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明地笑了一下。
“剛好,我也不喜歡把工作上的人帶到床-上。”
她從桌前起身,拿走他簽好的協議。
“沈總慢走不送。”
她回房間,關了臥室門。
沈灃坐在椅子上,鋼筆捏在指間,慢慢轉了一圈。
-
早晨,胡阿姨準時來給陸問君準備早餐。
正在廚房忙碌,聽見身後開門聲音,她回頭問:“你今天想吃什麼……”
最後半個音消失在驚訝的表情中。
“小沈?你……”
沈灃淡淡點頭:“胡阿姨。”
他很淡定,胡阿姨卻被震驚好半天,一時神情十分複雜,拿著刀踟躇許久,斟酌著措辭:“你們……你們什麼時候……”
她的問題問到一半沒能問下去。
沈灃走進廚房:“我來吧。”
按理說,胡阿姨這時應該識趣離開。
但她心裡有太多疑問和不解,站在一旁看著沈灃有條有理地洗菜、切菜,一直沉默。
隻是看到他處理蘆筍時,開口提醒:“她不喜歡吃白灼的,你……”
說到一半想起什麼,停了。
又沉默許久,她複雜的心情勉強理清楚一些,總算把最想知道的事情完完整整問了出來:“小沈啊,你和小姐,你們這是複合了?”
隻是可惜她話音剛落下,臥室的門開了。
陸問君走出來,沈灃也沒有回答。
他們坐下吃早餐時,胡阿姨待在廚房,遠遠地看著。
這兩人都是不愛閒聊的,吃飯時很少說話,以前就這樣。
沈灃做的飯菜,很少慣著陸問君挑剔的口味,但她總是能多吃一點。
以前也是這樣。
胡阿姨做什麼都照著她喜好來,反而不如彆人隨便做做的,她曾經還為此傷心過一陣,後來自個兒想明白了。
很多事,也要看誰做的。
早餐之後,兩人出門上班之前,胡阿姨找到機會,單獨問陸問君。
“小姐,明天早上還用我過來嗎?”
陸問君正穿外套,瞥過眼,反問一句:“為什麼不來?”
胡阿姨就懂了。
這是還沒和好呢。
下樓的電梯裡,陸問君又恢複“和你不熟”的冷豔模樣。
兩人各自上車,各自上班,分道揚鑣。
-
陸問君和沈灃的關係,開始進入一個默契而曖昧的階段。
白天在項目會議上爭執,因為不同的代表立場,因為相反的處事風格,吵起來雙方寸步不讓。
晚上又在床-上彼此糾纏。
陸問君的確沒有再把工作上的事情帶到床-上,但工作上的人,經常帶到床-上。
會上-床的合作夥伴,這種關係,除了不小心撞見的胡阿姨,再沒有第二個人知道。
月末兩司高層聚餐,聞書南不知從哪打探到情報,定了同一家飯店相鄰的房間,守株待兔。
這裡的包廂三麵落地窗,大白天,窗簾並未完全合上,外麵是栽植花樹的庭院,這時節花開得正濃豔,環境很漂亮。
聞書南就站在側麵玻璃外的草坪上,趴在窗簾之間的縫隙,往裡麵瞧。
她藏得隱蔽,沒被裡麵人發現。
飯吃到一半,服務員進來,在沈灃耳邊低聲說,有位聞總找您,想跟您聊聊。
聞家的生意已經被聞書景全盤接手,被稱為聞總的,隻有這一個。
沈灃起身,跟著服務員出去。
聞書南就在外麵走廊等他,蹦起來揮手。
沈灃目光頓了頓,沒有多驚訝:“聞小姐找我有事?”
聞書南跑過他跟前,笑嘻嘻說:“我這不算騙你吧?我以後要是進公司,我也是聞總。”
沈灃對她的“幽默”沒什麼反應。
聞書南又撒嬌:“哎呀,我不是故意騙你的,我約你又約不到,好不容易見你一麵,我想跟你說說話嘛。”
從小在寵愛中長大的女孩,毫不吝嗇表達自己的喜歡,什麼心思都明晃晃擺出來,不怕被他知道。
她和陸問君的口是心非,是兩個極端的反麵。
“我跟你說,這家店的大龍蝦最好吃了,你剛才都沒有嘗,我的龍蝦還沒碰過,你要不要過來嘗一嘗?”
沈灃對她客氣而禮貌,但從不答應她任何私人邀約;發給他的信息,也全部石沉大海。
他沒給過聞書南一絲希望,但絲毫不影響她的熱情。
沈灃不回應,她便自說自話。
——她對沈灃的追求,一直是如此模式。
“你們聚餐完了是不是還有其他娛樂活動啊。我能不能跟你們一起去啊?我今天沒事做,正無聊呢。你們公司的人好多我都見過,不會尷尬的。”
“聞小姐。”靜默良久,沈灃打斷她的自說自話。
“抱歉,我接下來要說的話,可能會冒犯到你。”
“沈總去哪了這是?”陳一放看著沈灃的空座位說,“怎麼還提前跑了,是不是不想結賬?”
“就你長了張嘴會說話。”郝總監喝了點酒,罵人也直接多了,“沈總就去上個廁所,你著什麼急。”
“都去這麼久了,不是在廁所迷路了吧,郝師哥,你還不趕快去找找。”
“誰都跟你似的,喝點酒親爹都不認識。”
倆人又對掐起來,兩邊員工笑鬨著加入戰局。
陸問君放下手裡杯子,起身。
她從包廂出來,便看到兩個人在走廊前端站著。
聞書南站在沈灃麵前,平時挺張揚一姑娘,此時垂頭喪氣,微微低著頭,嘴巴因為不開心微微噘著。
她正信誓旦旦地宣告:“我不管,你們什麼關係跟我又沒關係,我還會繼續追你的,總有一天我會把你追到手。”
宣言鏗鏘有力,聞書南說完轉身就要離開。
半道迎麵撞見陸問君。
陸問君斜靠在牆上,看好戲似的姿勢。
她掃了沈灃一眼,那個眼神聞書南是看不明白的,隻是覺得有點嘲諷。
聞書南抬頭挺%e8%83%b8,很自信地對她微笑:“問君姐,我們公平競爭吧。”
陸問君沒想到她會跟自己宣戰,挑眉:“和你?競爭什麼?”
“沈灃哥。”聞書南道,“我知道你們在一起過,但你們既然分過一次手,說明你們並不合適。我不會輸給你。”
陸問君輕嗤一聲,像是感到好笑。
傲慢又輕蔑。
聞書南正要再說什麼,陸問君沒說話,也沒看她,從牆上起來,朝沈灃走去。
擦肩而過的時候,聞書南回頭。
陸問君穿了身白色襯衣長褲,細瘦高挑,有一種颯爽的漂亮。
和沈灃的黑西裝莫名相稱。
聞書南站在原地看著,卻見她走到沈灃跟前,伸手拽住他領帶,往下一扯。
聞書南一怔,還沒來得及反應。
沈灃被她拽得低下頭,陸問君往前一寸,嘴唇貼上他唇角。
她抬眼,對上沈灃視線。
他眼神明銳而平靜,沒有抵抗,也沒有推開,隻是靜默看著她,不動聲色。
聞書南被這操作震得愣在當場。
陸問君隻輕輕一碰,便退開,鬆開手,把弄亂的領帶重新按回去。
她的聲音隻有沈灃能聽到。
“雖然這個競爭很無聊,但我不喜歡輸。沈總要是覺得不爽,那就忍著吧。”
第25章 .25醋了。
做完這一切,她施施然走了。
聞書南愣愣看著她背影。
幾秒,視線移向沈灃。
他臉上什麼都瞧不出來,沒有輕佻喜色,但也沒有抵觸厭惡。
不拒絕,某種程度上,就是配合。◆思◆兔◆在◆線◆閱◆讀◆
她是什麼知道沈灃和陸問君關係不一般的?
那晚在酒吧。
他們看向彼此時的眼神。
他們之間,對立卻勾纏的氣場。
有些東西,即便有意掩藏,也是藏不住的。
聞書南想起沈灃剛才說的話。
他說,他有一段正在進行中的關係,出於對她和對方的尊重,需要告知她。
他還說,她的情感和時間很可貴,但不必浪費在他身上。
聞書南沒覺得喜歡他是浪費感情,即便她的感情從未得到過回應。
她了解沈灃。沈灃這種人,就像最烈的馬,烈馬難馴,但忠貞不二。
他有多難攻克,攻克之後,就有多專情。
所以她鍥而不舍,屢敗屢戰,一心想要征服他。
所以她不覺得自己會輸給陸問君,雖然她曾經捷足先登,但顯然她並沒能成功馴服烈馬。沈灃要是真的那麼愛她,當初就不可能和她分手了。
但直到此時,聞書南才忽然意識到,她自信滿滿的邏輯,有著最根本的漏洞——
也許這匹烈馬,已經認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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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早發現貓膩的,是路安某個眼尖的女職員。
某次到Future開組會,撞見秘書拿財務單給沈灃簽字,認出他手裡那隻萬寶龍鋼筆。
滿腹懷疑憋到下班,在群裡激情發言。
【沈總簽字的那支鋼筆,是我們陸總的!】
【同款吧】
【不可能!我們陸總的筆是定製的,沒有同款!】
【那可能是送給我們沈總了,雖然他們關係差,畢竟現在是合作夥伴嘛】
【不可能!這支筆是她剛進公司的時候陸董送的,都用了十來年了,她用這支筆簽了第一份合約,還有很多很多重要合約,很有意義的,不可能隨便送人!】
【那也許是我們沈總剛好沒帶筆,陸總好心借給他了】
【不可能!我們陸總才沒有那麼好心……不是,我的意思是說,他們關係那麼差,陸總怎麼可能把這麼重要的筆借給他!】
【那就是她不小心掉了,我們沈總撿到了!】
【不可能!你們沈總是這種拾金就昧的人嗎?他一看就是金斧頭銀斧頭都不要隻要自己鐵斧頭的正直好青年啊!】
【……】
她的個人揣測並未得到認可,最終以“一定是工作壓力太大失心瘋了”為由,被全群合力鎮壓。
第二個發現貓膩的,是Future某個鼻子靈的女職員。
當天跟著部門領導向沈灃彙報工作,聞到他身上那股若隱若現、若有似無的香水味道。
隨後發揮偵探才能,迅速扒出了品牌和款名。
【我合理懷疑他昨晚在某個女人家裡過夜了!】
【這款是中性香,男士也可以用啦】
【他平時從來不用香水的,事出反常必有妖!】
【突然改變習慣了也說不定】
【這個味道很熟悉,我好像在哪裡聞到過!】
【城市這麼大,你在地鐵上聞到同款也有可能啊】
由於上一次的危險發言,險些被以“造謠”罪名踢出群的眼尖職員,忍耐多時,最終沒忍住,弱弱插嘴:
【那個,這個香水我們陸總最近常用……】
再次被大家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