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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欲為後 八月薇妮 4314 字 5個月前

氣嗎?”

說著抬臂,在正嘉頸間輕輕地攬住。

皇帝微微怔忪,可對上她盈盈的目光,心底那些千思萬量卻陡然煙消雲散,他隻想著一件事。

***

原先薛翃來見皇帝的時候,正午還不到。

蕭西華在這裡鬨了一場,給帶走後,裡頭還是沒有動靜。

等鄭穀沐浴更衣後重新回到省身精舍門口,已經是下午未時過半,據門口伺候的小太監說,裡頭並沒有任何傳喚。

鄭穀放慢了步子進門,按照先前伺候正嘉時候一般悄悄地往精舍裡頭而去,

當隔著簾子看見那肆意糾纏的人影,鄭穀不由地心跳加快,這省身精舍裡,從他在此伺候,乃至他去了皇陵,從無其他女子進來過,更遑論如此之事。

鄭穀早屏住呼吸,生恐喘氣略大些會驚動裡頭的人,他緩步倒退,猶如一隻弓起脊背走路的貓般,悄無聲息地仍舊退了出來。

又過了兩刻鐘,裡頭傳來皇帝的聲音:“水。”

鄭穀早早地已經預備好了喝的溫水,當下捧著親送了進內,他不敢抬頭亂看,隻垂著眼皮,走到帳子外跪地,將托盤放下,倒了一杯水,雙手舉高奉上。

帳子裡皇帝探出手臂取了過去,一飲而儘,又探出來:“還要。”

鄭穀又忙倒了一杯,皇帝接過,這次卻低低地笑了聲,也並沒有把杯子送出來。

鄭穀見狀,便仍是低著頭,端了托盤仍舊又退了出來。

如此一直到了黃昏時分,裡頭才又響起皇帝的聲音:“沐浴。”

鄭穀這才入內,見皇帝已經從打坐的榻上下地,鵝黃的中衣,外頭龍袍鬆鬆地披著。

鄭穀大著膽子往裡看了一眼,隔著帳幔,依稀瞧見那一道纖嫋的影子仍是臥著未動。

皇帝一撩肩頭的長發,突然說道:“和玉累了,讓她好好歇會兒,今晚上就留在這裡。”

鄭穀屏住呼吸,旋即又忙道:“奴婢遵命,那奴婢吩咐人準備些素菜。”

皇帝回頭一笑,笑影竟極明亮:“朕也一起吃素。多準備幾樣精致可口的。好久沒吃過你準備的飯菜了,倒是有幾分想念。”

鄭穀很久沒有見過皇帝這樣快活的笑了,瞬間眼中酸脹:“奴婢、奴婢何德何能,還得主子惦記。”

正嘉笑道:“誰儘心,誰心裡有鬼,朕自然明白。連這點兒都看不通,還怎麼治理天下。”

皇帝自從修道,整個人便更沉鬱內斂,這會兒卻仿佛陡然年青了十年,精神也很好,鄭穀陪著他到旁邊殿內沐浴,親自拿了帕子給皇帝擦拭。

正嘉靠在浴桶上,長長地籲了口氣,嘴角微挑說道:“果然還是舊人更好,用的合心。”

鄭穀突然聽了這話,雖然知道皇帝是在說自己……但隱隱地又有點異樣。

在新寵了這位和玉仙長後,皇帝竟歎了這句,雖然是極受用的表情,但卻又有些自相矛盾似的。

鄭穀便笑道:“老奴多久沒伺候主子,手腳都生疏了,主子彆嫌棄便是奴婢的福分了。”

正嘉說道:“不用妄自菲薄。”

鄭穀掬水,輕輕地澆在皇帝的肩頭,雖然盛年已過,皇帝的身段卻仍保養的極好,並無發福臃腫之態,仍似青年般頎長挺健。

鄭穀笑道:“主子真是越來越年輕了,竟比三年前奴婢離開的時候,還要體健神清。”

正嘉輕聲一笑:“話雖如此,到底比不得年輕人了,何況一向有內宮外朝的事情煩擾,讓朕不得安心,殫精竭慮的,又能神清到哪裡去。”

鄭穀道:“天底下也隻有主子這樣能為,一麵能將天下的種種難事大事治理的井井有條,一麵還能虔心向道,精進修為,隻是始終太過操勞了,奴婢看著也覺著心疼。”

正嘉並不言語。

如此又過了片刻,正嘉才問道:“那個蕭西華,現在怎麼樣了?”

鄭穀說道:“先前奴婢叫人帶了他出去,好生跟他說話,他像是知道自己冒失了,有些後悔之色。奴婢就命人把他送回放鹿宮了。”

正嘉笑了。

鄭穀一看他的笑容,就知道他並不相信自己的話,心頭一緊。

果然,正嘉道:“難得,你竟然肯替他打掩護。你這心善的老毛病,也是沒有改。”

鄭穀苦笑著低頭:“主子……”

正嘉說道:“知道朕怎麼看出來的嗎?”

鄭穀道:“奴婢愚鈍,請主子指點。”

正嘉說道:“這蕭西華之前因為一件事入了慎刑司,在慎刑司裡苦熬了一夜,都沒有招認半個字,他是個難得的硬骨頭,怎麼會像是你說的那樣自知冒失,又什麼後悔?可見是無稽之談,你故意給他打掩護的。”

鄭穀垂著頭,心服口服:“真真是什麼也瞞不過主子。是奴婢自作聰明了,奴婢隻是覺著他是那個身份,宮內也不大好處置,所以索性先把大事化小,放他回去。”

“做的對,”正嘉籲了口氣,微微一笑:“你也放心,朕不為難他,就算是看在和玉的麵上,朕也不會計較此事。”

鄭穀總算也鬆了口氣:“主子還說奴婢心善,主子也是心軟的。”

正嘉笑道:“朕也不是對誰都這麼心軟。”

內侍們奉上厚厚地絲帛,鄭穀取了那綿密順滑的皇緞,給皇帝擦拭頭發,一邊說道:“還有一件小事,白天在奴婢打發了蕭道長後,太後那邊派了人來詢問情形。奴婢本想親自去回太後,隻是想著先跟主子說一聲。”

“嗯,應該的,”正嘉閉眸想了會兒:“你才回宮,自然得去永福宮拜見太後。要是太後問起讓你回來做什麼,你怎麼回答?”

鄭穀道:“奴婢……奴婢忖度,自然是得實話實說。”

“好一個實話實說,”正嘉笑笑:“不錯,就是這樣,這件事遲早要昭告天下的,自然不能瞞著太後。說出來,也讓太後安心。”

鄭穀垂頭道:“奴婢遵旨。”

皇帝沐浴完畢,回到內殿,隔著垂落的紗幔,看到那道人影嫋嫋地臥在那裡。

鄭穀打量著,又暗暗忖度皇帝的意思,畢竟皇帝意思已足,而這精舍素來是不容女子踏足,似今日這般更是前所未有,若是皇帝不想和玉留宿,自己得過去叫醒了她。

鄭穀思量中,正嘉說道:“你去吧,這兒不用人伺候了。”

心頭一動,鄭穀垂首道:“奴婢遵命。”躬身退了出來,到了外間,吩咐了小太監們幾句,讓不許入內打擾,隻在外頭仔細聽著動靜便是。

鄭穀吩咐完畢,看看天色,便出甘泉宮,往太後娘娘的永福宮而去。

不多會兒來至永福宮,有宮女引著他進到裡間,鄭穀上前跪地。

顏太後才吃了一盞九仙薯蕷煎,歪在榻上,見鄭穀來到,便帶笑說:“不用多禮。”又叫左右攙扶他起來。

鄭穀起身道:“太後折煞奴婢了。”

太後吩咐人搬了個小杌子過來,讓鄭穀在自己跟前坐了:“你靠近些,讓我看看,這三年裡變了多少。”

鄭穀陪著笑道:“奴婢已經老的不成樣子了,隻怕汙了太後娘娘的眼。”

太後笑道:“我也是一樣。誰還能長生不老呢?咱們誰也不用嫌棄誰。”

鄭穀道:“娘娘鳳體尊貴,自然非奴婢們這些凡人可比。奴婢先前還對皇上說,皇上比奴婢先前離開的時候更年青體健,沒想到娘娘也是一樣的,容儀精神更勝從前。這自是天家母子,連上天也格外眷顧。”

“鄭穀,你還是這麼會說話,”太後笑%e5%90%9f%e5%90%9f地,抬手在鬢邊一拂,“最近得了個保養的方子,覺著甚好,對了,便是和玉說的道家良方,改日讓她給你瞧瞧,也給你尋一個補養青春的法子。”△思△兔△在△線△閱△讀△

鄭穀笑道:“多謝娘娘。”

說到這裡,太後問道:“聽說和玉……從白天開始就留在了省身精舍,這可是真的?”

鄭穀道:“是,方才奴婢出來的時候,仙長還在伴駕。”

“伴駕,”太後挑眉,然後問道:“皇上真的已經、幸了她?”

鄭穀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三分謹慎笑意:“據奴婢看,是這樣的。皇上仿佛對仙長很是中意。”

太後歎道:“唉,早知道會發生這件事,倒也不稀奇。”

鄭穀便隻垂著頭不做聲。太後卻道:“可是此後該如何料理?讓她還俗,封為妃嬪嗎?”

“這個,皇上並沒有告訴過奴婢什麼。”鄭穀回答。

“嗯,”太後沉%e5%90%9f著,“鄭穀,你雖然才回來,但你的眼力向來毒辣,看人是最準的,你說,這個和玉,是何許人也?人品怎麼樣?”

鄭穀說道:“這位仙長,瞧著倒像是個秉性純良的人,聽說她俗家還是高閣老府中,出身也算是高貴了。”

太後笑了笑:“隻可惜,她不像是個能給宮內帶來福分的人,你大概還不清楚,自從她進了宮後,這宮內死了多少人,發生了多少事,就連太子、皇後……也跟她脫不了關係。”

鄭穀流露出詫異的表情:“娘娘是說……”

太後卻並沒有明著說什麼,隻是淡淡地說道:“皇上若把她當作個新鮮的玩意兒,貪玩似的玩上幾天,那也就罷了。皇上的心性,哀家其實還是很相信的,他從不會做什麼亂情亂性之事,一貫從大局考量。”

鄭穀說道:“娘娘說的很是,皇上從來運籌帷幄,算無遺策。”

太後笑了笑:“可知你回來了,哀家心裡高興,先前正愁皇上身邊沒有個真正得力的人,每每想到以前你在的時候,都十分惦記,如今也算是遂了心願,有你在身邊兒,哀家也能多放心些。”說著,兩隻眼睛便彆有深意地看著鄭穀,明明不是問話,卻仿佛像是在等待著鄭穀的回答。

鄭穀自也了然,他知道太後這是在等他的忠心呢。

鄭穀忙站了起身,垂著手說道:“忠心伺候皇上,是奴婢應該的,太後跟皇上乃是母子,母子連心,皇上高興,太後自然也就高興了。”

太後仰頭一笑,這回答雖是滴水不漏,但太後已經聽了出來:鄭穀是忠心的,但首先他是忠心於皇帝。

所以雖然在笑,眼底卻沒什麼笑意。

又過了會兒,太後斂了笑:“皇上叫你回來,是不是還有什麼差事讓你去做?”

鄭穀道:“是有一件事。”

“哦?”

鄭穀回答:“便是當初雲液宮端妃行刺的事。最近皇上查明,原來此事另有內情,好像還跟梧台宮有些牽連,所以讓老奴再細查查看。”

“跟梧台宮有關?”太後皺眉。

鄭穀說道:“是,皇上的意思,是不要驚動,也不要傳揚,隻是皇上顧念著薛端妃,所以想……還她一個清白。”

話音未落,太後一掌拍在旁邊的褥子上:“荒唐,事情都過去多久了,為什麼又翻了出來?若真的跟梧台宮有關,何皇後已經去了,還想怎麼樣,拉她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