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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限將至 霧十 4243 字 6個月前

有問題?”聞罪開始沉思。

“對。”戚一斐斬釘截鐵,又怕顯得自己太另類,補了一句,“我掐指一算,不對,是一種男人的直覺,三公主不是好人。”

夜觀星象的那一套還是算了。

“好,我會讓人查的。”聞罪答應的很痛快,一點質疑都沒有,哪怕戚一斐真的用鬼神的說法來糊弄,他也會答應。

反倒是戚一斐有點震驚:“你、你就這麼答應了?不禮貌性的懷疑我一下嗎?我說的可是直覺啊,沒有證據的,真的沒有的。我有可能隻是在利用你,蓄意栽贓報複她!”

“報複?你和她也有過節?”從聞罪的關注點裡就能看出來,他的原則有多麼隨性。

“就她當年非要逼著我娶她啊。”戚一斐以為所有人都知道呢,他曾被三公主追著跑丟了頭上的發帶。

戚一斐倒不是打不過三公主,而是覺得這是在古代,男女授受不親的古代,真傳出什麼他倆扭打在一起的傳聞,那他怕不是就要真的娶了三公主了。於是,麵對逼迫而來的三公主,戚一斐以靈活的身法,風騷的走位,躲避成功。

旁人聽後,隻覺得是一段有趣的豔遇,是魅力的證明,沒人覺得戚一斐會吃虧。

隻有他阿爺和阿姊氣的不輕。

戚一斐確實沒和三公主有肢體性的接觸,但他當時還沒有現代的記憶啊,真以為自己才十一歲,被一個比他大好多的女人這麼圍追堵截,命他娶了她什麼的,還是給戚一斐留下了一定陰影的。

“哦?”聞罪眯起了眼睛,整個人的氣勢都變得危險了百倍,他可就更有理由收拾她了。

聞罪甚至覺得,哪怕三公主在謀反上沒有問題,他都可以給她生造一個出來!那個女人實在是膽大妄為,她該死!

【哇,你這算不算在進讒言?】張珍之前一直飄在旁邊啃桃子,桃子啃完了,嘴空閒下來了,就又開始嘚嘚了。

【……我說的是實話!】

張珍聳聳肩,一副“行吧,誰讓你倆分桃呢,你說了算”的表情:【當個能把讒言進上去的寵妃也挺好的。這樣我就不用擔心你未來,會把自己傻死了。】

【???】你再說一遍?要不是看你是個魂魄,信不信我把你打活了?!

當外麵的太陽升到快要三竿的時候,張珍一拍腦門,才想起來自己把一件大事給忘了,他都來不及和戚一斐說,就著急忙慌的又飛了出去。

戚一斐被嚇了一跳,緊跟著就追了出去:【你乾什麼啊?不要跟著鬼差走!】

寺院裡,青天白日,陽關燦爛,實在不像是鬼差出現的好時間。張珍也忍不住回頭,對著戚一斐哈哈大笑:【你話本真的看的有點多,哪裡來的黑白無常?這麼擔心我會轉世啊?放心吧,我還沒看到你,幫我給二小姐報仇呢。】

【……】戚一斐有點丟臉,後麵還跟著一個小心翼翼對他的聞罪,好像生怕他突然發瘋,【那你出來乾什麼?】

這話,聞罪也想問戚一斐。

然後,他們就同時得到了答案,一對虔誠的老夫妻,互相扶持著,三步一叩,五步一拜,一點點的從山門前,磕到了報恩寺大雄寶殿的大門口。他們身後跟著不少家丁婢女,前呼後擁,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

“景叔父?”聞罪為戚一斐解了惑。

來人正是聞氏皇族的宗室。景叔父的父親是郡王,祖父是親王,傳到他這一代,嫡長子的哥哥繼承了郡王位,他則降等襲爵,成了鎮國將軍。此將軍,不是領兵打仗的那個將軍,就是個爵位名字,武官序列正一品,屬於類似於軍銜一樣的榮譽稱號,和戚一斐一樣,有俸祿,沒實權。

景叔父這一家,祖傳的老實本分,小富即安。就娶了一個妻子,錦瑟和弦,唯一的遺憾,是兩個人始終沒個孩子。

張珍每天都要來看這老兩口祈福求子,他剛剛在山門前,等的也不是戚一斐,又沒有人會告訴他,戚一斐今天要來,他等的其實是景將軍和將軍夫人。沒什麼原因,大概是閒的,總覺得自己和對方有緣。

【你的緣分不是打聽到了誰是幕後真凶嗎?】

【誰知道,也許有緣的有兩個呢。】張珍聳肩。他已經全方位的了解過了,景將軍和將軍夫人也是最近才來報恩寺,開始每天祈福的。

因為據說,景將軍家的隔壁鄰居,一位祖上有開國之功,後又有從龍之功,如今有侯爵在身的爵爺,一連生了七個兒子,一心想要個閨女來湊好,結果始終要不上。前不久來報恩寺一求,侯爺夫人就有孕了,找了十個婦科聖手,每一個都敢斷言此胎必是貴女。

這些大夫雖有討好侯爺,故意說他愛聽的話的嫌疑,但中醫嘛,總是帶著那麼一點不可說的神秘的,張珍和景將軍就很篤定,這位侯爺一定能一嘗所願,得個女兒。

所以,景將軍就帶著老妻來求子了。

而張珍則覺得,冥冥之中就注定了這女兒……

【是二小姐的轉世!】再不知前世苦,再沒有前世怨。生於勳貴之家,自此衣食無憂,千嬌百寵。

【我若是早日投胎,十月之後,重返人間,也就比二小姐小不到幾個月,可不是正正好的一樁天定姻緣?】張珍這麼說的時候,整個人的眼睛裡都發著光。這就是他最近一段時間最快樂的事情了,每天都在憧憬著下輩子和二小姐攜手的美好,【我算過了,這侯爺夫人有孕的日子,正好是二小姐香消玉損後不久。不可能這麼巧的。】

侯爺與將軍是鄰居,二小姐投生成侯府千金,他當他將軍的兒子,一同長大,多好啊!

戚一斐欲言又止,若真是二小姐,她可就是在奈何橋上都沒有等一下,轉頭便投胎了。這話太煞風景,戚一斐也就是想了想,並沒有說。

張珍卻反而懂了戚一斐的欲言又止:【啊呀,我和二小姐又沒有約定過要互相等。而且,是我欠她,不是她欠我。最重要的是,你怎麼知道,二小姐投胎是自願,而非什麼意外呢?也許她想等我,閻王爺不讓呢?一不小心就投胎了什麼的,意外很多的。】

戚一斐怔怔的看著張珍,他是真的這麼想,不是在自我催眠。

當喜歡一個人的時候,確實容易疑神疑鬼;而當真正愛上一個人的時候,卻更類似於張珍這樣。不到山窮水儘,沒有明確證據,對方在自己心裡就永遠是最好的,永遠不吝嗇於用全世界最大的善意,去想象對方。

因為,那是你愛的人啊。

隻有對待仇人,才會像拿個放大鏡一樣,地毯式的搜尋缺點,然後儘己所能的說對方不好,對吧?

當然,若愛的是個人渣,那這份深情,在彆人眼裡就變成了傻。

可如果足夠幸運,那人也深愛著你,那這就是難賦的深情,不可思議的美好。

【你下輩子,一定會和二小姐,白頭偕老的。】戚一斐這樣對張珍道。

【嘿嘿,我也是這麼想的。】張珍眼巴巴的看著景將軍夫妻,珍而又重的給佛祖上了香,閉眼,虔誠的祈禱。

他沒說他想投胎到景將軍家,但他的動作無不出賣了他。

畢竟他已經注定沒辦法再給他這輩子的爹娘投胎當孩子了,反而說不定,他將來倒是能給他們當爹娘,還這一世的拳拳愛護。

【我爹……】張珍歎氣,哪怕戚一斐再會吹枕頭風,張珍也還是不覺得他爹造反能活下去,他爹是真造反,不是準備造反,也不是被騙了,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算了,他,我,唉。我娘是真的沒有參與。】

張珍不想叫好友為難,畢竟伴君如伴虎,所以他幾次張口,斷斷續續,最後說的卻隻是這樣的話。

戚一斐給了張珍一個“你放心”的眼神,他一定會儘己所能。張吉是肯定保不住了,但張夫人還是可以搏一搏的,畢竟聞罪最煩的就是連坐。◎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景將軍夫妻拜完佛祖,才發現當今陛下也在這裡,趕忙來問安請禮。

聞罪陪戚一斐來報恩寺,並沒有大動乾戈的封山,禁止其他香客來拜,他們甚至沒有對外說禦駕親至。但景將軍才因為天和帝的死,入宮叩拜過新君,是不可能認錯聞罪那張很有辨識度的妖孽臉的。

戚一斐趁機問了景將軍夫妻不少話,暗暗點頭,覺得若他們將來有了孩子,他們也許不一定會成為一對合格的父母,卻一定會成為一對特彆喜歡孩子的父母。

戚一斐突然有點擔心,張珍未來又要被溺愛成一個紈絝了。

【當紈絝有什麼不好嘛。】張珍反而看的很開,【我又不會仗勢欺人,花的是自己家的錢,將來我沒出息了,也不用擔心皇帝忌憚,沒有宗親拉攏,關起門來做自己,完美。】

兩人說的煞有介事,仿佛他們真就能分分鐘得償所願。

【那我要不要去時不時的看看你啊?】

【去吧,彆了,還是去吧,不不不……】張珍也很矛盾,左搖右擺,滿臉掙紮,擔心的特彆真實,最終才痛下決心,【嗯,還是不要去了。我投胎之後肯定就沒有記憶了,你來找我,我卻認不出你,你該多傷心啊。】

張珍最怕的就是戚一斐哭了。

【你怎麼臉這麼大,誰會因為你哭啊。】戚一斐故意道,不過他還是答應了張珍,【嗯,我不會去打擾你的。除非你犯渾,欺負隔壁的未來媳婦,我才會出手,收拾你。】

【我怎麼可能欺負!】

兩人就好像回到了過去,那個少年不知愁滋味的年紀,他們也和現在一樣,每天或蹲或坐在哪裡,一起吹水,做著光怪陸離的白日夢,約定了無數個未來。雖然那些未來如今大概沒一個可以實現了,但戚一斐很希望這回的這一個能夠成真。

告彆張珍回宮後,戚一斐的情緒就有點低落,始終提不起精神。

聞罪沒有強行逗戚一斐發笑,隻是陪著他,一坐就是一下午,因為第二天,就是張珍的葬禮了。戚一斐是該傷心一下的,好發泄那些一直被他強行積壓著,自始至終沒有宣泄出來的情緒。

其實有聞罪在身邊,戚一斐就已經感覺到安心了不少,坐著坐著就睡了過去。

夢裡,張珍好像真的投胎到了景將軍家,變成了一個無法無天的小胖墩,肉呼呼的,見誰都愛笑。

當戚一斐再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了。他抬頭看去,在朦朧的晨曦中,正看到聞罪還在案頭奮筆疾書。

“???”戚一斐揉了揉眼睛,確定了,真的是聞罪,還在工作。戚一斐沙啞著嗓子道,“你這是一夜未睡,還是早已經起了?”

聞罪聞聲,擱筆,笑著走了上來,想要靠近:“你醒了?”

戚一斐卻往後退了退身子,以手掩口,莫名的有點在意,不想讓自己不好的一麵被聞罪知道。他以前可真的完全沒考慮過這個!

不止戚一斐被自己的動作嚇到了,聞罪也有點哭笑不得:“我這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