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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之良緣 薛直 4200 字 6個月前

人去傳他。

一來是此事畢竟由來已久,嵇沄掌管戶部也大半年了,他居然沒有發現這件事就是失職,而來,他需要有人能製衡一下顯然很想一把弄死四皇子的五皇子。說到底,皇帝也覺得四皇子及其母家該死,但卻不想讓五皇子的聲勢一躍而成為太子的唯一人選。

這個時候,他認為兩個合格的工具人就應該出場了。

工具人一號進宮後,便被帶進朱雀殿,隻見四皇子形容灰敗委頓在地,母家舅舅還有幾個表兄弟聽說已經下了昭獄。而五皇子則是坐在一旁,眼圈紅著,惡狠狠瞪著同父異母的親兄弟,一副氣憤填%e8%83%b8,恨不得撲上去把他打死的樣子。

嵇沄一看就知道這是四皇子事發了,又看了一眼靜默地立在一旁的大理寺等人還有戶部等人,不由一蹙眉,還不等皇帝問,便輕歎一聲:“殿下真是莽撞了。”

老皇帝聽出他似乎早知道有今天,不由從憔悴喘氣的狀態猛然坐直了身子:“卿何出此言?”

嵇沄向上拱拱手,便以功敗垂成的遺憾神情盯著五皇子看了看,這才對老皇帝道:“五殿下年輕氣盛,臣還沒想好該如何告知四皇子所犯大事,再和他商議出一個萬全之策,於是就先將此事按下,隻做不知。不想五皇子手下幕僚謀士十分能乾,五皇子又一心為君父分憂,竟就這樣將此事捅了出來……隻是五皇子隻知其一不知其二,韋家罪在不赦,且勢力範圍極廣,若不能一網打儘,恐怕是放虎歸山。”

皇帝越聽臉色越是難看。他一向相信嵇沄的能力,隻是到了現在不相信嵇沄真的是一片好心而已,明知道他說的話也有不儘不實的地方,但偏偏他無力戳穿,隻能當做真的聽,何其可恨!

地上的四皇子原來如同槁木死灰般寂靜,現在卻忽然顫唞起來,老皇帝便知道這是被說到了命門,立刻精神百倍。

就見嵇沄說:“韋家乃是高門,交遊廣闊,故舊甚多,這是多麼大的一張網啊?何況還有暗中勾結的那些人。五皇子到底年輕,不曉得此事最重要的是弄清楚參與韋家勾當的到底有誰,然後探明他們藏銀以及鑄造兵器,招買人馬的地點,尤其是心腹是誰,主管是誰,從者多少。不把這些爛熟於%e8%83%b8,乍然將此事翻開,有何好處?!”

他說的話振聾發聵,五皇子立刻待在原地,心中恍恍惚惚,不由想,自己得了賬目的證據便匆匆而來,豈不是稀裡糊塗隻壞了事?

原本他已經勝券在握,此時卻被嵇沄一席話給弄清醒,頓時後悔起來。現在想來,自己當時未免也太急切了。即便要避開嵇沄,難道就不可以多籌謀布置一番麼?

然而一轉念,五皇子又情不自禁想到說不定以嵇沄的謀略,自己真的騙過了他嗎?該不會是自己掉入了他的陷阱?

皇帝也想到了這一點,咬牙切齒,麵目猙獰地笑了笑,澀聲道:“卿思慮得當,他到底是年輕不知事。”

嵇沄露出憂心忡忡的表情,對五皇子投過去失望的眼神,搖了搖頭,這才道:“幸好,臣早有準備,韋家勾結的黨羽名單,秘密賬冊臣都派人去打探許久,如今雖然是倉促發動,但想來也不虞有漏網之魚,隻是……此事不能再讓五皇子來辦了。”

說著便呈上種種證據,名單。

皇帝看得眼色一沉,再看向這個一心想給兄弟挖坑的“好兒子”時,眼神就格外凶惡。他聽得出嵇沄想做什麼,但卻無法阻攔,因為五皇子著實廢物,即便皇帝一向喜愛他,也不得不遷怒,沉聲道:“卿說的是,讓楚王幫你吧,務必要斬草除根,一個不留!”

他作為一個最喜歡宅鬥陰私手段的皇帝,自然最恨同類,不僅是臣子還有兒子。一語既出,萎頓在地上的四皇子驟然顫唞一下,淒厲地慘叫著撲了上來:“父皇!父皇,我什麼都不知道!父皇,饒了我吧!還有母妃,對,我和母妃都是無辜的,是舅舅他們,父皇,我是你的兒子啊……”

他哭叫著,連滾帶爬跑去抱皇帝的大腿,卻被一腳踹開。迎接他滿臉驚惶淚水的,就是父親嫌惡痛恨的眼神。

嵇沄搖了搖頭,看著皇帝叫來禁衛軍拖走了四皇子軟禁,又親自寫了廢韋賢妃為庶人,幽禁冷宮的旨意,再正式任命嵇沄和魏如瓔主理韋家謀逆之事,便捂著心口命令眾人出宮了。

五皇子麻木地站起來,渾渾噩噩走在嵇沄身側,心知自己被這一下推得距離太子位更遠了。然而下一刻,他隻是一個側目,卻發現隨著嵇沄的動作,他的脖頸微微低垂,露出衣領之下一段皮膚,上麵隱隱約約,有雪落梅花般的豔痕。

“……”一時間,苦澀之意從五皇子的腳底直衝腦海,占據身心,以至於他甚至說不清楚到底應該是震驚還是嫉恨。

這時候天色還沒亮,但天邊已經泛起一層微紫,熬了一夜的嵇沄麵帶微笑,在宮門口與其他人一一道彆,隨後上了自家的馬車。

魏如瓔佩劍斜坐在裡麵,一手扶劍,一手支頤,在車內的燈光下,看上去如明珠美玉,光明內斂,甚至多了幾分溫潤雅致。黑發如漆,蟒袍華貴豔麗,襯托出皇帝之姿的雛形。

嵇沄特意多看了他幾眼,在他對麵落座:“都準備好了?”

魏如瓔抬手拿起膝上一張薄薄的紙搖了搖,笑眯眯靠過來,瞬間從錦衣夜行的危險人物變作了一條黏人的小狗:“我正想在老師麵前大展身手。”

嵇沄伸手攬住他,在馬車轆轆離開皇宮的同時,悄聲將裡麵發生的事情講了一遍。魏如瓔對父親隻有嫌惡,對幾個兄弟也差不離,此時因為早就知道這個發展,隻覺得狗咬狗確實好笑,隨即便道:“彆看他現在生了老五的氣,等到緩過來了,還是要把老五當寶!”

怪就怪他這輩子不積德,沒生出一個好兒子!

魏如瓔嘀嘀咕咕,嵇沄反問:“他沒有生下一個好兒子,那你呢?你難道還不夠好?”

魏如瓔翻了個白眼,脫口而出:“我不是為給他當兒子而來,我是為你而來的!”

如此理直氣壯,嵇沄卻知道他無意間說出的是真相,不由笑得更加溫柔。

第97章 帝師抱抱,21

五皇子被排除在調查之外,這本身對他也是一種保護。畢竟如果給他機會,他和四皇子必然撕得蕩氣回腸。可作為一個尚未登上帝位卻有心覬覦大寶的皇子而言,對自己的兄弟有意饒恕顯然很難,一味追殺就落了下乘,顯得不夠寬和仁愛。

皇帝正是料到這一點,並沒有明旨下發命他不得參與其中,但態度也是暗示得淋漓儘致。

現在的情況就是嵇沄想要推魏如瓔上位,即使皇帝現在覺得五皇子也是辣雞兒子,卻不得不保住他,以免被迫接受楚王做太子的現實。

他的兒子還有很多,失去了一個四皇子不算什麼,隻要五皇子的招牌不倒,他還可以慢慢看其他人的資質。=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這樣想著,已經放棄四皇子的皇帝對這個兒子及其母家的態度也就冷淡下來,徹底公事公辦。

四皇子被幽禁,韋賢妃被廢入冷宮,沒多久一直折騰不休試圖找父親求情的四皇子便得到了韋賢妃自縊的消息。毫無疑問,這是五皇子做的。四皇子霎時絕望,徹底認罪。

關於韋家勾結偷國庫銀兩做假賬的事說來話長,其實這次被查出來犯事的也不隻是他一家,不過他家的情節格外嚴重。四皇子封王後要為奪嫡做準備,需要人,需要錢,需要名望聲勢,但聖寵上卻比不過五皇子。韋家自負名門,又在戶部有極深的關係,被四皇子要了幾次巨款之後便把目光轉到了國庫。

這還是皇帝早年間開的先河,他的寵臣就可以拿了國庫的錢,留下表麵平整的賬目,等到後來有錢了再補回去。有皇帝保駕護航,這事一般根本不算事。

韋家和賢妃在皇帝麵前是沒有這個麵子,但畢竟出了一位娘娘,一位有能力爭奪大位的皇子,因此給麵子的人也不少。保安候輕狂無知,貴妃出身不佳,因此天然或者後天和他們家不和,無法倒向五皇子那邊的人也不少。有心思活絡的人轉而投向韋家和五皇子,便把這筆賬的事給瞞了下來。

有些事本就是瞞上不瞞下,皇帝不知情,但知情的人不少。若非嵇沄給五皇子挖坑,又不舍得民脂民膏被糟蹋,這事恐怕得四皇子徹底失敗,才會大白於天下。

然而現在,嵇沄和魏如瓔二人奔走一個多月,就把整件事捋得清清楚楚。

四皇子通過韋家拿了國庫四百萬兩左右的銀子,韋家在其中中飽私囊,差不多也是這個數。四皇子拿到的錢是為了結交朝臣,充實黨羽,私下打造甲兵,屯兵在韋家祖地。而韋家雖是一等名門,實則為了供養賢妃和四皇子,又為了裝一等的麵子,導致入不敷出,一家人又都大手大腳,拿了錢便是補貼家用,充場麵,紙醉金迷。

似這等勳爵世家,花費奢靡,日常所用的器皿,花園裡的一草一木,姑娘出嫁兒子成親時的嫁妝彩禮,無不都講究個儘善儘美,彆說四百萬兩,怕多一倍他們都能用個乾淨。

嵇沄有一雙利眼,查賬從無錯漏,而魏如瓔就專管帶人抄家要賬,隨後又帶回去給嵇沄清算資產。

韋家上下蠹蟲極多,且交遊廣闊,這一番抄家拔出蘿卜帶出泥,韋家試圖藏匿資產也好,上下經手的管家媳婦管事吞沒也好,這一下全被逮起來攥出了所有的油水。銀子花了,不是還有購置的家具器皿嫁妝彩禮園木美人嗎?轉手賣了不還是錢?

何況韋家本身雖然沒有多少錢財,但畢竟多年底蘊還在,許多東西他們舍不得賣掉,為了麵子也不能賣掉,嵇沄也一樣並不手軟,不管是玻璃大屏風,絕版的蘇繡,庫裡堆成山的衣料等等,全部拉出來一一點算清楚,折成銀錢歸於國庫。

實行他的要債計劃的,自然是魏如瓔。除了宮中的禁軍,魏如瓔帶得更多的還是自己的親兵。到底是上過戰場的,他的親兵格外凶惡,紀律也嚴明。這種事少不了經受的人中飽私囊,不過魏如瓔很清楚,嵇沄之所以如此殘酷地查賬,目的不過是給自己登基時的國庫打下點基礎,因此他自己是分文不沾,隻走個過場,手下的人吃得也有數。

和韋家有說不清道不明的巨額財產來往的人家這個時候都被抄家下獄了,其他和韋家有關係的人一看便慌了神,一麵私底下給魏如瓔起了個活閻王的外號,一麵又忙忙地私下賄賂塞錢,唯恐自己也步了後塵。

魏如瓔不是多圓滑的人,但也知道拿他們的錢不必手軟,全都接了之後,該如何處理就如何處理。這些人有冤無處訴,更不敢抖出自己賄賂楚王的事實,給自己增添一條罪名。不過好在除了首犯韋家,重要的附從黨羽之外,皇帝也並不打算擴大化清掃,雖然被揭了一層皮,但好歹是全須全尾地放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