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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

他鮮少有情緒波動這麼大的時候,打小便是眾星捧月的驕子,又是修無情道,沈溪山的身邊雖然有很多人,但從未有人能夠近身一步。

從拜入仙盟開始,十幾年來他一直都是獨居,跟女子幾乎沒有肢體接觸,今日乍然醒來發現宋小河不僅躺他床上,還緊緊抱著他,貼著他的頸窩睡得香甜,對沈溪山來說無意是一個巨大的衝擊。

他被封印靈力,五感竟退化到這個地步,連有人進了他的房,上了他的床他都不知道,竟然還跟人抱著睡了那麼久?!

“我怎麼知道?我也剛睡醒啊。”宋小河則是覺得自己完全無辜,美美地睡了一覺,結果一醒來就被人推下床,還要麵對沈溪山的責怪。

她站起來,白皙的雙腳踩在地上,茫然地環顧四周,根本想不明白自己怎麼會出現在沈溪山的房中。

“或許……”宋小河嘗試著猜測,“是你覺得一個人睡不安全,在我睡著之後將我悄悄搬來?”

這一句話真是徹底惹怒了沈溪山,他氣道:“怎麼就不是你貪圖我的美色,趁夜作亂?反正你本來也是個色中餓鬼,看到模樣稍微周正的人就上趕著攀談。”

這話說得太難聽了,宋小河也生氣,“我眼睛又沒瞎,怎麼可能會貪圖你的美色?!我就算是要趁夜作亂,也會去找謝歸,怎麼可能找你,更何況你臉歪鼻斜眼,跟小師弟的比差得遠了,就算小師弟現在下落不明,我也不至於墮落至此!我看你才是貪圖我美色,又在這惡人先告狀才對!”

沈溪山現在這張臉哪有那麼不堪,就算是放在尋常百姓裡,也是一等一的出挑,到了宋小河的嘴裡倒一文不值了。

他氣得霍然起身,爬下床隨手摸了張符籙,就要去抓宋小河。

宋小河自然是好漢不吃眼前虧,見狀就跑,與沈溪山繞著桌子轉了兩圈,然後腳底抹油打開門跑了。

直到晚上吃飯時,沈溪山才與宋小河打照麵,兩人都冷著臉,不交談,不對視。

宋小河早就將此事拋之腦後,在船上吃喝玩樂交朋友,看見誰長得漂亮就去跟誰玩,逍遙極了。

而沈溪山本就不會輕易與誰建立關係,更彆說他現在還隱瞞著身份。

他不與外人交談,除了給聒噪的蘇暮臨幾句回應之外,大部分時間都呆在房中。

夜間沈溪山特地在門上貼了符籙,下了道不算厲害的禁製,但照著宋小河那三兩靈力來說已足夠阻攔她。

他安心躺倒床上睡覺,想著那小色鬼這次沒機會再進來了。

誰知道,隔天一早他又抱著宋小河醒來。

而且他還枕在宋小河的胳膊上!

沈溪山怒從心中起,一把將宋小河掀翻下床,“你是怎麼進來的!”

宋小河又摔醒,發現自己又出現在沈溪山的房中,今日倒是比昨日反應快,揉著酸麻的手臂馬上與他展開爭吵。

宋小河堅定地認為自己睡的好好的,絕不可能自己跑來他的房中。

沈溪山認為她在說謊,門上的禁製符籙也落在地上,顯然是她破了禁製鑽進來的。

二人爭吵不休,再次不歡而散。

第三日晚上,沈溪山一下就在門上貼了三道符籙,不信宋小河還能破開禁製。

結果次日醒來,宋小河還是躺在枕邊,這次倒是沒抱他了,而是緊緊攥著他的手,將他的指縫都塞得滿滿當當,指尖勾著他的掌心。

沈溪山把她推下床。

宋小河受不了了,瞪著大眼睛:“你到底什麼毛病?一定要每天早上都把我推下床嗎?!”

沈溪山已經生不起來氣了,隻一邊下床,一邊拿起自己的衣袍往身上穿,說道:“那你就不要每天晚上鑽到我床上來。”

宋小河委屈又生氣,想起這三日自己每日睡醒都左顧右盼地從沈溪山的房中溜回去,跟做賊一樣。

氣得爬起來對著床鋪就是一通亂拳,打得砰砰作響,怒道:“你這張破床定是有問題,我砸了它來探個究竟!”

第12章 黑霧鬼國前路難行(一)

自打上了船,連著好幾日的早上宋小河都是氣衝衝地從沈溪山的房中跑出來的。

但沈溪山每次都是滿臉惱怒,一臉被自己輕薄冒犯占便宜的樣子,似乎還真不是他趁夜將她偷偷搬來寢房的。

那到底是怎麼個事?

白日撞鬼?

宋小河是個在一天之中需要用一半的時間來睡覺的人,也睡得沉,基本不會中途醒來。

所以她根本就不知夜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也實在想不明白,為什麼她明明記得在自己房中睡著,然後隔日早上卻在沈策的房間推下床而摔醒。

當然,想不明白的事情,宋小河也不會一直糾結。

宋小河對著床鋪撒了一通氣,最後還是攥著拳頭回到自己房。

她換上鵝黃色的衣裙,長發用木簪半綰,係上白絲飄帶,披在身後,掛著四個銅板的小辮隱在發中。

小巧的玉葫蘆變作耳飾,掛在耳垂上。

宋小河的臉是十足漂亮的,且極具欺騙性,杏眼圓圓的,笑著看人時會讓人誤以為是個脾氣溫軟的小姑娘。

實際上她的拳頭隨時隨地都能攢起來,打人的時候更是一蹦三尺高。

就連梁檀都常說,我這蠢徒雖然愚笨又貪吃,脾氣也算不上好,資質平平,唯有這張臉生得好,常常犯了錯裝可憐,讓我下不去手懲罰。

宋小河換好衣物出門,就撞上提著小盒子往外走的雲馥。

“舒窈。”宋小河喚她,蹦蹦跳跳地追過去,“你要去做何?”

船上的日子太無趣,宋小河隻憑借著與人聊天打發時間。

二層基本都是女子的臥房,步時鳶身子弱基本不出門,宋小河的活動範圍也很有限,隻能與雲馥說說話,或是閒下來去嚇唬嚇唬膽小的蘇暮臨。

倒是把修行一事忘得一乾二淨。

雲馥比宋小河大兩歲,也是個性子活絡的,熱情且喜歡做各種糕點送人。

宋小河就被她送了好幾籃子糕點,她嘴饞,吃得很快,沒有一塊糕點到她這裡是浪費的。

“去給三師兄送糕點。”雲馥笑著回答。

宋小河道:“我與你一同前去。”

上船之後她見謝歸的次數就少了,先前在城中謝歸也幫了宋小河,都還沒好好道謝。

雖說仙門之間明爭暗鬥,關係一直難以融洽,但也不妨礙宋小河與人交朋友。

雲馥欣然答應,見到宋小河就條件反射從籃子裡拿出兩塊糕點遞給她。

宋小河什麼都能吃,隻要給她,她就會吃得很香,導致短短幾日內雲馥就形成了見到宋小河就投喂的習慣。

二人出了走廊上甲板。

清晨空氣清新,朝陽燦然,被稀薄的雲層遮遮掩掩還是灑下大片金光落在甲板上,天空一片蔚藍。

甲板上站著許多人,比往常要熱鬨很多。

打眼望去,派彆還是很好分辨的。

寒天宗和玄音門的人都分彆穿著水藍和藕荷色的宗服,宗徽繡在衣袖處,兩色分明。

而仙盟本身情況不同。

仙盟是一個由人界千百仙門共同組成的一個組織,任何門派弟子隻要通過仙盟的考核,就能考入這個組織之中,盟內多的是來自各個門派的人,是以在盟內他們穿著不同級彆特發的宗服,出門在外則穿常服。

妖盟的大多是妖族,要麼頂著鹿角,要麼搖晃著豹尾,一眼過去,哪門哪派的人就分得很清楚。

不過妖族大多容貌豔麗,男男女女都十足貌美,若不是忌憚妖族凶戾,她還是很樂意跟這些人交朋友的。

雲馥提著籃子在人群中尋找謝歸,宋小河就吃著糕點跟在後麵,往人群裡走了幾步,就看到甲板的最前方,站著步時鳶等人。⊙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旁邊則是幾個隊伍的領頭人,幾人顯然在商量什麼。

邊上的欄杆處坐著沈溪山,蘇暮臨還是那副狗腿子模樣,勤快地給他遮陽,搖扇子。

就這麼看了一眼,沈溪山的目光側過來,與她對上視線。

早上那會兒兩人還在房中爭執,現在見麵了自然還各自生氣,相看兩厭地撇開視線,互相不搭理。

雲馥找到了謝歸,他正與鐘潯之站在欄杆旁朝下望,神色有一絲憂慮。

見到雲馥手裡的糕點,憂慮的情緒似乎更重了。

“三師兄,為何今日甲板上那麼多人,是發生了什麼事嗎?”雲馥一邊將糕點送出,一邊問道。

謝歸性子溫和,說不出拒絕的話,隻得將糕點收下。

鐘潯之的脾氣倒是直多了,見狀就說:“小師妹,你這幾日都送了師兄多少糕點了,稍微消停點吧,春棠吃不了那麼多。”

雲馥訝異,臉微微紅了,“對不起師兄,因為我送小河的都被她吃完了,我還以為你會不夠吃……”

宋小河正咽下最後一口,嘿嘿笑了,“因為好吃,我就全吃光了。”

謝歸彎唇笑笑,嘴邊兩個梨渦頓現,“無妨,我也能吃完。”

宋小河覺得他是在吹牛,但並不戳破,隻追問方才的話題,“他們在商議什麼事?為何船的速度慢下來了?咱們到了嗎?”

“還未。”謝歸道:“是步天師說前方有座鬼國,若從中穿行而過會惹上大麻煩,建議靈船繞路而行,可先前我們在那座城中困了好幾日,已浪費了不少時間,若是再繞路,隻怕要錯過朔月。”

“錯過朔月會如何?”

“天下邪物皆是借月修行,朔月則是它們邪氣最弱的時候,乃是進入秘境的最佳時機。”謝歸解釋道:“所以他們在商討究竟繞不繞路。”

宋小河想了想,很是直白地說道:“這有什麼好商討的,還不知能否活著從秘境出來,考慮以後的麻煩做什麼?”

許是這話的說得太不吉利,鐘潯之的臉色登時變了,“區區一個秘境,此番我們來了那麼多高手,有何可懼怕?”

區區一個秘境?

宋小河疑惑地看著他,恍然明白,“你不知道要去什麼地方?”

“我當然知道,不就是去西邊的秘境取東西嗎?”鐘潯之反駁道。

他既說不出來去什麼秘境,也說不出來取什麼東西。

宋小河見他渾身上下都但是華貴玉飾,又帶著股倨傲的氣勢,怕也是某個大仙門的寶貝少爺,難怪會參與這場凶險的行動,原來是不知道要去的地方。

再一看,謝歸與雲馥的神情也相當平常。

宋小河就道:“是酆都鬼蜮,你們連去什麼地方都不知道,就跟著來了?”

鐘潯之顯然沒聽過這地方,因此沒被嚇到:“什麼鬼蜮魔域,儘會取些嚇唬人的名字。”

謝歸卻是知道的,臉色隱隱發白。

宋小河當然看不得他這副高傲自大的模樣,又說:“仙盟之前派出的那批厲害人物就折在那裡。”

鐘潯之一聽,麵上果然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