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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欲為後 八月薇妮 4319 字 5個月前

寶鸞願意,她可以想法子帶寶鸞出宮。

隻是不便在這時候細說而已。

沒想到郝益竟也想到這地步了。

郝益說完後,瞧了會兒薛翃,又小聲說道:“其實、皇上的心意,奴婢也看出幾分來了,皇上竟是真的對仙長您不一樣,如果仙長以後能夠留在宮內……”

薛翃道:“公公想我留在宮內,是為皇上著想呢,還是為了公主?”

郝益眨了眨眼,陪著笑道:“自然是主子高興,公主也高興,大家皆大歡喜呢。”

薛翃聞聽,不置可否,隻笑了一笑,便轉身走了。

郝益不知她是什麼意思,站在原地望了許久,看她像是往寧康宮的方向去了,這才忙回去殿內。

薛翃的確是要去探望寶鸞的,揣著心思將走到寅德門,突然聽到裡頭有人道:“都說三皇子出生那天,含章宮上頭有祥雲繚繞,還有什麼紅光,我怎麼就沒看見呢。”

“不過這三皇子生得的確是好,白白胖胖的,聽說當時才出生的時候,跟貓崽子一樣瘦弱,既然有紅光祥雲的說法,隻怕真的是貴命。”

說話的聲音聽著像是安嬪跟魯婕妤。而魯婕妤說罷,安嬪道:“貴不貴的現在誰也不知道,隻是命大卻是實打實的,這和玉道長是什麼來頭,還真的法力無邊不成?”

魯婕妤說道:“她是玄玉道長的師妹,張天師最後收的徒弟,當然不可小覷了。方才姐姐不是也看見了嗎,寶鸞公主活蹦亂跳的回宮去了。在和玉道長沒來之前,我可是聽說寶鸞公主都沒幾天活頭了呢。”

安嬪哼道:“皇上三年裡都沒召見過公主,今兒卻是怎麼了,又召見,又賞賜東西。也不忌諱當初那個膽敢行刺的罪人了,這還不都是因為和玉?先前太後看重三皇子的時候,皇後娘娘的臉色就不大對……我看這宮內好像是要變天了。”

突然又有個聲音道:“我看,定然是這和玉有什麼妖法迷惑了皇上,不然皇上怎麼對她另眼相看到那種地步,這種人還是快點離開的好,容她留在宮內,下一個倒黴的不知是誰呢。”

這突然冒出來的,卻是先前的麗貴人,她因為和玉的原因從嬪位將為貴人,最近因為莊妃產子,她才敢出來走動,今日也是去含章宮探望皇子歸來,聽安嬪跟魯婕妤如此說,心中的不忿便發作起來。

安嬪笑道:“姐姐還記著仇呢?我勸你可彆亂說,和玉道長如今是宮內最紅的人,不僅皇上看重,因為三皇子的事,太後娘娘可也青眼有加呢。這樣的人可不能招惹。”

魯婕妤也說道:“就是。”

麗貴人原先位居她們兩人之上,如今無端端矮了一頭,又給如此堵住嘴,她心中更加氣惱,便哼了聲,拔腿先行。

不料正說到這裡,就見門口有一個人走了出來,白衣玄袍,目光清冷。

麗貴人不期然地撞了個正著,如見鬼怪。

方才的囂張蕩然無存,麗貴人膽戰心驚,後退數步,一言不發匆匆地逃了。

安嬪跟魯婕妤見狀,心中各自叫了聲僥幸,幸虧自己沒背著薛翃說什麼壞話,才要上前再奉承兩句好話,那邊薛翃卻向著兩人打了個稽首,不等他們開口便徑直往前走了,剩下兩個人麵麵相覷,各自有話,不必贅述。

薛翃本想去寧康宮的,中途因聽了這些閒言碎語,便改變了主意,隻回放鹿宮。

進了門,把道袍脫了,先去洗手。

纖纖的十指浸在冰水裡,突然想起在養心殿觸摸皇帝的感覺,於是用力地又揉搓了幾回,直到兩隻手都泛了紅,才拿帕子擦拭乾淨。

去桌上碟子裡拿了一塊兒桂花糕,咬了口,又掰了塊喂太一:“你說可不可笑?他竟想讓我留在宮內。”

連扔了兩塊兒桂花糕,太一卻不肯吃。

隻是在水晶缸裡浮著,黑豆兒似的眼睛卻隻盯著另一個方向。

薛翃本有些心不在焉,看太一這幅模樣,忽地有所察覺。

她看看手中的桂花糕,手一抖,桂花糕落在地上。

“是不是有些過分了?”薛翃咬了咬牙,聲音有些微冷,“江指揮使?”

☆、第41章

薛翃說罷,耳畔有人輕笑了聲。

回頭看的時候, 果然見江恒從屏風後走了出來, 道:“這次怎麼察覺的這麼快?”

話音剛落,就看見地上掉落的桂花糕。

江恒挑眉, 目光上移,在魚缸上流連片刻笑道:“原來是這個,我就知道好心一定會壞事。”

薛翃方才喂魚的時候, 因為心不在焉並沒有仔細觀察, 但是太一一反常態地不肯吃食,薛翃稍稍留意, 突然發現魚缸底下仿佛還有些桂花糕的殘渣沉澱。

沒有她的允許, 放鹿宮的弟子一概不許擅自進入, 連冬月綠雲都不能。自然不會有閒雜人等貿然跑進來喂魚。

又加上看太一的樣子奇異,薛翃便猜到, 一定是江恒故技重施。

這宮裡頭隻怕也隻有他這樣膽大妄為了。

果然一猜便著。

薛翃回身道:“若真好心就不必這樣鬼鬼祟祟的躲在房中了。江指揮使, 你想乾什麼?”

江恒道:“彆誤會。我今兒是……奉旨行事。”

薛翃詫異:“奉旨?”

江恒卻避而不答, 隻向著那魚缸一努嘴道:“你這隻小魚,是個什麼品種?”

“五花蘭壽。”

江恒笑道:“長的怪有趣的,胖頭胖腦。它好像還很挑食,先前我喂它吃糕,它居然隻瞪著我。”

薛翃道:“太一隻吃我喂的東西。”

“太一?名字也奇特的很,”江恒嘖嘖兩聲, “你是個妙人, 連養的魚也這樣奇妙古怪。”

太一在魚缸裡轉來轉去, 時不時瞪著眼睛凝視江恒,魚鰓鼓鼓的。

薛翃道:“江指揮使莫要避重就輕,你擅自潛入,到底有什麼原因?”

江恒笑道:“你猜。”

“奉旨行事”,四個字在薛翃心底一掠而過。

她略微猶豫,道:“我不想做無謂的猜測,隻是不管是為了什麼,希望江指揮使以後不要再如此行徑,不然的話我會親自詢問皇上,問他是否曾命指揮使擅入彆人房中。”

江恒一怔,然後笑道:“何必這樣害我呢?難道這麼快就忘了先前我也曾相助過道長?還是說俞蓮臣一去,在道長的眼中,我便可以棄如敝履了?”

薛翃咳嗽了聲:“不要說笑,也不要混淆一談,江指揮使的……恩情我自然心中銘記,但這也不代表可以任由您在我房中神出鬼沒,我雖是修道人,卻也到底有些不便,您說是不是。”

“是是是,”江恒道:“連太後都能給你說動,皇上都能為你特赦了逆賊,難道我還敢跟仙長強辯嗎?”虧我還有俞蓮臣的近況想告知一聲,隻是宮內眼線太多,一直不得空,這才借著機會想要告知仙長,既然仙長這樣不領情,我也隻好告辭了。”

薛翃忙道:“江指揮使。”

江恒道:“乾什麼?”

薛翃道:“俞蓮臣近況如何?說完了再走不遲。”

江恒回頭:“仙長做事很不地道,有事鐘無豔,無事夏迎春嗎?”

薛翃一笑:“都說了一碼歸一碼,江指揮使不會是這麼小心眼的人吧?”

江恒望著她清和如許的笑,歎道:“我也不知道瞎操心個什麼勁兒……”他因先前給喂了閉門羹,心裡不大爽快,道:“我雖不是小心眼的人,但也不喜歡給人冷冷打臉,你若是想我告訴你,那麼……”

江恒頓了頓,道:“你求我啊。”

話音未落,薛翃道:“求江指揮使告訴我。”

江恒大為意外:“你、你真的求?”≡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薛翃道:“這有什麼?”

江恒的臉上流露後悔的表情:“是不是我開任何條件,你都會毫不猶豫的答應?”

薛翃眨眨眼:“這可不一定。”

江恒啞然失笑:“你、”他搖了搖頭,道:“緹騎前日才傳回來的消息,已經送俞蓮臣到了九江,他吃睡都極好,人比先前養胖了,聽說九江的水米很養人,希望他好生在那裡安度餘生,不過我想那是不可能的。”

薛翃先聽他說了許多好話,心裡喜歡。突然聽到最後一句,便又看向他。

江恒道:“不用這樣看我,我不是咒他,我隻是將心比心罷了,——如果是我知道有個人拚了命救我,我也絕不會乖乖地聽人安排遠走他鄉從此音信全無的。”

薛翃低頭不語。

江恒道:“你總該也明白,皇上的特赦千年難得,若他不知好歹以後再給人撞見,那就神仙難救了。”

薛翃嘴唇微動,眼前浮現俞蓮臣牢獄中形銷骨立的模樣,她又是心疼又是擔心,竟沒發現江恒靠近到自己身邊。

江恒低頭打量著薛翃出神的模樣,悄悄問道:“你到底為什麼……這麼看重俞蓮臣?”

薛翃抬頭,對上江恒近在咫尺清冷銳利的眼神,她心頭凜然:“事關玄學,說了江指揮使也不信。”

江恒笑道:“好好好,你就不告訴我吧,遲早晚我自己會知道的。”

他本是時候該走了,但不知為什麼,情感上竟有些不願意。望著水晶缸裡的太一,江恒伸出手指敲了敲,突然又道:“對了還有一件事,俞蓮臣雖給秘密押送江西,但是他那些餘黨可不知道,他們隻當俞蓮臣已經死在鎮撫司了呢……”

不知不覺說了這句,江恒噤聲,隻又輕描淡寫說:“聽說你要回高府一趟,不管如何,自己多留意吧。”

薛翃道:“難道你擔心那些人會對我不利?”

江恒莞爾:“仙長,你還不知道吧,如今你非但是宮內的風雲人物,更是京城裡的紅人呢。甚至有人說你是皇上的……咳,如果我是俞蓮臣的同黨,當然要殺之而後快。”

江恒說到這裡,又眨了眨眼道:“也許是我過慮了。也許他們不會像是我這樣不擇手段,你不必擔心,我也會派人護送的,你要不要我親自護送啊?”

薛翃道:“怎敢勞動江指揮使大駕。”

江恒正欲再說,突然道:“有人來了。”

薛翃本能地回頭,正好聽到門外急促的腳步聲逼近,有人道:“小師姑,西華求見。”

薛翃忙看向江恒,一看之下,身後卻已空空如也。

而此刻蕭西華已經舉手叩門,薛翃說道:“進來吧。”退後一步,坐在桌邊的交椅上。

房門給輕輕推開,蕭西華走進門來,躬身行禮:“小師姑。”

“你怎麼回來了?”薛翃問道。

蕭西華才要回答,又回身把門虛掩起來,才說道:“我聽師父提起,說皇帝有意留小師姑在宮內。”

薛翃道:“你總不會是為了這個跑回來的吧?”

蕭西華並不回答,隻是又問道:“小師姑,皇帝跟你說了嗎,你答應他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