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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欲為後 八月薇妮 4393 字 5個月前

胳膊:“說清楚是為什麼再走。”

江恒道:“我是奉太後娘娘的諭旨, 請蕭道長走一趟慎刑司。”

薛翃聽見“慎刑司”三字, 又涉及太後, 周身一陣寒意:“原因呢?”

江恒跟蕭西華的目光一對:“想必道長心知肚明的。”

薛翃咬了咬唇:“江指揮使, 是不是因為麗貴人身死之事?”

“請恕我,不能相告。”

“那這件事,我師兄可知道?”薛翃問。

“已經告知過陶真人,真人已經許可。”

薛翃心頭一緊,再問:“那皇上可知道?”

“太後的意思,是先不必讓皇上操心,”江恒臉色淡冷如舊,“門外還有人等著,隻是因為不想格外驚動,才由我來說,請仙長見諒。”

薛翃上前一步,往外看去,依稀看見在宮門口,數道司禮監的內侍身影若隱若現。

薛翃握著蕭西華的手臂不放:“江指揮使,慎刑司不是好呆的地方……”她本是想讓江恒對蕭西華多有照顧,不料還沒說完,蕭西華道:“小師姑,你放心吧。我不會有事。”

薛翃仰頭望他。

蕭西華又道:“小師姑,又下了雪,你這屋子裡太冷了,多加點炭火,安心地早些休息。也許明兒一早,我就仍能回來了。我去哪裡都不打緊,讓小師姑操心,卻是我的不是了。”

江恒的眸色本極冷清,聽到這裡,反而淩厲了幾分:“是嗎,若是不想讓仙長操心,又何必半夜三更跑來這裡呢。”

蕭西華低頭:“我已經在後悔了。”

江恒冷笑:“是嗎?請跟我走吧。”

他往旁側退開一步,蕭西華又看向薛翃:“小師姑……聽我的話。”

他很想握一握麵前之人的手,猶豫幾次,終於狠心伸手,蜻蜓點水似的一握,才轉身出門去了。

江恒卻並沒有立刻跟上,隻是斜睨著薛翃。

薛翃正目送蕭西華離開,滿眼憂慮。

隻聽江恒道:“仙長這位師侄,倒是多情種子。”

薛翃聽了他的聲音才轉頭:“江指揮使,他年輕不懂事,慎刑司不是什麼好呆的地方,希望你、多照應他些,千萬彆……用刑。”

“這是在求我嗎?”江恒唇角一挑。

“如果這樣江指揮使能答應,就是我求你了。”

“吃一虧長一智,經過上回的事,”江恒哼了聲:“我學乖了,沒有這麼容易答應。”

薛翃道:“那你想怎麼樣?”

江恒瞥她幾眼:“我還沒想好,你若有心就先答應了,等我想好了再跟你提。”

薛翃皺眉:“江指揮使,你是誠心為難。”

“不是,”江恒道,“我隻怕很快就要大難臨頭,得你一個虛應都不成?”

薛翃詫異:“您說什麼?”

江恒笑道:“算了,不答應就不答應吧。難道竟要我求你?”他說著轉身,將走之時,目光掠過地上淩亂的腳印,轉頭看向薛翃屋內。

近在咫尺的白衣身影之後的房間,悄然寂靜。

江恒眸色深深,半晌才淡淡說道:“仙長的屋內給男人進出,氣味都有些醃臢了,你不覺著嗎?”

不等薛翃回答,江恒垂眸,向著她微微點頭致意,才撐著傘轉身下台階去了。

薛翃忍不住走出一步,又停下。

風雪從屋簷下侵襲而來,把她單薄的衣衫撩的往後飄揚開去。

宮門口,蕭西華早就等候在那裡,江恒撐傘到了他身邊,不知說了句什麼,兩人不約而同回首看了一眼薛翃。

蕭西華一笑,轉身率先出門去了。

江恒的目光從薛翃身上移開,往她背後的屋中看了一眼,卻也一言不發地轉身而去。

在他們離開之後,放鹿宮的宮門才又緩緩合上。

小全子見江恒離開,便早跑了過來:“仙長,這是怎麼回事?”

薛翃搖頭,小全子見她衣著單薄,忙又道:“不管怎麼樣,您彆這樣站在外頭,風大雪大的,小心著涼。”

薛翃道:“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小全子道:“要不要奴婢給您打一盆熱水?”

薛翃搖頭,揮了揮手,轉身重又進房。

小全子見她入內,忙幫她把門帶上,又聽裡頭悄無聲息,這才忐忑地回自己房內去了。

***

薛翃掀開爐蓋,往內添了幾塊銀炭,看著火焰明滅,像是呼吸一般,此刻身上才突然覺出一些冷來。

“方才為什麼不叫我殺了他。”內室裡,俞蓮臣有些啞沉的聲音響起。

薛翃道:“西華方才來的時候,地上留了腳印,我想江恒一定發現了,若是找不到人,隻怕他會入內查看。”

俞蓮臣道:“蕭西華為什麼在這時候突然來到?”

薛翃搖頭。

俞蓮臣看著她俯身在炭爐邊的樣子,纖弱的影子好似在微微顫唞,蓮臣無聲一歎,去衣架上取了一件厚些的衣裳,走到她身後,給她披在身上。

“你不叫我動手,就不動手便是了,”俞蓮臣說道,“你這會兒又心神不寧的,是怎麼樣?”

薛翃不言語。

俞蓮臣皺皺眉:“你是在擔心蕭西華。”

薛翃低頭:“連城,我知道你怕西華泄露了什麼,但你放心,他不會。”

“你倒是很信任他,”俞蓮臣扭頭,不知為什麼有些生氣。

薛翃轉頭看他,這才緩緩站起:“我在山上住了快三年,都是他陪著我左右,西華為人淳直,一心為了我好,絕不會說不利於我們的半個字。”

俞蓮臣仍不做聲。

方才他們正在說話之時,俞蓮臣突然聽到急促的腳步聲從外傳來,來的很急,也是向著這邊方向。

俞蓮臣心中一驚,本能地以為是自己不知如何曝露了行藏。

可細聽卻隻是一個人的腳步,薛翃便命他先隱藏在屏風之後,靜觀其變。

不多時那人已經來到門口,猶豫了一會兒,輕輕一敲門扇:“小師姑。”是極低的聲音。

薛翃這才知道是蕭西華,卻不知他此刻突然來到是為什麼。

正欲說自己要睡下了,蕭西華道:“小師姑,我有要緊的事,一定要告訴小師姑。”他的聲音壓得近乎耳語,因為方才跑的很急,喘熄聲不定。

薛翃略一猶豫,終於打開門。

門口,蕭西華的發端,肩頭,甚至臉頰上都掛著雪花。

“你怎麼了?”薛翃迎了他進來:“有什麼大不了的事?”

蕭西華急促地喘了幾聲:“小師姑,我來是想告訴你,那天那個什麼宮的宮牆倒塌,其實我……”

他還沒有說完,突然噤聲。

薛翃正詫異,見他不言語,便問:“怎麼了?”

蕭西華喉頭一動,卻看向屋內彆處,眼神疑惑而警惕。

薛翃心頭一凜,不禁也望內看了一眼,卻見屋內一切如常,他不可能看出異樣。

正此刻,蕭西華突然抓住她的手:“小師姑、你……你這裡好像……”

“好像什麼?”

蕭西華拉著她往門口退了一步:“好像有人。”

薛翃不敢置信,他怎會知道?於是道:“你胡說什麼?”

“小師姑,先跟我走。”蕭西華竭力壓低聲音,探臂把薛翃擋在身後。

薛翃簡直不敢相信,卻正在這時,眼前人影一晃,是俞蓮臣閃身而出,驟然出招。

蕭西華猝不及防,身形一晃,仍是挺身往前擋住了薛翃。

刹那間,一個過招,俞蓮臣已經擒住蕭西華的喉頭。

薛翃來不及多想,立刻叫道:“連城住手!”┆┆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俞蓮臣轉頭看向薛翃。

蕭西華給他捏住喉頭,無法呼吸,天暈地旋。

突然聽了薛翃喚俞蓮臣“連城”,雙眸驀地睜大。

薛翃從蕭西華身後奔出,握住俞蓮臣的手腕:“連城,彆傷了西華。”

俞蓮臣猶豫了會兒:“你確定嗎?”

薛翃點頭,俞蓮臣終於撒手,負手往旁邊一站。

蕭西華扶著喉嚨:“小師姑、他、他是……”

薛翃扶住他:“你彆問,也彆管,他不是壞人。”說了這句,又問:“你又怎麼會知道他在屋裡?”

蕭西華的喉頭火辣辣的,方才若不是薛翃喝止及時,自己的喉嚨隻怕要給他捏碎了。

俞蓮臣在旁邊警戒,心中卻也不明白,他方才把身形隱藏的很好,而且連呼吸都放輕了很多,就算是武功高手,也未必會發現他的藏身之處。而眼前這個青年道士的武功隻是泛泛,怎麼會如此精細?

“我、我聞到有彆人的氣味。”蕭西華啞聲說。

薛翃不太明白。

蕭西華看著薛翃,就連陶玄玉也不如他跟薛翃相處的久,她身上素來是清淡恬然的藥香,又像是天然所帶,雖然她自己不知道。

他也來過這房間內,每次都能感覺屬於她的那股天然淡香,比什麼熏香都醉人心脾,令人心性平和。

但是方才他才一進門,就感覺到有一股淩厲的氣息在,就像是北風一樣肅殺寒煞,破壞了那種天然之香,所以蕭西華立刻就知道這屋子裡另有其人。

薛翃不太明白,隻得問他:“你為什麼這麼著急來找我,雲液宮又是怎麼回事?”

蕭西華看一眼旁邊的俞蓮臣,略一遲疑,突然改變了主意。

“我、我不是要隱瞞小師姑,”蕭西華微微囁嚅,終於道:“隻是我突然想到,也許小師姑不知道最好。”

薛翃正疑惑,俞蓮臣突然說:“有人來了!而且人還不少。”

“我、我不該來的,”蕭西華抬頭:“他們是來找我的。”

“找你?為了雲液宮的事?”薛翃捉住他的手,回想到他方才著急奔來的情形,心裡明白了幾分,便道:“西華,我知道不是你做的,你放心,不會有事。”

蕭西華聽了這句,眼中漾出暖意。

“小師姑,我本來、本來想告訴你真相的。可是……”他看向俞蓮臣,“我得跟他們走,不然的話,在這裡鬨起來,會不好看。”

俞蓮臣見他欲言又止,本以為他是忌憚自己在,所以才不說的,突然聽了這句,很是意外。

這會兒宮門響動,江恒已經進門,俞蓮臣聽見他的腳步聲,雖然很輕,卻有條不紊地靠近。

蕭西華低低道:“小師姑,我雖不知他是誰,但我也不會跟外頭泄露的,你放心。”

薛翃回頭向著俞蓮臣示意,俞蓮臣略一遲疑,終於重新退回了內室。

蕭西華道:“小師姑,我……”他看一眼身後的房門,終於道:“我雖然不知道小師姑求的是什麼,但我很想、能夠助你一臂之力。”

敲門聲在背後響起,恍若驚雷。

蕭西華深深呼吸,轉身。

薛翃下意識地拉住他。

***

萬籟無聲,炭火偶爾發出的劈啵聲音格外清晰。

俞蓮臣道:“既然帶去了慎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