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煩儘早幫忙送過來。”
老黎答應:“最遲十號送來。”
“麻煩黎叔了。”白蘇掛了電話,又繼續寫醫案,全部寫完後已經晚上十點,活動活動肩膀,等身體舒緩後才上床休息。
隔天。
小雨微微。
路上沒什麼人,雨幕中的小鎮顯得尤為寧靜。臨近八點時,醫館外麵才逐漸熱鬨熱鬨起來,大多都是來買膏藥的。
“小白醫生,你家止疼貼太好用了,我的天氣預報腿用過你們家膏藥後今天下雨都沒疼。”
“確實好用,我已經推薦給我們其他親戚朋友了!”
“好是好,可是不能多買一些,但外地朋友想試試,可我自己都不夠用,怎麼可能分給他呢?”
有人問白蘇:“對啊小白醫生,你沒有想過多做一些嗎?多賣一些嗎?”
白蘇說沒時間:“你看我們醫館就三個人,給大家把脈針灸就花去很多時間了,實在沒有時間專門多做止疼貼。”
“那你可以找個廠家,給你代加工吧?我們想要多買一些。”
“對對對,你讓工廠給你做,以後我們買也方便。”
白蘇有些疑惑,怎麼忽然都想讓她拿去加工廠了?而且止疼貼是傳承秘方,她肯定不能拿去的,“現在做的夠賣的,另外自己做的能保證用的全是純野生草藥,也能保證質量。”
“這樣啊。”大家有點不甘心,但又不能拿白蘇怎麼辦。
程冬冬笑眯眯地給大家拿藥:“我們醫館得藥材都是足年份的野生草藥,符合自然周期生長規律,所以藥效都特彆好的,拿去代工廠那邊就不能保證了。”
也有人目光閃爍:“原來是純野生的,難怪藥效這麼好。”
大家又是一陣誇誇,白蘇笑了笑繼續幫後麵的人針灸,排在後麵等針灸小兒麻痹、中風偏癱、癲癇、白內障、肩周炎這些人。
劉香描述著兒子的情況:“小白醫生,我兒子昨天回家好緩了許多,但晚上眼睛又有點抽[dòng]。”
白蘇說道:“才剛開始,很正常的,後麵會好的。”
小兒麻痹屬於邪毒侵襲的一種,雖然靠她針灸運氣壓下去一點,但本質上邪毒還沒有消失,等針灸留下的氣慢慢化開滋養各地方後,邪毒又慢慢卷土出來。
不過隻要繼續針灸,邪毒會一次比一次虛弱,等徹底把它壓下去後再疏通經絡,身體也會跟著好起來。
劉香稍稍鬆了口氣:“哦哦,我太急了,我以為針灸也治不好他。”
“你彆著急,得有耐心。”白蘇提醒道。
“是啊,你家孩子情況不嚴重,肯定能治好的,你看崔家那個小夥子,堅持來了小一個月已經可以抬手了,不要著急,肯定會好的。”趙春梅的爸爸在旁邊安慰著。
“我老伴兒現在情況也好了一點,拉屎拉尿稍微有點感覺了,知道叫人,我們也省了不少功夫。”
劉香看著趙老爺子和他身邊坐著輪椅的老太太,也更有信心一些了,“謝謝大爺。”
趙老爺子:“沒事兒,大家都是病友,就是要互相打氣!”
“我真是羨慕他們關節炎這些病人,他們用的膏藥效果也太好了!基本上半個月就都能停藥。”張穎嘴裡是羨慕的語氣,“內調是最麻煩的。”
崔非媽媽詢問張穎:“你還沒有好消息啊?”
張穎搖頭,“我宮寒太嚴重了。”
“然後最近也沒回家。”
崔非媽媽:“你雖然沒回家,但精神瞧著很好,我感覺你很快就會有的。”
帶兒子過來複診的張敏也附和:“我也覺得你最近這些幾天整個人的感覺都不太一樣,整個人都輕鬆了。”
“楊姐對我很好,每天帶我跑步、練瑜伽、去山上采蘑菇,所以每天過得挺開心的。”張穎臉上洋溢出燦爛的笑,最重要的還有錢拿。
“這也太幸福了吧。”張敏等人和楊梅開起了玩笑:“楊姐,你家還缺人嗎?我們也想去你家乾活。”
“哈哈哈,倒是不缺人了,不過大家可以一起跑步瑜伽或是出去玩啊。”楊梅知道張敏她們也是為了孩子特意來小鎮租了房的。
張敏就是說說而已:“恐怕是不行了,我家娃兒現在好得差不多了,今天找小白醫生再看看,沒啥大問題我們就退房回縣城去了。”
“我幫好好看看。”白蘇走過去給小好好把了把脈,脈裡已經充滿生機,儼然一條源源不斷的小溪,一路奔騰,最終將奔向大江大河。
“恢複得很好,後麵不用吃藥了,但注意彆感冒了。”白蘇握著小家夥的手,現在四肢都挺有勁兒的,站在他媽媽腿上不停蹬著,踩得張敏都有點疼。
“真好。”也身體不大好的曹雲羨慕極了,“我小時候遇見小白醫生就好了。”
曹雲這是第二次過來,“進入九月,天氣變化較快,我鼻子過敏情況又嚴重了一些。”
白蘇給她把了把脈,肺虛不固,鼻竅不通,“回家沒有同意養貓養狗吧?”
曹雲尷尬笑了下,“我沒讓。”
有之前在場的病人:“那他們聽你的嗎?”
曹雲歎氣,“暫時僵著。”
眾人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這還有什麼好僵的,家裡有人過敏,嚴重會死人的,那兩人簡直就是個叉燒。
曹雲尷尬笑笑,立即找白蘇把脈開藥,把了脈就匆匆走了,生怕大家又說一些難聽刺耳的話。
“人家還不領情。”大家撇撇嘴角,“放下助人情節,尊重他人命運。”
“不管她,愛養不養,反正過敏的又不是我們。”
白蘇沒插話,繼續給後麵的人看診,也是經人介紹,慕名而來的病人。
“小白醫生,我是許椿介紹過來看病的,我叫李林,這是我兒子李清河。”李林指了指一旁安安靜靜坐著的兒子。
白蘇看著小孩,小孩一安靜地盯著外麵的小巷,盯著淅淅瀝瀝的雨,雙目空蕩,像是在發呆,但小小的手卻在腿上不停敲著節奏。
李林介紹著兒子的情況:“他剛出生時也還好,一直正常哭鬨,但半歲多不怎麼哭了,我們當時還覺得很安靜很好,可後來慢慢就發現了不對勁,實在是太安靜了,兩歲多時都還不怎麼開口說話,我媽說是貴人語遲,但我們去醫院檢查發現他是孤獨症。”
“他不是那種帶有攻擊性的孤獨症,是很安靜不說話的那一種,而且他對音樂很敏[gǎn],很多樂器都是一摸就會。”
程冬冬感慨了一句:“那他是天才啊。”
“可以這麼說。”但李林一家子都很發愁,“但他沒辦法進行正常的社交,隻有狹隘的興趣沒辦法讓他人生豐富起來,而且我們家長是沒辦法照顧他一輩子的。”
“一般還是能有自理能力的。”程冬冬家附近就有個自閉症小孩,好好教導也可以完全自理,也可以自己去上學,隻是花費的心力會更多。
“我知道,但我們做父母的總是盼著他能更好一點。”李林和許椿家孩子看的是一個醫生,兩個小孩差不多大,見麵時愛鬨騰的張子和就會圍著兒子嘰裡呱啦一通,這時兒子會被吵得會多留意一下現實。
昨天他帶兒子去醫院開藥,沒有看到張子和,於是就問了問許椿夫妻倆,得知許椿帶兒子來找白蘇看病了,白蘇要求停藥所以沒去醫院。
李林問了許椿孩子的狀況,得知孩子喝中藥後狀態好了一些,於是也抱著試一試的心態找了過來,“小白醫生,您能幫許椿家的孩子,應該也能幫幫我們家的小孩子吧?”
“從中醫病症來說是沒有自閉症這個病名的,我也是第一次接觸,隻能按照脈象來辯證。”白蘇幫小朋友摸了摸脈,脈象和許椿家孩子有點相似,但更為嚴重。
五臟六腑極虛弱,心脾兩虛,心火上擾,尤其是手上陽三焦經上濁痰嚴重,似影響到了左邊頭部區域。①思①兔①網①文①檔①共①享①與①在①線①閱①讀①
白蘇詢問李林:“你家小孩是不是出生後生過一場大病?”
李林忙不迭的點頭,“沒錯。”
“當時發高燒,大病了一場,住院了一個月,我老婆那段時間一直守著他,每天吸痰、擦拭身體,整個人都累瘦了一大圈,好在最後孩子沒事。”
白蘇捕捉到吸痰兩個字,“很多痰?”
李林說道:“對,當時都肺炎了,一直咳痰,差點溺到,之後我們就幫助他每天吸痰,後來不咳了就好了。”
白蘇揉了揉眉頭,“其實有時候讓他自己咳嗽,能將浸入我們經脈血管裡的濁痰咳出來,你們當時幫他吸痰,隻是吸出了肺部感染的濃痰。”
李林怔了怔,“痰能進入我們血管裡?”
程冬冬在旁邊解釋,“師父說的濁痰不是我們咳出的痰,濁痰是我們身體虛弱產生的一種隻可意會不可言傳的水液,因為沒有排出來就會在身體裡聚集,導致淤堵。”
李林:“噢噢,就跟我們說氣血一樣是吧?”
程冬冬點頭。
李林看向白蘇,“小白醫生,你的意思是我們家孩子有濁痰在經脈血管裡?”
白蘇頷首:“他淤堵的在左邊頭部,而左腦是管語言的。”
李林懂了,並且尤其激動,“白醫生,是不是隻要將他左邊的淤堵打通了,他就恢複正常說話了?”
“理論上是這樣的,但具體行不行還得治療後再看。”白蘇也是第一次接觸孤獨症,隻能辯證脈象來治療,“如果你願意,我先給他針灸,然後你們再配合吃藥。”
李林激動得雙手握拳,關節都泛白了,“願意願意。”
“那你抱住他,彆讓他亂動。”白蘇取了針,給小孩兒針灸開腦竅,小孩子安安靜靜的被爸爸抱著,沒有什麼反應,比之前許椿的小孩乖巧多了。
而且小孩長得也挺漂亮,五官很精致,因此白蘇在針灸時多運了一遍氣,在她運氣時,她注意到小孩眼睛裡閃過一抹困惑。
挺好。
有反應的。
後麵還有很多病人,白蘇隻多運氣了一次便停下了,然後回到椅子上幫小孩開排痰濁調理五臟陰陽的湯藥,“另外再給你開一個通鼻粉,回頭可以每天往他鼻子裡噴一點,可以刺激鼻子開腦竅。”
“不過打磨需要一些時間,你得在旁邊等一會兒。”白蘇交代李林一聲後就將通鼻粉的方子遞給了何信,“你另外再多抓兩副,單獨放一邊,晚點我有用。”
何信記下:“誒。”
白蘇重新走到看診的桌子旁,這是瞧見寧遠推著檀越過來,他們似也沒想到已經十點多了還這麼多人,“白醫生,大概什麼時候才看完?”
“估摸著十二點了。”白蘇看向輪椅上的檀越,一身青色針織薄衫,清雋如玉的臉也略顯蒼白,“外麵濕漉漉的,有些潮,進屋裡來等著。”
檀越頷首,然後被寧遠推到桌旁邊的空處,剛好在窗邊,可以看到外麵細細密密的雨幕。
“這會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