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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和自己一樣的……魚尾!!

不僅是研究所和科學院,就連小人魚自己和他的媽媽都以為,他們是這個世界上最後的兩條人魚。

而自己現在所在的這個島上,為什麼會出現這麼多個與自己一模一樣的人魚物種?!

忽然,為首的雌性人魚開口道:

“小家夥,會說話嗎?”

哈維爾怔了下,迅速點了點頭。

又補充了句:“……會。”

“你帶著這個已經死了的人類,來到這座島上想做什麼?”

小人魚神情一僵,原本乖順而又漂亮的幼崽,忽然如同炸毛一般,反駁道:“他沒有死!”

這給這幾條成年人魚嚇了一跳。

為首的那條人魚皺了皺眉,看了看地上‘沉睡’的人類,欲言又止,又道:“我知道了。”

旁邊的雄性人魚似乎與為首的是伴侶,雄性人魚垂下視線,緩緩道:“你有監護人嗎?看樣子你不是這裡出生的幼崽,更像是在流浪?”

哈維爾抿了下唇,眼下是它一條魚與這些大人魚對峙,心裡膽怵在所難免,但是小人魚還是大著膽子回答:“我的媽媽死了。”

“他是我、唯一的親人。”小人魚說話還有些費力,但音節很是清晰:“……我隻有他了。”

幾條大魚陷入了沉默。

他們似乎誰也無法開口,告訴這隻小人魚殘酷的真相。

雌性人魚沉默了許久,慢慢說道:“…既然你們無處可去,可以在人魚島上休息一段時間。”

哈維爾的眼睛慢慢睜大:“人魚島?”

“嗯。”看似如同首領的人魚,道:“全世界所有的人魚都在這裡。”

似乎還沒從驚訝中緩過神來,但哈維爾的眼睛已經慢慢湧上光輝,嘴角揚起了笑意。

但在同一時刻,幼崽的笑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焦急,他把目光投向身旁的人類,又看向眼前的人魚。

“……”

雄性人魚說:“我說的是‘你們’,當然可以帶著他。”

小人魚這次像是真正鬆了口氣。

他抱起人類,跟隨著這些人魚一起向島嶼的深處走去。

幼崽的力氣雖然很大,抱起青年不算十分吃力,但是小人魚還沒有分化出可以在陸地行走的魚尾分叉,所以走起路來十分艱難而緩慢。

旁邊的大人魚看不下去,想要幫他把人類抱起來。

沒想到被這隻幼崽拒絕了。

有了先前的教訓,小人魚似乎不想再讓任何人有帶走簡塵的機會。

島嶼的深處,也就是所有人魚的棲息地,壯闊而美麗,仿佛與地球上的災難格格不入似的,讓小人魚忍不住發出了驚歎。

疊巒的山壁,悠長的瀑布,無數的石%e7%a9%b4穿梭交錯,簡直就是世外桃源。

由於哈維爾在這裡沒有任何親人,所以被首領交給了一個成年人魚作為監護人。

但作為整座島上,唯一的一隻金發藍眼的小人魚,哈維爾的出現也顯得格格不入,其他的幼崽們一邊玩耍,一邊躲得遠遠的,紛紛小聲議論。

但小人魚似乎並不在意似的。

看得出,這隻人魚幼崽所有精力和注意力,都放在它帶來的那個人類身上。

圍著一個已經明顯去世的人類,每天精心照料,甚至還去費力找一些易於進食的果子汁水,每天窩在人類懷裡睡覺,這讓原本的人魚群幼崽們,紛紛把這個怪異的外來小人魚當成異類。

而七天一過。

那顆藥丸的作用似乎也褪去了功效。

人類的臉色越發蒼白,就連一向柔軟的指尖逐漸也變硬,哈維爾焦急了起來。

早知道當時就應該多偷幾顆藥丸,那時候自己隻顧著躲避那些人類的視線,隻偷了一顆就飛速逃走。

哈維爾六神無主,立刻去找人魚族的那些族長求救。

而那些族長們搖了搖頭。

縱使人魚的治愈能力再強,也無法讓一個死去的人起死回生。

哈維爾回到了他和簡塵的洞%e7%a9%b4。

低頭看著沉睡的青年,小人魚發了一會兒呆,抹了下眼淚。

當晚。

哈維爾收拾好行囊,布兜裡有他這些天儲存的果子和小魚,夠簡塵和自己吃上三天的了。

夜深人靜的時刻,他悄悄地帶著人類出發。

隻是還沒走出這片山穀,前麵忽然出現了一個身影,將他攔住。

哈維爾定睛一看,是和他同樣年齡的一隻小人魚。

之前自己照顧簡塵的時候,這條人魚沒少嘲笑為難他。

哈維爾瞥了他一眼,徑直走過去,沒打算理這條魚。

而那條藍發人魚忽然攔住了他的去路。

那條人魚站在高處俯視著他,道:“你想救這個人類是吧?”

“我是聽我媽媽說的,她有一個方法,你想不想知道?”

哈維爾頓了一下,按理來說,明知道這條藍發人魚不懷好意,他應該無視他走過去的。

但魚尾卻不受控製地停了下來。

小人魚開口:“你說。”

藍發人魚挑了一下眼睛,心高氣傲地說:“求我。”

哈維爾沒什麼表情:“求你。”

對方似乎愣了一下,沒想到小人魚這麼容易就妥協了。

他輕咳了一聲,道:“我媽媽說了,人魚的血液、禸體,甚至身上的每一處都是寶。”

“而最珍貴的,就是我們尾巴上的鱗片。”

藍發人魚說:“方法就是,你把你魚尾巴的鱗片拔下來,放在他的身上,不僅可以保住他的身體,說不定可以起死回生呢。”

哈維爾愣住。

藍發人魚笑了笑:“哼,你舍不得吧?所以趕緊把他埋了吧。”

“是真的嗎?”

藍發人魚聽到了哈維爾沉靜而柔軟的聲音。

儘管心中詫異,藍發人魚還是點了點頭:“當、當然是真的。”

哈維爾抱起人類,後背背著行囊,一下一下地往回走著。

藍發人魚語塞了下,他在後麵喊:“彆和我媽媽說是我說的!”

而那隻金發人魚幼崽沒有回應。

幾秒後,不遠處一隻人魚跑出來,拽住藍發人魚的耳朵:“你在乾嘛?!”

藍發哀嚎了一聲,甩開它的蹼爪,發現是平時一起玩的小夥伴。

“沒乾什麼,我隻是好心告訴他複活那個人類的方法啊。”

那人魚震驚道:“你放屁!怎麼可能會有起死回生的方法?你明顯就是在耍他,你媽媽有跟你說過這種事嗎?”

藍發嘴硬道:“就算不能起死回生,保住屍體總可以吧?”

人魚幼崽皺眉:“那也不對!把鱗片一片片拔下來,不管怎麼說,太過分了……”

藍發擺了擺手:“哎呀,緊張什麼,他不可能照做的。”

“拔下一片都疼的要死,那個哭包,他不可能堅持到最後,待會又要離家出走了。”

那條人魚還是氣不過,指責藍發人魚道:“……你上次和阿林開玩笑,說拔一片鱗片,就能讓他養的小兔子起死回生,疼得阿林哭了三天三夜,直到現在和你還是絕交狀態,人家根本不原諒你了。”

藍發人魚有些心虛,道:“誰讓他說我的頭發在海裡好像禿頂……”

“再說了,即使拔掉,慢慢也會長出新的。”

*

那條人魚思來想去,還是於心不忍,來到了哈維爾所居住的洞%e7%a9%b4。

隻是剛進入洞%e7%a9%b4。

他慢慢地睜大了眼睛,目眥欲裂。

那條小人魚……竟然、竟然正在!

他的視線向上看去。

那個出了名的小哭包,這次竟然一言不發。

隻是他疼的發抖,臉色和唇色蒼白一片,小人魚眼睛溼潤,但是沒有一滴淚掉下來。

而那個人類身上,已經被放上了許多漂亮的水藍色鱗片。ω本ω作ω品ω由ω思ω兔ω網ω提ω供ω線ω上ω閱ω讀ω

而每片鱗片的根部,沾染上了一絲人魚的藍色血液。

看到了這一切的人魚幼崽徹底慌了。

他焦急地喊道:“你、你快停下,藍塞他在騙你!人是不可能起死回生的!”

“我們的身體不是萬靈藥,你明明很聰明,怎麼可能會聽信藍塞那麼可笑的謊言啊?!”

哈維爾的指尖上也沾染了藍色血液,他抿唇,側目看了那條人魚一眼,又收回目光,聲音有些抖,但語氣冷而淡:“我知道。”

“如果是假的,我隻是失去鱗片而已。”

小人魚頓了下,低聲道:“如果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性…”

那聲音隱匿於深夜之中,漸漸消散。

“……”

那條人魚震驚到說不出話來。

原來哈維爾已經知道是謊言。

但即使是荒謬的謊言,他卻仍然要試一下。

能做到這種地步,這個人類,到底和哈維爾有著怎樣的羈絆?

翌日。

小人魚出去找了一身乾淨的布料,圍上了自己的魚尾,他特意找了一個藍色的圍裙,這樣即使自己的血液不小心染臟了布料,醒來的人類也看不出來。

他坐在簡塵的旁邊,靜靜的等待著。

從日出等到了日落。

直到迎來了第二個夜晚,第三個,第四個……

簡塵依舊沒有醒來。

行囊裡準備好的小魚已經發出了腥臭味,就連晶瑩多汁的果子也已經乾涸變質。

哈維爾無言地守在簡塵身邊,偶爾會看看天邊透出夕陽紅意的海平麵。

他沒有哭。

自從那個夜晚後,小人魚就沒有再哭過了。

*

一個月後。

哈維爾帶著簡塵離開了這座人魚島。

小人魚的鱗片已經慢慢長了出來,足以不影響在海中的遊動,他又恢複了以前的速度,甚至更快。

而這一次,他離開時,整座人魚島的人魚們都來送他。

原本那個被用作船的木板也被扔掉,人魚族長們為哈維爾準備了足夠的食物和日用品,還有一艘堅固的小船,雖然抵抗不了大風大浪,但已經能支持大部分的長時間航行。

人類連同這身上藍色的鱗片,一起被放入了小船裡。

或許是因為鱗片的作用,青年的身體沒有再繼續腐爛,相反,甚至恢複了以往的光澤。

隻是看似與常人無異的青年,仍然沒有任何生命體征。

哈維爾拉著這艘小船,去了無數個幸存的城市和地域。

儘管3772年,醫療技術已經十分發達,但依舊沒有所謂起死回生的技術,況且經曆了一場末日浩劫,人力和物力資源也隨之短缺。

哈維爾怕人類認出自己是人魚,隻好偷來一條褲子,用魚尾穿上一隻腿,接著找來了族長為他準備的兩隻木拐,裝作殘疾的小孩帶著簡塵來到鎮上。

“他是你的什麼人?”

哈維爾頓了下,道:“哥哥。”

“抱歉,你的哥哥已經去世了。”

醫生看了眼青年,他的身體狀態似乎剛離世不久,麵色紅