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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底大概有個數,比如春季什麼時候適合養肝。”程冬冬告訴他相關內容,“肝主春,足厥陰、少陽主治,其日甲乙;肝苦急,急食甘以緩之……”①

寧遠沒想到學中醫要學這麼多。

“還有好多呢。”程冬冬告訴寧遠,這些東西都要代代相傳的,要不是他運氣好遇到了大方傳授的白蘇,他可能就隻能懂一點課本上的知識。

兩人談論間,白蘇已經洗好了當歸,轉身又王婆婆家的菜地摘菜去了,晚上喝雞湯,自然還是要放點青菜燙一燙。

白蘇和王婆婆說了一聲,就走到菜地裡去摘嫩嫩的小白菜,“你有喜歡吃的青菜嗎?”

檀越不挑食,“都可以。”

“那我隨便摘一點。”白蘇將拔出來的一把小白菜遞給檀越幫忙拿著,另外又去掐了點菜心和水嫩的木耳菜,木耳菜也叫菊三七,煮湯滑滑膩膩的,但挺好吃。

眨眼功夫,檀越膝蓋上搭著的幾萬塊的薄毯上就堆了一堆菜,偏偏王婆婆又拿著鋤頭出來給白蘇挖一些折耳根、小萵筍,生怕他們不夠吃。

“再弄點,我們吃不完。”王婆婆還指了指路邊橘子樹上纏繞著的獼猴桃,“那是紅心獼猴桃,已經熟了,你拿籃子去摘一些回家去。”

“行,那我不客氣了。”白蘇又走到旁邊開始掛果的橘子樹旁邊開始摘獼猴桃。

檀越移到白蘇身側,幫她拿著籃子,看著她踮起腳努力去夠上麵的藤蔓,隨著抬手的動作,淺青色毛往上滑,露出不盈一握的纖白腰肢。

離得很近,一伸手便能攬住,檀越呼吸微頓,隨後立即移開了視線,餘光落在橘子樹下麵有個斜坡,大約有一米五高,他輕聲提醒白蘇注意安全。

“好。”白蘇小心將藤蔓拉下來一點,然後一伸手就抓住一個,摘下一個遞給檀越,檀越接過後放入了籃子裡,一會兒工夫就摘了二三十個。

白蘇停了下來,“多少了?”

檀越數了數:“三十個。”

“剛剛好嗎?”白蘇走到檀越身側蹲下,也數了數籃子裡的獼猴桃,“一、二、三……”

檀越聽著她數數,溫熱的目光落在她的頭頂,烏黑發絲間落了幾片雜草屑,他下意識地抬起手,撚起那一片小碎屑。

白蘇察覺到他的動作,疑惑的轉頭,“嗯?”

“彆動。”檀越聲音很輕,卻令白蘇下意識停止了動作,她眨了眨烏潤的眸子,“怎麼了?”

檀越輕輕將碎屑取下來,放在掌心遞給白蘇看,“有碎屑。”

白蘇低頭一看,看見他骨節分明的大手掌心裡多了一小截枯枝棍,“肯定是剛才摘獼猴桃時弄上去的。”

“我幫你都取下來。”檀越又將她頭上剩餘的幾片碎屑都取了下來,目光柔柔,動作也是輕柔如水。

白蘇看不到頭頂,也不好拍,隻好讓檀越幫忙取下來,“好。”

不遠處正在整理菜苗的王婆婆看到這一幕,連忙揉了揉眼睛,她看錯了嗎?

等將頭發上的碎屑取下來,白蘇將裡麵的獼猴桃分出十五個放到王婆婆家裡,“王婆婆,我們要這些就夠了。”

王婆婆追了回來,“都拿著吧。”

“你們自己種的也多吃點。”白蘇沒要了,隻拿了一小把王婆婆剛挖的折耳根,打算回家做一份蘸醬。

“多拿一點。”王婆婆又給白蘇拿了一把塞籃子裡,塞完後小聲問白蘇,“剛才我看見檀先生摸你頭發……”

白蘇知道她誤會了,忙解釋道:“……不是,是我頭發上掉了草屑,他幫我拿掉。”

“這樣啊。”王婆婆稍稍鬆了口氣,“不是就好。”

她壓低聲音小聲說道:“檀先生長得雖然一表人才,但雙腿……”

“你誤會了,沒有的事情。”白蘇打斷王婆婆說下去,不知道怎麼的,她不想彆人說檀越的雙腿。

門外的檀越聽到白蘇和王婆婆的話,眸光暗淡地看著自己搭著薄毯的雙腿,心底漾起的漣漪數間散去,有些無力的靠在椅背上,沉默地望著遠處的山巒。

“沒有就算了。”王婆婆看著白蘇長大,私心裡是希望她好的,“那你想找什麼樣的?”

唉。

今天什麼日子,怎麼都問她啊?

白蘇無奈笑了笑,大概精通岐黃的吧,但實在不會,也沒關係。

不過嘴上卻是說:“不知道啊,以後再說吧。”

王婆婆笑了笑,還想說話時她的電話響起來,白蘇也借機離開,出去後便看到檀越停在遠處的果樹下,瑟瑟秋風吹拂著他膝蓋上的薄毯,顯得有些孤單。

“起風了,是不是有些冷?”白蘇快步走到檀越身後,推著他往回走。

“沒有。”檀越輕輕揉了揉沒什麼知覺的雙腿,他倒是希望能感受到寒冷。

回到院裡,何信已經買回來一隻老母雞,雞齡五年。

白蘇將雞剁成塊,焯水後就用瓦罐慢慢燉著,燉上一小時後放入當歸、紅棗、枸杞和山藥,等藥性慢慢煮出,慢慢飄散到院子各個角落,眾人聞著精神一振。

傍晚天又飄起小雨,有些冷,關了醫館大門後大家就圍著桌子坐好,一人一碗雞湯吃著很是暖和。

白蘇喝了兩口,覺得今天的湯熬得很鮮,她轉頭問檀越,“怎麼樣?”

檀越每天都有喝滋補的湯,但他覺得今天的更好喝一些,“很好喝。”

何信和程冬冬也喜歡得很,“吸溜~再來一碗。”

“你們倆小心上火。”白蘇給檀越多添了一些:“你可以多喝一點,益氣養血、健脾補腎效果很好。”

檀越嘴角上揚,心情莫名好了許多。

等雞湯喝得差不多了,白蘇用剩下的湯做個小鍋子燙一些青菜,青菜裡裹挾著藥香味和雞的鮮香,味道也很是不錯。

何信喝著剩下的湯,滿足得打著飽嗝:“真希望每天都能來一頓。”

“明兒病人大概會很多。”程冬冬已經看過預約看診的人了,好多外地病人,專門趕著放假過來看病的。

白蘇也看了看預約膏藥貼的人明顯增多,於是晚飯後和程冬冬兩人辛苦多做了一些,現在天氣涼爽,都做一些也不會壞了。

做好膏藥,白蘇將單獨做的一份生筋膏送去給檀越,檀越這會兒剛洗過澡,正倚靠在沙發上等她針灸。

“這個是新的。”白蘇進去後將藥膏放在桌上,“我們現在開始?”

檀越點了點頭。

白蘇搬了凳子過來,坐在一旁開始幫他針灸,一針一針的下去後,檀越扶著沙發的雙手指節處泛起了白,渾身已是大汗淋漓。

“這會話怎麼少了?”白蘇摸了摸他的脈象,發現他左關脈有點沉細,“有什麼事情讓你不開心?”

檀越收回手搭在腿上,聲音有點沉,“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有知覺。”

白蘇打量著他的神情:“著急了?”

“著急。”檀越無聲歎了口氣,下午聽著王婆婆的話,他覺得有必要快點好起來。

“著急回家了嗎?”檀越身體奇怪得很,像個無底洞,但卻是慢慢有效果的,白蘇讓檀越彆急,“你督脈現在基本上已經沒有瘀阻,尾椎處下也緩緩有了知覺,雙腿應該很快的,你再耐心一點。”

檀越不著急回家,而是想站起來同她站一起。

不過並沒有說出來,若是一直無法恢複,那也不必給白蘇增添煩惱,“好,我聽你的。”

“送你本書打發時間。”白蘇將自己常翻閱的《素問》送給檀越,下午看他有些興趣,便送他一本。⑨本⑨作⑨品⑨由⑨思⑨兔⑨在⑨線⑨閱⑨讀⑨網⑨友⑨整⑨理⑨上⑨傳⑨

檀越接過了《素問》,看著封麵上畫著一個笑臉,嘴角也不由勾了起來。

白蘇也看到了自己二十來歲的大作,忙伸手擋住上麵的笑臉,“這是我念書時畫的,彆看這個,看裡麵的內容。”

“好。”檀越笑著將書收起來,“我會看的。”

“嗯,有不懂的可以問我。”白蘇隻是想讓他打發時間,彆沉浸在雙腿經脈失養的情緒之中,但沒想到檀越當晚就很認真的看了起來。

夜裡。

臨睡前的檀越翻著書,字裡行間一股一股的熟悉感撲麵而來,讓他有種看過千萬遍的感覺。

不止一次了,挑揀藥材、聽到白蘇說病症,他都覺得有些熟悉,恍如自己也會一般,可是怎麼都想不起來,反而頭越來越疼,似有炸了一般。

檀越捂著似要炸裂的額頭,牙關間露出幾聲痛苦□□,以至於一夜未睡,雙眼裡也布滿了紅血絲。

白蘇沒見到寧遠、阿姨,所以也不知道檀越又頭疼了,她用過早飯便打開了醫館大門,門外聚集了不少病人。

今日已是十月,天氣涼爽。

恰逢假期,許多針灸過的人都來繼續針灸,因此門口聚集了不少人,已經回家的陸問背著包跑來幫忙,“師父,我來幫忙。”

“你臉好了?”白蘇挑眉看他,臉頰已經不再浮腫,恢複了最初的清秀模樣。

“好了,師父你給的那個藥太好用了,我塗了三四天基本就看不出淤青了。”陸問還說他將藥膏給同學用了,同學們都說效果很好,“對了,我那個高燒不退差點變傻子的同學也特彆感謝你,他還說等他從家回來親自上門道謝。”

“不用上門道謝,你們多幫我宣揚一下中醫的好就行。”白蘇想著陸問頂著臨床醫學生的名頭宣揚中醫,心底不由覺得很爽。

陸問宣揚了,還將急救%e7%a9%b4位交給了同班同學,同學們都很高興,就是教授的臉特難看。

“真的?”程冬冬噗嗤一聲笑出聲,“哈哈哈,沒打你?”

陸問縮了縮脖子:“差不多快了。”

白蘇完全能想象,一群被現代醫學、西方思想影響下認為中醫沒啥大用的老師,看到自己的學生大肆宣揚中醫會有多想吐血!

白蘇笑眯眯地對白蘇說道:“你學校那些同學如果願意學,可以多教教他們。”

“……師父你是不甘心我沒有挨打吧?”陸問臉上寫滿了為難,其實願意學的不多,大多數校友還是堅信西醫無敵,還有少部分人和一開始的他一樣sb,就知道拿科學依據來堵他嘴,還質疑他被洗腦了、迷信偽科學。

白蘇笑而不語,甩了一句你猜就轉身去給大家針灸看病去了。

“我猜就是。”陸問將背包放下,找何信要了一條圍裙和一個口罩,然後就開始幫大家貼膏藥。

大家各司其職,讓小小的醫館靈活轉動起來。

白蘇幫幾十個病人針灸完,才坐到椅子上幫第一次來看診的人看病,為首的是一對母女,母親大概四十多歲,女兒大概二十來歲。

女兒很年輕,卻枯瘦如柴,身體薄如紙片,仿如下一刻就要被風吹走。

“白醫生,我女兒患有神經性厭食症,是因為過度減肥導致的。”這個媽媽看了眼精神不振的女兒,長歎了口氣,“現在還引發了抑鬱症。”

“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