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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限將至 霧十 4258 字 6個月前

王的手段,自然不可能是隻有一幫子人,隨隨便便的來綁架,徽王也了解過蘇老爺子的一些事例,都不需要再怎麼費神猜測,就知道這回是個狠角色。他準備了後手,也就是那個可以催眠的大師。

大師一身灰袍,帶著兜帽,在人都死後,才獨自走了上來。一看就邪門的很。

蘇老爺子已準備好了與對方必有一番死戰,卻……

在對方摘下兜帽的那一刻,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好久不見,大海。”那聲音就好似砂紙一般,刺耳又難聽,仿佛說的每一個字都用儘了渾身的力氣。他的嗓子早就在大火裡被毀了,比燒傷的半張臉還要嚇人。發出的每一個音節,都像是來自地獄的惡鬼,自動帶著顫音與恐怖效果。

他確實來自地獄,為整個左戚村。

戚老爺子拿在手上的茶杯,直接就掉在了地上:“你村裡還有人活著?!”

蘇老爺子搖搖頭,又點了點頭:“他不隻是村裡的人,他還是我的堂兄。”

“!!!”戚老爺子整個人都要不好了。蘇老爺子的堂兄,戚溪,他也曾有所耳聞,那真的是個很邪門的少年,他的母親來自苗疆,會蠱毒的那種深山苗人。他自己更是,從年幼開始,就跟隨母親帶來的一些奇奇怪怪的人,學起了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在蘇海的描述裡,村裡的孩子就沒有不怕戚溪的,但當時蘇海以為戚溪也死在了那場大火裡,回憶起對方也儘可能是好的方麵,好比戚溪雖然又凶又極端,卻從沒有真的傷害過村裡的孩子。雖然經常嚇唬人,但也會在他們被彆村的人欺負時,幫他們報複回去。

“你們村子的死,與徽王有關?”

好像也確實隻能與徽王有關。整個江左一帶,最富饒的魚米之鄉都徽王的封地。戚老爺子在徽王府上為奴,左戚村出了那麼大的事,自然也隻可能是徽王點頭,才可以被壓下去。

或者說,正是因為礙於徽王的麵子,天和帝這個當哥哥的,才沒有再去追究左戚村的大火。

“至少,戚溪哥是這麼認為的。”蘇老爺子一直覺得,老虎寨就是終點,但很顯然戚溪並不這麼覺得,“他告訴我,徽王想拿阿斐對付陛下,他也是在徽王身邊做事長了,才接觸到了核心秘密,也才知道了,我就是戚海。”

早兩年的時候,戚溪還隻是徽王妃身邊一個為她兒子“治病”的大師,後來通過徽王妃,這才接觸到了徽王,但也並沒有在一開始就取得信任。

最近,徽王需要戚溪去攔下蘇老爺子,這才讓戚溪找到了渠道,拚湊出了蘇老爺子當年的真相。

戚溪不隻想讓徽王死,他是要他家破人亡、遺臭萬年,他要徽王親眼看著自己中年喪子,老年喪妻,在馬上就要成功時功敗垂成,把惡心惡臭的野心暴露在外,被全天下唾棄。

戚溪已經瘋了,根本不在乎他這個計劃裡,有多少人是無辜的,他隻想看著徽王痛苦。

為此,戚溪可以忍耐這麼多年,在徽王生下第一個兒子後,想辦法利用他當時能夠接觸到的□□,利用身體傳播對徽王下蠱,讓徽王再沒有辦法擁有其他孩子。更是充滿了耐心,一直等待了那孩子長大,才開始自己的計劃。

本就足夠冷的冬天,在蘇老爺子講述戚溪的計劃中,變得更冷了。

“告訴阿斐,不要出宮,最近一段時間,都老老實實的待著,哪裡也不許去!”雖然說,戚溪的報複目標隻是徽王,但保不準他會為了他的報複做些什麼,“我會儘可能和戚溪哥溝通。”

目前來說,戚溪對蘇老爺子的態度還是很好的,他很欣賞蘇老爺子當年孤注一擲的報複方式。頂多是覺得蘇老爺子是個莽夫,沒什麼腦子,連真正的仇人都沒有找到。

於是,本來還準備回來看外祖的戚一斐,就這樣再一次被困在了皇宮裡。

聞罪對他發誓,會儘快處理好事情,召他的外祖入宮,來讓他們祖孫相見:“相信我,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哪怕需要我跳入火坑,也在所不惜。”

聞罪隻是想開個玩笑。

但戚一斐卻敏[gǎn]的把過往的故事,進一步聯係在了一起:“你當年被騙入陷阱,是因為你要撿我那個十八子是嗎?”

否則以聞罪的聰明,他又怎麼會差點死在那種困野獸的陷阱裡。

聞罪抿了抿唇,這種事,他其實是不想戚一斐知道的,因為那顯得他太弱了,沒有辦法去保護好屬於戚一斐的東西,差點就讓他們的相認變得更加艱難。

“你超棒的好嗎?”一點都不弱,戚一斐雙手掰正了聞罪的臉,四目相對,他不許聞罪這麼說自己,“而且,我最後找到了你呀。”

“是啊。”聞罪趁勢%e5%90%bb了上去,緊緊的摟住了戚一斐的腰,“你總會找到我,不叫我迷失方向。”

作者有話要說:

才大略看到了幾天前的評論,這裡統一回複一下。

1.徽王就是個雙標狗,在天和帝的迷信沒有傷害到他和他重視的人時,他都無所謂;可林德亭之變,傷害的都是徽王和天和帝的親戚們,徽王就開始擔心自己有天也會因為這種迷信而被天和帝摒棄,於是他就要搞死天和帝了。

2.文中一些政鬥的奇葩事跡,都是取自【明代中晚期】真實存在過的曆史,好比之前宮女要殺了皇帝,後來的廣寒宮騙銀案,以及前幾天更新裡的清流被誣陷。這些都是【真實存在過】的曆史手段,對這方麵感興趣的親,強烈安利去看百家講壇。

當然,肯定也張冠李戴,被蠢作者進行劇情上的加工。但它們看起來荒唐,卻真的是古人能夠做出,並且真的存在的。古人也是人,沒那麼多血腥中的優雅,很多手段都是很簡單粗暴的,麼麼噠。

第65章 放棄努力的六十五天:

又一次旭日東升,又一次早朝。

徽王在朝會的最後, 從隊伍裡一步邁出, 用“臣有本奏”, 打破了所有饑腸轆轆的大人們, 想要早點下朝回去祭五臟廟的美好祈願。

所有人看徽王的眼神,都是七分憤怒裡又夾雜了兩分哀怨,還有一分想吃。

人饑餓的時候, 會尤為的不理智。

其中,聞罪陛下無疑是最為暴躁的那個。

因為他已經和戚一斐約好, 每天都會陪著彼此一起吃朝食, 不見不散。為此,聞罪之前再一次提早了上朝的時間,隻為能夠在戚一斐醒來後, 他可以陪著他隨時開飯。

但傅裡那個小叛徒,卻毫不猶豫的把這一“慘無人道”的政策——他是這麼說的——捅到了戚一斐那裡。

“斐啊, 哥真的不能起的更早了, 再早,我都想直接睡在文淵閣了。你不為哥想, 也該為你阿爺想想啊,老爺子都多大歲數了, 每天本就沒多少覺, 這麼一折騰,鋼筋鐵打的身子也受不了啊。”

作為一個晚起困難症,戚一斐被說的是感同身受, 當晚就和聞罪進行了一番“懇談”。

幾經妥協,最後的結果就是,聞罪恢複正常的早朝時間,戚一斐爭取……多睡一會兒,他保證不了自己能起多早,但能起多晚還是可以控製的。在這樣兩全其美的大環境下,傅大人在工作之餘……又替聞罪陛下多抄了整整十遍金剛經,為戚一斐祈福。

嗯,對於希望戚一斐能夠長生這件事,聞罪絕對是認真的。

但聞罪也在儘可能的控製早朝的時間,太晚了,哪怕戚一斐不起,聞罪也知道戚一斐肯定是醒了的,隻是在床上硬躺著消磨時間。戚一斐會說到做到,一定等到聞罪來一起吃飯,但聞罪舍不得讓戚一斐餓。

所有餓著戚一斐的都該死!

當徽王站出來的那一刻,聞罪甚至已經顧不上去思考,以徽王潛藏這麼多年的性格,為什麼在最後,他還是站了出來。

他隻想當下就弄死徽王,一了百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徽王啟奏的不是彆的,正是對戚老爺子身份的懷疑與彈劾。

有關於戚老爺子當年不隻是參與科舉舞弊,而是直接換了身份,把他是罪臣之後,本不應該參加科舉的事都抖了出來,舉朝震驚。

連本來站在戚老爺子身後的人,也產生了動搖。

更不用說積攢了這麼多年恩怨的政敵們,一個個隻是作壁上觀、幸災樂禍,都已經能稱得上是一聲善良,多的是在心裡快速開始盤算,怎麼才能讓這件事不是真的也變成真的,又或者怎麼才能說服陛下,不要看在戚一斐的麵子上再進行包庇,一定要借此把戚望京置於死地!

徽王的本來計劃應該不是這麼簡單粗暴,但沒有攔截住蘇海時,讓他不得不倉促的換了個套路。

說是倉促,很多證據與資料,徽王還是準備的很充足的。

就包括小戚村裡正那個耳背的爹,都被請了上來。徽王甚至還充分發揮了想象,把已死的戚貴妃再一次牽扯出來,力圖證明,戚老爺子是與戚貴妃不清不楚,這才得到了戚貴妃這麼多年的幫助。

以前沒人覺得戚老爺子和戚貴妃之間有什麼,是因為他們的親戚關係,甚至還有遠離政治中心的人,至今都以為戚老爺子是戚貴妃的親爹,戚一斐是二皇子的表弟。

但若徽王的舉證成立,戚老爺子其實不是真正的戚姓族人,那他和戚貴妃之間的所有過往,就都要推倒重來,重新審視了。

好比戚老爺子這麼多年,始終沒有成家,真的隻是因為情深義重嗎?

誰會這麼傻?

如果戚一斐在場,他大概真的要撲上去和這些思想齷齪的人拚命了。他阿爺就是可以這麼高尚,他阿爺就是可以這麼堅持,不能因為你們自己做不到,自己汙穢不堪,就覺得全世界沒有好人了吧?

但偏偏,戚一斐不在。而這種質疑,對於一群早被政治手段汙濁,變得肮臟不堪的大人們來說,他們還真覺得質疑的合情合理。

“皇叔,可是說完了?”聞罪的反應卻很冷淡,“說完了,就看看這個折子,再繼續說。”

聞罪將一個他已經準備多日的折子,扔到了地上。

大啟的折子,未免出現有人偷換、故意延誤等意外,每一封折子上,都會有時間記錄,從上折子的人所寫時間,到負責整理的太監們貼上的簽子時間,每一道都有詳細的流程記錄,最大程度上保證了不會被人在時間上做手腳。

聞罪拿出來的,就是蘇老爺子入京前,戚老爺子入宮後遞的折子。他自己寫,自己批,自己又呈閱到了禦前。

中心主旨隻有一個,他要請罪,為自己多年前做下的一樁糊塗事。

他把一切都和聞罪承認了。

而這個承認時間,正好在聞罪登極儀後大赦天下的規定範圍內,他認罪,他承擔,他隨奏折一起表達了無顏再任首輔一職的沉痛心情,想要告老還鄉。

大臣們裡有反應不夠快的,還在懵逼,這是怎麼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