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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子,“你上廁所看到有蟲子嗎?”

小孩點點頭,“粑粑裡有好多長長的蟲子。”

“……難怪你老喊肚子疼。”老奶奶這下什麼都明白了,“白醫生,他應該吃點什麼藥?”

白蘇沒給小孩開藥方,“你直接去藥店買驅蟲藥吧,效果更好。”

“我們比較喜歡買草藥,草藥對小娃娃傷害沒那麼大。”老奶奶被洗腦了一般,認定了白蘇家的草藥。

“少吃一點也沒關係的。”白蘇讓大家彆拋開用量來談危害。

老奶奶不樂意,非讓白蘇幫忙抓一點,“白醫生你快點抓,我們就喜歡用草藥。”

“行吧。”白蘇讓程冬冬去抓藥,藥方很簡單,就隻有使君子仁、黑牽牛、輕粉三味藥,專治小兒蛔蟲、腹肚疼痛,“平時一個月可以用使君子、鶴虱草熬一點水來喝,殺蟲消積效果不錯。”

“好,我回頭就多熬驅蟲水給他喝。”老奶奶花了幾十塊錢,買了一付藥就帶著孫子冒著雨回家去了。

程冬冬趴在窗邊望著老奶奶的背影,“師父,現在已經很少遇見還長蛔蟲的小孩子了。”

“山泉水寄生蟲多,愛喝冷水、吃冷食還是很容易得。”白蘇不覺得奇怪,“以前沒有驅蟲藥時,蛔蟲也能要人半條命的。”

程冬冬點頭,“我知道,《洄溪醫案》裡說有個婦人就是因為蛔蟲到處鑽,最後鑽到七竅內導致眼睛瞎了,皮膚也因為被吸走營養變得枯槁不堪,還有人鑽到嘴巴裡了……”

何信聽著怪惡心的,“嘔!”

“彆說了,想想也覺得不舒服。”白蘇打斷程冬冬繼續說下,“趁著現在沒人過來,你們該看書看書去,該練針法練針法去。”

“誒,我們這就去。”何信和程冬冬連忙拿起各自的醫書互相卷了起來。

外間雨還在下,白蘇隔著窗戶望著外麵濕漉漉的巷道,覺得今天的醫館空蕩蕩的,她左右看了看,目光落在隔壁院子的方向,今日檀越怎麼沒過來?生病了?

她想了想,拿起手機問問檀越怎麼了?

檀越這會兒的確有些不舒服,此刻頭疼得厲害,頭發濕漉漉垂在額前,深邃眼眸裡藏著幾分煩躁不安。

他又做夢了,和昨晚一樣夢見了坍塌的大山,滔滔不絕的流水,恍惚還夢見白蘇掉進了水中,他雙腿癱著,想救卻救不回她。

夢太真實了,好像真的發生過似的,以至於他驚醒時,緞麵的睡衣已經被冷汗浸濕,此刻無力感仍纏繞在心頭,揮之不去,壓得有點喘不上氣。

“檀先生?老板?”寧遠走進房間,擔憂地問了一聲,隨機又將手機遞給檀越,“白醫生好像發消息給您了。”

檀越用力的閉了下眼睛,寫滿煩躁的眼睛恢複了幾分清明,“給我。”

檀越聲音有些嘶啞,乏力地接過手機看了一眼,下一秒嘴角輕輕上揚,心底剩下的煩躁也都被壓了下去。

“沒事,午睡太久了。”檀越揉了揉一陣陣脹痛的腦袋,修長手指飛快在屏幕上點了點,“今天有點忙,就不過去了。”

白蘇看到他的回複,心底稍稍鬆口氣,“沒事就好,那晚上我再來給你針灸。”

“好。”檀越看著字裡行間透露出的關心,覺得頭也沒那麼疼了。

寧遠聳了聳肩,默默地退了出去,看來止疼藥是不需要了。

醫館裡的白蘇確認檀越沒事後,放心的放下手機,自己給自己泡了一杯熱乎乎的梨子果茶,慢慢飲著,等著雨停。

雨又下了整整一天,直到第二天清晨才停。

太陽出來,明%e5%aa%9a陽光照在身上懶洋洋的。

“終於放晴了。”病人們都鬆了口氣,還是喜歡晴天,出門也方便。

大家都這麼想,因此醫館門口的人比往日多了許多。

“白醫生,麻煩你幫我爸看看。”一個年輕男人扶著一個五十多歲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坐下後便直接介紹起父親的情況,“我爸咳嗽得厲害,吐出來的痰是有點泡沫那一種,偶爾有點稠粘痰,但是不多,我們去醫院說可能有點炎症,但吃了藥卻不怎麼頂用。”

白蘇點了點頭,“你讓你爸爸說。”

中年男人咳嗽了好幾下,“我這病有兩年了,長期都在咳嗽,尤其是春冬季節更為明顯,有時候咳起來喘不上氣,有時候平臥都難受,得跪趴著才能睡著。”

“醫院說是支氣管炎,但我吃了藥沒效果,嚴重時身體有點浮腫。”

白蘇給中年男人把了把脈,脈不浮而見沉滑,脈沉主裡,亦主有水。

和昨天那個肺水腫病人的病因有些相似,都是水飲瘀阻,但呈現的狀態又完全不一樣。

白蘇又看了看中年男人的舌苔,薄白有津,明顯是陽氣虛弱、氣化不利的征兆,她又細細摸了摸,肺、脾、腎、三焦都似有水濁,“口渴愛喝水嗎?”

中年男人點點頭,“口渴的。”

白蘇:“大便小便呢?”

中年男人:“大便有時乾有時稀,小便少。”

白蘇點了點頭,“之前有吃過中藥嗎?”

中年男人說吃過,還掏出兩個方子遞給白蘇,“之前就是吃的這兩種,但沒什麼效果,我兒子看網上說你厲害,所以專程開車過來看病的。”

白蘇接過方子看了看,用的是解表化飲、止咳平喘的小青龍、射乾麻黃,方子開得還可以,但忽略了中年男人口渴這個問題。

口渴說明有內熱,所以解表化飲、止咳平喘的同時還要去熱,白蘇想了想,給中年男人開了澤漆湯。

中年男人是水飲內停、氣鬱化熱的毛病,澤漆湯剛好對症飲熱迫肺,白蘇開好方子後告訴中年男人:“你這在中醫裡叫肺脹,是因為之前生病後老咳嗽,損傷到了肺脾腎,然後氣道不暢,你身體內的水飲就慢慢聚積在你肺裡了,去去水濕就好了。”

“就這麼簡單啊?”中年男人傻眼了,他各個醫院折騰了兩年,就這麼簡單?

“對症就簡單啦。”程冬冬自豪地挺直腰板,他師父就是牛。

白蘇笑著將藥方遞給他,“去抓藥。”

“澤漆單獨抓。”

“誒。”程冬冬瞄了眼裡麵的澤漆,用量很大,“這麼多啊。”

澤漆是攻下的藥,藥效很猛,真的要用這麼多?

白蘇頷首:“待會兒五十碗水熬成五碗就好,回頭再拿澤漆水去煮其他藥就行。”

澤漆有毒,但可以逐水消腫,散結,她過兩天給喉癌章大爺換藥方時會考慮加入少量澤漆。

白蘇默默記下自己的打算,然後繼續對中年男人說道:“喝了這藥會拉肚子,你彆太擔心,自己多注意補充淡鹽水和營養。”

“好。”中年男人一一記下,以免遺漏了。

白蘇剛給他看完,以前住在小巷外麵的張家老大爺搖搖晃晃地走了進來,嚇得門口的人連忙扶住他,以免他摔跤。

“大爺你這是怎麼了?還差一會兒到晌午呢,就喝醉了?”

“沒有,我不舒服。”張大爺有些渾渾噩噩的拍拍腦袋,“白蘇啊,我這是怎麼了?怎麼覺得手足無力、頭暈腦脹呢?”

“我先給他看看。”白蘇看他情況不對,先幫他摸了摸脈象,脈象弦澀,重按無力,還有明顯肝陽上亢的症狀,“你是不是有高血壓?”

張大爺點點頭,他一直都有的。

“這兩天沒吃藥嗎?”白蘇摸著脈象有些不對勁。@思@兔@在@線@閱@讀@

張大爺腦袋暈暈的說:“吃了。”

白蘇又問:“吃了還是嗜睡?”

張大爺點頭,“這兩天不知怎麼的,總是睡不醒,睡了起來還暈暈沉沉的,手也有點抖。”

白蘇聽著張大爺的描述,明顯是腦梗的征兆,她又指了指張大爺的足三裡到解溪的小腿區域,“這裡麻嗎?”

張大爺點頭,“麻。”

這一區域麻基本上兩周內都會出現中風、腦梗的情況,而張大爺現在就已經有中風征兆了,白蘇立即拆開一包銀針給張大爺針灸足三裡,“你大概是腦梗了,得立即紮針。”

下針後,張大爺覺得腦子裡像滴了清水,讓他暈暈沉沉的狀況也好了許多,同時小腿麻、舌頭麻的狀況好了一些:“我感覺一下子好了很多,真的是腦梗嗎?”

“白醫生說是肯定就是了。”旁邊病人問道:“白醫生厲害著呢,紮兩針你就好了大半。”

張大爺有點懵,“啊?”

病人:“你住在這個巷子裡都不知道嗎?”

“老伴兒去世後,我就去兩個女兒家常住了。”張大爺前天忽然想回家看看,這才決定回家的,回家後身體不舒服,也就沒出門,完全不知道白蘇的本事。

“難怪了!白醫生能治高血壓、風濕腿疼、心臟病這些,你趕緊的找她幫你好好治一下吧。”

“真能治?”張大爺目光如炬地望著白蘇,他這十來年被高血壓折磨得煩死了,要是真能治好就謝天謝地了。

“可以,你是肝腎不足、瘀血阻竅導致的高血壓和腦梗,好好滋補肝腎、活血通竅就行。”白蘇看張大爺已經出現腦梗症狀了,於是用藥也更猛了一些,用了熟地、山茱萸、桑寄生、地龍、全蠍、蜈蚣、巴戟天等藥材,“藥先吃半個月,每天過來針灸。”

“好。”張大爺拿了藥,回家就打電話給兩個女兒說自己不回城裡了,要留在小鎮治高血壓,嚇得兩個女兒立即開車趕回來查看情況,看看他是不是被騙了。

下午到家後,兩人仔細詢問了情況,了解清楚後專門跑來找白蘇道謝,順道還找白蘇幫忙調理一下婦科疾病,“謝謝你白蘇,要不是你及時救治我爸,他中風倒在家裡我們都不知道。”

原本張大爺計劃在家呆十天,如果他不說一直待老家了,她們姐妹倆肯定不會專門跑回來的。

白蘇笑著說沒事,“剛好張大爺自己覺得不舒服跑來找我了。”

兩姐妹看著漂亮氣質的白蘇,真沒想到當初聰明的小姑娘竟然真成了一名好大夫,不過這樣也好,都是鄰居,應該會對她們爸多上點心,“還是謝謝你了,我們在這兒存一萬塊,你隨時扣錢,不夠了給我們打電話。”

張家姐妹倆還加了白蘇的聯係方式,“勞你費心了。”

白蘇頷首:“沒事,他是病人,我幫他治療是應該的。”

張家姐妹道謝後便離開了,白蘇將錢遞給何信,讓他將錢登記好以免遺忘。

交代好後白蘇看外麵已經沒有病人了,擰開水杯準備喝一口水潤潤喉嚨。

剛將水咽下喉嚨,門外就匆匆跑進來一對母子,女人三十多歲,兒子十三四歲的樣子。

孩子媽媽指了指孩子:“白醫生,我家孩子前天從學校回來後眼睛就有些刺痛,昨天早起後眼睛就睜不開了,又紅又腫,畏光流淚,去檢查說是同學傳染了紅眼病,然後學校老師怕他傳染給其他人,就讓他回家自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