不知道這問題怎麼回答,便不耐煩道:“你問這麼多乾什麼?我何時送跟你又沒關係。”
沈溪山沉默。
他記得那棵在反季節也盛開得茂盛的櫻花樹,碩大的樹根之下,確實有新土翻過的樣子,可以想象宋小河經常會把東西藏在那下麵。
滄海峰的風景確實不錯,沈溪山曾坐在秋千上等宋小河的時候,細細地欣賞過。
宋小河在那地方長大,也難怪會養成這麼個性子來。
“你來找我就為了說這些?”沈溪山開始下逐客令,打了個哈欠佯裝起身,“說完了就走吧。”
“等等,我可是為了正事而來。”宋小河一把抓住他的手臂,不讓他起來,“我想……讓你教我劍術。”
“你又不是劍修,何以跟這劍過不去?”沈溪山疑惑地問。
“因為小師弟是劍修啊。”宋小河回答得十分理所當然,毫不掩飾自己的情意,“我看他用劍,便也想學。我本來想成為個劍修的,但是我師父不會用劍,也教不了我幾招劍法,所以我隻能修法術。”
但實際上,宋小河前十來年受著身上封印的困擾,也沒學成幾招法術。
她的劍術,與她的法術可稱得上是旗鼓相當。
“你可以拜彆的師父,反正你的法術也一般,重學劍法當個劍修也不是不行。”
“不行。”宋小河斬釘截鐵地拒絕,“我隻有這一個師父,不拜彆的。”
“那你還讓我教你?”
“隻是同門之間的互幫互助罷了。”
沈溪山倒還真考慮了一下。
若是宋小河有學劍的天賦,他親自教幾招也不是不行。
可問題在於,回了仙盟之後,沈策此人便不存在了,還要如何教她?
難不成還要白天扮作沈溪山,晚上扮作沈策?
宋小河見他一直猶豫著,也不說話,輕哼了一聲,佯裝難過道:“好歹你我二人一同出生入死,現在讓你教我幾招劍術,便如此猶猶豫豫,此番無情之舉,甚傷小河之心。”
如此扭捏作態,惹得沈溪山多看她兩眼,說道:“要教你,也隻能等了卻眼前這事,回了仙盟之後再說。”
“那我就當你答應了。”宋小河麵上一喜,篡改他模棱兩可的發言,立即將此事拍板,一邊往外走一邊說:“你可不準反悔。”
沈溪山目送她出門,門關上後,整個房間安靜下來。
一股疲倦侵襲了沈溪山。
他自從得知宋小河一行人出發之後,便下山追趕,每日隻休息兩個時辰左右。
再是如何用靈力支撐,也做不到連續那麼多日的不眠不休,到了這裡,他自然也感到困倦。
沐浴淨身之後,沈溪山換了身乾淨衣裳,躺上床睡覺。
如此放鬆警惕,儼然是忘記了先前在靈船上的遭遇。
夜半子時,萬籟俱寂。
整座村莊傍山而存,坐落在荒僻之地,以至於天黑之後,除了風聲之外偶爾還會傳出幾聲狼嚎。
靈域門外,有十數弟子守夜。
這些個靈力低弱的弟子,並無傍身的靈器,又不舍得浪費靈力來抵禦仲冬的寒氣,於是便裹著身上的棉衣聚在一起,生了火堆取暖。
時不時在議論一下仙門閒事,以此來提醒精神,驅逐困倦。
月色皎潔,時而飄過幾朵雲,掩住月華,大地暗下來,隻餘下照明的燈光。
忽而有一人影,出現在路的儘頭。
“哎,那是誰啊?”很快就有人注意到了路那邊站著的人。
幾個弟子望去,同時瞧見,紛紛站起身來,保持著警戒。
“去瞧瞧?”其中一人提議道。
村中的人應當早就休息,半夜還出現在路邊站著的,恐怕不是什麼正常人。
幾人紛紛將武器拿在手中,提了一盞燈,結伴往前走。
隨著燈光將地麵的陰影照亮,一步步往前驅趕黑暗,很快就靠近了那個站著的人,瞧清楚了輪廓。
的確是個人沒錯,身上還穿著布衣,頭發隨意被發帶束著,像是村裡的男人。
但他低著頭,看不清麵容,一動不動。
“喂。”有個弟子試著喊了一聲,“你是何人,為何大半夜不睡覺站在此地?”
那人並不回應。
寒風無孔不入,直往人的棉衣裡鑽,幾人都打了個冷顫,不知是嚇的,還是凍的。
這場景實在詭異。
一人膽小,提議道:“要不還是彆管他了吧,我先前聽說過,有些人就是會在睡夢之中撒癔症,下床亂走,你看這人鞋都沒有,很有可能是睡夢中跑出來的。”
“但是凡人沒有靈力護體,若是在這站一夜,會不會凍死?”
“凍醒了,自然就回去了唄。”
幾人商量著,最終還是不打算管了,陸續轉身回去。
最後那人多看了兩眼,正要轉身時,卻見那人突然動了一下。
隻聽“哢吧”一聲脆響從那人的脖子處傳來,他的頭猛然抬起來,恰逢雲不遮月,那樣一張麵目猙獰,枯瘦如骨的臉瞬間露在月華之下。
“啊!”那弟子當即發出一聲慘叫來,劃破了夜的寧靜。
叫聲傳入耳朵的瞬間,沈溪山就醒了過來。
下一刻,他就感覺胳膊處壓著什麼東西,呼吸聲近在咫尺。
這種經曆相當熟悉,此刻已經嚇不到剛醒過來的沈溪山了,他用靈力點了燈,低頭一看,宋小河果然就睡在他的旁邊。
宋小河睡覺的時候尤為乖巧,與她白日裡旺盛的模樣大不相同。
此刻她也麵朝著沈溪山側臥著,雙手蜷在%e8%83%b8`前,分了他的半隻枕頭,像是自己尋了個非常舒服的姿勢,睡得正香。
兩個人的體溫將被窩暖得熱烘烘的,暖紅了宋小河的臉。
也不知道是做了什麼美夢,眉目都是喜悅之色,嘴角還微微翹著,實在乖順。
這事兒實在太蹊蹺了。
假設先前是他靈力被封,所以才差距不到宋小河的靠近,不知她究竟是何時進了房的。
但現在他已經全然恢複,就連靈域門外的叫喊都能立即聽到,沒道理察覺不到宋小河來此處的動靜。
隻是他還來不及細想,下方又接連傳來叫喊聲,伴隨著打鬥的聲音,顯然是出了什麼變故。
他一起身,隻覺得衣襟一墜,頭皮傳來微微痛楚,低頭看去才發現宋小河其中一隻手竟然攥住了他的衣裳,連帶著一起捏住了他的幾縷發。
這麼一拽,宋小河自然也給拽醒了。
她揉著眼睛坐起來,都還沒睜開看一眼,語氣裡帶著睡眠不足被吵醒的煩躁,“什麼人啊!”
沈溪山沉默著下床,手一揚就召來了衣裳,動作十分利索地穿上,合攏衣襟的時候轉頭去看,就見宋小河正盯著他,滿臉的疑惑不解和不可置信。*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我怎麼……”她轉頭瞧瞧,憋了半晌,才憋出下半句,“又來你房間了?”
說話間竟是比沈溪山還要崩潰,“到底是什麼情況啊!我分明在我床上睡得好好的啊?”
這事兒雖然的確奇怪,但也不是一次兩次,事到如今雙方多少也有點習慣了。
前幾次兩人已經吵過鬨過,什麼話都說儘,再加上兩人的關係較之在靈船上那會兒已經好很多,倒不會再像之前那樣吵得麵紅耳赤。
況且他已察覺,出現這般詭異情況,好像真的並非宋小河故意。
沈溪山穿好了衣裳,隨意用發帶將頭發束起,撂了一句:“我下去看看。”
人便出門了。
宋小河還在迷糊中,門一開,禁音術一解,她才聽見外麵接連傳來的嘈雜聲。
她先是將門關上,取了玉鐲裡的衣裳穿戴好,這才推門而出,直接從二樓的欄杆處翻下去,落在大堂之中。
落地聲將櫃台後麵打瞌睡的龜妖吵醒,他顫顫巍巍道:“這位客官,要走樓梯呀!”
“哦!”宋小河應了一聲,飛快跑出了靈域門。
一出去,寒風就撲麵而來,她立馬打了個哆嗦。
定睛一看,外麵儼然亂成一團,隻見各派守夜的弟子正揮舞著手中的武器與村民打了起來。
這場麵很是奇怪,然而等宋小河仔細看去,卻見那些人並非真的村民,隻不過穿了一身尋常布衣,%e8%a3%b8露在外的皮膚卻是枯瘦黝黑的,宛如樹皮一般。
其麵容更是駭人,臉上幾乎沒有肉,似乎隻有一層皺皮裹著骨頭,眼眸沒有瞳孔,具被一片慘白占據,嘴巴張大極大。
有些手腳並用地跳到弟子的身上,一張口就咬住了一塊肉,任那弟子如何掙紮都甩不脫,最後硬生生給撕下來一大塊肉,血瞬間染紅了衣裳,慘叫聲不絕於耳。
其中程靈珠等人已經被驚醒,飛快地聚集在靈域門前。
她甩出一張符籙,雙手結印,念動法訣。
霎那間光華湧現,一層泛著微光的帷幕飛快地在周圍伸展,向兩方拉去,展開出一個防禦結界來,擋住了源源不斷朝這邊靠近的妖屍。
被圈入結界內的妖屍也不在少數,幾個門派已經開始有條不紊地指揮著處理這些妖屍。
但是宋小河很快就發現了奇怪的地方。
這些弟子隻用符籙貼在妖屍身上,製止了它們的行動,卻並未出手傷及,似乎在顧慮什麼。
視線一轉,她在人群中看到了沈溪山。
隻見他正將劍從一具妖屍身上拔出,腳邊還躺著幾具屍體,流出來的血卻是墨綠色的,帶著股濃鬱的黑氣。
沈溪山很小心,沒讓這些東西沾到身上半分。
他本來並不打算動手的,是這幾具妖屍不知死活,撞到了他的身邊,他才隨便拿了把劍了結它們。
躁亂很快就被平息,大多妖屍都被符籙給暫時封住,隻有沈溪山的腳邊躺著幾具屍體。
墨綠色的液體流得到處都是,他一退再退,走到了乾淨地方。
“你!”也不知是哪個門派的女修,看了地上的屍體之後,瞪圓了眼睛指著沈溪山道:“你竟然下了殺手?!”
“怎麼?”沈溪山應道。
那女修高聲道:“這些可都是村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