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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就帶黃桃來鬼市這般奢侈。

他之前疑似坐化圓寂了,她卻隻想著找其他的小和尚,這區彆對待得有些過分了吧?

不過他很快就釋然了。

現如今顧京墨的處境艱難,還身受重傷,怕是不能再坦然出現在魔門。

而且,顧京墨丟了萬寶鈴,無法再如此揮霍了。

都說由奢入儉難,顧京墨曾經這般揮霍,在丟了萬寶鈴後連件像樣的飛行法器都沒有,倒是依舊愜意,這種心態著實厲害。

這時他看到飛行法器緩速出了鬼市,顧京墨將黃桃送回到了他們相遇的地方,並且給了黃桃一個鈴鐺。

顧京墨依舊是萬事皆不在意的模樣,輕描淡寫地回答:“這個鈴鐺給你,若是遇到危險了可以搖晃鈴鐺,我會來救你。不過,如果搖鈴了,也意味著我們結契了,你需要付出極大的代價,才算是完成了契約。”

“代價?什麼?”

“有可能是你的命哦……”

黃桃一驚,還未能回神,顧京墨已經在轉瞬間消失不見了。

丁臾提著酒壺又喝了一口酒,乾脆倒在了丁修的身上,由丁修抱著離開,也是瞬間消失不見。

黃桃一個人站在空曠的林間久久不能回神,仿佛遇到顧京墨等人,不過是一場美妙的夢境。

現在夢醒了,她又變成孤零零的一個人了。

*

在被雲夙檸找到的那天,黃桃已經能很利索地說話了,並且學會了狩獵技能。

她被一個村子的獵戶收留了,她身手比普通人敏捷,且心細膽大,能幫他們不少忙。

村民都待她極好,有人給她提供屋舍,有人給她送來吃穿,還有人教她說話。

雲夙檸來時,黃桃正蹲在院落裡,手腳利索地炮製靈獸的屍體,依稀看到了和村民不符的精致法靴以及法衣的衣擺,引得她抬頭。

看到來的人她不由得一驚,下意識地丟下了手裡的東西,站起身來看著雲夙檸,傻了一會兒,許久才回過神來,喚道:“少主。”

“跟我回去。”雲夙檸一直盯著她,目光中有些憤怒,卻要比之前平靜很多。

隻是那目光似乎含著鉤子,不肯從黃桃身上移開。

黃桃連連拒絕:“不,我在這裡挺好的……我不回去添亂了,我……”

“跟我回去!”雲夙檸再次重複,態度堅決且強硬。

她慢慢地低下頭,語氣越發弱了起來:“我不想回去,那裡我待不下去。”

“你要在外麵亂走多久?你什麼都不懂,遇到危險怎麼辦?還是說你要留在這個村子裡,日後跟一個尋常的獵戶成親生子?用月兒的身體。”

“對不起……我不會成親的……”黃桃被最後一句話刺痛了心口,“我會好好保護好這具身體。”

“你怎麼保護?你有什麼能力保護?!”

“我……”她再也回答不出了。

*

懸頌看到這裡忍不住站在雲夙檸的身側,去看雲夙檸的衣擺和鞋底,以及手裡捏著的一幅尋人用的畫卷。

他能夠猜測到,雲夙檸怕是苦尋了幾月有餘了,偏偏一見麵就說出最傷人的話。

這個小子之前說話不是一般的帶刺,也難怪黃桃每次提起雲夙檸,依舊會產生異樣的表情。

這麼多年過去了,黃桃依舊懼怕雲夙檸,問題便出在了這裡。

就算雲夙檸後來待黃桃也極為不錯,也改變不了他在黃桃心中固有的印象了。

第39章 奪舍恩主(十五) 憶·“吾名顧京墨。……

黃桃因性格好極好親近,模樣也秀氣可愛,在村子裡的人緣不錯。

有人見到有人惹黃桃哭了,全部都帶著家夥事兒來了黃桃的院子,遠遠地喊:“你是誰?!離黃桃遠點!”

“無恥登徒子,都闖到院裡來了?還要臉不要?!”

雲夙檸側頭看向他們,多是雜靈根的修者以及普通凡人,似乎並不想理會,而是再次重複道:“跟我走。”

黃桃難得態度強硬:“我不!在那裡每時每刻都是煎熬,我無法承受那種壓抑,我想留在這裡。如果你覺得我用了小姐的身體有辱雲家,自當可以將我殺死,取回身體,我不會反抗,也沒有異議。”

“你!”雲夙檸被她的拒絕氣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了。

“你來殺吧。”黃桃認為最為殘酷的死法,恐怕就是被掐死了,不然小主人不會那麼痛苦。

於是她揚起頭來,亮出自己的脖頸給他。

“還要殺人了不成?!”村民不明所以,隻知道護短,當即叫嚷起來,舉起手裡的武器朝著雲夙檸攻擊。

雲夙檸利落地閃身躲開,也不欺負這群凡人,最終沒有多停留,選擇離開。

黃桃看著他離開,暗暗握緊了拳頭。

她不想回去。

這是她最為分明的情緒。

然而,當她在第二天一早,看到自己的窗口放著一個百寶玉,還是有了一瞬間的鬆動。

她渡入靈力,查看到裡麵都是常備的藥物丹藥,以及可以急救的符籙、法器,還有一些靈石。

她拿著百寶玉左右看了看,未能看到雲夙檸的身影,隻能將百寶玉收了起來。

*

這一刻,懸頌竟然覺得,雲夙檸和自己的性格有些像。

都是嘴巴很壞,卻容易心軟的人。

懸頌甚至有片刻反省,他平日裡也這般討人厭嗎?

哦……他應該比雲夙檸更糟糕,畢竟他還有著長者的架子,不給人留半點麵子。

他終於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不過,他並沒有準備改。

他怕他變得溫柔了,反而嚇到那群徒子徒孫,讓那群徒子徒孫開始自我反省,是不是他們做錯了什麼。

*

或許,不收到那一抹流光,黃桃的後半生都會在那個村子裡度過。

在溯流光穀遇到危險,或者要發布重要消息的時候,會發出流光給在外曆練的修者,第一時間通知所有人。

這道流光需要在穀內有過結印的修者才能夠收到。

黃桃用了雲夙月的肉身,自然也能夠收到。

黃桃起初看到流光的瞬間似乎還不太理解,還當是繞著她飛行的螢火蟲,直到朝著流火一點,流火內傳出了雲夙檸的聲音她才一怔:“穀中有難,切記隱匿行蹤,勿歸。”

黃桃聽到這句話後,單手捧著的柴火全部掉落在了地麵上,慌張地四處去看,最終又站在原地久久不動。

穀中有難……

是那個覆麵的壞蛋去了嗎?

她突然想到,她認識的“大壞蛋姐姐”非常厲害,搶奪回她的食物隻需要一瞬間,她定然可以打敗覆麵的壞人。

如果穀中真的有難,她找大壞蛋姐姐不就行了?

隻是這鈴鐺珍貴,她初入修真界不久,不知道該怎麼用,若是浪費了著實可惜,還是交給雲夙檸來使用比較穩妥。

做出回穀的決定,也隻用了一瞬間而已。

她要回去!

她在屋舍裡給照顧過她的村民留下了書信,帶上了一些必備的東西後,馬不停蹄地趕往溯流光穀。

此時的她已經學會了使用傳送陣,在使用靈石方麵也精明了很多。

這一次回穀,要比之前順利許多。?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她本來還在苦惱,不知道該如何渡過溯流光穀的結界,卻發現河道枯竭,她竟然可以從河道走進去。

她遲疑了一會兒,還是壯著膽子走進去,一路上都沒有遇到任何險阻,順利得讓她覺得驚訝。

進入到穀中,她才發現了不對勁,穀中空無一人,處處都透著詭異。

她不敢妄動,不敢出聲,不敢暴露行蹤,仗著自己之前做黃狗時總是躲起來的捕鳥記憶,小心翼翼地隱匿在穀中尋找,直到聽到了一聲哀嚎。

她嚇得一動不敢動,躲在了草叢裡直至黑夜。

待到夜深人靜之時,黃桃才從草叢裡出來,朝著發出慘叫聲的地方小心翼翼地移動過去。

夜寂無聲,她的呼吸聲都顯得突兀,無風無霧,無光無月,甚是詭異。

這些年裡她訓練了一些捕獵技能,可以躲在林中不發出一聲,外加有雲夙月的護體項鏈可以隱匿氣息,林中野獸無法發現她,讓她有了極好的隱匿技能。

她靠近了一個洞窟朝裡麵看,看到的一瞬間便驚得捂住了口鼻,甚至一陣暈眩。

隻見洞窟裡有一處深潭,潭水呈現紅綠交融的詭異畫麵,綠為水,紅為血肉,兩者不能完美融合,就那麼凝固在了一起。

潭中浸泡著十餘具白骨,而那深潭裡似乎融了許多的血肉,才會變得惡臭不堪。

她想到了白日裡的慘叫聲,猜測恐怕是有人將活人丟進了這個帶有腐蝕性的深潭中,讓其血肉被溶解,痛苦而亡。

震驚了一會兒,她才看到洞窟內的狹窄處似乎有一處結界,裡麵關押著很多人。

她等待了一會兒,確定沒有人看守,才更靠近地探頭去看,這才看到雲氏夫婦以及雲夙檸等溯流光穀幸存的修者,都被關押在了結界內。

雲夙檸第一個看到了她,似乎張嘴說了什麼,可惜聲音被結界隔絕。

很快,結界內的眾人都看到了黃桃,雲夫人似乎在示意她快逃,她卻看著洞窟遲疑了很久,最終又躲了起來。

洞窟內的環境複雜,她若是想要進去,必定要經過那處深潭。

此刻的她不會禦劍,隻能徒步走過去,進入也幫不上什麼忙。

於是她再次躲了起來,躲在了能夠看到洞窟內情況的地方。

她在第二天看到有覆麵的修者過來,她認得出來,那些人的穿著和殺死小主人的覆麵人如出一轍,隻是麵具上的花紋有所不同。

那一瞬間,她再一次感受到了心臟劇烈收縮的痛。

這也使得回憶之境再次出現了動蕩,產生了劇烈的晃動。

但是她沒有輕舉妄動,而是暗中觀察,看到有修者禦物到了深潭中間,擰動了一塊圓石。

圓石擰動,讓結界可以敞開。

被結界關押的眾多修者聲音終於能夠傳出來,卻沒有能力離開,似乎身體內的靈力都無法運轉了,且身體虛浮,沒有力氣,看著結界打開也沒有力氣出來。

一名覆麵人冷笑著問道:“還是不肯說出雲外丹的去處嗎?”

“雲外丹已經……毀了!”雲掌門依舊堅持自己的說法。

“不識抬舉!”說著,從人群中隨意拽出來一個人,強行拖到了深潭邊,又問,“說是不說?!”

雲掌門以及其他的修者全部痛苦不堪,雲夫人難過地閉上了雙目,淚流不止。

他們眼睜睜地看著那名修者被浸泡在了深潭之中,血肉消融,人在短短一刻鐘的時間內變為了一具白骨。

過程慘烈非常,那痛苦的哀嚎聲讓人跟著肝腸寸斷,似乎能夠共情他的痛苦。

黃桃第一次看到這樣的情形,那殘忍的畫麵讓她雙目血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