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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忠點頭,“什麼時候能見效?”

“腰疼嗎?每天依次遞減,一周會明顯減輕很多。”白蘇停頓了一秒,笑著補了一句:“本來我會用針灸把你腰椎活絡舒服一下的,但你怕疼,所以隻能自己多熬幾天了。”

王忠沒想到自己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他嗬嗬的乾笑了一聲,“……沒事,忍一下還是能的。”

白蘇壓了壓嘴角勾扯出的笑,然後將藥方遞給何信去抓藥,她則去拿止疼貼。

王忠打量著這處老舊的小醫館,以前是白叔忙上忙下,現在換成了白蘇了,“以前你不是在外地工作嗎?為什麼會想到回來繼承醫館?”

聽他媽說,前幾年白蘇和白叔因為這件事發生過爭執,不知道過程是怎麼樣的,反正最後白蘇沒有從醫,他以為白蘇是不喜歡做大夫,但沒想到如今又回來了。

白蘇回想起上輩子固執又軟弱的自己,自嘲的咬了下嘴角,“忽然想做了。”

“想做也挺好,做好了也大有前途。”王忠說了些好聽的話,但心底也清楚現在看中醫的人真不多,絕大部分人一有不舒服都是去大醫院,吃藥好得快,不像中醫見效這麼慢。

要不是看兒子臉好了一點,要不是親媽一直喊他回來試試止疼膏,他也寧願往大醫院裡跑一跑。

白蘇點點頭,她也這麼想。

總有一日,她的醫館外麵會排滿長隊請她治病的。

“你爺爺、你爸爸看你這樣,一定很開心。”王忠和白蘇的爸爸從小一起長大,白蘇爸爸也是學醫的,可惜因為救人去世,要是還活著,肯定也是白氏醫館的招牌吧。

提到去世的爺爺和爸爸,白蘇垂著的眼眸裡閃過黯淡,她抿了下唇,隨後繼續往紗布上塗抹黑乎乎的藥膏。

等塗了厚厚一層後,白蘇才抬頭朝王忠笑了笑,“王叔你坐著,我幫你貼上。”

王忠未察覺到白蘇的有異樣,坐下撩起一點衣服,“我爸說貼了你做的膏藥現在能跑馬拉鬆了,今兒早上還跟人出去釣魚了,以前可沒力氣走那麼遠。”

白蘇想著王爺爺早上提著魚竿往外跑的背影,不由笑了起來,“王爺爺有做針灸和喝藥,三管齊下,所以效果會更好一些。”

“我之前還以為他們找借口騙我回家,沒想到是真的。”王忠拍了拍後腰已經貼好的止疼膏,涼滋滋的,還挺舒服,“看來你們調理身體還是很有一套。”

白蘇不喜歡‘中醫隻能調理’這個刻板印象,輕擰了下眉,“王叔,那是治病。”

“對對對,是治病。”其實王忠覺得沒有區彆,“是厲害的。”

“小師姐可厲害了。”一旁的何信也這麼覺得,有時候感覺比師爺還厲害。

王忠順嘴也誇誇何信:“你也挺厲害的,一直忙上忙下的幫著抓藥、貼藥膏。”

沒人不喜歡誇讚,何信樂得嘿嘿笑了起來。

沒一會兒,王婆婆就回來了,一同回來的還有王爺爺,王爺爺手裡提著個水桶,裡麵裝著上午的收獲。

白蘇隔著敞開的窗戶往外看去,“王爺爺今天釣了多少?”

“釣了十條鯽魚,咱們家吃不完,給白蘇你拿幾條。”王爺爺直接拿抓了四條送給白蘇。

“謝謝啦。”白蘇好久沒吃魚了,欣然接受了王爺爺的好意,中午處理乾淨後做了簡單的家常酸菜鯽魚。

鯽魚巴掌大小,油煎得兩麵金黃,再配上切得細細的泡辣椒、泡嫩薑、泡芹菜、泡豇豆等泡菜,酸酸辣辣的,十分開胃。

白蘇一時沒忍住,多吃了小半碗米飯。

何信見狀:“小師姐你喜歡吃鯽魚啊?等下次回家時我去河裡抓一些鯽魚過來。”

“不用麻煩,偶爾吃一次覺得挺不錯。”白蘇將碗裡剩下的一片薑一起吃掉,“冬吃蘿卜夏吃薑,明兒多買點薑,炒個肉絲,剩下的泡上,回頭再用來做菜。”

“誒。”何信想了想,“小師姐,要不要再放點豇豆?我看壇子裡也不剩多少了。”

白蘇點頭,“可以啊。”

“那我明早上早點去菜市場看看。”何信頓了頓,“也不知道早市上有沒有葡萄、梨子這些,要是有我也買一些回來。”

“院裡的八月梨好像能吃了。”白蘇扭頭望向院子中央枝繁葉茂的梨樹,樹杈之間果子已經有成年人拳頭大小,外表仍是青青的,但聞著已經有了果香。

“才七月底就熟了?我摘一個來嘗嘗。”白蘇放下碗筷,起身走到梨樹下摘了一個,聞了聞,聞著倒是挺香,切出來果肉白淨,汁液四滲,香氣撲鼻。

白蘇分給何信一半,自己拿著一半坐在梨樹下吃了起來,爽脆無渣,汁水香甜,和以往記憶裡的一樣甜。

這棵梨樹在白蘇小時候就有了,每年到了八月就能摘好多梨子,裝滿一筐一筐又一筐。

小時候的她就搬張小凳子,坐在爺爺爸爸的中間,捧著大大的梨子,一邊啃一邊背湯頭歌。

長大一點點的她會幫著爺爺一起摘梨子,然後一家一家的分給鄰居們,隻是那時一起送禮的人已經少了一個。

“小師姐,這梨子好好吃。”何信的聲音打斷了白蘇的回憶,她扭頭望去,恰好看到何信誇張的表情,她嘴角勾起,心情也莫名輕鬆起來。

何信大口大口吃著梨子,香甜汁水瞬間流入喉嚨,滋潤著剛才吃辣後微渴的喉嚨,等三兩口吃完後他豎起大拇指:“好好吃。”

“這一樹八月梨一直都很好吃。”白蘇站起身,梨子這麼多吃不完,今年爺爺不在,就得由她摘一些來分給大家了,“何信,你上樹幫忙摘一點個頭大一些的,小的留著再長一長。”

何信立即要去爬樹:“摘多少啊?”

“先摘一小筐吧。”白蘇將小籮筐遞給何信,等他摘滿後拿了幾個留著,其他的都送去王婆婆家,王爺爺今天送了她魚,她也送點梨子過去請他們嘗嘗鮮。

過去的時候,正巧看到王忠大包小包的提著東西要往外走,“王叔要走了?”

“對,公司那邊臨時有事,得趕回去一趟。”王忠看向白蘇手裡提著的梨子,“你咋過來了?”

“我給你們送點梨。”白蘇將梨放到地上,“剛才嘗了嘗,還挺甜的。”

“已經能吃啦?”王婆婆拿起一個梨聞了聞,“還挺香,看來沒有受天旱影響。”

“陽光好才甜。”王忠拿起一個,直接在衣服上擦了擦直接咬下去,“還是一如既往的好吃。”

白蘇看他也喜歡,便說:“那這一筐都給王叔你拿著,我待會兒再給王婆婆摘一些送來。”

“不用不用,我拿幾個就行。”王忠扭頭讓親媽給自己拿個小袋子,裝十來個回家嘗嘗就行。

王婆婆也沒讓白蘇回去多摘,“這麼多夠了,樹上的再讓它們長半個月,等到八月中個頭還能更大一些。”

王忠拿上梨子,便匆匆去外麵寬敞處的停車位,開上車匆匆趕回了市裡麵的家。

王忠老婆翻看著他帶回去的東西,“咋還帶這麼多雞鴨魚肉?還有梨?”

“媽讓拿的,梨子是白蘇給的。”王忠提起白蘇,又覺得尿頻尿痛了,“她醫術確實還挺好的,一下子把出……我那問題了。當時好多人,把我尷尬得不行。”

王忠老婆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早讓你去醫院檢查,你非不去。”┇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她笑完了又問:“那是因為什麼?”

“說是前列腺炎。”王忠老臉燥得慌,“也不知道對不對。”

“那你要去醫院檢查嗎?”

“算了,媽讓我先喝完這幾付藥,回頭沒好轉再去。”王忠看著兒子臉上逐漸扁了的痤瘡,心底還是忍不住期待一下。

不止他帶著點希冀,也有其他人帶著期待從縣城乘車來到了小鎮外,下了車沿著寧靜古樸的街道找到了白氏醫館。

為首抱著孩子的媽媽透過玻璃窗,打量著守在藥櫥前的白蘇,瞧著十分年輕,皮膚白皙,五官精致,氣質古典又清冷,猶如一幅古畫,和現實格格不入。

正在清點李大伯送來的蟬蛻的白蘇也注意到醫館外有人,抬頭看去,發現有五個大人站在外麵,還分彆帶著三個孩子。

“你好,是小白醫生嗎?”為首的媽媽叫葉慧慧,是經小孩積食那個媽媽介紹知道白蘇的,聽說治小孩濕疹也很有一套,於是帶小孩過來試一試。

路上遇到另外兩戶人也是帶孩子過來找白蘇看診的,於是就結伴一起走進來了。

白蘇頷首,指著醫館裡擺放的椅子,“這裡坐。”

“誒。”葉慧慧抱著孩子走進屋裡,屋裡開著空調,她稍稍用後背擋住冷氣飄來的方向,然後才拉開孩子身上薄薄的衣衫,露出潮紅的一片皮膚,皮膚上還有成片的小點子。

“小白醫生,我家孩子老長這種,之前以為是濕疹,去醫院說是熱出的痱子,然後我按醫生所說的家裡保持涼爽乾燥,還買了痱子粉、止癢洗劑之類的,剛開始塗了確實有好轉,可剛好一點另一處地方又長出來。”葉慧慧將脖頸、手窩、腳窩露出來,“你看,這些地方也是紅彤彤的,我每天都擦乾淨了抹了痱子粉,可還是這樣。”

白蘇注意到小孩有些胖,看起來胖嘟嘟的,一圈一圈的肉都擠在一起了,“你家小孩應該才七八個月吧?體重多少?”

“她是有點偏胖了,不過醫生說是奶胖,以後斷奶抽條了就好了。”葉慧慧解釋了一下。

白蘇看著小姑娘滴溜溜的轉著眼睛,伸手幫她把了把脈,脈象倒還好,濕熱倒是不重,滿身痱子潮紅的原因歸根結底還是因為太胖,疊在一起不透氣,“平時是不是習慣吹空調就給她穿外套?因此老是汗淋淋的一片?”

葉慧慧沒有否認:“不穿一點會涼肚子吧,而且腳摸著也涼。”

“小孩本身是純陽之體,陽氣旺,和大人體感的溫度是不一樣的,再加上你家小孩體質比其他小孩更好,像這種炎熱天氣,冷風適宜的情況下不用穿長袖長褲,圍個小肚兜遮住肚子穿個小襪子就行,其他地方儘量透氣。”白蘇摸了摸小孩兒手臂窩裡潮紅的皮膚,“你是不是一直給她擦?”

“是啊,給她塗抹了痱子粉,一會兒就起泥了,總得擦乾淨再塗抹。”葉慧慧也是個愛乾淨的人,一看女兒熱了就拿著帕子一頓擦,務必要要保持乾乾淨淨的才行。

“小孩皮膚嬌嫩,擦太多對她也是一種傷害。”白蘇收回手,輕聲說:“她問題不大,主要是夏天太過潮熱,你回家後空調要麼再開狠一點,要麼給她少穿點。”

葉慧慧怔住:“那不開藥嗎?”

“不開。”白蘇認為小孩都少吃藥,哪怕是副作用小的草藥。

葉慧慧又問:“那外洗的呢?”

白蘇說道:“外洗和你從醫院買的效果其實差不多,你家裡還有就繼續用,我就不開了,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