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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始。

宮妃們有的麵色如常,有的難看到了極點,但都能維持住表麵的姿態。

無論如何,烏雅氏已經成了皇後,有些事就不是她們該奢望的,且皇上對當今皇後如此用心,誰能插手進去,誰又能插進去呢,隻能說自己沒趕上最好的時機,這局就讓烏雅氏勝了吧。

中宮皇後啊,天下女子的奢望,誰又能說坤寧宮之主不是最好的,烏雅氏封後沒什麼不好的,就是讓她們心有不甘罷了,原來宮女出身的人也能封後,這就是皇上的偏寵嗎。

梁九功少見的沒有出現在皇帝身邊,儘管心裡遺憾極了不能給皇上皇後行禮賀喜,但他眼下也有挺重要的事要去辦。

他倒在一個宮所角落,旁人觀察不到的隱蔽之處,身邊還有兩個小太監,太監們正牢牢抓住一個發絲淩亂、不成人樣的女子,女子目眥儘裂,看著不遠處的一幕恨不得將那人給換下來,憑什麼烏雅氏會成為皇後,那個她半生都觸碰不到的位置。

入宮的三位貴女,就僅剩她不能當上中宮之主,這天道不公,憑什麼就她遭遇這種事了,那個曾經任她扇打的宮女憑什麼越到她頭上來,原來不是她是貴妃,她是貴人嗎,為何現在位置顛倒,烏雅氏成了皇後,而她由高高在上的皇貴妃一墮成了宮中最不起眼的庶妃。

一開始就不是這樣的啊。

佟佳氏麵色灰敗,一個包衣宮女怎麼能成為中宮之主,就算她生養了太子,她都沒有這個資格,明明隻是再卑賤不過的奴仆罷了,她自持為孝康章皇後的侄女兒,出身高貴,竟被這種人壓倒頭上,烏雅氏憑什麼,皇上又憑什麼。

還有佟家,居然從不為她主持公道,真以為她什麼都不知道嗎,她那個阿瑪眼裡隻有他那個好兒子!連累她的好兒子!

她恨極了對她不聞不問的佟家,恨極了她那個早逝沒能讓她成為皇後的姑母,恨極了將她榮華富貴都剝奪的皇上,也恨極了越到她頭上越俎代庖的烏雅氏!

梁九功窺著封後大典,心裡的唏噓越盛,轉念看向不住掙紮、眼裡儘是恨意的佟佳氏,麵上悠悠歎了一聲,他怎麼就覺得皇上那種讓佟佳氏看清誰才是大清真正的皇後的主意一點都不靠譜啊,人家該恨的還是恨的。

按他的想法來,不如就讓佟佳氏居於深宮中,一點妄想都起不了,再然後是從宮人口中偶爾聽聞舊人之事,這不比當場看到更折磨人心嗎?想象可比眼前所見更可恨數十倍。

閹人?哼,真當他一點都不記恨嗎?

是,他是閹人,但是閹人也能處置以往高高在上的宮妃。

梁九功拍了拍手,漫不經心道:“將她押回冷宮吧,讓她看的也看到了,不必再忍讓她了。”

佟佳氏瞳孔一縮,一想到自己要回去那個不見天日的寢宮了,什麼都清醒了,但是任憑她怎麼掙紮,都抵不過兩個太監的手腳,她看著自己與烏雅氏的距離越來越遠,然後從此一方明亮的寢宮,一方暗無天日的宮室;一方萬人敬仰,一方受儘唾罵;一方被史書記載,一方狼狽形如奴才。

最終抵禦不住這種落差,頭一歪,暈過去了,而兩個小太監也儘職儘責將人帶回景陽宮了。

……

永和宮主如今成為皇後了,那宮所也要轉移位置了。

翌日,芷嫣還在沉沉入睡,因昨日累了一天不想起床的心思越發厲害,不過皇上也沒想打擾她睡覺,命幾個宮女太監給他更衣,再然後是到了正殿,吩咐幾個奴才搬移東西,坤寧宮早就備好了,就等著女主人的入住了。

家桃精神抖擻的聽著梁九功的吩咐,馬功成直接將永和宮的宮女太監都聚合在一起,然後各自行事,統一指揮統一命令,然後康熙一人就在禦案上批改奏折,活脫脫一忙人。

有時是看著奏折又抬頭看看床上的人,好笑的搖了搖頭,若不是芷嫣非得在永和宮住完這陣子,也無需等到冊立皇後後才轉移住所,不過無所謂了,都隨她高興吧。

巳時剛至,芷嫣就從睡夢中醒來了,剛暈暈沉沉換了衣,就看見皇帝出現在她麵前,一臉矜持道:“皇後,永和宮的東西都搬去坤寧宮了,就差你一個人了。”

什麼意思,她就閉眼一晚上而已,皇上怎麼就將永和宮搬空了?

可能是她表情太訝異了,康熙解釋道:“當然隻是正殿的東西過去了,東西配殿的宮妃不會跟你過去。”皇後居所,其他人不得沾染。

行吧,原來是這個意思。

芷嫣勉強接受這個解釋,洗漱後就拿著賬本到皇上身邊觀看,皇上自然是乾政事,她就不同了,在看完賬本後還可看話本,看完話本後還能向皇上告退,去禦花園裡逛一逛,十分愜意且有節奏。

康熙有時看了還覺得詫異,心道原來上次芷嫣說的不會消遣是這個意思,相比之下,他的日子確實是忙多了,或許到了避暑山莊可以抓幾個人過來,學著芷嫣做態,兒子不用白不用……

對於芷嫣來說,成為皇後的生活其實也沒多大轉變,除了搬去坤寧宮這點,宮務還是她管,頂多是多出一個兒媳婦幫她忙,但是兒媳婦這都快臨產了,哪能隨意動作,芷嫣將一些訓練好的嬤嬤都派去雍和宮,準備四福晉這胎的分娩了。

本該還有年側福晉的,隻是年側福晉早就托自己兄長給她尋來可靠的嬤嬤了,芷嫣便不管不顧她了,而且有嫡福晉在前,她也不能關心側福晉吧,她現在已經不是德妃的身份了,身為皇後,一舉一動都在彆人眼下,當不得十分小心但也要注意規矩,免得她對嫡側福晉都是一視同仁,在旁人眼中指不定成了什麼對嫡福晉不滿的表現。

宮裡麵往往不缺這種有心眼之人,她小心行事不為過。

隻是當她等著嫡側福晉的身孕分娩時,皇上卻穩穩的握著她手道:“皇後,朕念著十兒和十一快到出嫁的年紀了,不若咱們將幾個女兒養在膝下,將來都不嫌無聊了。”

“養女兒?”芷嫣側過身看著他,她怎麼覺得皇上彆有用心呢。

“你覺得富察氏和烏拉那拉氏的幾個女兒如何?”

“養著也不錯。”無論皇上打什麼主意,她都接著,無意中想起自己弟弟家還有一個侄女兒,“博啟的女兒也帶上吧,那孩子庶女出身,由本宮養一陣子,將來議婚事也能補足身份。”

“那就加上她吧。”康熙心裡倒是無所謂,妻族的侄女也是自家人,將來議婚到皇室都是可行的。

“總覺得皇上還有彆的意思,但既然皇上不說,那臣妾就等著皇上說的一天。”芷嫣不想更多,既然成了皇後,底下的人打得主意不知多少,且她又是那種想的複雜的人,能不多想就不多想。

康熙笑了笑,不在意她這點小心思。

芷嫣嘀咕一會兒,又攬著皇上去寢宮補覺了。

至於那些在朝廷上為她說話的臣子,也是從中得到了應得的利益,她不必掛念欠著人家人情,就是她弟弟這兒可能得用心一點,畢竟多年來烏雅氏確實是戰戰兢兢為她做了許多事,她讓皇上將博啟的小女兒帶上也有這個意思在,能和其它滿洲貴女並列,某種意義上能讓人忽視她還未抬旗的身份。

也算是她對娘家人的用心了。

芷嫣便循著皇上的意思,讓家桃給她傳達懿旨——命察哈爾總管、一等男及雲騎尉李榮保之女富察氏,騎都尉、一雲騎尉、二等侍衛富存之女烏拉那拉氏,以及前不久剛升散秩大臣的博啟之女烏雅氏進宮陪伴,不曾想自己隨意下達的懿旨驚起不少風波,讓不少人無論如何都想探個究竟。

……

彼時幾個臣子剛聚到一起,都是為了祝賀皇貴妃成為皇後一事。

富察馬齊摸著胡子得意洋洋,“哎呀,當初我就說皇後娘娘是鳳命在身,一定會當上中宮之主的。”∫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鈕祜祿阿靈阿略帶不屑道:“馬後炮誰都會,富察老兒你可彆將這話當麵說給皇上聽啊,我可看不慣你在皇上麵前非得蹭鼻子上臉的模樣,聽說廉親王的嫡福晉就是你在皇上麵前說定的,不然哪會有你富察家如今的瀟灑自在。”

沒說定八阿哥為女婿,這富察馬齊指不定想支持彆的阿哥,到時就滿盤皆輸了,又哪會有今天被人供著的好吃好喝的自在日子。

富察馬齊搖了搖頭,“你也自大極了,咱倆可彆說什麼半斤八兩的話了。”鈕祜祿阿靈阿的眼光就一定好?

笑話。沒有一個皇後親妹的夫人,沒有十一公主養在皇後身下,這老匹夫指不定將目光放在六阿哥身上了,那才叫魚目混珠,沒有一點眼光。

兩人各自哼了一聲,看都不看彼此。

而烏雅博啟就顯得矜持多了,隻是自家親姐封後的事實迎麵而來時還是讓他雀躍許久,當下為了躲避風頭就待在府邸好些時日,最終還是按捺不住拉上幾個關係還不錯的同僚過來。

富察馬齊和鈕祜祿阿靈阿就在其中,隻是他喝著酒就嫌耳邊兩個人吵鬨,氣氛還不夠熱鬨,眼睛就往外尋找了。

這酒館是官員最常來的酒館,因而他眼睛一眯就透過窗看到在店門外的眼熟人,他招呼一聲小二。

小二趕忙前來,“這位爺是想讓小的做何事?”

博啟手指隨意往外指,“看見那位爺嗎,請他上來說說話吧。”說完將銀子擺放在桌上,小二動作快極了,點頭哈腰,“爺,您儘管放心,小的這就去。”

不一會兒那人就被帶到桌子前了,烏雅博啟笑道:“烏拉那拉府的三公子出門了,怎麼不到咱們幾個麵前聚一聚。”

富察馬齊挑眉道:“既然是太子三舅子,留下來說說話也好。”

烏拉那拉富存笑道,“幾位大人盛情邀請,我這是不從不行啊。”說罷,坐下來,讓幾個隨從退下。

幾人還當真有說有笑喝了幾碗酒。

隻是當宮中聖旨下達時,幾家的下人都歡欣鼓舞跑進了酒館,向自家爺慶賀,“爺,宮中娘娘傳召咱們府邸的格格進宮,說是陪皇後娘娘說說話,消遣時日。”

富察馬齊瞪大了眼睛,呢喃道:“這可真是無心插柳柳成蔭啊。”秋嫻都還沒跟皇後娘娘提及半句話呢,怎麼皇後娘娘就主動成全他富察家的意思了。

隻是最讓人沒想到的是,娘娘居然讓三家女兒都進宮了,難不成是想從中選弘暉阿哥的嫡福晉?

烏雅博啟的臉色不是很好看,皇後娘娘的意思很明了了,隻是偏偏帶上富察馬齊的侄女了,有富察馬齊在,他女兒的勝算著實不多,隻能回去囑咐她好好表現了,切莫浪費此次機會。

而最歡喜的莫過於烏拉那拉富存,他本來是想讓姐姐想方設法在皇後娘娘麵前求情,誰料想沒等到他正式行動,可謂是祖墳冒青煙了啊,皇後娘娘居然主動帶上他女兒了,看來姐姐很得皇後心喜,不然這等子好事早就隻想著烏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