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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慨了一句:“風寒邪氣最可怕了。”

感冒看起來是很簡單的病症,但如果沒徹底治好,邪氣留在體內,就會慢慢引發臟腑失調、氣血虧虛、痰阻血瘀等問題,一般成年人不會有事,但小孩就很容易引起抽搐、癲癇、腦膜炎、舞蹈病等這種痙病。

範悅悅看白蘇說得很深奧,直覺就很厲害,“白醫生,那應該怎麼治?”

白蘇看著擠眉弄眼的小孩兒,“針灸和吃藥。”

範悅悅和其他病人媽媽一樣著急,“多久能好?”

“吃半個月藥後應當會有好轉。”白蘇取針直接幫小孩紮了風池、廉泉、極泉、環跳等%e7%a9%b4位,下針後幾分鐘,小孩不再擠眉弄眼,但眼睛還是有些彆扭。

範悅悅欣喜出聲,“白醫生,我孩子好了嗎?”

“沒有,隻是稍微壓住經絡。”小孩風邪壅阻經絡,津液減少,導致筋脈失於濡養,白蘇運氣針灸相當於滋潤了一下筋脈。

“之後繼續過來,堅持半個月。”白蘇根據小孩的症狀,開了柴胡龍骨牡蠣湯來加減,鎮肝熄風,祛風除寒。

“謝謝白醫生。”範悅悅接過藥方後再三道謝說道。

“沒事。”白蘇將藥方交給程冬冬去抓藥,然後繼續幫人看診,一直陸陸續續看了許久,知道傍晚天快黑時才停下。

等病人都離開後,累了一天的白蘇起身走到門口,望著外麵幽暗的巷道,燈火闌珊,卻空無一人。

白蘇拿出手機看了,倒是沒看到檀越的消息,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到,她發消息問了問,檀越說很快了。

白蘇笑了笑,轉身回到後院,後院廚房裡飄著附子豬蹄湯的鮮香味,她忍不住進屋打開砂鍋看了看,湯汁奶白,光是聞著就知道它有多好喝了。

“師父,好香啊。”程冬冬從來不知道豬蹄湯也能熬得這麼饞人。

白蘇讓何信買的比較瘦的豬蹄,也撇掉了上麵的油,所以聞著很香卻一點都不油膩。

“什麼時候才能吃啊?”程冬冬饞得肚子直叫喚。

“等檀先生回來就可以吃了。”白蘇蓋上蓋子繼續慢慢熬著,大概又熬了小半個小時,等到何信和程冬冬的飯菜都做好時,後門傳來敲門聲。

一般敲後門的,都是檀越。

白蘇快步去開了門,借著暖橘色的路燈看向外麵,果然看到了一周多不見的檀越,他匆匆趕來,衣服上沾了一層薄薄寒氣。

“回來了?”白蘇看著門外的檀越,聲音不由提高了一些,她仔細看了看,發現經過這些天的恢複,檀越臉色不再蒼白,瞧著精氣神好了許多,“好多了?”

檀越眉梢上揚,眼中帶笑的嗯了一聲,“好多了。”

白蘇擔心他逞強,“真的?”

檀越笑著抬起手,將手主動遞到白蘇跟前:“可以把脈看看。”

白蘇伸手摸了摸脈,脈象平穩,腦中淤血儘數散去,隻剩下雙腿瘀阻,但瘀阻情況也比之前明顯減輕許多。

檀越溫聲問著:“如何?”

“好了很多。”白蘇有些詫異,她離開前把脈瘀阻明顯更嚴重的。

“具體如何?”檀越又問了一聲,聲音裡透著一點點嚴肅。

“脈沉細……”白蘇聽著檀越微嚴的語音,下意識的將自己的辯證結果一一說了出來。

等說完後發現不對勁,白蘇疑惑的抬頭看向檀越,恰好對上他還算滿意的神情,心底忽然湧起一股奇怪的感覺,怎麼那麼像師兄在考校自己號脈?

她正疑惑時,何信跑來喊吃飯了。

白蘇收回思緒,對檀越說道:“答應你的附子豬蹄湯已經做好了,進去吃吧。”

她說著接過寧遠的活兒,推著檀越快速朝屋裡走去。

屋內熱氣騰騰的,比屋外暖和不少,滿桌飯菜香氣撲鼻,更讓人覺得暖洋洋的。

“檀先生,你終於回來了。”程冬冬和何信都圍了上來,“你沒事了吧?”

“沒事了。”檀越朝二人禮貌的笑了下,多謝關心。

“之前你們出車禍的消息傳回來,我們都擔心死了。”程冬冬他們吃了檀越那麼多好東西,自然心底惦記著他。

“還好沒事。”何信又幫檀越介紹了一下曲大夫,“檀先生,這是曲大夫,以後你再讓人送甜點過來要多送一份哦。”

“你咋啥心底話都往外說。”程冬冬拉著天天盼著吃蛋糕的何信坐到椅子上,“稍微委婉一點點啊。”

檀越笑了一下,隨後朝曲大夫看去,“曲大夫。”

“檀先生,你好你好。”曲大夫已經聽說過檀越,對他的遭遇很同情,希望白蘇能幫他治好,“檀先生,一路回來應當餓了,快點坐下吃飯吧。”

早就餓了的程冬冬立即舀了一碗湯放到檀越跟前,“這個湯是師父特意做的,你一定要多喝一點,附子、乾薑扶陽散寒,豬蹄還能以形補形,最後一句是師父說的,你多吃一點。”

“……”檀越看向白蘇,他的腳是豬蹄嗎?

“多喝湯好。”白蘇默默端起燉了一下午的豬蹄湯,輕輕吹了吹,然後小口小口喝了起來,湯汁醇厚,口感細膩鮮香,熱騰騰的喝著渾身都暖和了起來。

“好好喝!”程冬冬以前覺得豬蹄湯很油膩,不愛喝,但這次喝師父做的竟然覺得十分好喝。

“熱乎乎的,喝著很舒服。”曲大夫一碗湯喝下去,覺得坐了一天的老腰都不疼了,“霜降之後喝熱湯最舒服了。”

白蘇看向坐在身側的檀越,輕聲問了一句:“你覺得呢?”

檀越拿著湯匙舀著湯,一如以往一般的香濃好喝,他輕輕點頭,“很好喝。”

“和以前一樣好喝。”

和以前一樣?

白蘇手中的湯匙一頓,扭頭狐疑地看向檀越,他是想說上次做的附子羊湯吧?

檀越壓了壓嘴角,沒做解釋,先安安靜靜的喝完自己心心念念了兩輩子的附子豬蹄湯再說。

喝過湯,渾身都暖洋洋的。

吃飽後,白蘇將檀越推去客廳,客廳裡的燈亮堂堂的,桌上還放著剛才她在這裡翻過的醫書。

檀越看著桌上放著的書和紙,“在抄書?”

“沒,隻是拿過來校對一下。”白蘇起身去拿銀針和金針,等折回來時便看到檀越拿著自己的手抄本正在翻看,“我記得你對醫書過敏,現在不頭疼了?”

檀越翻頁的手一頓,想著之前自己翻黃帝內經時頭疼的事情,無奈的笑了笑,“我不是過敏。”

白蘇笑著哦了一聲,“那是什麼?”

“是……”檀越正想告訴白蘇,忽然看到她抄的內容有一句寫錯了,聲音微嚴:“這裡沒寫對,回頭重抄一遍。”

白蘇怔了下,恍惚聽到了師兄考校自己功課的語氣,她疑惑的看向檀越,腦中忽然想起剛才進門時、喝湯時的聽到的話,嘴唇囁嚅問著:“你說什麼?”

檀越曲起手指點了點書頁,語氣有些無奈:“這裡沒寫對,應當是風火相乘,是以瞀瘛生矣,你怎麼還老犯這種錯?”

沒寫對?

老犯這種錯?

聽著熟悉的語氣,白蘇怔怔地對上檀越那雙像極了師兄般溫柔眼眸,聲音有些顫,“……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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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問出這話時, 白蘇的聲音是顫唞的,呼吸也跟著重了一分,她心擂如鼓地望著檀越, 借著燈光打量著他的神情, 生怕錯過了任何一絲異樣。

四下俱寂, 落針可聞。

檀越聽著她微亂的呼吸, 深埋心底的情意浮入眼底, 輕輕地喊出那個隻有他會叫的昵稱:“小白蘇。”

聽到熟悉的語調, 熟悉的稱呼, 白蘇鼻子一酸,雙眼瞬間紅了,她不敢置信地望著檀越清雋的臉, 對上他那雙溫柔帶笑的眼睛, 一如記憶裡的師兄一般看著她,真的是她的師兄啊, 是她心心念念的師兄啊。

確認是師兄後,白蘇眼淚霎時抑不住的往外淌, 聲音顫唞的又喊了一聲:“師兄。”

檀越輕輕嗯了一聲, 抬手想要拭去她眼角晶瑩的淚珠, “彆哭。”

“師兄。”白蘇激動得不能自己,傾身一把抱住了檀越, 她真的沒想到還能再見到師兄, 她以為這輩子都沒辦法再見到他了。

檀越垂眼看著懷裡無聲淚流的白蘇, 抬起的手輕輕落下抱住了她,輕聲對她說道:“我在。”

聽到這兩個字, 白蘇浮亂的心瞬間安了,瞬間像是有了倚靠, 師兄能在這裡,真好。

月色沉沉,如熾燈火映在二人身上,影影綽綽的勾勒出點點曖昧。

收拾好廚房的程冬冬、寧遠朝亮著燈的客廳走去,剛走到門口便看到抱一起的兩人,瞳孔猛地一縮,我勒個去!

這這這,是他們能看的嗎!程冬冬兩人連忙往後退去。

聽到門口急促退去的腳步聲,檀越抬眼看了下外間,但並沒有出聲,隻是輕輕拍了拍白蘇的後背安撫著她。

等白蘇平複一些情緒後,她才從檀越懷裡出來,頂著泛紅的眸子一眼不眨地望著檀越,甕聲甕氣地說了一句:“能再見到你真好。”

檀越拿紙巾幫她擦拭著眼角,“我也是。”

白蘇笑著帶淚的看著他的臉,一模一樣的臉,一模一樣的師兄,真好啊。

她傻樂了幾秒,隨後想起檀越原本隻是檀越,一丁點都不記得她的,他怎麼又記起來了,“師兄,你怎麼會忽然想起來?什麼時候記起我的?”

檀越沒有再隱瞞,“之前一直頭疼,便時不時會夢見一些片段,那時並沒多想,全部想起來是在B成城車禍高燒醒來後。”

白蘇怔了下,恍惚想起去B城前就發現檀越辨藥的天賦,檀越喜歡她做的桂花糕,還有檀越昏迷醒來後看她的眼神更溫柔了,還有他說話語氣,還有他提醒自己做救命丸、讓自己看月亮……

她很多時候都覺得檀越像極了師兄,她早該猜到的,可因為檀越最初陌生的眼神,因為她總覺得師兄在藥王穀,所以一直都不敢往檀越是師兄這方麵想。

“我真笨。”白蘇抱歉地看著檀越,師兄明明近在咫尺,她卻沒有認出來。

“我之前也忘記了你。”檀越也很懊悔,醫院第一次見麵時那麼淡漠,期間很多次都夢見了她,卻沒有選擇告訴她,“我應該提早告訴你的。”

之前可以理解,但在B城醫院為什麼不告訴她?白蘇忍不住問他:“師兄,你為什麼後來也不告訴我?”

“我想告訴你,但我說不出話。”檀越想告訴白蘇,但她被攆了出去,等回到病房想告訴她時,她被嚇到又躲開了,晚上又被王婆婆的電話叫走了:“所以我就想等我回來再親自告訴你。”

白蘇怔住,沒想到她錯過了這麼多,聲音蚊呐,“我都不知道。”

她當時隻是覺得檀越的眼神越來越溫柔,有些像師兄,她也因此有些招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