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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燕祟不是,他是一次次地疾衝,到了他的身前近距離鬥法,他隻能用劍來抵擋。

再一次將燕祟擊退後,懸頌難得好奇:“你既然已經靠吸取他人修為的法子到了化神期巔峰,為何不飛升,留在人間隻是為了複活六道?”

“還想留在人間,殺了你們!”

“我很好奇,你為何要複活六道那個畜生。”

“他不是畜生!”燕祟怒極,低吼出來。

“他走火入魔後亂殺的修者不足萬人,也有數千人,此等罪大惡極之人,你們為何要複活他?”

“他曾救過眾生卻無人記得,你們隻記得他的殺戮?他隻是走火入魔了,為何不能給他一個機會,讓他重來?”

“你被六道救過?”懸頌祭出法術的同時,冷哼了一聲,繼續道,“你也曾被顧京墨救過,為何還這般對她?”

“你當萬慈閣那群狗東西是怎麼得到眷奴冊的?”

懸頌的表情當即一沉,眼眸之中憤怒迸發,怒問:“是你搞的鬼?!”

燕祟又一次大笑起來,且笑得格外得意:“不然呢?你覺得她能救我是巧合?其實懷疑我的那一刻,顧京墨就能想到這一層了,所以,這段日子她非常痛苦吧?”

“你痛恨世人不記得六道的恩情,你卻這般對待她?!”

“我是在救她!”燕祟重新握著雙刀,擺出即將攻擊的架勢,不在意地麵上的裂縫變為漩渦,輕盈躍起,接著一刀砍下,“讓她早一些對世人失望,她就不會再做那些無用的事情了,不然她早晚會像六道帝江一樣,被那些他曾經救過的世人圍殺,絕望而亡。”

“謬論!”懸頌又發動了新一輪猛烈的攻擊。

山峰崩塌,煙塵如巨浪滾滾而來,地麵化作巨鱷的嘴將燕祟吞入其中。

燕祟已至化神期巔峰修為,自然能夠破解,然而破了這一重,還有下一重。

土係功法攻擊的重圍中,傳來燕祟的聲音:“她也會走火入魔,她也會被所有人圍殺,他們是一樣的下場。世人會再次殺死曾經救過他們的救世神,沒有良心,沒有愧疚,曾經的神化為惡鬼,失望這人間!”

“是六道帝江自己練習了這門邪功,才有了當年的事情!顧京墨和他不一樣。”

“他是為了救七鬼!為了七鬼才劍走偏鋒快速提升修為,到最後,卻是七鬼最先叛變。七鬼之中,隻有彭玉還有良心,他記得義父的恩情。”

“為了救七個人,卻殺了千萬人?”

“他走火入魔了,他控製不住自己!當年明明有鎮住他的方法,明明可以讓他冷靜下來脫離走火入魔的狀態,為何偏偏要殺了他?!”

“因為他要給那幾千亡魂償命!”懸頌雙手掐訣,念道,“陣起!”

此刻,燕祟才注意到,之前懸頌看似一次次敗退,實則是在暗暗布陣。

而他在談話中被懸頌吸引了注意力,已經深陷陣中。

他猶如困獸,嘶吼著,卻又無能為力,雙足變為石塊無法動彈,千萬石錐朝著他同時刺來。

懸頌站在陣外,看著飛濺的鮮血,聽著燕祟的慘叫聲,依舊毫不手軟。

殺了這個畜生!

殺了折磨顧京墨十幾年的人,報了初靜仙尊和妄蟄仙尊以及眾多修者的仇。

這時,他注意到了李辭雲等人在朝著他趕來,他同樣未停。

肉身不死,魂魄不碎,他就不能停。

然而,李辭雲身邊的緣煙閣修者,卻一劍朝懸頌刺來。

李辭雲跟在後方,看到突變急急趕來擋住了這一劍,然而那人卻用了魚死網破的法子,三人皆是身體一顫,懸頌的施法還是被打斷了。

懸頌詫異地抬頭看向那人,卻看到那人朝著燕祟而去,在大陣中拽起燕祟的殘敗的身體便朝著南方而去。

懸頌瞬間斷定:“胡奉的肉身被奪舍了,那人是彭玉,追!”

李辭雲點了點頭,帶領著緣煙閣的修者們快速追趕。

懸頌很快到了隊伍的最前麵。

追至原天罰陣的位置,他們看著兩個人進入了天罰陣,不由得停頓下來。

李辭雲看著天罰陣震驚不已:“天罰陣不是已經被魔尊和修竹天尊破了嗎?”

懸頌的麵色越來越沉:“這是新的天罰陣,燕祟吸食了很多修者的修為,且在地宮內搭建了會出現天罰陣的藏屍地,再次引來了天罰陣。”

“這……這該如何是好?”若是入了天罰陣,怕是他們都會殞在裡麵。

懸頌並未讓修者們進去送死,而是施法封住了天罰陣,使得天罰陣閉合消失。

就像黃桃當初描述的一樣,顧京墨和修竹天尊進入天罰陣後,天罰陣便閉合了,異象也隨之消失。

她在天罰陣外等了許久,都沒有出現任何危險。

現在,天罰大陣再次閉合。

懸頌看著天罰陣消失的位置,陷入了沉思之中:“他們為何會選擇逃進天罰陣?他們有在天罰陣中活命的方法?”

李辭雲同樣是愁眉不展的模樣:“魔尊和修竹天尊皆是修真界大能了,他們二人進入其中都是那般情況,這兩個人又怎麼可能活下來?恐怕是寧願被天罰陣殺死,也不願意被我們所殺?”

“不可掉以輕心。”懸頌左右看了看後,開始布陣,將天罰陣所有範圍圍繞起來,封閉在一個結界內。

李辭雲在一旁幫忙,加固陣法。

師徒二人忙碌完畢,懸頌站在天罰大陣前,對門中修者道:“聯合幾大門派,派修者在此駐守,每次不低於五名化神期修者,不看到他們二人的屍身前,不得掉以輕心。”

眾多修者紛紛應聲:“是!”

這時有修者來報:“老祖,在地宮內看到了屍身瀑布。”

瀑布二字,便可以概括那裡垂著的屍身能有多少。

懸頌聽後心中憤恨,低聲回答:“確認身份後通知其門人,不能確定身份的,妥善安葬。”

“是!”

懸頌看著陣法消失的地方久久未動,最終還是布下了多重殺陣。

就算他們能從天罰陣中出來,也無法過得了這些殺陣。

第87章 不負狂名(五) “懸頌,我要你今生皆……

懸頌帶領弟子歸來時,緣煙閣護山大陣外的來敵也被清理得差不多了。

弟子們見到懸頌等人歸來,齊齊鬆了一口氣,其中修為最高的弟子趕忙上前稟報:“弟子見過老祖,先前有人攻打護山大陣,起初的確情況艱難,好在後來飛出一條黑龍來幫助了我們。現在弟子們正在搜尋逃竄餘孽。”

懸頌掃視四周,查看戰鬥過的痕跡,知曉這麼大的陣仗定然是顧京墨幫著出手了,於是輕聲回應了一句:“嗯。”

懸頌本要立即回去查看情況,突兀地又停了下來,叮囑道:“小心著些,那群人修煉的功法最喜歡抓落單的弟子吸取修為。”

弟子聽完,不禁想起讓修真界聞風喪膽的六道帝江,急急點頭回應:“弟子知道了。”

懸頌進入緣煙閣內,首先回到自己的洞府。

南知因見到他立即迎了過去,行了一禮後,之後並未多問,而是尋李辭雲了。

待她見到李辭雲,不用去問,李辭雲便會滔滔不絕地跟她講述事情的經過,肯定比師父說得詳細。

此刻,顧京墨正坐在院落涼亭的屋簷上,看到他之後先是觀察了他的表情,接著笑著問道:“逃了?”

抓住是驚喜,逃了也不必責怪。

這些年她經曆了太多次了,早已心態平和。

“嗯,逃了。他們進入了天罰陣內,我們皆對天罰陣不了解,我沒有讓門下弟子進去送死,而是選擇封閉了陣法。”

“天罰陣若是他們引出來的,吞進去他們這群孽障,也能填飽肚子,不會再造孽了。”

天罰陣之所以被修真界的修者們懼怕,其原因就是不可知。

整個修真界,凡進入天罰陣內,便沒有人能活著出來。

這千百年來,顧京墨是唯一一個依靠雲外丹,經曆了天罰陣還活下來的人。▼思▼兔▼網▼

天罰陣可以稱之為天怒,修真界內的修者修煉已經是逆天而行了,修為躍升時的天劫便是天道的懲罰。

天罰陣,則是修者們做了天怒人怨,罪大惡極之事才有可能引來。

其陣出現,便會吸走周圍的修者,進陣接受懲罰。

可惜這種陣法不太聰明,總是有人被送進陣中頂罪,從而放過了真正的過錯者。

最可恨的是,若是沒人入陣,這陣便會擴大下去,直至牽連三界。

懸頌縱身一躍,平日裡行為雅正的男子,此刻也跟著坐在了顧京墨身邊,低聲道:“隻要不看到他的屍身,不看到他的魂魄消散,我總覺得尚有餘孽在世,心中不得安寧。”

“若是你不放心,明日帶我去那裡看一看,我畢竟是進過天罰陣的人,能看出是否是真的天罰陣,還是障眼法。”

“好。”

“真的是燕祟?”顧京墨終於鼓足勇氣問了出來。

“嗯,是他。”

“那萬慈閣……”

“錯的是他。”

顧京墨突然握緊了拳頭,又舒展開,看著緣煙閣花影繽紛,雲蒸霞蔚的美景。

目光所及的湖泊煙波浩渺,一碧萬頃,風吹陣陣如千萬碎鏡平鋪。

顧京墨在許久後才道:“我很多次和黃桃、雲夙檸說,事情需要怪那些去做錯事的人,而不是去怪受害者。然而現在我想到燕祟是為了暗算我,才搞出了萬慈閣的事情,我就心中憋悶。這感覺……真的難受。”

懸頌微微垂下眸子,終究是一聲歎息:“怪我認識你太晚,讓你一個人經曆了這麼多,痛苦了這麼久。如果我能早些幫你探查,說不定可以避免很多事情的發生。”

“可惜啊……沒有如果。”顧京墨悵然一歎,“事已至此,我們就隻能顧及眼下了。”

“嗯,你說得沒錯。”

顧京墨跟懸頌一同並肩坐了許久,二人皆沒有再言語,偏這樣也不會覺得尷尬。

身邊多了一個人,是最為普通的陪伴,不論山高海闊,不論春去秋深,他皆在,即為安。

從黃昏至日落,顧京墨終於起身躍下了涼亭:“初靜仙尊也該下葬了吧?說起來,我當初誤會了妄蟄仙尊,也該去給他上炷香,好好道個歉。”

“嗯,已經葬入了緣煙閣群墓。”

“他們魂魄碎了,五百年後也無法輪回往生,竟然連來世都沒有了……”

“所幸他們這一世便遇到了對的人。”

顧京墨往洞府走了一段,突然回頭對懸頌道:“懸頌,你我不要來世,我要你今生皆是我。”

他回答的聲音格外溫柔:“好。”

*

第二日,懸頌便和顧京墨再次到達天罰陣之處。

守護在大陣外的修者見到他們二人,齊齊聚過來行禮。

其中,還有彆派修者,見到迦境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