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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不能是我太強,你的能力無法影響到我?速速放下我的朋友,否則我讓你嘗嘗我的厲害!”

夢魔道:“誰?”

宋小河:“你手裡的那個。”

夢魔低頭,手臂又收緊了點,也不知捏痛了蘇暮臨什麼部位,倒是把他捏醒了,發出一聲痛%e5%90%9f,“不行,這是我的獵物。”

宋小河將玉葫蘆拿出握在手中,一時間進退兩難。

她怕這道雷把蘇暮臨給劈死。

夢魔卻不給她任何考慮的機會,揚起左手的利爪,裹挾著一身黑霧疾速衝過來。

隻一個眨眼的機會,他就猛然出現在宋小河的麵前!

這速度實在太快,照宋小河的反應能力來說,是萬萬躲不過的,她隻能在驚恐的情緒冒出來的一瞬間,眼睜睜看著利爪往她心口刺過來。

瞬間一抹金光自她的心口亮起,光影形成了一個虛幻的燈盞的模樣,緊接著被夢魔的利爪擊碎,破碎的聲音無比輕微。

宋小河整個人就飛出去幾丈遠,摔落在地上,滾了幾圈堪堪停下,吐出一口鮮血後一動不動。

“宋小河——!”

被雷炸暈的蘇暮臨醒來的時候,正看見這一幕,禁不住發出慘叫。

宋小河躺在地上,一手握著玉葫蘆,一手握著朝聲劍,半邊臉頰全是血,沒了動靜。

看起來像是死了。

蘇暮臨的眼淚一下就決堤,整個人猛然爆發出悲憤之力,憑借著腰部的力量整個人往上一翻,在夢魔毫無防備之時擺脫了他的控製,而後雙腿夾住他的脖子,奮力往下一摔。

夢魔的近身搏鬥顯然不怎麼樣,又被這巧勁打了個措手不及,整個人被摔在地上,緊接著蘇暮臨翻身將他壓在身下。

所有動作都是一瞬間完成的,是妖怪都幾乎不可能做到的速度。

一張雷符被拍在夢魔的腦門上。

夢魔的臉上仍沒有任何表情,抬手想要釋放攻擊的瞬間,蘇暮臨念動法訣的聲音也響起。

是宋小河教他的。

“天地雷法,皆聽我令!召來——!”

於是第二道昏天滅地的雷在酆都鬼蜮降臨。

漆黑的夜被點亮了一瞬,恍若晝日。

蘇暮臨往後翻了幾個滾,落地時身子往下壓,將重心幾乎貼在地麵,才將身形給穩住,不至於摔得狼狽。

夢魔所在之處被雷炸出巨大的深坑,焦土的氣息在空中彌漫,風浪一重又一重,待夜色再次布滿視線之後,夢魔已然灰飛煙滅。

他哭著奔到宋小河的身邊,還沒靠近雙膝就跪了下來,滑行一段停在宋小河身邊。

張口就是一聲淒慘的哭嚎:“宋小河!”

好像是完全沒氣兒了,不論蘇暮臨怎麼呼喊,怎麼搖晃她,她都沒有任何反應。

雖然宋小河這一路走來沒少用拳頭招呼他,搶他獻給大人的東西吃,還總是威脅恐嚇。

但宋小河救了他兩次,那看起來纖細而瘦弱的身軀,卻能將他背在背上,走那麼長一段路。

蘇暮臨慟哭不止,看著宋小河死都不肯撒手,緊緊抓在手裡的東西,“你放心吧,我定會將你用性命保護的東西完好無損地帶出去!”

說著,就去拽玉葫蘆和朝聲劍。

誰知宋小河攥得死緊,蘇暮臨拽了幾下,沒拽動。

蘇暮臨就一邊哭一邊掰她的手指,“你撒手啊,你是不是死不瞑目?我已經給你報仇了,你安心地走吧嗚嗚嗚……”

他用力到憋紅臉,才掰開宋小河的兩根手指頭,正要掰第三根的時候,宋小河猛然坐起來,詐屍了。

她睜開眼睛時,雙眸氣得像是要噴火。

裝死都裝不下去了,非要看看到底是誰搶她的東西!

蘇暮臨發出一聲慘叫,被嚇得往地上一坐,瞪著眼睛看她,“你、你沒死?”

宋小河不僅沒死,且看起來一點受傷的樣子都沒有。

隻是她方才被打飛的時候,肩膀上的靈符脫落了,導致她聽不到聲音,並不知方才搖晃她的人是蘇暮臨,還以為時夢魔,隻一個勁兒的閉眼裝死。

但這人掰她的手指頭,要搶她的玉葫蘆,讓她忍不了!

誰知一睜眼看見的是蘇暮臨。

她往周圍張望了一下,發出疑問,“那夢魔走了嗎?”

“被我召雷炸死了。”蘇暮臨白白被裝死的宋小河騙了好多眼淚,癱坐在地上,“你何必裝死騙我,我喊了你那麼久,都不吱聲。”

宋小河聽不見,自然不知道他在說什麼,隻覺得下巴黏膩。她抬手擦了一下,驚訝道:“我怎麼吐了那麼多血?我受傷了嗎?”

但她並未感覺五臟六腑有哪裡疼痛。

“是不是回光返照啊?”蘇暮臨說:“民間有這種說法,說是人快死的時候,跟正常狀態一樣,其實隻剩下一口氣了。”

宋小河揉了揉胳膊,見蘇暮臨的嘴在動,卻根本聽不見他的聲音。

於是氣不打一處來,給了他兩拳頭,“你知不知道我的耳朵被你炸得聽不見了?你是不是召雷的時候,專門指著我身上召的?”

蘇暮臨抱著頭受了拳頭,才發現她根本沒有回應自己的話,耳朵邊也都是血跡,才知她聾了。

他又嗚嗚咽咽地哭起來,眼淚跟無止境似的往下掉,不住地道歉。

宋小河雖然聽不到,但見他哭得慘烈,臉上泥土血汙和眼淚混在一起,瞧起來也怪可憐,於是道:“日後你做牛做馬來報答我,我就原諒你了。”

隨後一人走來,從地上撿起靈符,重新貼在宋小河的肩膀上。

瞬間所有聲音灌入耳朵,隻聽蘇暮臨哭著說:“那不行,我要給大人做牛做馬的。”

宋小河怒,蹬了他一腳,一轉頭就看見沈溪山站在她背後,正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她趕忙站起來,問:“你方才去哪裡了!我還以為你被叉在樹上了呢。”

沈溪山說:“自然是跑了。”

“那怎麼又回來?”

沈溪山掃了她一眼。

被黑霧淹沒的人,必然會陷入無儘夢魘之中,一遍一遍經受著噩夢,任人宰割,在極端的恐懼中死去。

這棵樹算是他養的寵物,是活的,能鑽在地底下行動,沈溪山上回碰見的時候也頗感稀奇。

他跑得快,沒被黑霧觸碰到,夢魔就去追趕他,但追了一半突然急急折回,所以沈溪山就知道還有人存活,且靠近了夢魔的血樹,才讓夢魔這般著急地趕回去。

沈溪山道:“我好奇是誰逃過了夢境。”

宋小河立即舉手:“是我!”

他沒有應聲,隻是抬起手,從靈符中借法,掌中凝聚微弱的光芒,對著宋小河的心口,慢慢將一縷金光從她體內引出來。

金光縹緲無形,彙聚成了一盞燈的形狀,像是琉璃的燈罩,上麵布滿裂痕,看起來像被打碎了一樣。

“是它救了你的命。”沈溪山這才說道:“我道你怎麼一路上都表現得英勇無畏,這般不怕死,原來體內藏著這玩意兒。”

宋小河卻滿臉疑問,“這是什麼?”

顯然她自己並不知道。

沈溪山愣了一下,“你自己體內的東西,你都不知?”

宋小河搖頭。

“我知道!”蘇暮臨這時候站了出來,說道:“這個應當是長生燈。”

“什麼是長生燈?”宋小河問。

蘇暮臨有意賣弄,沒有立即解答,而是道:“此燈非同小可,世人知之甚少,凡間古籍之中壓根沒有與其相關的記載,若非我博覽群書,知識淵博……”

宋小河蹦起來就是一拳,“少廢話,快說!”

“是長生殿裡供奉的仙燈,能夠在魂魄上刻下烙印,不管轉生多少世,隻要仙燈未碎,就能一直保護魂魄的完整。”蘇暮臨挨了一拳就老實了,捂著腦袋將所知全盤托出,“這種仙燈能在長生殿裡供奉,但長生殿的行蹤詭秘,百年一開,隻有一個有緣人才能進入,所以鮮少有人知道。”

“若是魂魄不完整會怎麼樣?”宋小河問。

“魂飛魄散則無法入輪回,就從這世間徹底消失了。”蘇暮臨說道。~思~兔~在~線~閱~讀~

“這麼說,是有人給我供奉了一盞仙燈在長生殿裡?我方才沒死,是燈保護了我。”宋小河恍然大悟。

“究竟是誰,能進長生殿裡給你供燈啊?”

宋小河說道:“不是我師父,就是我爹娘。”

“你為何這般肯定?”

宋小河低頭摸索了一陣,將玉葫蘆收起,掏出錦帕擦儘了臉上的血汙,慢慢說道:“我知道,就是他們。”

沈溪山將她的動作收進眼底,靜靜地站在一旁。

他明白這話的意思。

因為宋小河籍籍無名,打小就進了仙盟成為內門弟子,卻多年以來查無此人。

在這世上,在乎宋小河的人少得可憐,除了教養她長大的師父,恐怕就隻剩下了她爹娘。

除了他們,誰還會為宋小河供奉長生燈呢?

沈溪山思緒出神,等回神的時候才察覺自己盯得有些久了,看了宋小河將自己一張花臉擦乾淨的全過程。

“接下來去哪?”宋小河又精神滿滿,“得快點了,不然馬上子時了。”

“最後一程了。”沈溪山說:“再往前走就是紅蓮境。”

說完,他瞥了一眼宋小河,又道:“距離子時,不足兩個時辰。”

第25章 向死而生(二)

蘇暮臨也不知是讀了多少書, 知識有多淵博,對這酆都鬼蜮不是一般的了解。

宋小河問什麼,他好像都能答上來。

所謂紅蓮境, 便是八寒地獄之第七的紅蓮業火, 是當初冥界內鬥時釀成的大錯, 為了避免無辜之人進入紅蓮境, 冥界就劃了這塊地, 後來演變成了凶惡妖魔聚集之處。

紅蓮境是正兒八經的煉獄, 剛靠近邊界地帶就能感受到刺骨的寒冷, 而踏入境地之後,其寒氣更是直線提升,到了刮骨的地步。若是尋常人來了此地, 怕是當場凍得皮開肉綻, 直接歸西。

蘇暮臨早有準備。

他拿出了兩個小瓷瓶,說道:“這是靈鹿血, 喝了能禦寒,不過隻有兩個時辰的功效。”

沈溪山看了一眼, 道:“給她, 我不用。”

蘇暮臨也沒問, 遞給宋小河一瓶。

“你為何不用?”宋小河沒接,而是轉頭去問他, “你不冷嗎?”

“給你, 你就拿著。”蘇暮臨插話, 打開小瓷瓶往嘴裡倒了倒,就幾滴, “若是大人喝了,你就沒有了。”

宋小河接過瓷瓶, 卻還是追問,“你當真不用嗎?”

沈溪山道:“暫且凍不死。”

她聽後就跟著把鹿血喝了。

沈策此人壓根不像是舍己為人的善心人,他說凍不死,宋小河就不再追問了。

鹿血喝下去後,肚子立即就變得暖洋洋的,很快就順著四肢傳去身體各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