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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到極點的困獸,低吼著強行破除禁製,繼續攻擊。

激怒的目的達成了。

顧京墨看得出,他不是陰柔男人的對手。

就算其他四名築基期體修也跟著一擁而上,依舊起不到什麼幫助作用。

修為壓製不可逆。

就算他們真的能靠蠻力跟陰柔男人平手,躲在暗處剩餘的兩名金丹期修者也可以要了他的命。

此刻不過是困獸之鬥,偏巧顧京墨的腦海中出現了一個畫麵。

年幼的她發了狂般地吼叫,整個人都沉浸在歇斯底裡之中,手持雙釵一下一下地刺向一個人,紮得那個人血肉模糊仍不肯罷休。

她竟因為這一幕,憶起了曾經。

回憶如魔,總在不恰當的時刻融入夢魘,融入細微,融入她的骨血之中。

在金丹期體修即將再次吃虧時,顧京墨從地麵拾起一個緞帶朝著他丟過去,調用控物術係在他的腰間將他拽了回來。

金丹期體修在顧京墨的腳邊跌坐,還想再衝,卻聽到顧京墨說道:“我可以送你一件東西。”

他渾身的血液都在沸騰,哪裡還有理智,朝著她吼道:“彆礙事!”

顧京墨不理他的憤怒,自顧自地取出了一個銀色鈴鐺丟給了他:“搖一搖鈴鐺,會有人來幫你。”

“用不著!”

“你不想報仇嗎?你們五個人不是他們的對手。”

這句話讓他回神。

他看著手裡的鈴鐺,低頭後才注意到捆自己的緞帶是妻子生前常用的,當即心口一緊,隨即握緊了鈴鐺,問道:“該如何用?”

“鈴鐺還能怎麼用?搖鈴啊!不過你要記住了,隻要你求了她,你也要付出一定代價,甚至有可能是你的命。”

“我已經沒有什麼不能舍棄的了。”他說完,不假思索地搖晃了鈴鐺。

銀鈴搖晃,清脆悅耳。

在腥風血雨之中,這種清脆鈴聲竟然有著詭異的飄零感。

原本劍拔弩張的氣氛也因為鈴響而有片刻停頓。

聽到鈴聲,三名金丹期修者皆是一驚,似乎知曉鈴響意味著什麼,隱匿的二人也紛紛出來,詢問:“逃嗎?”

“來不及了。”陰柔男人看著顧京墨,瞳孔因為恐懼而微微震顫。

沒有人能從她的手中逃走。

金丹期體修不明所以,隻想著搖了鈴鐺就會有人來幫忙,可是鈴響後沒有來任何人,不由得著急:“你在唬我嗎?!”

顧京墨卻笑:“這不是來了嗎?鈴已響,結契了就不能反悔哦。”

說完,看向那三名金丹期修者。

黃桃在這時拽了一下懸頌的袖口:“我們站遠點。”

懸頌倒是聽話,往後退了幾步,目光時刻不離顧京墨。

顧京墨朝前緩步走著,行走時手腕和腳腕處出現了紅色的光圈,每一處有三個光圈,突兀的,每一處的光圈都破了一個,化作一片流光消散不見。

解除一重禁製後,她的修為恢複到金丹期。

對付這幾個雜碎,金丹期已經夠了。

靈力虧空的泥丸宮內被她強行調用靈力,因用了邪法,身上冒著詭異的煞氣。

黑霧包裹著她的身體,卻遮不住她眸中的殺氣滿滿以及嘴角的笑意,那麼興奮,那麼張揚,好似萬千屍骸中綻放了一朵豔紅的曼珠沙華,美得詭異且嗜血。

她抬起雙手,握住了頭頂交叉插在發間的發釵摘下,柔順的發絲跟著落在了她的肩頭。

雙手握釵,仿佛兩柄短刃。

緊接著是一陣烈火,在她的周身打著旋,烈烈火焰被她控製得極好,旁人眼中可怖的真火在她的周身仿佛乖順的寵物。

火光烈烈,風也瑟瑟。

她快速騰起,操控著雙釵與烈火朝著三名修者攻擊過去。

她與三名金丹期修者鬥法,還不忘記朝其餘人丟出保護屏障,以免她的火傷及他們。

懸頌的目光追隨著她,眼眸中也跳躍著奪目的火焰。

他從未見過這般蠻橫的鬥法方式。

修真界要麼以劍為主,要麼以法術為主,像顧京墨這般崇尚近距離纏鬥的鬥法方式實屬罕見。

說她是體修,她還手持武器,身帶法術。

說她用的是法術,她的鬥法方式又太過凶蠻,野性十足。

酣暢。

這是懸頌對顧京墨鬥法的評價。

她像在火光中起舞的龍,身姿靈活,招數乾淨利落毫不拖泥帶水。

身姿輕盈如紛飛燕,衣袖翻飛拂雲雨,乘風之船般浩波千裡,展翅雪鷺般踏破萬竹。

漫天的火勢像是要燃燒上蒼穹,盤雲直上九千裡。

焚如之刑,毒燎虐焰。

“她……她是誰?”一名築基期體修驚恐地問道。

金丹期體修看著那個戰鬥的女人,驚得許久都沒有眨眼:“鈴鐺、火係功法、鬥法時會興奮至瘋狂,還能是誰?”

那人反應過來:“銀鈴血祭,顧京墨。”

第7章 銀鈴血祭(七) 偏巧月滿刹那,積得滿……

這是一場毫無懸念的鬥法,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那三名金丹期修者絕非顧京墨的對手。

不啻天淵,怎麼可能跨越。

這三人且戰且退,顯然是急於脫身,完全不想跟顧京墨戰鬥。

他們也是看到顧京墨隻用了金丹期的修為,才覺得他們有了一絲生的希望。如果是平日裡的顧京墨,他們連還手的餘地都沒有。

雖不知顧京墨為何要這般壓製修為與他們鬥法,但他們也沒有閒暇去想了。

逃命要緊!

然而顧京墨是個瘋子。

修真界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魔門的三魔七鬼各個性格乖張,行事風格詭異。

其中三魔之尾顧京墨更是一個癡迷於鬥法的瘋子,越戰越勇,將鬥法當成是愛好。

顧京墨成名之前,還隻是一名名不見經傳的小修士。最開始闖出名堂來,並非是因為她是前任魔尊唯一的徒弟,而是因為她鬥法瘋子的行事風格。

她遇到強敵會興奮不已,即使渾身浴血,遍體鱗傷,依舊會笑,笑容裡透著猙獰的瘋狂。

就算是逆境也從不放棄。

再加上她獨樹一幟的戰鬥風格,讓很多修者無從招架。逐漸的,她成為了修真界鬥法能力三神之一。

遇到僅僅是金丹期修為的顧京墨,這三名魔修依舊難以招架,不久後便被顧京墨控製住。

她踩著陰柔男子的頭,用玩世不恭的語氣問道:“你們是誰的人?”

魔門修者邪法眾多,有時就算是同一宗門的修者,修煉的方式都各不相同。

所以,魔門的修者很難從他們的功法分析出他們是何門何派。

陰柔男子躺在地麵上,身上儘是被灼燒過的刺痛,皮膚上更是火燙得厲害,他甚至能夠聞到焦糊味道,想來已經留下了燒傷的疤痕,一側的耳朵也被燒融了。

和顧京墨鬥法,仿佛被丟進了熾熱的岩漿中烹煮,其煎熬仿若用刑。

如此慘烈,顧京墨依舊沒有放過他,甚至還要再碾上幾腳。

他殺劫匪全寨時可比她陰狠毒辣多了。

他冷笑出聲,可惜姿勢狼狽,笑時吹拂著麵前的塵土,甚至吞進去了一些。

“我說了你會立即殺了我……我若是……若是不說,你說不定還會留我一命。”

顧京墨冷哼一聲,踩得更加用力:“少給我耍小聰明。”

“那你就殺了我,那樣你……再也彆想……”

話還沒說完,顧京墨已然用發釵的尖端割裂了他的喉嚨:“我啊……最聽不得威脅了。”

殺了這個人後,她又看向另外二人,竟然看到他們選擇了自我了斷。_思_兔_網_文_檔_共_享_與_在_線_閱_讀_

他們知道,遇到了顧京墨,他們再無生路,不如死個痛快。

顧京墨看著這三人,甩了甩發釵上的血,用了一個小洗滌術清洗乾淨,一邊整理自己的發絲,一邊朝著院落走去。

淡煙流水中窈窕的身影漸漸走出,零星的火星輕盈似夢,飄在空中如螢火環繞,又悄然淡去。

她抬手整理發鬢,將發釵重新插回發間時的姿態,竟然在滿是鮮血之地展露了一絲%e5%aa%9a態。

黃桃第一個迎過來,急切地問道:“你身體沒事吧?”

旁人在看的是顧京墨瀟灑的戰鬥,隻有黃桃心疼顧京墨的身體。

顧京墨身負重傷,這種傷痛時刻折磨著她,就連她每次鬥法時都要承受著百蟲蛀心般的疼痛。

這般情況下,多鬥法一次,都會讓顧京墨的傷痛再加重一層。

以至於她們二人最近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行事風格。

顧京墨眉眼舒展,未露疲態,接著對黃桃笑了笑,揉了揉她的頭:“放心吧,沒事。”

“讓我看看……”黃桃依舊擔心。

“回去的。”

顧京墨繞過黃桃,到了五名劫匪的身前。

這五人已經頹然。

仇已經報了又能怎麼樣,家已經沒了。

這樣的突變,足以搞垮他們五個人,回來時還算精神,此刻已然是散了三魂七魄的狀態。

“他沒有殺自己的妹妹。”顧京墨嘴角噙著血,看著地麵上小男孩的屍身,眼神竟然難得的溫柔,“你從他與他母親、妹妹屍身的位置就能看出,他並非是殺了自己的妹妹自己逃,而是想自己逃跑,引走凶手們的注意力,讓自己的母親和妹妹逃走。”

“他是一個很好的孩子,是一個有擔當的哥哥。

“剛才那個人的話是在故意激怒你,讓你露出破綻,這是魔門鬥法的手段之一,並非真實。”

不能讓已死之人承受莫須有的委屈。

不能產生誤會,終成此生難忘的遺憾。

如果……

如果她當時能夠做事穩妥一些,不產生那些誤會,此刻跟在她身邊的可能不止黃桃一人。

所以,她要告訴他們真相。

金丹期體修呆愣住,久久的,甚至忘記了眨眼。

許久之後他才看向妻兒們的屍身,屍身的狀態確實如顧京墨所說。

梗在喉間那吞不進吐不出的氣突然散了,他終於崩潰大哭。

凶手被殺死,他知道了真相,他的兒子沒有讓他失望,他終於想起來他可以落淚,開始放聲大哭。

一個虎背熊腰的魁梧男人,一瞬間哭得涕泗橫流,大哭的聲音如夜間狼嚎,悲涼萬分。

其餘四名築基期體修也是心疼不已,跟著落淚。

痛哭中的五個人沒有注意到顧京墨身體一晃,險些站不穩,好在被懸頌伸手扶住了。

待確定扶自己的人是懸頌後,顧京墨的身體又一次不受控製地自燃,使得懸頌隻能鬆開她,還往後退了幾步甩了甩被灼傷的手。

這種情況下還自燃,無疑是給顧京墨的傷雪上加霜。

顧京墨捂著自己的臉緩了好一會兒,身上的火才算是滅了。

她趁機重新加上了修為禁製,修為再次回到了築基期。

這時,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