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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不止她一個不是嗎。

烏雅蘭宜臉色越發難看,眼看著氣氛逐漸僵持,皇上的眼神越發銳利——她心裡的驚慌升起,竟是沒有源頭倒打一耙:“皇上,奴才沒有真對公主下手的可能,公主是皇後娘娘養大的女兒,而皇後娘娘又是奴才姑姑,說句逾舉的話,奴才是把公主當成親妹妹的,就算是為了家族顏麵著想,給奴才一萬個膽子也不敢對公主下手啊。”

“朕自然是仔細查過了才將你叫到跟前的,若你能找出你是被人冤屈的證據,朕會主持公道的。”康熙不為所動,實際上以這些理由解釋自己不可能陷害人的罪人多之又多,他經曆過先帝時期的後宮碾軋,才明白深刻體會到在權力爭奪下沒有什麼不可能。

這後宮當中也隻有芷嫣一人從頭到尾不曾真正謀害過人,他珍惜這樣的她,也自覺自己想要護住人還得費更多心力了,好在現在讓她成了皇後,有些事旁人算計不到她頭上來,但偏偏出了一個烏雅蘭宜,他存心維護的局麵可不能由這個自持為芷嫣侄女的烏雅蘭宜給毀了。

康熙眼神越發不善。

烏雅蘭宜愣了一下,更是慌不擇舌了,“皇上,奴才隻是隨駕公主,定是有人謀害奴才的,對了,一定是富察芸竹,就是她苦心得到公主的信賴,又刻意想拉奴才下水,才想出此等毒計,讓奴才光有冤屈卻無從說起。”

富察芸竹不敢置信看著她,“你憑什麼說我存心謀害你,我有什麼理由謀害你!”

烏雅蘭宜冷哼一聲,“就憑你想排除異己!你不就是想當嫡阿哥嫡福晉嗎,出了我,誰還能威脅到你,還要我當麵說出這理由,你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連我都想謀害!”

眼看著皇上狐疑的視線要轉移到她頭上了,富察芸竹突然一個慌神,“等等,我記得婉沐曾經出入過你的寢宮。”

出入過?婉沐?烏拉那拉氏嗎?

這話一出,直讓在場的人都盯緊了烏拉那拉氏。

烏拉那拉婉沐眼裡閃過一絲驚慌,原本幕後看戲的姿態出了淩亂,“芸竹姐姐可不要亂說,我可是在公主手絹丟失前一直守在公主身邊,隻除了娘娘將公主召到跟前的那一個時辰,可是那一個時辰我也隻是在兩位姐姐麵前待著,從沒有一刻轉移開視線……反倒是兩位姐姐,出去的次數比妹妹多的多了。”

烏雅蘭宜一下子被這話給氣著了,“難不成你不需要如廁的,還是說我們兩個都出去問宮人公主何時歸來也是錯了,不信你問問皇後娘娘跟前伺候的奴才,看看我是不是去問了這話。”

沒等烏拉那拉婉沐反應過來,家桃猶豫的點了點頭,“……確實如此,富察格格和烏雅格格都來問過奴才。”隻是次數著實不能確定,沒有人會存心記住這個的。

焦點一下子轉移到烏拉那拉婉沐身上了,她咬唇,似是不堪其辱道:“蘭宜姐姐為何不多想想,若是芸竹姐姐早早見到我進出你寢宮,那為何一開始不早說,非要等蘭宜姐姐說到她身上時才汙蔑我。”

是啊,為何不早說,非要等她慌不擇舌時才說,烏雅蘭宜恨恨的盯著富察芸竹。

富察芸竹抿了抿唇,“那是因為我一開始沒想到蘭宜姐姐是被人陷害的,若是將婉沐拉進來就是平白無故冤枉人,但是我現在確定了,蘭宜姐姐確實是被人陷害的,若是想找出一個理由,就是公主曾經送給蘭宜姐姐一盒香粉,公主還親自給蘭宜姐姐在手上試過香粉,但是……”

她上前一步,示意身邊的奴才將手絹挑開,湊近了手絹,“我沒在上麵聞到香粉的味道……”

她的理由很是清晰,且不說那香粉是皇家獨有的,久久不散,就說那麼短的時間裡想要將公主的手絹取走,那人必定是在手絹上留下痕跡了,而烏雅蘭宜沒有這個可能。

烏拉那拉婉沐一瞬間表情變得猙獰,又很快平複下來,“若是按照姐姐的說法,那姐姐也可能是陷害蘭宜姐姐的人。”

富察芸竹搖了搖頭,望向公主,烏拉那拉婉沐心裡突然猛地跳動起來。

隻見公主也跟著搖頭,“可是芸竹看著我給蘭宜上了香粉,心裡想極了,暗地裡也讓我給她上了香粉。”

“而且,那個時候我隱隱看見公主的手絹還在的。”富察芸竹補充道,之所以一直不說,是因為沒有證據,平白說出來就是擾人耳目,現在看來倒是不必了。

也就是說,唯一一個有可能陷害烏雅蘭宜的人就成了烏拉那拉婉沐。

烏拉那拉婉沐臉色一白,腦子一空,什麼話都卡在喉嚨裡了,她想說憑什麼,憑什麼就懷疑到她身上了,就看見皇上看向她的眼神不帶一絲質疑了,“梁九功,將她帶下去好好問話吧。”

康熙一看她那神色,如何不知是她存心謀害人的,甚至於一個未出閣的女兒就敢做出這等事,膽大妄為已經不足以形容她了,若是讓她進了皇室宗親,今後怕是日日都有人被害了啊——隻要有人觸犯到她利益。

“皇上,奴才是被冤枉的,”烏拉那拉婉沐顧不上臉麵,跪地求饒,“這不過是富察氏費心思將罪過推到奴才身上罷了,奴才是被冤枉的,陷害蘭宜姐姐的人一定是富察氏!”

“梁九功!”康熙厲聲道。

“是!”梁九功神色一凜,趕緊指揮身後的宮女將烏拉那拉氏拉住,一時間宮殿裡都是烏拉那拉氏喊冤的聲音,遠遠望去人都還在掙紮。

事實上,這種事本就是人雲亦雲的,不需要真正的證據,隻要讓上位者相信了即可,而烏拉那拉氏恰恰好在康熙麵前露陷了,這才有了將她帶下去問話的理由。

要證據的話,等話問出來不就行了,一些手段可不是一個女兒家能受得起的。

康熙轉頭便讓女兒去一邊待著了,自己上手給芷嫣暖手,,他方才是有事忙,又不是不能關心皇後。

見不是自家侄女犯下的錯,芷嫣緩緩鬆了一口氣,“你們先退下吧,公主也是,本宮有話要和皇上說。”

烏雅蘭宜精神一鬆,忙不慌點頭,她是一刻都不想留在這裡了,方才的一幕幕回放在她眼前,她從沒感受過這種狼狽的感覺,好在一切隻是有驚無險,真是好一個烏拉那拉氏!

一招將她和富察氏都算計上了,還有富察氏,在娘娘和皇上麵前表現出一副大無畏的模樣,是想突出自己聰慧急智的性子吧……都不是好的。

烏雅蘭宜狠狠瞪了一眼富察芸竹,轉身離去。

富察雲琳握緊帕子,她不必著急,有一人沒了資格不是嗎,“奴才給皇上皇後娘娘告退。”

說罷也離開了。

半響,芷嫣開口了,“好在沒讓茉雅奇出事……皇上是覺得富察氏的女兒不錯?”

她方才什麼話都不能說,矛頭直指侄女,她要是為侄女說話,就是弄巧成拙了,這事還是交給皇上來——最後的結局也沒有讓她失望不是嗎,好在不是侄女犯下的錯,隻是沒想到這人會是烏拉那拉氏。

烏拉那拉氏著實是膽大妄為了。

“確實,”康熙沒想著賣關子,這件事無辜的是富察氏和烏雅氏,後者就顯得有些不夠鎮靜了,當不得未來國母風範,“富察氏還可細心養著,日後……不錯。”

他話裡間認可了富察氏作為皇子嫡福晉的資格。①思①兔①文①檔①共①享①與①線①上①閱①讀①

芷嫣點頭,眉目間有幾分鬆弛,“皇上,蘭宜這孩子……妾身想著暫且不讓她嫁進皇家了,就讓她去嫁給有才乾的八旗子弟吧,妾身實在不放心她這心性,擔心她有一天被人害了都不知。”

皇家多紛擾,侄女實在是不適合皇家,且按照古代親上加親的想法,若是將侄女嫁進皇家,就隻能是嫁給她這一脈的子嗣,這樣豈不是容易生出容易夭折的孩子,還是借此機會拒了吧,等日後讓十三的女兒嫁進烏雅氏不也照樣親上加親嗎。

康熙卻不這麼想了,溫聲道:“芷嫣,這事日後再說吧,你方才精力消耗不少,你且睡一覺吧,朕陪著你。”

大家子裡有撐得了局麵的長媳,也要有心思不靈敏能做得了主的二兒媳,按方才烏雅氏的表現,還算差強人意,最關鍵是她不會害人,勉強有一個皇子嫡福晉的風範。

身為皇後母家之人,身份不同以往了,皇後能為大局著想,他卻不能不為皇後著想,堂堂皇後侄女,隨駕北上,到頭來嫁進普通官員家裡,這叫旁人如何看輕皇後族人,且在這次幾乎是明眼人都清楚的給太子子嗣相看嫡福晉一事,太子有兩個合適年齡的阿哥,他又何必舍近求遠,再格外讓烏雅氏進了八旗子弟後宅。

哪家男兒好過皇家的男兒,太子子嗣將來會是皇子阿哥,給烏雅氏一個嫡福晉的身份一點都不為過。

本來他還想讓剩下的那個女兒當了弘暉側福晉或是給老八的長子弘旺當嫡福晉的,但是這個想法還是打消了吧,太子光想著給烏拉那拉氏族人抬一下臉麵,即是讓四福晉和太子的身份更好看些,才帶上了烏拉那拉氏,畢竟他真真正正看中的也隻有富察氏和烏雅氏兩家女兒罷了,其他的還真沒有入他眼。

隻可惜烏拉那拉氏不爭氣,這種心性太危險了,絕對不能當上阿哥嫡福晉。

“皇上?”芷嫣看了好一會兒皇上,見皇上實在沒有解釋的意思在,加上她經過一趟糟心事,還真有些困了,就隻能點點頭,還不忘告訴皇上,“好,皇上陪妾身睡了先,等醒來後妾身再和皇上商量此事,皇上可彆擅作主張啊,女兒家的婚事那麼重要。”

雖說表哥表姐之間成親的來的孩子未必有問題,且太子子嗣這還隔了一輩,但是凡事就怕個萬一,尋常無血緣關係的男女成婚都有可能生下不康健的孩子,更彆說血緣關係親近的了。

不曾想她這話又提醒一遍皇上了,康熙煞有其事點點頭,非常溫柔沉穩道:“你且睡下吧,朕陪著你,你看看你現在熬了多久,萬一趕明兒起來就不好看了——你彆瞪朕,朕的芷嫣怎麼可能不好看,朕隻是說萬一,又不是真的。”

這還差不多,芷嫣姑且覺得皇上這是一時間找不到好聽的話來形容人了,實際上皇上還是會說些浪漫話的——儘管皇上並不認為那是浪漫話,她便攬著皇上躺在床上了,都快進到夜晚了,還是早早睡了好,更衣洗漱什麼的還是等小睡完了再說,就交給醒來後的自己。

而康熙等她睡著以後就睜開眼睛,一旁有小心翼翼替他掩護動作的梁九功。

康熙擺了擺手,等出了門以後突然說道:“吩咐裡麵的奴才動作小心些,彆吵到皇後熟睡。”

梁九功忙不慌點頭,一邊問道:“那萬歲爺想去做何事?”

隻見康熙正兒八經道:“梁九功,準備給朕擬旨,兩位阿哥的婚事該提上來了。”

兩位阿哥?梁九功心裡琢磨,應該是太子的兩位阿哥吧,越想越覺得有道理,他應和道:“也是,兩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