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她也內斂了很多。
換上一身最不起眼的衣服,裝扮成男子模樣,這的確會減少很多麻煩,至少不會被惡心的男人騷擾了。
遇到強敵,能躲便躲。
她一路輾轉著去了魔界,沒有修煉過法術,隻有體術傍身。
在一次次危險中,也靠著體術積累了許多的實戰經驗。
她已經不知道是第幾個年頭了,她終於知曉了,這世界這般浩大,無邊無際,沒有儘頭似的。
她跨過了很多山河,她走過了很多地方,爛了很多雙鞋子,遇到了很多討人厭的人,也遇到了很多好人。
她在魔界中遊走,徒步走了不知多少個山頭。
最終,她是被人扔到魔尊腳前的,那時的她連站都站不起來,隻是倔強地說著,她要找魔尊。
“你找我有何事?”魔尊竟然也耐著性子,蹲下`身,認真問她。
他在幾年前便聽說了這件事,尚未引氣入體的小修士,翻山越嶺地從人界來尋他。
他起初並未在意,直到幾年後,真的見到了她。
這的確引來了他的好奇心。
顧京墨虛弱地問:“你是魔尊?”
“嗯。”
“如何證明?”
這句話問得周遭的修者大笑不止:“還用證明?他就是魔尊——曦月赤芒。”
魔尊難得耐心,取出了自己的牌子:“這個可以證明嗎?”
顧京墨其實不認識那個牌子,但是從早期打聽到的樣子,再去看眼前這名高大的男人,她已經確定了該人的身份。
她拔下自己的發釵來,割破了自己的血肉,這一舉動震驚了周圍許多修者。他們眼睜睜看著她從皮肉裡取出了一個皮製的袋子,再打開袋子,裡麵裝著一張傳音符。
這般仔細保護的,居然隻是一張傳音符。
“為何要這般做?”魔尊接過傳音符,疑惑地問。
“她……對我有恩,她要給你的東西……我必須送到。”
魔尊拿著傳音符有瞬間的錯愕,渡入靈力,聽到了這樣一句話:“如果她做到了,請您收她為徒。”
魔尊看著傳音符,又去看昏倒在他身前的女孩子,最終站起身來,對身邊的人吩咐:“把她抬進來。”
那一年,她十九歲。
*
她生時是塵埃,是最不起眼的微塵。
努力過,掙紮過,遇難不懼,遇險不退,絕不放棄,倔強地堅持著——
從此刻起,她要去發光,去綻放。
沒有人救,那麼她來救。
她希望,那些瀕臨絕境的人不會再感受到她曾經的痛苦。
她想讓這些人看到,這個世界有黑暗,也有光!
彆怕,她來了。
她名為——銀鈴血祭,顧京墨。
第53章 那時年少(十一) 老祖這是要給他們找……
懸頌離開回憶之境,回到房間內。
抬眸看了看空曠的房間,再看看手腕上孤零零的束縛法器,不由得“嘖”了一聲。
他收起了法器,慢條斯理地站起身,動用法術將房間複原成原本的樣子,火燒的痕跡瞬間消失不見。
如此之後,他抬手整理了一下發鬢,隨即推門走到了露台,朝著不遠處看過去,朗聲問道:“不知閣下有何貴乾。”
燕祟坐在他對麵建築的屋頂上,看到懸頌居然這般坦然地走出來了,不由得覺得有趣:“你倒是敢出來?”
懸頌不由得疑惑,反問:“為何不敢?”
“那個晚照老道似乎出門了。”言下之意,你身邊沒有高手相護。
“哦,那又何妨?”
燕祟突然縱身,躍到了露台的扶手上,蹲下`身打量懸頌,問道:“你不怕我殺了你?”
燕祟是淩厲倨傲的,看旁人時的眼神如同挑剔的老板掃量貨物,審視的味道很重。
懸頌依舊不在意,微微揚起下巴看向他,眼中閃現了一絲輕蔑,似乎是在打量:就憑你?
懸頌的眼神激怒了燕祟,右手抬起,藤蔓自他的手臂蔓延而出,最終彙聚成一柄木劍,看起來平平無奇。
可這終究是元嬰期修者的本命佩劍,自然有著非凡之處。
懸頌隻是瞥了一眼,又看向燕祟,隨即問道:“你是哪位?”
什麼叫直擊痛處?
先是目光輕蔑,後是沒聽說過燕祟這號人。
燕祟的本命佩劍都亮出來了,眼前的人依舊未能看出他的身份。
而他,確實沒有名號。
“我是顧京墨身邊的人。”燕祟銀牙直咬,如此回答。
懸頌終於懂了似的,點頭:“哦,那我是你未來的……男主人?抱歉,我確實不知道該如何稱呼,不知道你們魔門內是如何稱呼魔尊道侶的?哦,魔門應該不是道侶。”
燕祟則是冷笑,陰惻惻地道:“若是我把你殺了,她會記我一輩子吧,至少是她無法忘懷的存在了。”
懸頌卻極為不解:“你為何這般自信?”
燕祟目光森然,抬劍便攻擊過來,木劍掃過,卻隻割碎了一捧泥土而已。
轉瞬間已經替換掉了真身。
燕祟起身去追,剛剛進入屋中,便看到了初靜仙尊與妄蟄仙尊一同衝進屋內,初靜仙尊看到燕祟後神情一滯,並未立即出手。
倒是妄蟄首先拔劍,朝著燕祟攻擊過去。
燕祟罵了一句:“跑得倒是快。”
隨後轉身離開,消失不見。
待燕祟離開,屋中飄著的一粒塵埃瞬間變為了一個人,站立在屋中,氣質絕然。
二位仙尊趕忙行禮:“晚輩護駕來遲,祖師莫怪。”
懸頌是真的未曾在意:“無妨,小雜碎而已。”
妄蟄仙尊壯著膽子詢問:“師祖是不想被外人知曉您在此嗎?”
實在是懸頌如此喬裝,讓他們摸不清頭腦。
懸頌並不否認:“嗯,不想被魔門的人知曉我在,你們二人也吩咐下去,見我莫要行禮,免得暴露了我的身份。”
“是。”
這二人剛想離開,懸頌卻突然問道:“你們道侶之間,會佩戴什麼法器確定對方的位置?”
妄蟄仙尊被問得一怔,下意識看向初靜仙尊。
初靜仙尊也是一陣疑惑,還是首先回答:“我們有桃緣珠,戴上這顆珠子,可以感知到道侶所在方向,珠子會朝著道侶的方向指引。若是距離在十裡之內,珠子會明亮一些,十裡之外則會黯淡。”
懸頌暗暗點頭,這種東西得備上,顧京墨的確很難控製,他需要知道顧京墨的位置才可以。
妄蟄仙尊跟著補充:“其實還有鴛鴦袖這種簡單的法器,也是互相吸引的兩顆珠子,固定在袖口,便會吸著對方的袖子不分開。不過這種東西有範圍限製,隻能在同行或者距離不遠的地方使用。”
懸頌垂眸思量了一會兒,排除了這個法器,若是吸得太近了容易燃火,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懸頌輕咳了一聲,又問:“妄蟄,若是你的道侶生氣了,你用什麼法術控製?”
“用……法術?!”妄蟄仙尊一驚,隨即回答,“我的道侶從不生氣,所以還未用過法術。”
對道侶需要用法術嗎?妄蟄仙尊回答完還在沉思。
懸頌不由得歎息,在修仙界像顧京墨這般脾氣的著實少見,完全找不到參考答案。
“道侶印都有什麼作用?”懸頌又問。
妄蟄仙尊抬手擦了擦額頭的冷汗,想著老祖這是要給他們找一個祖奶奶回來?
怎麼突兀地對這些事情感興趣?
妄蟄仙尊疑惑歸疑惑,還是恭恭敬敬地回答:“道侶印可以單獨傳音,高階修者也無法破讀。還能感知道侶的安危情況,若是感情深厚,甚至可以通過道侶印瞬間傳到道侶身邊相救,可惜這種本事罕有人能做到。”
“這些我都知道,還有其他的嗎?”
“沒有了吧?”
懸頌認真地追問:“有沒有可能,我隻需要一個命令,她就立即回到我的身邊來。”
妄蟄仙尊再次震驚:“命令?對道侶用命令?”
“若是她總亂跑,不聽話,我也能管住。”
“老祖,我覺得……您應該先想一想……您這樣……是否穩妥?”▼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怎麼不穩妥?”
“道侶之間應該互相尊重才對,您這樣,多少有些不尊重對方的感覺。”
“尊重?”懸頌努力思考這個詞,最終理解了。
他若是跟顧京墨互相尊重,是不是需要他稱呼顧京墨為魔尊,顧京墨稱呼他為天尊?
是時候改一改顧京墨的措辭了,不能總被顧京墨叫老不死、迦境老兒這種稱呼了。
這個意見可以采納。
懸頌擺了擺手示意:“我這邊無事了,你們先回去吧。”
“弟子告退。”二人異口同聲地回答。
*
三場外圍叢林中。
南知因還在跟魔門兩位化神期修者纏鬥,李辭雲卻停了下來,看著自己的斷劍嘟囔:“不用本命佩劍很難敵得過……”
剛過了不出三十招,佩劍便斷了,這之後該怎麼打?
對方也不想戀戰,適時停手試圖交涉:“二位,不知為何突然襲擊我們?”
南知因用法術改變了自己的聲線,語氣低沉地說道:“你們要殺魔尊?”
“二位是魔尊的人?”
“算是吧。”
其中個子較為矮小的男子突然說道:“如今的魔尊不過是強弩之末,身受重傷,萬寶鈴丟失,就連千澤宗的三十二宮宮主都不敢聯係,孤身一人又能堅持到幾時?待六道……”
他還欲再說,卻被身邊的人攔住了。
南知因很快發現了不對。
六道?
六道帝江?!
與此同時,他們的識海內傳來了師父的聲音:“殺!”
南知因跟李辭雲同時得令,丟掉手中的佩劍,換為了自己的本命佩劍,不再隱匿法術,直直攻擊過去。
局勢瞬間扭轉,原本還是不分高下的場麵,此刻變為了單方麵的壓製。
這二位魔修就在臨死前的一刻,依舊不解,為何緣煙閣的晚照天尊跟花間天尊會突然對他們動手?
緣煙閣的長老,為何會護著顧京墨?
這解釋不通……
二人收劍時,懸頌也縱著飛行法器翩然而至。
他落於地麵上,用了收屍的法器收那二人的屍身,再用法術複原周遭的一切景物。
叢林瞬間恢複至鬥法之前的模樣,山河破裂之象不複存在。
南知因急急地說道:“師父,他們剛才說六道!”
“他們要複活六道帝江。”
“這……您早就知道?此等大事怎能隱瞞?”
懸頌轉過頭看向他:“你在責怪我?”
南知因瞬間改了一種態度:“弟子不敢。”
懸頌對李辭雲示意:“善後。”
李辭雲掐著腰思考:“選誰好呢?”
“丁臾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