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體不好, 也因此一氣之下沒過多久就去世了,以至於很多東西都沒來得及傳承給爺爺。

後來爺爺長大一些後, 隻能憑借幼時的一些記憶回憶了一小部分內容,可惜因為年紀太小沒記住完整的藥方。

因為不完整, 所以爺爺秉持著負責態度,從來沒敢補全那半截方子給人用,如果有這些藥方,她們家大概又是另外一個光景。

白蘇看著桌上被攤開的藥材和藥膏,心底亂糟糟的,是她們家的經方嗎?如果是,為什麼會在杏林館?

白蘇回想著前些天的事情,她以為是買藥方不成故意找人陷害,現在想來恐怕沒那麼簡單。

又或者上輩子借人參就是打著其他主意?最後發現她們家的確沒有藥方了,就讓她出了車禍?

越想越多,越想後背越涼。

白蘇凝著臉將看著桌上的藥,纖白的手用力扣著書,關節處泛著一圈白。

過來詢問問題的程冬冬看到白蘇渾身散發著陰騖,有些害怕喊了一聲,“師父?你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了?”

白蘇回神,語氣淡淡的:“沒事。”

“真沒事?我怎麼看你像要殺人似的。”程冬冬開玩笑的小聲問著,“是檀先生不打算付診費了嗎?”

“……”白蘇將書放下,白了他一眼。

“那是咋啦?”程冬冬趴在桌邊,雙手托腮,一臉乖寶寶乖徒弟的表情望著白蘇:“師父,你說出來聽聽,興許我能幫上忙?”

“沒什麼。”白蘇問他有什麼事,打算打發他出去。

程冬冬腦子靈活,沒有何信那麼好忽悠,他瞄了眼白蘇擺放在桌麵上的手記,上麵圈出來了兩個藥材,分彆是雪上一枝蒿和虎骨。

他頓時渾身激靈,“師父,這兩味藥材可不能瞎用啊。”

“用了會很刑的。”

白蘇烏潤的瞳眸縮了縮,杏林館這麼大膽?

“師父雪上一枝蒿咱們可以用人工種植的,但這個虎骨是千萬不能用的。”程冬冬以為白蘇是想使用這兩位藥材,語氣非常鄭重地提醒著她,“我知道咱們醫館喜歡用年份足的野生藥材,但雪上一枝蒿這類的保護植物咱們能用人工的就用人工吧。”

“我沒說我要用,這是我們祖上的藥方。”白蘇將爺爺的手記闔上,她不知道雪上一支蒿人工種植味道是什麼樣的,但她聞著藥膏裡的味道像是野生的。

“沒有要用就好。”程冬冬鬆了口氣,他真怕師父走上歪路,喜提幾十年牢獄之災。

白蘇抬眼看了看滿眼擔憂的他,心底有些好笑,“放心吧。”

她頓了頓,“你之前春和堂、杏林堂那邊找工作,可了解過杏林堂?”

“了解過一點點,這兩間醫館都有一二百年曆史了,聽聞春和堂祖上還出過禦醫,百餘年前有些落魄,但近七八十年裡逐漸立了起來,成為了五大中醫世家之一。”程冬冬掰著手指數著,“另外三家分彆是回春堂、百草堂、仁德館,除此之外還有一些名氣比較小的,不過他們不屬於中醫世家,頂多算是他們協會一員。”

白蘇擰著眉心:“這是他們自封?”

“我也不知道,反正後來就興起了,我學校老師羨慕得很,他們可都是互相扶持而立的,不像我們隻是散醫。”程冬冬仔細望著白蘇,“師父,你想加入他們?還是想成為五大中醫世家之一嗎?不對,你想加入的話就得是六大世家了,不過應該很難,好像成為其中之一至少得能追溯出二百年以上的曆史,還得有資本,還得被考驗醫術。”

如果白氏醫館沒有落魄,何止二百年曆史,白蘇語氣淡淡地說沒有,“隻是問問。”

“時間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白蘇看程冬冬作為初入行者,知曉得也不多,於是直接將他打發了,等他回去後,白蘇再讓陸問幫自己去杏林館買一點秘方藥。

陸問有些納悶,這麼貴,師父買來乾啥?但還是依言去辦。

隨後聯係了幫自己處理事情的律師,聊完一些進展後有些煩躁的放下手機,她拿起桌上得藥膏反複看了兩眼,窗外月光皎皎,秋風徐徐,但心情卻更沉了。

*

隔天清晨。

晚睡的白蘇臉色還有些差。

何信有些擔憂,“小師姐?你臉色怎麼這麼差?是不是沒有睡好?”

“有點。”白蘇揉了揉眉心,“羊肉湯太補了,起了燥就睡不好。”

何信忙說道:“啊?那給你泡點金銀花?”

“我等下自己去弄,鍛煉吧。”白蘇看了眼一直好奇盯著自己的程冬冬,“注意吐納呼吸,感受到氣流後注意凝聚起來,以後針灸才能事半功倍。”

程冬冬噢噢兩聲,壓下疑惑好好跟著練習,感受著清晨的風,感受著山間鳥鳴和溪水聲,感受著樹葉、泥土的味道,感受著自己呼吸沉入體內運轉的走向。

白蘇看兩人都沉靜了下來,也跟著練了兩遍,等練完後煩躁的情緒也差不多壓了下去,人也精神許多。

吃過早飯,白蘇打起精神開門營業,進入的崔非媽媽打量著白蘇:“小白醫生,你今兒瞧著氣色有點差,是沒有睡好?”

白蘇揉揉眉心,輕輕點點頭,“有一點。”

趙老爺子:“小白醫生,你老對我們說要早睡早起、保持心情愉快,你自己可彆熬夜到淩晨啊。”

患梅尼埃的王婉婉溫柔笑著說:“白醫生,你多注意身體。”“

其他人也附和道:“白醫生,你生病了我們咋辦啊,你一定要早睡早起,多注意養生!!”

“好,今晚不熬了。”白蘇沒有多做解釋,一一給大家把脈針灸,闞秋的耳朵和徐小明的眼睛都已經差不多好了,“你們倆之後不用再來了,回家後也注意少熬夜。”

闞秋揉了揉耳朵,有些開心的和王婉婉分享這個好消息,“你也堅持針灸,很快會好的。”

王婉婉也為闞秋高興,“好!”

徐小明則有些不舍的望著白蘇,“真的不用來了?那以後豈不是見不到小白醫生了?”

“……見不到更好,證明你沒有生病。”白蘇給他最後紮了一次針,輕聲提醒道:“以後好好護眼,彆再傷到眼睛了。”

閉著眼針灸徐小明聽著近在咫尺的白蘇輕言細語叮囑聲,紅著耳尖點了點頭,“知道了。”

“真羨慕你們。”崔非媽媽算是剩下這群每日針灸的人來得最早的人了,看著他們陸陸續續的離開,心底羨慕得很。

“你家兒子也快了,白大夫說這需要再紮一周。”晚一些時間過來的趙老爺子夫婦倆望著扶著牆壁站起來的崔非,眼裡也全是羨慕之色。

“我們打算再多兩個療程。”崔非現在自己扶著牆能幾米遠了,白蘇覺得再紮一了療程就能回家調養,不過崔非媽媽堅持再多紮兩個療程,他們家不缺錢,所以想在這裡恢複得更好一些。

趙老爺子的老伴兒這兩天自己能控著手拿包子骨頭喂嘴裡了,狀態也是一天一天好起來,“那等等我們,興許我們能一起離開。”

他們逐漸好轉,也給了其他病人信心,陶小欣、張嬌、譚雲袖、陳金等病人也盼著早日病好回家。

於是心態好的陳金大方求紮:“小白醫生,我昨天紮了針,暈眩情況就好了許多,直到晚上才又有些不舒服,你今兒多給我紮幾針吧。”

白蘇哭笑不得:“……得紮對症的%e7%a9%b4位,不是隨便想紮就紮的。”

陳金忍不住又問:“加錢也不行哇?”

“不行。”白蘇看了陳金的後頸,因為敷了膏藥,皮膚有點泛紅,“你對繃帶皮膚過敏嗎?”

陳金點頭,“有一點。”

“等下貼膏藥時讓他們給你換紗布。”白蘇給她紮好又給下一個人把脈,把脈看看情況再紮針。③思③兔③文③檔③共③享③與③線③上③閱③讀③

這樣流水線作業,速度還挺快,紮完後白蘇就開始看診外麵等著的病人。

“終於開始了。”一個中年女人挎著包快步走進來坐下,坐下後先拿出水猛灌了一口,然後才同白蘇說話:“白醫生,我口渴得很。”

“口渴?”白蘇看著女人很煩躁的樣子,“隻有口渴心煩的症狀嗎?”

“差不多吧,反正不知道什麼原因,從夏天開始就每天特彆渴,每天需要喝很多水,但喝了還是不頂用。”女人說著又喝了一口水,潤了潤喉嚨。

旁邊有個來治糖尿病的中年女人說道:“是不是糖尿病?”

“我去醫院檢查過,醫生說不是糖尿病。”女人連忙否認了這個說法:“我就是單純的口渴,像個無底洞似的。”

眾人說道:“那真是奇怪了。”

“是啊,我也覺得奇怪得很。”女人楊榮和白蘇說道:“白醫生,我女兒是周婷婷的同學,周婷婷說她媽媽在你這兒拿了幾幅藥,她大熱天穿棉衣的毛病就好了,我感覺你應該也能治我這個毛病。”

白蘇聽著描述,心底其實已經有底了,再摸了摸女人的脈象,脈洪大,津液虧損,“想喝熱水還是想喝冷水?”

楊榮回答:“冷水。”

白蘇點點頭,是熱症啊,“有發燒、小便不利的情況嗎?”

“有些熱愛出汗,但並沒有發燒,反正老是心煩口渴,一直想喝冷水,有些便秘,其他到時候沒有明顯的症狀。”楊榮說著又喝了一口水,“我從出門到現在,已經喝三瓶水了,又想去上廁所了。”

楊榮尷尬地笑了笑:“白醫生,能借用一下衛生間嗎?”

白蘇指了指後院入口的位置,“門外麵挨著的就是。”

“謝謝啊。”楊榮連忙起身朝後院跑去。

一直專注聽著的程冬冬詢問白蘇:“師父,這胃裡津液不足導致的陰虛熱證嗎?”

何信則在旁邊說道:“小師姐,我聽著和真假寒熱症有些相似。”

白蘇看脈象沒那麼複雜,“都挨著點,胃裡實熱,應該是陽明病證,陽熱亢盛,胃腸燥熱。”

“陽明病啊。”程冬冬在學校考試時最頭疼的就是太陽病、陽明病、少陽病、太陰病、少陰病、厥陰病這六種病症了,這藥考慮陰、陽、表、裡、寒、熱、虛、實,比直接的胃病、腰痛難辯證許多,“想想都腦殼痛。”

“慢慢琢磨。”白蘇告訴他,“把裡麵的都琢磨通了,你就能出師了。”

程冬冬歡快的誒了一聲:“我努力。”

等楊榮重新回來,白蘇又問了幾個問題,隨後直接為她開了人參白虎湯,人參補胃,胃好了津液才足,再配上清熱益氣的白虎湯,才能將身體裡的熱中和泄出去,否則光喝冷水是沒有辦法根治的。

何信看著小師姐的藥方,想起傷寒論裡有寫:服桂枝湯,大汗出後,大煩渴不解,脈洪大者,白虎加人參湯主之①,不過小師姐直接越過了前一步,直接用了人參白虎湯。

程冬冬撓了撓腦袋,“頭疼。”

白蘇笑了笑,將藥方遞給楊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