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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限將至 霧十 4271 字 6個月前

和戚一斐誇著聞罪,真不愧是他看上的男人啊,就是厲害!這麼快就找到了真凶,幫他和二小姐報了仇。

【你看上的男人?】戚一斐挑眉。

【你男人,你男人,行了吧?】張珍無奈,放下了手中的陽春麵。嗯,自從他有了牌位,方便戚一斐近身上供之後,他的食物範疇就豐富了許多,一日三餐,瓜果點心,幾乎是戚一斐吃啥,他吃啥,小日子過的不要太美。【唉,都說女人嫉妒起來是醜陋的,我看男人也差不多嘛,你最近變得超小氣,你知道嗎?】

戚一斐終於想起來,要和好友再次澄清:【我和聞罪真的沒什麼,就是普通朋友,特彆純潔。】

張珍給了戚一斐一個“你開心就好,但我一個字都不會信”的眼神:【好啦,不管誰看上了誰,誰又會和誰在一起,都無所謂。因為小爺我,終於要準備去投胎啦!】

張珍同學發表了他鬼生最重要的一個決定。

戚一斐卻在那一刻,突然有些舍不得了,湧起了思緒無限。雖然早已經做好了準備,並且知道往生才是對張珍最好的選擇。但他就是,舍不得了。

【唉,我知道我人見人愛,花見花開,魅力堪稱雍畿第一,衛玠轉世。但是,咳,】張珍這話不知道準備了多久,他清了清嗓子,把早就想好的詞,對戚一斐緩緩背了出來,【人生無不散之筵席,也許一時間失去我,你會很不習慣,但是時間久了,你就會發現,這其實沒什麼嘛。因為我還在啊,以另外一種形式。當不成兄弟,我們還可以當親戚。】

張珍算是認定了,他會投胎給景將軍當兒子。而景將軍是聞罪的親戚,戚一斐是聞罪的夫君,這麼一通扯下來,四舍五入就是他和戚一斐是親戚了呀。

【我一定會成為最喜歡你的宗室的,】張珍對戚一斐指天發誓,然後,他就討好的笑了笑,【所以,你也一定要幫我追到隔壁侯爺家的千金呀。如果千金投胎成了男的,你也要幫我,好嗎?她是男的,我都喜歡的!】

戚一斐本來真的都快要被說的哭了,突然又被張珍這突發奇想的背背山,一下子給整笑了。

【什麼鬼啊。】戚一斐笑罵了一句,【你好煩。】

【真的啊,】張珍確實想了不少,想了很久,特彆正經,【雖然大家都說,侯爺家懷的那胎兒是個千金,但誰知道呢?萬一二小姐這輩子想當男人了呢?當男人就不用那麼苦了。我還想過,萬一她還是個女的,我卻也投胎成女的,我們倆磨鏡,該怎麼處理。當然,她是男的,我是女的話,其實也方便。總之,除非二小姐不喜歡我了,不願意下輩子和我在一起了,其他情況下,你都一定要幫我,知道嗎?不管我們是什麼性彆。】

【好。】戚一斐哭笑不得,但還是答應了下來。

然後,這對傻乎乎的好基友,就同時想到了一個問題:

【所以……怎麼投?】

張珍也是第一次投胎,很是生疏,並不懂規矩。

戚一斐就更不知道了,他雖然死過,但他也不知道他上輩子死後都經曆了什麼啊。

兩人略顯尷尬的看了看彼此,終於認命,投胎不是張珍說投就能投的。他們一直對坐著,從天亮等到天黑,什麼也沒有發生。

【要不,一事不煩二主,我再給方諸老者寫封信?】戚一斐提議。

【好呀好呀。】

【那今晚,你就先留在皇宮吧,或者我送你去報恩寺。】

張珍遲疑片刻,還是選擇了:【報恩寺吧。】

是夜,盛放著張珍的玉瓶,小心翼翼的從皇宮一路送到了報恩寺。報恩寺的監寺,就是發明了遠程超度的那位,真不愧是個腦子活的生意人,大半夜也很樂意接業務,恭恭敬敬把張爺,再次請到了大雄寶殿佛祖的蓮花座下,幫助玉瓶沐浴在了金色佛光之中。

戚一斐答應了晚上和聞罪適當的做些什麼,就睡的有點晚,也就沒能錯過宮人們壓抑不住的驚呼。

“天哪,那是什麼。”

“彩虹?”

“不不不,一定是祥瑞!”

戚一斐似有所感,匆忙披了一件外衫,就起身出門去看了,後麵還跟著給他拿著更厚的披風的聞罪。他們一起看到了夜空之中,從報恩寺方向而起的,五彩斑斕的異象。

“!!!”

戚一斐已經來不及和聞罪解釋,嘴裡隻剩下了一句:“我要去報恩寺!”

聞罪二話沒說,就命人準備,以最快的速度,在宵禁空曠的大道上,馬車一路疾馳的把戚一斐送到了報恩寺。那異象在天空中形成了挺長時間的,但再長也不可能比戚一斐從皇宮到報恩寺的時間長,他死死的握著聞罪的手,不願意相信他就這樣錯過了好友真正的最後一麵。

大概是得老天垂青,雖然異象沒了,但張珍還在。

他的身體已經淡的,哪怕戚一斐握著聞罪的手,也沒有辦法能夠全部看清楚了。如今隻能看到一個若隱若現的輪廓,就在大雄寶殿門口空曠的廣場上。

生死簿上,張珍的話再一次刷起了屏,他的思維很快,生怕自己沒來得及說完全部想說的,就消失不見。

【明明不想與你道彆的。】

【抱歉,下午的時候,我騙了你,那個時候我就已經有感覺了。】

【但是我這個人啊,真的,不太擅長說再見。】

【該說些什麼好呢?就,啊,對了,聞罪藏了個秘密在報恩寺,他大概準備當做驚喜給你,但是我才不會讓他如願呢哈哈哈哈哈。你快去看,保證讓你,大概,再不會說什麼你和他隻是普通朋友了。】

【至於我……】

【這輩子認識你,值了!】

張珍在最後一刻的笑臉,與他兒時幾乎重疊在了一起。

“我是次輔之子,我叫張珍,你就是戚一斐嗎?那個吉星戚一斐?哇,你長的可真漂亮啊,我有種預感,我們一定會成為摯友的!”

隨著張珍的最後一句話,漆黑的夜空之中,忽然再起了一道亮光,快如閃電,亮如白晝,劃過夜空,由報恩寺所在的方向,直直墜落到了景將軍府附近。

就像是張珍那個人,永遠不甘寂寞,又閃閃發亮。

他連投胎,都要投的那麼與眾不同。

第44章 放棄努力的四十四天:

報恩寺的高僧們,早在之前的異象發生時, 就已經穿戴起上好的袈裟, 競相從禪房裡走了出來。開始了原地打坐, 默誦經書。幾乎是差不多的時間, 在雍畿其他能夠看到異象的寺廟裡,僧人們也是做出了差不多的選擇。

一直到異象徹底消失,法相莊嚴的念經聲, 仍不絕於耳,餘音繞梁。

這是自十六年前, 戚一斐與他阿姊出生之後, 雍畿再一次發生的一看就是祥瑞的異象。哪怕當今聖人並不信這個,也還是有人大膽的將其聯係在了一起。

陛下剛登基,就夜半驚現祥瑞, 這肯定預示著什麼啊。

特彆是在陛下根本不信這些,甚至極端厭惡的情況下, 老天爺還能不計前嫌, 降下異象,以示恭賀, 這、這……這陛下將來得成為怎麼樣的有為之君,才能配得上這樣的陣仗?!

禮部的官員們, 徹底睡不著了。⑨本⑨作⑨品⑨由⑨思⑨兔⑨網⑨提⑨供⑨線⑨上⑨閱⑨讀⑨

因為他們想的有點多, 好比他們明日早朝的時候,到底要不要把此事上報?報到何種程度?陛下是會生氣還是喜歡?不管如何,得起身寫奏折了, 一改再改,還準備了好幾個版本,隻看明天的風向再決定給遞上去那個折子。

報恩寺的和尚們,其實也差不多,心不夠靜。當然,真正的高僧還是能夠心無旁騖的,到哪並不是所有人都是高僧。

至少一心求發展、共建設的監寺,是肯定要多想的。

好比前不久陛下命人秘密立起的東西,也好比今夜突然送來的玉瓶,更好比剛剛低調前來、十幾年前就已有吉星之稱的戚親王……監寺雖沒辦法把這些串聯起來,形成一個完整的邏輯鏈,但他卻也敏銳的覺得,這些東西一定和今晚的異象脫不了關係。

報恩寺的主持,年事已高,卻是個眾所周知的高僧。他抬手,敲了一下監寺的頭,讓他專心念經。

言下之意便是,不管有沒有關係,有何種關係,這等貴人的事,都不是他們能夠管的了的。

就好比,此時此刻,戚一斐的淚流滿麵。

這也不是外人能管的,甚至他們都不敢看,早早就被丁公公清了場。戚小親王臉皮薄,陛下又是個老流氓,這種時候該做什麼,丁公公比誰都門清。

戚一斐仰頭,望著無垠的漆黑夜空。

那裡曾經有過五彩斑斕的異象,一如那裡曾經有過戚一斐最好的朋友。朋友貴精不貴多,每失去一個,對於戚一斐來說,都是一種極大的損失。

聞罪不知道戚一斐怎麼了,但還是儘己所能,安慰起了戚一斐。

他先是為戚一斐拭淚,又握緊雙手給了戚一斐溫暖,最後才試探性的把戚一斐抱了個滿懷。兩人就這樣相擁在了一起,抱了許久,仿佛已是彼此唯一的依靠。

戚一斐哭到最後,連自己都覺得有點丟人,但眼淚就是止不住。他隻能一邊悄悄的把眼淚蹭到聞罪的%e8%83%b8`前,一邊悶聲說:“我其實不愛哭的。”

“嗯,你最堅強了。”聞罪就像是哄著寶寶一樣,小心翼翼的哄著戚一斐,絕口不提在他印象裡,從小到大戚一斐到底哭了多少回。

小時候的戚一斐,真的很愛哭,比他阿姊還愛哭。也不知道哪兒那麼大的委屈。

據說,戚一斐還在繈褓裡的時候,哪怕是娘奶把他喜歡的小布老虎稍微拿開一下,他都能氣的哭上一場。甚至哪怕是見到天和帝,不懂事的戚一斐,也敢哭的上氣不接下氣。並沒有什麼,一見天子就笑的奇跡。但偏偏天和帝就吃一套,認準了戚家的龍鳳胎是吉星,哪怕是哭的撕心裂肺,都是可愛的。

待戚一斐稍微長大了些,懂點事之後,他終於不再扯著嗓子哭了,還經常想要假裝小男子漢,遇到什麼都忍著,但,根本忍不住啊。就好比聞罪第一次見到戚小斐時,他被一匹小母馬,都能嚇的眼角微紅,睫毛掛淚。

隨後的幼兒期、童年期也是一樣的,和阿姊吵架,明明氣勢十足,但吵著吵著,自己就能先哭了。

每一幕都是聞罪的珍寶。也……讓他真的很想在其他方麵,把戚一斐欺負哭。

“真的,至少我長大之後,就不愛哭了。”戚一斐再次哽咽著強調,一個大男人,愛哭,這可真的太丟臉了,“我連送我阿姊去西北,都沒有哭的。”因為他阿姊已經哭得稀裡嘩啦,早替戚一斐和戚老爺子把眼淚哭完了。

聞罪點頭,他被戚一斐哭的心都化了,這個時候哪怕戚一斐對他說,月亮是方的,他都會信。

戚一斐抬起頭,挑起一抹嫣紅的眼尾,鄭重其事的對聞罪強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